末世之城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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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Sianlight星心亞Azure

第23章:

古瓦肯德一行人分成兩車探索出路,他們一路上避開了危險的野生動物,緩慢地開車繞路躲過攻擊性極強的野牛群,可以說躲得非常辛苦,有時候避無可避還是免不了浪費一些彈藥清除野生動物。

殺人魔還沒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問題是窮操心沒有用,現在大家只能提防不認識的陌生人,免得又發生一次像金德一樣的悲劇。

第一車隊的人是卡爾傑斯、約瑟夫與蘇安,卡爾傑斯負責開車,其餘兩人則拿著武器警戒。第二車隊的人是古瓦肯德、妮卡尼亞與藍奇,古瓦肯德負責開車,妮卡尼亞負責照顧藍奇。第一車隊先行,第二車隊則緊跟在後,清掃敵人幾乎都是第一車隊槍手的工作。

「安息。」

妮卡尼亞蒂死去的動物哀悼。後照鏡映射出一隻落單野牛的屍體,由於這些動物可能都感染了大腦中樞神經中斷病毒,死後也絕對不可食用其屍體,金德等人會發狂很可能就是食用過野動物的屍體。

這個城市能夠看到許多斑剝的磚瓦掉落滿地,過去的幾場地震幾乎把這個城市震得像戰場廢墟,給人一種悲涼的感受。

「這個地方之所以有人居住主要原因是沒有異常的氣候,這裡再怎麼遭也比其他有怪物或是刮大風下大雪的鬼地方安全多了。」

古瓦肯德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淚極光的現像了,這對大家來說是好兆頭。如果這地方出現淚極光,他相信大家討論過後一定會馬上離開這個該死的廢墟。

「可是,逃無法解決問題,大家也沒有辦法逃一輩子。」

妮卡尼亞偶然說出的一句點醒了古瓦肯德,她說得沒有錯,大家不可能一直逃,最終還是要面對這個腐朽世界對人類的報應,但是在他們親自到星象館前他絕對不會放棄生存的意志,對將希望寄託在紐約的古瓦肯德來說,他所期待的明天依舊亮眼。

「我會讓大家繼續活下去,而不是讓大家一直逃。」

古瓦肯德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妮卡尼亞聽得都不好意思了,臉直接紅了起來。藍奇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在搖逛個不停的車上躺在妮卡尼亞的腿上睡覺,他看起來很沒精神病懨懨的。

「真是的,只會在這種情況下說漂亮話耍帥。」

「是妳給我機會去說漂亮話的。」

古瓦肯德有察覺到藍奇的異狀,問題是他們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停下來,更何況他們這邊沒有醫生,也沒有人懂得用藥。

第一車隊的約瑟夫將車子停在一間藥房前面,藥房的隔壁是一棟中大型的地區醫院,感覺這邊可能有他們要的資源。

「找看看沒有藥可以治療藍奇吧,總不能讓他這樣一直下去。」

約瑟夫覺得很累,直接躺在車上閉上眼睛休養。

「我跟蘇安下去就好,可以嗎?」

卡爾傑斯回頭跟蘇安確認意願,蘇安聽著就點了頭。

除了約瑟夫外,兩車的人全部都下了車,古瓦肯德用自己肩膀背著藍奇,他是所有人中最勞累的一個。卡爾傑斯很熱心,他知道古瓦肯德開車很累就主動把生病的藍奇帶過來,蘇安看到了卡爾傑斯熱心的舉動,心中也開始對這個男人有了好感。

「約瑟夫不來嗎?」

妮卡尼亞好奇地問,古瓦肯德聽到嘆了一口氣。

「多坦茲辭世的事情可能對約瑟夫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即使他將自己佯裝的很堅強。」

古瓦肯德倒也不是善解人意,畢竟他以前是特務很了解失去同伴的心理陰影,所以能夠感同身受。妮卡尼亞知道古瓦肯德的壓力其實也很大,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悶騷的男人,不喜歡表達自己情緒,長時間下去古瓦肯德肯定也會有心病。

大家沒有直接進入藥局,而是進入隔壁地區醫院的藥事單位。這間醫院已經結了蜘蛛網,地上的白色磁磚也積滿了灰塵,顯然許久沒人來這光顧。

進入醫院其實是古瓦肯德的提議,雖然大家不知道為什麼卡爾傑斯要答應這種要求。

「有人!」

過往1個月來累積的經驗讓卡爾傑斯起了疑心病,他看到人的第一反應不是歡喜或歡迎,而是拿出身上的武器自我防衛。蘇安見面人並沒有拿出武器,而是站在遠方仔細打量對方,深怕靠太近會出事。

「吊點滴?」

卡爾傑斯收起軍刀,眼前的女人虛弱地跪躺在地上,雙目無神的她精神渙散且臉色呆滯,看起來就像長期使用毒品的毒蟲。古瓦肯德靠過去看了一下點滴標示,上面寫著〝未稀釋藥用大麻〞。

「啊……」

女人吊著眼睛,完全無力走動,她的臉非常枯瘦顯然是大麻使用過量造成嚴重毒癮,整個人的神經系統與大腦都發生了異常。藥用大麻雖然可以用在臨床上減輕病人的痛苦感,但這物品始終是經常遭受濫用的一種毒品,只要用藥過量就可能會染上毒癮。

這女人看起來輕飄飄的,她要死不活的模樣嚇到了妮卡尼亞,不太想靠近這個人,感覺自己也被會感染一樣。

「喂?」

古瓦肯德不論怎麼搖晃對方都沒反應,這女人要是繼續用藥很可能導致死亡。幾秒後,女人偶而會回頭看著古瓦肯德傻笑,那意義不明的面容使人內心一緊。放棄了溝通後,古瓦肯德從女子的外套搜出了皮包,上面有她的身分證,名字叫作〝愛麗絲〞。

卡爾傑斯看到了愛麗絲的照片,現在的愛麗絲完全變了一個人,經過大量注射大麻後的愛麗絲陷入茫然,無時無刻都在恍神,整個人的魂魄都飛了。卡爾傑斯雖然不知道她大麻注射了多久,但他可以肯定這個人沒救了,現在愛麗絲的生理系統與大腦系統可能已經永遠改變,很難痊癒。

「救她好嗎?」

蘇安緊跟在卡爾傑斯的背後,非常的同情瘦了一圈的愛麗絲。卡爾傑斯沒有說話,代替他說話的人是古瓦肯德,他不想讓卡爾傑斯為難一直當壞人。

「沒用的,我們不能帶著一個用毒成癮的拖油瓶當夥伴,而且我們也沒有毒物戒斷的經驗,完全無法應付這種用毒用到神智不清的毒癮者……況且,人越多意味著食物消耗越快,帶她走實在……」

考慮到最現實的層面,古瓦肯德毫不留情地回絕蘇安的提議。愛麗絲恍惚地遊走在自己創造出來的幻境,身體按著一定的節奏遊走了起來,看起來像一隻跳不起來的舞蹈。

「爸,你終於來了。」

愛麗絲對著古瓦肯德說起他聽不懂了夢話,但這句話確實動搖了他堅定的決心。妮卡尼亞看著愛麗絲空洞的眼神,在她一無所有的眼中彷彿吸納了世界一切的噩夢。

原來如此嗎?原來她已經痛苦到不靠毒品就活不下去了。愛麗絲過去是個有故事的人,或許是心傷,或許是身傷,可是重要的是她早就失去了生存的目標,這樣的人不就跟他們一樣嗎?

「對於愛麗絲這樣的人,或許只有繼續做夢才有未來,把她救回現實才是真正的殘酷。」

妮卡尼亞口中的真理大家一致認同,即使是蘇安也不例外。

「我們就嘗試一次吧,她想怎麼辦由她決定。」

卡爾傑斯走近愛麗絲拔掉她點滴的針頭,大家沒有阻止她,決定就嘗試這麼一次的機會。

「卡特……你果然沒死……」

愛麗絲活在虛構的幻境中看著卡爾傑斯的容顏說夢話,顯然她是將卡爾傑斯誤認成以前認識的人,藥物把她的生命力都吸走了,現在的她像傀儡,也像一部機器。

藉由毒物來麻醉過往的一切疼痛,這是部分用毒者的動機,因為這樣可以脫離令他們厭惡的真實感,找到短暫的安慰。作為軍人的卡爾傑斯非常清楚毒物的危險性,他以前軍隊中的同仁就有人染上毒癮因而被軍事法院審判坐牢並勒命戒斷毒物,毒癮者戒斷毒物的過程多可怕他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大家待在這邊瀏覽了一下各種藥物,他們發現有大量的精神藥物被外人整箱帶走,這些用藥者似乎是有計畫性地用藥。古瓦肯德調查了一下這些藥物是什麼,他發現被帶走的藥物幾乎都是接受政府管制的1到2級藥物,這些藥物對人體有一定程度的成癮性,必須要有醫師或是藥師的處方簽才能使用。

「這兒以前有人疑似濫用精神藥物。」

古瓦肯德開始懷疑金德等一行人可能是用藥過頭才導致精神異常,那些人很可能不完全是大腦中樞神經中斷病毒的關係才變成喪心病狂,萬一這些藥物的用途不正被人用來操弄活人的精神,事情就更複雜了。

「啊!沒了,沒了!」

愛麗絲查覺到大麻的點滴沒了就忽然噪動起來。她覺得很癢,兩手瘋狂捉著自己的臉與四肢,那似乎是藥物暫時性戒斷後的心因性依賴行為。

「不!不!救我……」

愛麗絲找到了針頭再次將針頭插了回去,她瘋狂的舉動驚嚇了涉世未深的蘇安。蘇安被她的舉動嚇倒在地,臉上的恐懼與慌張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又來了——」

蘇安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恐懼徹底支配了她的靈魂。妮卡尼亞察覺不對馬上就接住了蘇安,安靜地坐在她身旁觀察她。

「怎麼了?」

「又發狂了,又來了……」

過往被殺人魔追殺的可怕景象重現在蘇安記憶中恐懼,那些不正常的人每分秒秒都撕裂著他們的精神。卡爾傑斯知道事情不單純,蘇安的心理創傷很嚴重,加上真正的殺人魔還在外逃逸逍遙,種種不安的聯想逼得蘇安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我們快走吧,我們救不了愛麗絲的,先帶走蘇安要緊。」

知道事態不對,古瓦肯德必須將蘇安安置好,不然她的情況很可能會變得越來越嚴重。至於愛麗絲也就只能放棄了,帶她走也只會製造更多不必要的混亂。

「嗯,離開這吧!」

卡爾傑斯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個未死的殺人魔恐怕會利用藥物控制他人,另一方面當事人也有可能有濫用藥物的習慣。假使這些藥物真的被殺人魔有關的群體帶走,這便意味著本城中還有其他的狂人。

如果這種猜想跟古瓦肯德想得一樣,這個城市真的遠比怪物還危險了,問題是他們沒有證據可以指出那些人是否還在本地。

只能提高警覺了。卡爾傑斯的手貼緊軍刀,驚人的不祥預感佔據了他的心房。



兩個車隊筆直地開向城市的中央大道,這邊雖然空曠,卻也危險。古瓦肯德等人幾乎是全部武裝,之前不安的猜測使得謹慎的約瑟夫變得更加嚴謹。

「食用動物屍體嗎?」約瑟夫問。

「是的,大約我在這城市生活的第3天起就發現有人做噩夢或精神失常,也有些會幻視或夢遊,嚴重者則自殘。」

蘇安向機警的約瑟夫慢慢說起自己過往的生活經驗,種種線索幾乎證明那些野生動物染感了大腦中樞神經中斷病毒,也間接證明食用動物遺體會讓人類大腦感染病毒。

這個城市很危險,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邊前往華盛頓,即使遇到活人也要避免不必要的接觸。卡爾傑斯已有定見卻閉口不提,似乎是不希望替大家帶來太多的壓力。

「我們盡快趕路,加油。」



生體生化實驗研究所是大家的新家,孟娜在這邊過得很好,每天都能洗澡並躺在床上睡覺不必守夜,這樣的好生活讓她不想再出去冒險。依拉特最近幾天總是會想起逝去的夥伴,加魯多與羅麥加如果知道他現在不必冒險天天享福,是否會後悔將自己的性命寄託在他身上?

「一切都過去了。」

孟娜敲了依拉特的門就自己走了進來。

「對,所以我內心充滿了罪惡感。」

依拉特拿著加魯多用過的遺物——手槍,內心感到十分複雜,他認為自己應該要繼續受苦受難,不難他將對不起離他而去的同伴。不健康的內疚感讓依拉特連日惡夢,他曾恨自己的輕鬆與自在,他該做的事是外出繼續探險發現世間的真理。

可是,就算真相真被依拉特找到又能如何?唯一的一個困惑,是大家永生難解的謎底。

「伊莎貝莉最近病情控制住了,我們先暫時居住在這邊,好嗎?有了足夠的休息我們才能離開這邊。」

「離開後要去哪?」

依拉特的反問引起了孟娜的注意,他沉重的嗓聲藏有一絲不安,現在的他正處於人生的灰色地帶徘徊,每個問句都是在重傷自己換取平靜。

羅傑菲往房間走了進來,他靠在門旁揮動手勢不想打擾他們的對話,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提示他們主人法蘿有找。孟娜是一個離開的人,消沉的依拉特則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



法蘿待在大廳站著看螢幕監視器,伊莎貝莉則是坐在輪椅上看書。法蘿等到孟娜等人後沒反應,依舊凝視著監視器上的畫面,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異常才默默不語。

「法蘿,人到了。」

羅傑菲穿著迷彩軍服,說話一板一眼的他感覺有點像戲劇中的人形殺人兵器。

「你們先談私事吧……」

法蘿端起一杯沖泡咖啡並將它喝光,她找了椅子坐下將臉面向氣色還不錯的伊莎貝莉,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依拉特……孟娜……我受過了以前的那種生活了——活得毫無尊嚴,每天過得水深火熱好沒安全感,真的好可怕……我想留在這邊,我要在這邊過度剩餘的美好人生。」

伊莎貝莉的真心自白像波水一樣弄醒了心神不寧的依拉特。依拉特拉高他疲倦不堪的臉龐,孟娜看到那心神離亂的疲容後感到難受不已。

這段時間以來承受最多壓力與期待的人就是依拉特,剛好他也是唯一的男人。以前大家能夠同心協力作戰是因為大家信賴彼此且擁有共同的目標。可是現在人員少了一半,他們失去了太多,幾乎找不到任何繼續奮戰下去的理由。

「是嗎?」依拉特說。

「嗯。」

伊莎貝莉堅決地回應依拉特,她的口氣不像在開玩笑,她是真的已經受夠了,不想再繼續過著野地求生的愚蠢生活。

「大家一起留在這邊好嗎?我們在這邊弄個農場之類生活就好,好不好?」

「我無法接受只有我們擁有幸福與幸運的權利,這對那些為我們犧牲的同伴不公平……」

背叛的良心可以違背自己,但絕對不容許欺騙過往一同奮戰的兄弟與姊妹。依拉特始終記得大夥們一起同生共死的回憶片段,那段時間多麼的充實,多麼的美好,雖然歷經了千辛萬苦,但凶險的困境始終沒有止住大家的羈絆與信念,只要不放棄繼續前進,一定能夠找到光明的真相。

孟娜啞口無言,這是依拉特與伊莎貝莉的私人時間,誰都不能夠打擾他們。羅傑菲站在對話的兩人之間,這個舉動似乎是有意隔開他們兩人,防止情緒上來產生肢體衝突。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們,可是光靠我們能夠做到什麼?未來還會遇到什麼危險沒人知道啊。」

「我喜歡安逸的生活,但是我們就算這樣度過了餘生也是什麼都沒改變。既然將來是未知的答案,那何不給自己信心去找出大家企盼已久的答案?」

兩人的對話忽然中止,法蘿看著這兩個人,嘴唇揚起滿意的笑容。沒人曉得她在打什麼主意,但孟娜猜測她這個舉動是為了驗證大家是否擁有繼續生存下去的決心。

失去鬥志的人猶如喪志的敗家犬,失去方向的人會在海霧中迷航,直到沉船的那日到來。法蘿欣賞依拉特的勇氣,也喜歡伊莎貝莉的多慮,她看到了每一個人的優勢,她相信他們能夠成功。

「我有壞消息要告訴大家,本研究所的糧食很快就會有短缺的問題,我們必須主動外出,不然我們就只能等著餓死。」

實驗室的人數由2人激增到5人,糧食消耗是原來的兩倍以上,這些因素逼得大家不得不外出冒險覓食,不然只好等著餓死。

「羅傑菲,這裡以後就交給你了。」

法蘿像在交代遺言一樣,現在的她早已毫無牽掛。這種具有暗示性的意味的說法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其中反應最大的人伊莎貝莉,她身體忽然僵直,搞不懂救命恩人在做什麼。

「是的。」

羅傑菲說話缺乏情感與靈性,前軍隊中的職業軍人本身就是刀械與槍砲,只聽命令行事。

「妳在說些什麼?妳不是好好的嗎?」伊莎貝莉追問。

「將死之人——是沒有未來的。」

法蘿拉開白袍裸露出手腕,先前發黑的部位已經出現了爛掉的現象。她犧牲自己的身體救活伊莎貝莉,如今她卻不得不將自己當成棄子拋棄,這個選擇令人痛心疾首。

「有看到了那個男性活死人了嗎?」

法蘿豎起食指對著那具外觀驚悚嚇人的活屍,雙目流出濃厚的情感,面孔充滿了不捨。她擦去了眼淚,柔弱的姿態與以往完全不同,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是我的弟弟,他為了我捨身取義,而我這個廢人卻在這苟延殘喘。我啊,我的人生早就結束了。」

大廳突然緘默,除了法蘿的聲音外什麼都沒有。

「有時候,生存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法蘿轉身看著孟娜等人,眼眶盡是強忍多日以來的淚水。羅傑菲輕輕闔上了眼皮,他一路陪伴法蘿與她弟弟走到這裡,非常清楚這段時光以來的痛苦。法蘿身為生物科學家一心想拯救自己的弟弟,可是她卻失敗了,對她來說她的人生早就在那天就結束了。

「你們,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嗎?」

一個問句讓伊莎貝莉瞬間瞪大的眼睛,依拉特也因此卸了力氣坐在椅子上。法蘿放下白袍的袖子遮掩手上的腐爛皮膚,隨後走入自己的房間關門。

在場眾人,唯獨羅傑菲一人承擔了法蘿的期待選擇繼續生存,剩下的人都還在抉擇。



羅傑菲帶著伊莎貝莉等三人離開研究所,他們手上拿著來福槍,一路往下坡尋找超市與雜貨店。大家在河堤附近持槍射殺了幾隻鴨子,別墅旁草皮的野豬也被射殺了幾隻,剩餘的動物都被噴濺的血液嚇得拔腿就跑。

難得的外出好像回到了以前去野林狩獵野生動物。伊莎貝莉一生中有過3次狩獵經驗,對象是猛禽,孟娜也曾經去南非的平原看獵人射殺過獅子,不過她沒親自持槍過。

「這些動物能烤來吃嗎?」

孟娜謹慎地詢問帶頭的勇士羅傑菲,只見他輕描淡寫地回覆這個有趣的問題。

「你相信法蘿的弟弟是被貓頭鷹咬傷才變活死人的嗎?」

說話婉轉,言下之意就是別碰任何野生動物的遺體,他口中的故事讓伊莎貝莉聽得從頭到腳起雞皮疙瘩。

他們繼續走了一段路,一個小花園旁出現兩具人類的屍骨,雖然大家早就看屍體習慣了,但是看到渾身腐爛發臭的人類屍體還是第一次。依拉特忽然想起了以前的夥伴,他們的屍身如果沒有被啃食大概也是這副德性吧。

「動物好可憐。」

一頭中槍的野豬繼續拖著血留不止的身軀爬行到河岸旁倒下,整個河川被染成了夕陽般的朱紅赤墨,動物死前的垂死掙扎令孟娜深感同情。

「在這年代,我們與動物立場只是倒了過來而已。」

羅傑菲難得說話,這段話馬上就串起了大家的記憶引起共鳴,過往同伴垂死之前的容顏與呼喚聲此時此刻特別刻骨銘心。

「話說,我們能聽聽你過去的故事嗎?」

發起對話的人是依拉特,他認為大家有必要了解新朋友的過去,這是讓他們走入彼此生命最快的捷徑之一。

「確定要聽?」

「是的。」

依拉特加重語氣答覆,他堅決的態度沒有讓羅傑菲面對大家,反而讓他背對著大家。

「十幾個人全部都死了,除了我之外。」

羅傑菲事先將法蘿剃除的因為是她所剩的日子不多,他以前認識的人們都化成了往日煙灰消散於天際。沒有喪禮、沒有祭拜,什麼追憶,那些人就這麼樣子走出了他的記憶,化身為肉眼看不見的天使。

現在不是哀悼的時機,從今以後以後也不會有悼念的機會,因為他只剩下現在。悲涼的氣氛渲染了大家的情緒,大家保持沉靜,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深怕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影響羅傑菲的心情。

「我最重要的朋友在我眼前親自舉槍自盡,因為他不想成為大家的累贅。」

這個故事太過沉重,大家抿起了嘴讓羅傑菲把親身經歷給說完。

「查克,那是法蘿弟弟的名字,也是我救命恩人的名字,要不是因為他,現在被關在房間裡綁起來的人就是我了。」

故事說得越深,心傷的輪廓就越清晰。天空鮮明的藍色若能海闊天空,明天的日出肯定是大家不曾見過得天藍。

大家開始能夠理解為何孤傲的羅傑菲會緊緊跟在法蘿的身旁並像個保標一樣保護她,因為他與那對姐弟兩人曾有過生死與共的革命情感,這樣的自覺讓大家想要保護現今那些活的同伴。

「為了勉強存續生命,我歷經了謊言、猜疑與背叛,食物危機下我食用了死亡夥伴的屍體過活,活下來後我最後遇見的人就是法蘿兩姐弟,他們救了我,所以我決定為了還恩而活。」

羅傑菲是個英勇的生命鬥士從來不向命運低頭,但他舉動所帶來的代價就是獨自一人保護法蘿走到生命的結束。直到那天到來,他的階段性任務才正式結束。

「走,回去吧。」

「嗯。」

孟娜等人一起點頭答覆,眾人默默地跟在這個充滿黑暗故事的軍人身後,期盼他的明天能夠璀璨不已。
以小說故事放大真實生活困境
每個主角的人生
都值得讀者省思

問好
跳舞鯨魚
生存下去才是正事,這就是人生。
新伙伴羅傑菲帶來了屬於他的故事
小說的一項作用
便是記錄一些人身上獨特的過去

不管那人曾經是英勇的戰士
或是平凡的少年
強弱也好
身處末世之中
面對不堪回憶的過去
仍能勇敢生存
已是不凡

ocoh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