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第57章 愛睡人妻的上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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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天》第57章 愛睡人妻的上校先生

細川龍馬和鶴田遙如果知道北川雅美對他們的抱怨,一定會大嘆這個女人真難相處,我們滿世界飛地為了大家的未來打拼,累得要死卻還得被妳抱怨,妳就別想要我們帶禮物給妳了。

問題是他們倆不知道,所以他們就像辛苦的採購人員一樣,從美洲一路買到歐洲,就只為了買親友交代的東西及送大家的禮物。當他們在十一月十四日抵達瑞士時,都已經陸陸續續地寄了七批東西回日本和台灣了。

當然,他們也不是如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大媽掃貨團一樣,除了狂買濫買之外啥正事也不幹。他們除了布置檢視突擊英鎊行動外,也在甘迺迪家族介紹的律師協助下,在百慕達群島註冊了三家公司,分別是一家能源公司一家金屬公司和一家金融投資公司,另外還成立了一個基金。他們還特別跑了一趟加州,和北川雅治及他那兩仙童公司的同事見了面。

然後,他們在十一月十二日飛到了巴黎,在那裡和法國老花花公子讓.保羅.馬吉梅爾、愛迪生.史東以及木村由伸碰了面,在愛迪生.史東的協助下,在維京群島重覆了一次在百慕達群島幹過的事。之後,才在讓.保羅.馬吉梅爾的部屬陪同下,於十一月十五日早上去了瑞士蘇黎世幾家銀行,為自己和細川舞子、謝家開了幾個秘密帳戶。

細川龍馬夫婦這一路在百慕達群島、維京群島和瑞士設了三個藏錢點,若加上香港的新世界實業、在維京群島註冊的歐洲新世界公司,以及先前木村由伸在讓.保羅.馬吉梅爾協助下於盧森堡和安道爾開設的銀行戶頭與基金,他們為自己及謝家布置的秘密金庫算是完全成形。這下子就算以後國民黨吞了謝家在台灣的財產,謝家也有在海外再興的本錢了。

搞定了這張秘密金庫網後,細川龍馬夫婦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就又開始了掃貨工作。瑞士的葡萄酒、巧克力、瑞士刀、鐘錶、音樂盒都是好東西,這要不帶點回去,不被人唸死才怪。而鶴田遙自己就有蒐集高級手錶與音樂盒的習慣,當然更得趁此機會擴充一下收藏品。結果鶴田遙一發狠就買了三十幾隻錶和十幾個音樂盒,搞得鐘錶店都以為是什麼東方大富豪來了,還派出專車和導遊供細川龍馬夫婦使用。

十一月十六日這天,細川龍馬夫婦在飯店經理介紹的餐廳用晚餐。這是一家氣氛高雅的小餐廳,還有一組小樂隊演奏著輕柔的音樂。更重要的是,這是家必須事先預訂的餐廳,透過飯店他們不但訂到了席位,還是將整家餐廳包了下來。這讓在日本行事還算低調的鶴田遙覺得很興奮,有感而發說:「唉!偶爾揮霍一下的感覺真是不錯!」

鶴田遙不是性格張揚的人,加上她與細川龍馬的婚姻並不為男方家長所接受,所以縱然這幾年她們夫妻倆也算賺了一些錢了,她還是很少買名牌。這幾個月細川龍馬因挖出山下奉文的藏金而暴富,但鶴田遙做的最張揚之事也就是在東京港區買了一間近百坪的高級住宅--之前她們夫妻倆可一直都是擠在一間十來坪的小公寓。所以,這次歐美的掃貨之旅還是鶴田遙前所未有的豪奢經驗。

細川龍馬理解老婆的感觸,端起酒杯啜飲一口後,語聲輕柔地說:「遙,這幾年真是苦了妳,但以日本和台灣的民情,我們就算是有錢也不能太高調,不然會招惹麻煩的……。」

「我知道,龍馬,我不是抱怨,只是有感而發而已。」鶴田遙講到這裡,嘆了口氣後又說:「你知道我們離開台灣前我和阿言聊過有錢人該怎麼過生活的話題嗎?」

細川龍馬眉毛一揚,他可不知道鶴田遙和謝子言聊過這話題。他很好奇謝子言會講出什麼,但他沒說話,因為他知道鶴田遙會講的。

只見鶴田遙又啜飲一口酒後,這才說道:「阿言說有錢人分三種,第一種視金錢為萬能,認為有錢就什麼都可以做的暴發戶或紈褲子弟。他們喜歡揮霍金錢,因為他們認為只要展現他們的財富,所有人都會像哈巴狗一樣圍著他們搖尾乞憐。」

「第二種有錢人是把錢當成命根子,拼命節儉恨不得把一塊錢變成兩塊錢甚至是十塊錢用。這種人對自己吝嗇,對別人更刻薄,拼了老命也要佔人便宜。」

「第三種有錢人是把金錢當成實現特定目的的工具,他們……咦?」

細川龍馬眉頭一蹙,卻沒問鶴田遙為何不說了,因為他也看到了正在走近的餐廳經理。這是一家頂級餐廳,在他們包下這家餐廳的情況下,如果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緊急情況,經理是絕不會在他們正在享用餐點時出來打擾的。

果然,餐廳經理在行禮致歉後,帶著歉意恭敬地說:「先生,夫人,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你們,但門口有一位自稱叫伯納德.卡澤納夫的人堅持要立即見到你們。雖然我們告訴他你們正在用餐,但他說若我們不轉告你們這件事他就會闖進來。請問,我需要請保全來處理嗎?」

細川龍馬夫婦互望一眼,都見到對方臉上的疑惑與凝重。伯納德.卡澤納夫是讓.保羅.馬吉梅爾的部屬,也是法國老花花公子銀行家派在瑞士的業務負責人。他們這次在蘇黎世幾家銀行開立秘密帳戶,就是在伯納德.卡澤納夫的協助下完成的。按理說伯納德.卡澤納夫就算有事要找他們,也應該是在酒店留話或在那裡等,沒理由會急吼吼地跑來這裡。如今他這樣做了,那鐵定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緊急狀況。

細川龍馬知道不見伯納德.卡澤納夫是不行了,嘆了口氣後對餐廳經理說:「卡澤納夫先生是我的朋友,既然他有急事非得見我不可,那麻煩你請他進來吧!」

伯納德.卡澤納夫在餐廳經理帶領下走到餐桌旁邊後,匆匆向細川龍馬夫婦行禮致歉後,就急急說道:「先生,夫人,很抱歉打擾你們用餐。巴黎發生了一點事,馬吉梅爾先生請兩位盡快趕回巴黎,我已經為兩位訂好今晚最後一班回巴黎的飛機。」

細川龍馬和鶴田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鶴田遙不滿地說:「卡澤納夫先生,我們已經訂了明天中午到巴黎的機票,有必要急著在今晚離開蘇黎世嗎?」

伯納德.卡澤納夫聞言苦笑,看了一下四周沒人後,才低聲說:「五個小時前,美國白宮召開臨時記者會,白宮發言人公開呼籲英國政府應與美國攜手維護世界金融秩序的穩定。兩個小時前,英國政府表示目前無讓英鎊貶值的計畫。先生,夫人,馬吉梅爾先生建議你們最好立即返回巴黎。」

……………

細川龍馬夫婦回到巴黎時已是子夜了,他們一出海關就見到木村由伸和讓.保羅.馬吉梅爾,這讓細川龍馬夫婦心裡都猛地一沉。但機場不是適合談話的地方,他們故做鎮靜地與木村由伸和讓.保羅.馬吉梅爾打著招呼,說些今晚巴黎的天氣還不錯之類的廢話,一直到坐進法國老花花公子的加長型豪華轎車,細川龍馬才開口問現在的情況如何。

「傍晚時史東大律師來了電話。」木村由伸苦笑著說:「根據史東大律師打聽到的消息,昨天日本政府將手上十一億八千萬英鎊全兌換成黃金、美元、瑞士法朗和德國馬克,這使得英鎊貶值的壓力大增。但日本政府的動作應該也引起美國的警覺,因此白宮才會以臨時記者會的方式要求英國守住英鎊現有的匯率。據說英國政府本來確實是在討論是否讓英鎊貶值,且多數閣員傾向貶值,只是對在何時貶值尚未形成共識,但在白宮公開施壓後卻打住了。龍馬,我們得立即決定是否終止行動。」

「等等!」鶴田遙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問:「木村,你是說本來英國政府是要讓英鎊貶值的,但日本政府大動作避險反而導致英鎊不會貶值?」

木村由伸苦笑著點點頭,這下子細川龍馬夫婦全傻眼了,兩人對覷一眼,竟都覺心裡有一股難言的苦澀。當初細川龍馬為換取日本政府協助貸款,警告日本總理大臣佐藤榮作英鎊即將貶值。誰知日本政府大舉出脫英鎊的動作反引起美國警覺,英國在美國壓力下不得不挺住英鎊的現有匯率。也就是說,細川龍馬是幹了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

不管願不願意,現在細川龍馬都得吞下自己種出來的苦果。他發楞了一會兒才語氣乾澀地說:「我們會損失多少?」

讓.保羅.馬吉梅爾放下酒杯,臉色異常嚴肅地說:「其實,我們仍不見得會賠。如果純就經濟面來看,現在英鎊匯率被高估太多,這對英國的外銷產業非常不利,而且會造成國庫黃金不斷外流。加上倫敦的金融家根本不願投資英國的產業,因此英鎊不重貶反映其應有價值,唯一的好處是有利於內銷產業,卻對整體經濟不利。也就是說,如果英國首相哈羅德.威爾遜認為挽救英國經濟比維護與美國的邦交更重要,那英國政府還是有可能讓英鎊貶值的。」

他的話才說完,木村由伸就接過話題跟著說:「根據史東大律師的說法,長期以來哈羅德·威爾遜一直反對讓英鎊貶值,但現在英國政府的政策已經讓英國經濟蒙受太大的損失,所以今天英國政府發表聲明後倫敦金融界一片譁然。可想而知接下來英國議會會很熱鬧,如果英國內閣承受不了壓力,那定然還是會讓英鎊貶值的。」

現在細川龍馬終於理解讓.保羅.馬吉梅爾為何急著要找他回巴黎了,他試探著問:「你們的意思是不是說你們無法判斷英鎊是否會貶值?」

「是的。」讓.保羅.馬吉梅爾苦笑著解釋:「嚴格來說,我們認為最終英鎊還是得貶值,問題是貶值的時間。如果英鎊真的在十一月十八日貶值,我們會賺到驚人的財富;但如果不是,我們就慘了。而如果我們現在就停止行動認賠殺出,那我們大概得損失五千萬美元,卻可以避免後續更大的損失。細川,我們需要你背後的情報力量。」

讓.保羅.馬吉梅爾並不知道細川龍馬的情報來自於謝子言的「預知夢」,他一直以為細川龍馬和某個強大的情報組織有密切聯絡,這正是他願意與細川龍馬合作的原因。現在他們需要精確掌握英國政府的行動,這時就只能依賴細川龍馬了。

可是這時細川龍馬心中已是一團亂,一時之間卻沒想到讓.保羅.馬吉梅爾並不知道謝子言的事,所以他聽了法國老花花公子的話後立即脫口說道:「什麼情報力量,那是……」

「阿娜達!」鶴田遙忽然出聲打斷細川龍馬的話,然後用台語說:「不要講阿言的事。」

細川龍馬一愣,又見到對面坐在讓.保羅.馬吉梅爾旁邊的木村由伸正在向他猛使眼色,他心裡一驚,立刻想到自己剛剛差點又捅了個大紕漏,不禁心裡暗呼好險。

讓.保羅.馬吉梅爾不是瞎子,自然也把細川龍馬夫婦之間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他當然知道鶴田遙是在阻止細川龍馬說出什麼秘密,這讓他有點遺憾,只是他也清楚人都是有秘密的,他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引起重要合作伙伴的不快。所以他裝作沒注意到鶴田遙的小動作,很體諒地說:「龍馬,聽說卡澤納夫打斷了你們的晚餐,我已經叫廚師為你們準備了晚餐。龍馬,最慢巴黎時間凌晨三點時你必須做出判斷,不然我們在紐西蘭的人就會發動了。」

……………

「龍馬,凌晨兩點半了。」

木村由伸走到細川龍馬夫婦身邊低聲提醒,但細川龍馬卻恍若未聞,仍是望著窗外的夜景發呆。一直到鶴田遙覺得不好意思又提醒了細川龍馬一次後,細川龍馬才如夢方醒般地轉頭看了木村由伸一眼,但卻仍未發一言。

又過了約十分鐘,細川龍馬終於用乾啞的聲音說:「木村,如果我們的行動持續下去,但英國政府卻未在十一月十八日讓英鎊貶值到阿言預估的價位,那我們會賠多少錢?」

「至少一億三千萬美元!」木村由伸悶悶地補充說道:「龍馬,其實如果發生這種事,那我們只能先採取全面收縮。當然,如果我們有辦法從別的地方找到一筆夠大的財源,那就不是問題了。」

細川龍馬聞言苦笑,如果這次冒險失敗,那日本的銀行與香港的匯豐渣打恐怕就會想立刻收傘了。就算這些銀行仍願照借款契約走,可是放在勸業銀行的黃金與香港的資產都成了不能處分的抵押品,現在在台港日三地的場子鋪的這麼大,年底需要的流動資金就是個天文數字,這一關恐怕就過不了。如果出現這種情形,那就不是全面收縮,而是全面崩盤了。

一想到這點,細川龍馬不禁又遲疑起來。這時鶴田遙見時間越來越緊迫,也不由急了起來,對也是一臉陰晴不定的木村由伸說:「木村,你能先到別的房間嗎?只要五分鐘就好。」

木村由伸深深看了細川龍馬夫婦一眼,點點頭沒說話轉身就走出房間。

等木村由伸關上房門,鶴田遙就低聲說:「龍馬,你不相信阿言?」

細川龍馬詫異地看著老婆,搖頭說:「我相信阿言,但問題是阿言可沒夢到日本政府的動作啊!遙,我可能畫蛇添足地把事情搞砸了。」

「但也許你根本沒搞砸任何事呢!」鶴田遙雙眼發亮,急急說道:「你忘了阿言說過,這次英鎊重貶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在現在的情況下,如果英鎊如阿言夢到的一樣重貶,那不是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嗎?」

細川龍馬怔怔地看著老婆,很訝異她竟比自己更相信謝子言。鶴田遙見到老公臉上的表情,立刻猜到他在想什麼,就微笑說道:「龍馬,女人的直覺可是很厲害的哦!何況,到現在為止阿言夢到的事可都是很靈驗的。」

這下細川龍馬可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了,但他很清楚和一個女人爭論她的直覺準不準是自討苦吃。更何況,現在也真的沒有時間去爭論這個問題了。所以他側頭想了一下,說道:「遙,如果我們賭輸了可是會很慘的,甚至可能連泉月都得賠掉。」

「哼!那又怎樣!」鶴田遙秀氣的鼻子皺了皺,旋即柔聲說道:「阿娜達,你忘了我們剛創立泉月那時的情況了嗎?那時整個公司就只有我們和宮本三個人,大家窩在一個只有三塊榻榻米大的辦公室裡。大不了我們就重新來過一次嘛!」

說到這裡,她的雙眼光芒更亮,笑嘻嘻地說:「還有啊,你可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有阿言這個神童呢!」

……………

大約就在細川龍馬猶豫不決時,在香港的《星島日報》也有人正在被謝子言搞出的風浪弄得煩心不已。

《星島日報》的社長室裡,社長胡仙語氣煩躁地向一個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說:「你是說這個中南海閒人也投書到《明報》,而《明報》已經決定要刊出了?」

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點頭說:「是的,這是我堂弟說的。胡小姐,妳知道我堂弟在《明報》當編輯的,所以這個情報應該可靠。我堂弟還說,這是查良鏞決定的,但查良鏞在今天早上把這件事交代給編輯部後,卻立即要在今天晚上離港,說是要赴瑞士就醫。據我堂弟說,《明報》有不少人覺得查良鏞太不負責任,都頗有怨言。要不是這樣,我堂弟也不會向我抱怨,我也不會知道這事。」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胡仙揮揮手要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出去,但她旋即又對正要走出去的略胖的中年男子說:「你去幫我把總編輯、副總編輯他們叫進來。」

等略胖中年男子關上門後,胡仙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紙和兩篇文章放在桌上,然後就對著這些用簡體字寫的信件和文章發呆。

這是幾天前從日本寄過來的信,信封上寫的是英文,可是裡面的東西卻都是用簡體中文字寫的。寫這封信的人署名中南海閒人,信裡說如果《星島日報》不能在十一月底前刊出他的投書,那他就會把文章改投其他報社;如果《星島日報》能刊出,那他以後還會提供給《星島日報》類似的文章。

這個自稱中南海閒人的傢伙霸氣十足,讓胡仙很是不喜,更何況他的信與文章還是用胡仙討厭的簡體字寫的。當時胡仙本想把這封信丟進垃圾桶的,只是當她隨意瞥了一眼兩篇投書的標題後,卻是立即大吃一驚,不禁拿起文章細讀下去。很快地,她就知道撿到寶了。

這兩篇投書的標題分別是〈毛主席的下一個目標是林彪〉和〈中國核武發展窺密〉,文章都很長,但行文文字簡潔優美邏輯清晰,一看就知作者應是個飽學之士。但令胡仙驚訝的卻是文章的內容,在〈毛主席的下一個目標是林彪〉中,作者透過毛澤東從政以來的鬥爭經過,分析了毛澤東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的鬥爭策略,指出毛澤東在發動文化大革命鬥垮劉少奇後,下一個鬥爭目標必然是他現在的盟友掌控軍權的林彪。而等他鬥倒林彪後,下一個鬥爭目標必然是掌控政權也對軍隊有影響力的周恩來、鄧小平。

〈毛主席的下一個目標是林彪〉這篇文章大量使用歷史事件資料,這些資料並非秘密,只是胡仙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利用這些資料將毛澤東的鬥爭手段分析的如此清楚。而〈中國核武發展窺密〉這篇文章所透露的內容就更不得了了,因為文章裡面不僅陳述了中共的核武戰略及戰術思維,更提到了許多核武發展過程中的人事及具體操作過程,還透露了一些目前外界尚不可知的資訊。

怎麼看這個自稱中南海閒人的人都應該是中共的極高層,或者與極高層有極親密關係而能知道許多機密訊息的人。所以胡仙立即意識到這兩篇文章的非凡價值,但也因此讓她有所疑懼。

因為某隻小妖蛾亂搧翅膀的結果,使得香港非左派媒體受到數次恐怖攻擊。《明報》查良鏞被炸斷臂及麗的映聲電視台多人傷亡的事件,確實對香港非左派的媒體人造成極大的震撼。胡仙很清楚,一旦《星島日報》刊出中南海閒人的文章,她極有可能成為左派恐怖攻擊的下一個目標。

但是,身為一個報人,胡仙卻深深被這兩篇文章吸引。她直覺如果《星島日報》能抓住中南海閒人這條線,那《星島日報》不僅將成為香港最大的報紙,甚至能一躍成為世界級的重要報紙。這個誘惑太大,她實在捨不得放棄。

正因這種想吃又怕燙手的矛盾心理,所以當時她幾經猶豫下還是決定先把這兩篇文章擱著。但現在《明報》這個最大競爭對手竟然要刊出中南海閒人的文章,雖不知那篇文章寫的是什麼,然這是個危險的信號,代表中南海閒人真的會把文章給其他報社。所以,胡仙知道自己不能再遲疑了。

……………

媒體人是很辛苦的,至少麥克.法倫就是這麼認為。

麥克.法倫是英國《太陽報》的記者,進報社三年了,但在《太陽報》這樣的大報他卻只能算是菜鳥。正因是菜鳥,所以他只能去採訪諸如小貓上了樹卻下不來之類的新聞,還有就是隨時得支援去跑一些資深記者不想跑的新聞。就像是今天,有個莫名其妙的傢伙聲稱看到倫敦市長和一個妓女進了某家小旅館,於是雖然已經是晚餐時間,他還是被上司派去旅館門口盯哨。可是在寒雨中站了兩個多小時後,卻發現和妓女進了旅館的不是倫敦市長,而是市長辦公室的工友。

等到麥克.法倫回報社交了差,時間都已是晚上十點多了,饑腸轆轆的他只能隨便找個還在營業的小餐館解決晚餐。幸運的是,雖然時間很晚了,但靠近唐人街的地方有一家營業到深夜的小餐館,這使他避免了得餓到天亮的厄運。

麥克.法倫點了餐之後,就先要了杯熱水。一杯熱水入肚後,他才覺得身上有了些暖意,精神也稍好一點了。就在這時,他聽到不遠處一桌客人的談話。

「約翰,你是說史東大律師竟然投了五百萬英鎊買明天英鎊會重貶,他瘋了嗎?」

「比利,不是史東大律師瘋了,是他背後的那些人瘋了。」

「對了,約翰,大家都在說史東大律師這趟去亞洲發了財。可是我聽你的話,怎麼好像另有內幕?」

「嘿嘿,比利,康柏拜區大律師從來不跟你們這些小助理談八卦,所以你當然不知道。我告訴你,雖然我不知道史東大律師這趟去亞洲遇見什麼,但他發了財應該是真的,因為他前兩日才訂了輛勞斯萊斯。不過啊,這次他進入外匯市場用的可不是他的錢哦!」

「約翰,你不要吊我胃口好不好?」

「嘿嘿,比利,你知道我最近常和克麗斯丁約會,她可是史東大律師的秘書。」

「好了,約翰,我知道你追到我們事務所的第一美女克麗斯丁,你就不要再炫耀了,快點告訴我克麗斯丁告訴你什麼。」

「其實克麗斯丁也沒說什麼,她只是告訴我最近史東大律師老是和一個法國銀行家聯絡。今天史東大律師接到法國來的電話後,就立即向多家銀行接洽外匯保證金交易,投入總額高達五百萬英鎊。」

「約翰,你是說史東大律師其實是幫某個法國銀行家操作的?」

「應該是吧!除了那些法國白癡外,誰會在唐寧街已經宣布英鎊無貶值計畫下,還投入鉅款買英鎊貶值?嘿嘿,這次那些法國佬可是要賠慘了。」

麥克.法倫聽到這裡時,侍者送來了餐點,早已餓壞的他就再也無心去管某個白癡法國銀行家的問題,只是專心對付著這頓遲來的晚餐。

……………

細川龍馬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在做出決定後,他就又當起了甩手掌櫃,把事情丟給木村由伸和老花花公子後,就跑去睡覺了。根據他的說法,術業有專攻,金融這種事就該交給像讓.保羅.馬吉梅爾和木村由伸這種專業人士;至於細川龍馬和鶴田遙自己呢,他們又不懂金融,所以只能負責睡覺、遊玩和購物。

雖然木村由伸對細川龍馬沒皮沒臉的說法頗有怨念,但讓.保羅.馬吉梅爾卻很是欣賞細川龍馬的態度,還特地派了秘書和司機給細川龍馬。於是,雖然今天是十一月十八日,但細川龍馬夫婦仍悠閒地在香榭大道購物。這會兒,他們正在一處露天咖啡座好整以暇地喝著咖啡。

十一月中旬的巴黎已經很冷了,但今天的陽光卻很燦爛,所以香榭大道上的露天咖啡座全是高朋滿座。鶴田遙看了看左右,不禁低聲用台語對細川龍馬說:「阿言說他夢到明年五月巴黎街頭會成為戰場,如果這是真的,那就太令人傷心了。」

「噓!」細川龍馬舉起右手食指抵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說道:「遙,不要在公開場合談這些事。」

鶴田遙孩子氣地吐了吐舌頭,轉頭四處看了看,嘴上低聲辯白說:「阿娜達,這裡是巴黎,沒幾個人能聽懂台灣話的,也不會有人認識……咦?那不是寇爾克上校嗎?」

細川龍馬一愣,轉頭往鶴田遙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對男女從一家服裝店出來。那個金髮男子年約四十來歲,五官俊朗身形高大挺拔,不是駐日美軍空軍上校約翰.寇爾克是誰?而他身邊那個留著一頭大波浪金髮的漂亮女子,看起來卻也就是二十五六歲左右。

「看來這傢伙的老毛病又犯了呀!不過,他不是應該在日本,怎麼跑巴黎來了?」細川龍馬嘟嚷著,卻還是舉手呼喊:「嗨!約翰.寇爾克!」

約翰.寇爾克聞聲看去,見是細川龍馬,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只見他低頭與身旁的女子說了幾句話後,就帶著那女子快步向細川龍馬夫婦走去。人未到聲音就先至:「哈!龍馬,我離開日本前給你打了電話,宮本明說你去台灣找親戚了,沒想到你竟跑來巴黎了!」說完他就給了細川龍馬一個熱情的擁抱。

細川龍馬皺了皺眉頭,實在是不太能消受這種老美的習慣,但他嘴上還是說:「約翰,先前宮本告訴我說你惹了點麻煩,你現在都好嗎?」

約翰.寇爾克放開細川龍馬,搖頭說道:「不太好,我退役了……,龍馬,我需要你的幫忙。」

細川龍馬沒接這個話題,卻是望向約翰.寇爾克身邊的女子,問道:「約翰,這位是?」

這個問題卻是令約翰.寇爾克有點尷尬,正不知如何回答時,他身邊的女子已搶著說道:「是細川先生與夫人吧,我是約翰的朋友,你們叫我蒂芬妮就好了。」

細川龍馬與鶴田遙都覺得有些奇怪,這個自稱蒂芬妮的女人似乎不願意報出姓氏,這實在是不太符合初次見面的社交禮儀。但他們都立即想到約翰.寇爾克的不良嗜好,大概猜到了是什麼一回事,便也裝作不知地與蒂芬妮打了招呼。

約翰.寇爾克看大家互相介紹完了,也不管是否會失禮,急急向鶴田遙說:「細川夫人,我和你先生有些事情要談,能把他借給我幾分鐘嗎?」

鶴田遙覺得這個老美實在是莫名其妙,但她還是點點頭,然後看了一下四周,見不遠處剛好有一桌客人走了,就對蒂芬妮說:「蒂芬妮,妳穿的這件衣服真好看,妳能告訴我妳是在哪裡買的嗎?」

只要是女人,沒有不喜歡人家稱讚自己的衣著的,所以蒂芬妮立刻很高興的應鶴田遙之邀了。等兩個女人在那邊坐下來,這頭細川龍馬就半開玩笑半嘲諷地對約翰.寇爾克說:「約翰,這個蒂芬妮是誰的老婆?我看她一身的行頭可不便宜,該不會都是你送她的吧?」

約翰.寇爾克老臉一紅,扭扭捏捏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她的前夫是法國駐日大使。」

「等等!」細川龍馬瞪大眼睛,有點不可思議地說:「前兩個月我叫宮本聯絡你,後來他說你因為和法國駐日大使的新婚夫人有點糾葛,被上級下了禁足令。這個蒂芬妮該不會就是那個法國駐日大使的新婚妻子吧?」

見約翰.寇爾克點頭應是後,細川龍馬楞了一下後,有所頓悟地說:「你剛剛說你退役了,該不會是因為這個蒂芬妮吧?」

細川龍馬這個問題似乎是碰觸到了約翰.寇爾克的痛處,只聽他憤恨不平地說:「那個法國老頭不檢討自己禁錮了蒂芬妮,竟然向司令部和美國大使館抗議,威脅說如果不嚴厲懲處我他就直接找華盛頓算帳。司令部那些沒有騎士精神的混蛋膽小怕事,無視於我解救美麗公主的偉大貢獻,竟然逼我退役,害得我老婆都要跟我離婚了!」

細川龍馬翻了個大白眼,心想你這傢伙睡了人家的老婆還說這是解救美麗公主的偉大貢獻,美軍沒把你送上法庭還真是沒天理了。不過,既然大家是朋友,細川龍馬也不好讓約翰.寇爾克太難堪,只是半勸慰半告誡地說:「約翰,既然退役了就不要再發牢騷了,反正你還年輕,或許可以創立自己的新事業也說不定。不過,你這喜歡誘拐別人妻子的壞毛病也該改一改了。」

這話約翰.寇爾克不愛聽,不滿地抗議說道:「龍馬,我什麼時候喜歡誘拐別人的妻子?你這是在毀謗我!」

「毀謗?」細川龍馬嘴角一撇,反唇譏諷道:「去年巴西駐日武官和你打架,好像就是因為他撞見你和他的老婆睡在一起吧?還有,前年你向我借了一筆錢,好像是因為你被一個加拿大商人發現你和他的妻子有染,最後私下和解賠了人家一大筆錢吧?對了,前年年初你出了次小車禍,如果我沒記錯,好像是因為你和哥倫比亞駐日商務參贊的老婆在車上做愛,忘了拉手煞車才出車禍的吧?」

「龍馬,我的朋友,那些事怎麼能怪我?」約翰.寇爾克臉不紅氣不喘地辯白道:「那個加拿大女人說她與老公分居了,我是個有騎士精神的紳士,當然得安慰寂寞的美麗女士了。還有,你應該知道拉丁美洲的美女都是熱情奔放的,我發誓,都是她們主動誘惑我的,我是被動的。嗯,要不是那個哥倫比亞女人撲到我身上,我會忘了拉手煞車嗎?」

細川龍馬見過不要臉的,卻從來沒見過像約翰.寇爾克這麼不要臉的。他知道和這個愛睡人妻的上校先生討論道德問題是自討苦吃,嘆了一口氣後說道:「好吧!我不和你爭論這個問題了。約翰,你找我有什麼事?」

約翰.寇爾克轉頭看了一眼那頭正與鶴田遙聊得熱火朝天的蒂芬妮,這才對細川龍馬說:「我是被迫不名譽退役的,我老婆又找了律師向法院訴請離婚,還向我索取鉅額贍養費和子女教育費。龍馬,我破產了。而蒂芬妮也離婚了,那個法國老混蛋一毛錢都沒給她。我愛蒂芬妮,我得負起責任。龍馬,我聽說你找了不少人去台灣和香港工作,能不能也幫我介紹一份工作?」

細川龍馬對約翰.寇爾克的請求很是意外,要知約翰.寇爾克能在重視後勤管理的美國空軍幹到上校,自是有不凡的管理能力,這樣的人怎麼會在美國找不到工作?所以他沒立即回約翰.寇爾克的話,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瞧著他。

約翰.寇爾克知道自己的請求不太合理,嘆口氣後說:「蒂芬妮的父親曾在越南和香港經商,她在那裡待到讀完中學,所以她不想離開東亞。龍馬,因為蒂芬妮的事,短時間我不好回日本了。既然你在台灣和香港有些關係,你就幫我看看那邊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好嗎?」

細一直龍馬恍然大悟,心想若林俊彌正想對香港飛機工程和國泰航空下手,如果這次突擊英鎊行動能成功,就該是展開行動的時候了,到時約翰.寇爾克的長才或許可派上用場。他想到這裡,正想告訴約翰.寇爾克或許可替他在香港找到一份工作時,眼角卻瞥見讓.保羅.馬吉梅爾派給他的秘書正往這個方向跑過來,一愣之下就硬生生地吞下要說出口的話。

法國老花花公子銀行家派給細川龍馬的臨時秘書是個盡責的人,今天他不僅擔任臨時導遊,還每隔一段時間就抽空找電話打回去問輪頓的動靜。剛剛細川龍馬夫婦在露天咖啡座稍歇時,他又去打電話問情況了。現在看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鐵定是倫敦那裡有了動靜,所以細川龍馬一顆心也懸了起來,急著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據說是讓.保羅.馬吉梅爾私生子之一的小秘書卻是個精細人,跑到細川龍馬身邊站定後先喘了幾口氣,瞥了一眼約翰.寇爾克後才向細川龍馬行禮,然後低聲說:「細川先生,倫敦那邊有消息了,馬吉梅爾先生請你和夫人立刻回辦公室。」

細川龍馬眉毛一揚,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沉聲問道:「皮耶,是好消息嗎?」

「是的!」年輕的皮耶掩不住
心中的欣喜,興奮地回道:「先生,半個小時前傳來的消息,一切正如你的預期。先生,馬吉梅爾先生已經準備了香檳,只等你和夫人回去一起慶祝。」

「好在我聽遙的話相信阿言的夢……。」細川龍馬心裡暗暗慶幸著,立刻向一旁一臉好奇的上校先生說:「約翰,我應該能在香港為你找到一份待遇不錯的工作。不過,我現在得先離開去處理一件急事。你把在巴黎的聯絡方法給我,這兩天我會與你聯絡。」
在金錢的角逐遊戲之前,一切都只是泡沫。為了成就大業確實是無所不用其極,上校先生成為了理所當然的旗子只是必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