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11月 25, 2016 11:29 pm
[作者小語]仍在螞蟻搬家中，明天會將電腦移至新家，但中華電信要下週四才能去那里牽線所以下次更新最快得等下週六或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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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天》第55章 是英雄家族還是色狼家族？
二十分鐘後，當哈利．羅林氣沖沖地帶著支票離開律師事務所後，從剛剛就一臉鐵青的愛迪生．史東看著其他三個投資人，不悅地說：「三位，你們還沒考慮好嗎？」
麥克．帕金森哭喪著臉說：「我工作的公司最近要裁員，聽說我可能在裁員名單中。如果我沒了工作，我就需要這筆錢了。愛迪生，大家都是朋友，你就不能把我投資的錢全還給我嗎？」
見有人先開了口，湯姆．麥艾維也趕緊跟進求情說：「我的財務狀況也很糟糕啊！現在我需要拿回那筆錢供公司周轉之用，如果不能拿回這筆錢，聖誕節前我的公司就會倒閉了啊！」
愛迪生．史東翻了個大白眼，沒好氣地說：「湯姆，你那幾家超市可是很賺錢的吧！我太太就老是向我抱怨，說你是個黑心商人，東西賣老的比別人貴。」
他又把砲火轉向汽車設計師麥克．帕金森，不客氣地說：「麥克，你們羅孚汽車不是去年才被利蘭公司併購嗎？我可是聽說利蘭公司還想再併購其他公司，沒理由在這時候裁員吧？」
麥克．帕金森的臉色更難看了，咬牙切齒說：「愛迪生，你根本不知道現在英國的汽車業面臨多嚴重的危機。現在政府降低了進口汽車的關稅，美國佬和德國佬的汽車低價傾銷，不要說是利蘭公司，連英國汽車公司都快撐不住了。現在公司決策階層除了搞合併外，就只會用裁員來降低成本。像羅孚這樣高品質卻也高製造成本的汽車生產線，就成了那些笨蛋的眼中釘。」
湯姆．麥艾維也跟進說：「愛迪生，你根本不理解零售業的困境。沒錯，我的商店東西確實比特易購賣的貴，但這就是我的問題啊！我的進貨成本比特易購高多了，如果我的東西售價和特易購一樣甚至是更低，那我的店早關門了。可是我的貨品不降價，消費者不滿意，新客戶不上門，我只能靠忠實的老客戶撐場面。然而，老客戶的忠實能依賴多久？」
他喘了一口氣後又說：「別問我為什麼不把東西賣便宜一點，我就只有那十幾家店，進貨的量有限，根本無法壓低進貨價！我算過了，如果真要和特易購競爭，我得再開五十家店！愛迪生，你告訴我，我要去哪裡找這筆錢？」
愛迪生．史東沉默了快一分鐘，然後他望向他的大學室友。詹姆士．希德斯頓臉色沉鬱看著窗外灰矇矇的天色，好一會兒才說：「愛迪生，這個月月初我的船廠失去了兩艘船的訂單，這本來是我今年僅有的訂單……。現在英國的造船業越來越不景氣了，美國佬造船又快又便宜，法國佬和德國佬的造船業也復甦了，不列顛的造船業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我打算將船廠轉型朝成專門製造高級遊艇，但這樣做我必須立即投入一筆不小的資金。愛迪生，我必須拿回所有投資的錢，不然我的船廠很快就會出問題的。」
愛迪生．史東很驚訝，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好像七八年前詹姆士．希德斯頓那加船廠一年還能下水十七八艘船，還都是萬噸級的貨輪，怎麼這會兒情況竟已如此悽慘？他不相信老朋友會騙他，所以他關心地問：「吉姆，為什麼不向銀行借錢？」
好像愛迪生．史東問了一個笨問題一樣，詹姆士．希德斯頓詫異地看了老朋友一眼，搖搖頭說：「愛迪生，看來你似乎不常與銀行打交道啊！你可以問問你的合夥人，看看現在倫敦還有哪個金融家願意把錢借給英國的產業。事實上，不只是我，湯姆和哈利的公司現在也是借不到錢。」
愛迪生．史東聞言又是一驚，趕緊看向從剛剛就默不作聲的合夥人們。山姆．康柏拜區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他說的沒錯，從今年五月之後，英國的銀行對本國企業的新增放款少得可憐，金融家們都把錢投入貨幣與黃金買賣中了。」
這下子愛迪生．史東終於恍然大悟，明白為何當三天前他告知兩位合夥人在東方發生的事，並表示他將淡出律師事務所的業務將重心放在商場上後，兩位合夥人為何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還答應以後將與他密切合作。原因很簡單，就是他這一趟帶了一千萬英鎊回英國，這是要在英國成立新世界實業分公司的錢，也是用來投資收購英國產業的頭期資金。如果現在英國的產業都借不到錢，那這一千萬英鎊在此時可產生的效益與影響力將可放大數倍甚至是數十倍，而能接下這個相關法律工作的事務所也將獲益極大。
想清楚了中間的關鍵後，愛迪生．史東不禁想到那個神奇的台灣小孩。據木村由伸說，是那個小孩斷定現在英國的產業對資金需求甚殷，建議在利用英鎊將重貶的情報套利之前，就開始布置投資英國產業的行動。那時自己還懷疑這一千萬英鎊能有什麼用，還不如全拿去炒作黃金。現在看起來，只要操作的好，將這一千萬英鎊投資於產業，獲得的利潤搞不好比炒作黃金還多。
這時班奈迪克．洛見愛迪生．史東似是走神了，忍不住提醒說：「愛迪生，契約就是契約。但是，我想在這個投資案的事結束後，或許你會有辦法幫他們尋找到貸款或投資者吧？」
愛迪生．史東笑著點點頭，對著三個憂頭結面的老朋友說：「各位，我們先把香港投資案的文件簽了吧！你們放心，我以我的名譽保證，等你們簽了文件收了支票之後，我應該能給你們一個來自東方的驚喜。」
……………
不管愛迪生．史東的老朋友們是否會覺得驚喜，此刻在美國麻薩諸塞州波士頓的一處庄園裡，目前甘迺迪家族最重要的三個成員卻是對來自東方的消息既驚且喜。
容貌蒼老但精神看起來很不錯的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放下手上那一疊厚厚的文件，揉了揉太陽穴說：「博比，看來那個台灣小孩真像你說的那樣，是一個令人驚訝的神奇小子啊！他這麼小就能想到要將美國的書籍大量翻譯成中文，這很不簡單。不過，他的膽子真大，竟然敢吊美國政府的胃口。」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啜飲一口手上的紅酒，這才微笑說：「喬，可是美國政府又能對他怎樣？如果他預言的潛艇失事事件真的發生，那時才好玩呢！呵呵，我們的潛艇把俄國佬的潛艇撞沉了，這事要真發生了，白宮裡的那個人不發瘋才怪！」
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不滿地提醒兒子：「博比，如果那小孩的預言會成真，那我們也會損失一艘核子潛艇。」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地說：「是的，喬，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我認為如果我們適度滿足邊森的要求，他應該會告訴我們出事的是哪一艘潛艇和事件的原因經過。這麼一來，我們應該就有方法阻止不幸的發生了。」
屋內的另兩個人都知道他所謂的我們是什麼意思，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想了想之後，搖著頭說：「這樣不妥，白宮那邊會不滿的。」
「不！他不會的，至少在公開場合是不會的。」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反駁父親的意見，解釋說道：「只要到時候我是美國的國家英雄和黨內聲望最高的總統候選人，那他就會對我的作為裝聾作啞的。」
他這是向家人表明他要出馬競選總統了，所以他的話才說完，他的弟弟、現任麻州參議員的愛德華．摩爾．甘迺迪立即驚喜說道：「博比，你決定了？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點點頭對弟弟說：「是的，泰德，其實我在見過邊森之後就決定了。因為如果邊森預言的沒錯，未來美國將犯下許多難以想像的錯誤，為自己塑造出一個可怕的敵人，甚至是因此導致世界走向末日邊緣。我有責任……，不，是我們家族有責任防止美國犯下這些錯誤。」
他這些話說的豪氣干雲，讓愛德華．摩爾．甘迺迪聽的十分興奮。但是，他的父親可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只聽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語氣平靜地說：「博比，如果這是你最終的決定，那我會支持你。不過，你得告訴我，你要如何解決面臨的兩個難題。」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知道父親說的是什麼，點點頭後沉吟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邊森給了我一個建議，讓我找幾個和我長的神似的替身，然後故意讓媒體在無意中知道這件事，等記者詢問時我們加以否認，卻又讓那些替身不時出現在我附近。這麼一來，想對我下手的人會產生困惑而遲疑。同時，如果邊森的夢是對的，那至少我們已經知道出手的人是誰，我們可以先派人監控他，把他背後的主謀挖出來。」
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仔細斟酌了一下，覺得這應該是個可行的辦法，點了點頭之後，靜待兒子繼續說下去。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這才又說道：「如果邊森對越南和捷克的預言是對的，那軍方應該會在最近擬定出因應的計畫。我想，很湊巧地那時我人會在西貢和柏林。」
屋內其他兩人都是大吃一驚，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脫口就說：「不行！博比，柏林也就算了，西貢太危險了，我已經失去約翰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一聽父親提起遇刺身亡的哥哥，心下頓時是一陣傷感，但他還是搖搖頭說：「喬，我必須在那裡。黨內不想讓我當上總統的人太多了，只有美國人民的支持，才能讓那些人閉嘴。現在國內反戰的氣氛越來越濃厚，要讓美國人民支持我，我就必須證明我和華盛頓那些政客不同。那些人只知道把美國子弟送上戰場，自身卻躲讚後方享受；而我卻是站在我們的子弟身邊，和他們一起浴血苦戰。喬，美國需要一個英雄，而我必須是那個英雄。」
接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對著還在發楞的弟弟說：「對了，泰德，為了你好，這裡有一件事必須由你去做。」
「我？」愛德華．摩爾．甘迺迪狐疑地看著哥哥，很懷疑究竟有什麼事是自己非做不可的。
「是的，就是你！」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目光炯炯地看著弟弟，很嚴肅地說：「邊森說明年馬丁．路德會被刺殺。泰德，你必須去當那個拯救馬丁．路德的英雄！」
他猛吸了一口氣，大聲對目瞪口呆的弟弟說：「泰德，我們的哥哥約翰是美國的英雄。現在，你也必須與我一起當美國的英雄。因為，我們甘迺迪家族是美國的英雄家族！」
……………
如果謝子言知道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的自詡，大概會破口大罵「什麼英雄家族，分明就是色鬼家族」；不過就算他真知道了，現在他應該也無心去管太平洋那邊的破事，因為他已經快被一個台大的笨蛋搞瘋了。
「什麼，三萬塊？文定叔，你怎麼欠人家那麼多錢？」
謝子言驚呼，在這個時代三萬塊可是一筆鉅款，他實在是想不出現在還是學生的林文定怎麼會欠人家那麼多錢。
林文定被謝子言的大呼小叫嚇了一大跳，趕緊低聲說：「噓，小聲一點，不要讓別人聽到。」說完，他還提心吊膽地看了看房門口。
謝子言看到林文定的動作，不禁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現在家裡只有我大姑在，她不會進我房間的啦！文定叔叔，我看你是算準了現在我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都不在才來的，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嘛！」
林文定噎了一下，卻不敢說謝子言是胡說八道。事實上，他確實是先知道了今天晚上謝文堂夫婦與謝安京夫婦應高玉樹市長之邀吃飯去了，而細川家兄妹與林振志夫婦又去機場送機，算準了謝家現在只有謝淑雅和佣人在看家，這才敢跑來找謝子言談借錢的事。向一個三歲小孩借錢這事太丟臉了，他可沒臉讓人知道這事。
謝子言見林文定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沒好氣地說：「文定叔叔，我是賺了不少錢，可是現在我的錢都在我媽和舞子阿姨那邊，我每天只有五塊的零用錢，哪來的三萬塊錢借你？而且，你怎麼會欠人家那麼多錢？」
林文定一聽謝子言說沒錢，立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沒精打采，揮了揮手說：「你小孩子管這麼多幹嘛？」
他的話才說完，就聽門口有人說：「你不讓阿言問，那你又幹嘛向他借錢？」
林文定和謝子言都嚇了一跳，往房門方向看去，卻見松井陽子拉長了臉瞪著林文定。這下子林文定可慌了，結結巴巴地說：「陽、陽子，妳怎麼會在這裡？」
「阿嫂不放心讓淑雅照顧小孩，要我過來幫忙。」松井陽子回答完，又瞪著林文定說：「林文定，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怎麼會欠人那麼多錢？還有，你怎麼會想找阿言借錢？」
這還真是一物剋一物，面對松井陽子的逼問，林文定只能乖乖地把事情原委說出來。原來九月小學開學時他的家教班收了十幾個學生，加上先前謝文堂給了他一筆錢，權當是謝子卿和林茜她們幾個練習生的補習費，於是那時林文定就輕輕鬆鬆地賺到人生的第一筆一萬塊。錢來的容易，讓林文定自信心爆表，決定擴張規模大展拳腳，這一來就壞事了。
林文定是個標準的鄉下孩子，雖然在台北讀了幾年書，人際關係卻乏善可陳。以前這種事他一定會找周立春商量，可是這幾個月周立春忙著鑽研電子計算機和申請出國讀書的事，對家教班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周立春不給主意，他就想到現在在幫細川舞子做牛做馬的周啟年。結果周啟年那廝不但鼓勵他再租個地方做店面與教室，還介紹他爸爸、舅舅和弟弟去幫忙。
周家與王家那幾個廢柴自從被攆到工地做工後，自覺天天生不如死，所以當林文定這個笨蛋找他們幫忙時，都聲稱一定會好好工作報答他。不過周金生和王德旺報答人的方式向來比較另類，這次他們報答林文定的方法，就是把林文定要給房東的租金、家教班的行政費用都捲了去賭場，還拿林文定的證件和印章向地下錢莊借了一筆錢。照他們的說法，他們這是想幫林文定贏一筆鉅款回來，這樣子才能報答林文定。
然後，就是某個台大的笨蛋忽然被人堵門要債了。這年頭地下錢莊逼債的手段比較溫和，人家知道他是台大的學生，客客氣氣地請他三天內把前還了，還給他打折只收三萬八千塊，若是不給，嗯，台大應該是會開除在外賴債損壞校譽的學生。
林文定嚇壞了，找了周金生和王德旺來問，那兩個廢物就是雙手一攤說賭博有輸有贏乃是常事，下次贏了一定會把錢還林文定。林文定對他們沒輒，只好找這家家教班名義上的股東周立春商量。周立春一聽簡直是要氣瘋了，當初他就警告過林文定，叫他不能把財務人事這些權力交給自己那幾個廢物親戚，林文定偏不聽，現在搞成這樣怪誰？
可是周立春再生氣，也得幫林文定把這筆錢先還了，不然到時候地下錢莊要不到錢會出事的。但是周立春身上也沒多少錢，自從細川龍馬答應資助他赴美留學的費用後，周立春就把在台北賺到的錢都寄回彰化老家了。於是，在把郵局戶頭的錢都提出給林文定後，周立春就趕緊搭車回彰化籌錢去了。
其實，林文定本來是提議向謝家或細川家兄妹借錢的，但他才一提周立春立刻就搖頭反對。周立春是個有自尊的人，覺得已經受過細川家兄妹太多的恩惠，他可沒這個臉再去跟人家開
周立春離開之後，林文定越想越坐立難安。地下錢莊都是利滾利的，今天他們要來收三萬八，三天後如果拿不到錢，那再來時恐怕就是九萬八了。而周立春回家後是否能拿到那麼多錢，就算他家現在真有那麼多錢，是不是能來得及在地下錢莊講的三十號這一天把錢帶回台北，這中間都還充滿變數。林文定越想越害怕，一夜輾轉難眠後，他終於想出了一個新方法──向謝子言借錢。周立春是不想向謝家借錢，可是這時林文定急了，想到謝子言小小年紀就賺了不少錢，這個年紀又花不了什麼錢，想來借一點應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吧？
說穿了林文定還是不敢向謝家或細川家兄妹借錢，他倒不是怕丟臉－－都敢向一個三歲小孩借錢了還會怕丟臉嗎？他是怕被問起借錢的原因時扯出周金生王德旺。當初這兩人和周金生的兩個兒子被趕到建築工地去做工，可是林文定去向謝文堂求情，硬是把他們「拯救」出來的，那時他可是打了包，票說在他督促下這幾人會好好做人的。
因為怕謝家和細川家兄妹知道，林文定才趁著只有謝淑雅在家看小孩時來找謝子言，他是看準了謝淑雅粗枝大葉好唬弄，想趁這個機會趕緊和謝子言商量。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根本忘了謝子言年紀這麼小，哪有自由動用存款的權力，更沒想到竟然會被松井陽子撞見。
林文定一臉委屈地把事情原委說了，可是松井陽子可不認為這傢伙值得同情，氣憤地說：「林文定，這麻煩根本是你自己惹來的，你怎麼可以把主意打到阿言身上？你實在太可恥了！」
林文定都快哭了，明天就是十月三十了，明晚要是還不了地下錢莊的錢，那他可真完了。可是，他卻是不敢和松井陽子爭辯啊！
「算了，陽子阿姨，妳不要罵文定叔叔了。」謝子言瞥了一眼頭低低不敢講話的林文定，皺著眉頭說：「文定叔叔，我很想幫你，可是如果我媽和舞子阿姨不同意，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林文定垂頭喪氣地點點頭，卻聽謝子言又對松井陽子說：「陽子阿姨，拜託妳回去後和龍馬叔叔及舞子阿姨說這件事，他們應該會幫文定叔叔的。不過……」只聽他不懷好意地對林文定說：「嘿嘿，文定叔叔，我看你會很慘呦，還有呀，周麗萍和王妙英的老爸這次鐵定會死的很難看！」
……………
謝子言猜的沒錯，當稍晚松井陽子把這件事告訴細川家兄妹時，細川舞子立即臉色一沉，罵道：「那幾個廢物真是找死！林文定那個混蛋也該死！」
細川舞子的聲音有點大，松井陽子趕緊扯了扯她，望著廚房的方向低聲說：「噓！舞子妳小聲一點，不要讓周麗萍聽到。」
聽到松井陽子提起周麗萍，細川舞子就更來氣了，放低聲音恨恨說：「陽子妳不知道，周家和王家這幾個女孩賺的錢，都被她們的廢物爸爸給拿走了，要不是我這裡和公司那裡都供吃供住，這幾個女孩恐怕連吃頓飽飯都有問題呢！」
聽了一會兒終於搞清楚出了什麼事的鶴田遙插嘴問道：「不是說讓警察盯著那幾個人嗎？怎麼這麼容易又讓他們跑去林桑那裡了？」
「還不是林文定那個笨蛋！」細川舞子沒好氣地說，她是早知道林文定有時候腦筋會掉鍊子，可沒想到那傢伙闖了禍之後會把主意打到謝子言身上。更氣人的是，這傢伙現在還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好了，妳們別罵了，事情總是得解決的。」剛剛一直坐在那裡閉目養神的細川龍馬出口制止三個女人，張開眼睛對松井陽子說：「陽子，麻煩妳打個電話給林文定，告訴他這筆錢我替他出了，請他立刻過來一趟。」
這下子細川舞子不高興了，不滿地說：「哥，你還真要幫那幾個廢物嗎？」
「唉！不能不幫啊！」細川龍馬有點無奈地解釋：「舞子，妳聽不出阿言的意思是想幫林文定嗎？何況，這事還牽連到周立春、周麗萍他們，如果我們不幫忙，恐怕最後還是得謝桑來解決。」
細川龍馬這是一個理性的決定，但問題是女人通常是以感性處理問題，所以就連他的老婆鶴田遙在遲疑一下後，也質疑說：「可是，龍馬，這樣不是太便宜林文定和那幾個闖禍的人了嗎？」
「遙，妳說的沒錯，所以我們得懲罰他們才行。」細川龍馬露出自信的笑容，繼續說：「我前幾天聽謝桑說他買了一間磚窯廠，我打算請張警官出面把周金生他們攆到那裡去。這次他們如果不在那裡好好做滿三年，就不許他們回台北。至於林文定嘛……」
「叫他把補習班交出來給阿言！」細川舞子打斷哥哥的話，恨恨地說：「我聽阿言講過，他說林文定根本不會教書，最多就是當個班主任的管理職。我看乾脆叫他把補習班讓給阿言，以後就讓他替阿言工作！」
細川龍馬被妹妹的主張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妳要林文定這樣一個大人去為阿言這個小鬼頭工作，這也實在是太損林文定了。不過他轉念一想，謝子言確實不是個普通小孩，搞不好讓他來拿主意後林文定那不死不活的家教班還真能有起色。只是謝子言的年紀確實太小了，補習班掛他名下恐怕是台灣法律不允許的，而且再怎麼說也得顧及林文定的自尊。然而，若是補習班的老闆是謝安京或林貴子，那就應該不是問題了。
拿定主意後，細川龍馬就說了他的想法。這樣既懲罰了林文定，又顧慮到他的面子，還可以讓謝安京夫婦有自己的小事業，所以三個女人聽了都覺得好。至於林文定同不同意，他們根本沒考慮──你林文定要不同意，那你就自己去面對地下錢莊吧！
……………
第二天，十月三十日，一早林文定就來按門鈴，然後就像隻鬥敗的公雞乖乖跟著細川舞子去銀行提錢。他們前腳剛走，謝文堂後腳就到了，他是來和細川龍馬談昨晚高玉樹的請託。
謝文堂和高玉樹是二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之前謝文堂之所以會出來競選市議員，很大一部份就是因為高玉樹的鼓動。只是謝文堂實在是對從政沒多大興趣，所以這屆市議員選舉時就放棄尋求連任了。而以無黨籍身份屢屢在台北市長選舉中擊敗國民黨候選人的高玉樹，也因今年中央宣布台北市升格為直轄市市長改為官派，成為第一任官派台北市長。只是全台灣都知道，台北市的升格與國民黨覺得選不贏高玉樹有關，他這個官派台北市長其實是隨時都有可能被撤換的。
不過，雖然明知隨時都可能離開台北市長職位，但高玉樹仍有雄心壯志，想要在離職前再留下一些可令人追思的政績。高玉樹前後陸陸續續擔任了十六年的省轄台北市市長，實是將日治時代的台北都市規劃延續並將台北帶向現代都市的關鍵人物。在那段市府財政異常困窘的年代，他以廣建社區小公園及舖設紅磚人行道而被人津津樂道，而這些社區公園裡有不少是民間捐贈的，其中謝文堂也貢獻了幾處。所以高玉樹尋思著如何再創造一些政績時 ，立即就想到了謝文堂這個老朋友。
謝文堂當然不會拒絕高玉樹，事實上近來他的建設公司所規劃的建案，就大都有興建公園的計畫。但這次高玉樹想要的已不只是這些社區公園，他的企圖心太大，謝文堂不得不找細川龍馬商議。
「什麼？他想解決那些難民的居住問題和淹水問題？」
細川龍馬夫婦聽了謝文堂轉述高玉樹的想法後都嚇了一跳，見謝文堂點頭，他們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些年台北市老是淹水，尤其是遇到颱風時淹的更厲害。說起來這與國民黨來台後大量難民濫墾濫建破壞水土及輕忽都市水利建設有關，但解決難民居住問題談何容易。二十年來國民黨雖興建了南機場公寓、中華商場這幾處集合式公寓容納難民，但台北市內仍處處可見難民聚居的違章建築。這些違章建築都是巷道狹小防火排水功能極差的，但政府既無能妥為安置這些人，只能放任這些違章建築日益壯大蔓延。若真要妥善安排這些難民的住處，那不僅需要大量的土地與驚人的龐大經費，還得要有足夠的誘因才能讓這些人願意配合。這個工程之艱辛，可是會讓人一想就頭皮發嘛。
在此同時，由於台北市的人口迅速增加，合法的建築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增多。由於政府一直輕忽都市的防洪排水建設，為數不多流量有限的下水道根本無法負荷，導致大雨一來就淹水的現象。要解決這個問題，不但是要投下大量經費於河川整治，還得興建夠大夠多的下水道及抽水站。這中間勢必得動到許多現存房屋，這工程的難度可是比拆那些難民違章建築更大。
謝文堂見細川龍馬夫婦都臉色發白不說話，就悶悶地說：「我聽高市長說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可是他說如果現在不做，過個一二十年就更難做了。為了後代子孫，他希望我無論如何要幫這個忙。」
「等等，阿叔，」回過神來的鶴田遙皺著眉頭說：「以現在台灣的情況，沒有國民黨的同意和配合，就算我們捐了錢高玉樹也不可能做這些事啊！」
「這我跟他講過了，可是……」謝文堂苦笑著說：「高市長說如果我們能在錢上面配合，他會盡力說服國民黨。」
細川龍馬夫婦都偷偷了個白眼，高玉樹的雄心固然讓人佩服，可是要說服國民黨談何容易。他也不想想就是因為他這個台北市長幹的太出色太得民心，國民黨才把台北市升格變相讓他離開民選公職。現在他想弄出這麼大的政績，除非國民黨腦袋進水了才會同意。
細川龍馬揉著太陽穴想了好一會兒，這才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阿叔，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先再捐幾座圖書館，還有李翰祥他們想蓋的大型製片廠，我們也看看能不能蓋在台北市。至於他想做的那兩件事，可不是捐錢就能解決的，還得想個好方法讓國民黨同意。而且，這兩件事要是處理不好，我們捐了錢反而會招禍的。所以，等我下個月月底從歐洲回來再說。」
謝文堂想了想，覺得這應該可以在高玉樹那邊先交代過去，也就點頭同意了。
接著，細川龍馬就趁機把林文定的事說了一下，這下子換謝文堂皺眉頭了。他有點不高興地說：「阿定是個老實孩子，我們能幫他就該幫他。現在你們叫他把補習班交給安京，這不成了我們趁人之危佔便宜？」
謝文堂這話已經是在譴責細川家兄妹了，所以鶴田遙趕緊跳出來為老公辯護：「阿叔，聽說林桑的補習班經營的不是很妥善，好像到現在都沒賺錢，而且從這件事來看，他的領導管理能力似乎也有問題。照這樣子下去，恐怕以後他還會出現大問題。現在龍馬和舞子幫他還債，又讓他可以站在被領導者的角色重新學習，同時他還可以在無需承擔營運最終責任的前提下領到一份不錯的薪水，所以其實我覺得這是讓林桑佔便宜呢！」
謝文堂覺得鶴田遙的話根本是強詞奪理，但既然鶴田遙都這麼說了，他也實在不好在這件事上多堅持。沉吟了一會兒後，他搖搖頭嘆了口氣，無奈地說：「算了，既然你們都和阿定說好了，我也不管了。回頭你們記得和阿定說一下，叫他明天抽空去我家找寶蓮，我會叫寶蓮準備五萬塊給他。」
……………………………
《補天》第55章 是英雄家族還是色狼家族？
二十分鐘後，當哈利．羅林氣沖沖地帶著支票離開律師事務所後，從剛剛就一臉鐵青的愛迪生．史東看著其他三個投資人，不悅地說：「三位，你們還沒考慮好嗎？」
麥克．帕金森哭喪著臉說：「我工作的公司最近要裁員，聽說我可能在裁員名單中。如果我沒了工作，我就需要這筆錢了。愛迪生，大家都是朋友，你就不能把我投資的錢全還給我嗎？」
見有人先開了口，湯姆．麥艾維也趕緊跟進求情說：「我的財務狀況也很糟糕啊！現在我需要拿回那筆錢供公司周轉之用，如果不能拿回這筆錢，聖誕節前我的公司就會倒閉了啊！」
愛迪生．史東翻了個大白眼，沒好氣地說：「湯姆，你那幾家超市可是很賺錢的吧！我太太就老是向我抱怨，說你是個黑心商人，東西賣老的比別人貴。」
他又把砲火轉向汽車設計師麥克．帕金森，不客氣地說：「麥克，你們羅孚汽車不是去年才被利蘭公司併購嗎？我可是聽說利蘭公司還想再併購其他公司，沒理由在這時候裁員吧？」
麥克．帕金森的臉色更難看了，咬牙切齒說：「愛迪生，你根本不知道現在英國的汽車業面臨多嚴重的危機。現在政府降低了進口汽車的關稅，美國佬和德國佬的汽車低價傾銷，不要說是利蘭公司，連英國汽車公司都快撐不住了。現在公司決策階層除了搞合併外，就只會用裁員來降低成本。像羅孚這樣高品質卻也高製造成本的汽車生產線，就成了那些笨蛋的眼中釘。」
湯姆．麥艾維也跟進說：「愛迪生，你根本不理解零售業的困境。沒錯，我的商店東西確實比特易購賣的貴，但這就是我的問題啊！我的進貨成本比特易購高多了，如果我的東西售價和特易購一樣甚至是更低，那我的店早關門了。可是我的貨品不降價，消費者不滿意，新客戶不上門，我只能靠忠實的老客戶撐場面。然而，老客戶的忠實能依賴多久？」
他喘了一口氣後又說：「別問我為什麼不把東西賣便宜一點，我就只有那十幾家店，進貨的量有限，根本無法壓低進貨價！我算過了，如果真要和特易購競爭，我得再開五十家店！愛迪生，你告訴我，我要去哪裡找這筆錢？」
愛迪生．史東沉默了快一分鐘，然後他望向他的大學室友。詹姆士．希德斯頓臉色沉鬱看著窗外灰矇矇的天色，好一會兒才說：「愛迪生，這個月月初我的船廠失去了兩艘船的訂單，這本來是我今年僅有的訂單……。現在英國的造船業越來越不景氣了，美國佬造船又快又便宜，法國佬和德國佬的造船業也復甦了，不列顛的造船業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我打算將船廠轉型朝成專門製造高級遊艇，但這樣做我必須立即投入一筆不小的資金。愛迪生，我必須拿回所有投資的錢，不然我的船廠很快就會出問題的。」
愛迪生．史東很驚訝，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好像七八年前詹姆士．希德斯頓那加船廠一年還能下水十七八艘船，還都是萬噸級的貨輪，怎麼這會兒情況竟已如此悽慘？他不相信老朋友會騙他，所以他關心地問：「吉姆，為什麼不向銀行借錢？」
好像愛迪生．史東問了一個笨問題一樣，詹姆士．希德斯頓詫異地看了老朋友一眼，搖搖頭說：「愛迪生，看來你似乎不常與銀行打交道啊！你可以問問你的合夥人，看看現在倫敦還有哪個金融家願意把錢借給英國的產業。事實上，不只是我，湯姆和哈利的公司現在也是借不到錢。」
愛迪生．史東聞言又是一驚，趕緊看向從剛剛就默不作聲的合夥人們。山姆．康柏拜區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他說的沒錯，從今年五月之後，英國的銀行對本國企業的新增放款少得可憐，金融家們都把錢投入貨幣與黃金買賣中了。」
這下子愛迪生．史東終於恍然大悟，明白為何當三天前他告知兩位合夥人在東方發生的事，並表示他將淡出律師事務所的業務將重心放在商場上後，兩位合夥人為何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還答應以後將與他密切合作。原因很簡單，就是他這一趟帶了一千萬英鎊回英國，這是要在英國成立新世界實業分公司的錢，也是用來投資收購英國產業的頭期資金。如果現在英國的產業都借不到錢，那這一千萬英鎊在此時可產生的效益與影響力將可放大數倍甚至是數十倍，而能接下這個相關法律工作的事務所也將獲益極大。
想清楚了中間的關鍵後，愛迪生．史東不禁想到那個神奇的台灣小孩。據木村由伸說，是那個小孩斷定現在英國的產業對資金需求甚殷，建議在利用英鎊將重貶的情報套利之前，就開始布置投資英國產業的行動。那時自己還懷疑這一千萬英鎊能有什麼用，還不如全拿去炒作黃金。現在看起來，只要操作的好，將這一千萬英鎊投資於產業，獲得的利潤搞不好比炒作黃金還多。
這時班奈迪克．洛見愛迪生．史東似是走神了，忍不住提醒說：「愛迪生，契約就是契約。但是，我想在這個投資案的事結束後，或許你會有辦法幫他們尋找到貸款或投資者吧？」
愛迪生．史東笑著點點頭，對著三個憂頭結面的老朋友說：「各位，我們先把香港投資案的文件簽了吧！你們放心，我以我的名譽保證，等你們簽了文件收了支票之後，我應該能給你們一個來自東方的驚喜。」
……………
不管愛迪生．史東的老朋友們是否會覺得驚喜，此刻在美國麻薩諸塞州波士頓的一處庄園裡，目前甘迺迪家族最重要的三個成員卻是對來自東方的消息既驚且喜。
容貌蒼老但精神看起來很不錯的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放下手上那一疊厚厚的文件，揉了揉太陽穴說：「博比，看來那個台灣小孩真像你說的那樣，是一個令人驚訝的神奇小子啊！他這麼小就能想到要將美國的書籍大量翻譯成中文，這很不簡單。不過，他的膽子真大，竟然敢吊美國政府的胃口。」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啜飲一口手上的紅酒，這才微笑說：「喬，可是美國政府又能對他怎樣？如果他預言的潛艇失事事件真的發生，那時才好玩呢！呵呵，我們的潛艇把俄國佬的潛艇撞沉了，這事要真發生了，白宮裡的那個人不發瘋才怪！」
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不滿地提醒兒子：「博比，如果那小孩的預言會成真，那我們也會損失一艘核子潛艇。」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地說：「是的，喬，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我認為如果我們適度滿足邊森的要求，他應該會告訴我們出事的是哪一艘潛艇和事件的原因經過。這麼一來，我們應該就有方法阻止不幸的發生了。」
屋內的另兩個人都知道他所謂的我們是什麼意思，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想了想之後，搖著頭說：「這樣不妥，白宮那邊會不滿的。」
「不！他不會的，至少在公開場合是不會的。」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反駁父親的意見，解釋說道：「只要到時候我是美國的國家英雄和黨內聲望最高的總統候選人，那他就會對我的作為裝聾作啞的。」
他這是向家人表明他要出馬競選總統了，所以他的話才說完，他的弟弟、現任麻州參議員的愛德華．摩爾．甘迺迪立即驚喜說道：「博比，你決定了？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點點頭對弟弟說：「是的，泰德，其實我在見過邊森之後就決定了。因為如果邊森預言的沒錯，未來美國將犯下許多難以想像的錯誤，為自己塑造出一個可怕的敵人，甚至是因此導致世界走向末日邊緣。我有責任……，不，是我們家族有責任防止美國犯下這些錯誤。」
他這些話說的豪氣干雲，讓愛德華．摩爾．甘迺迪聽的十分興奮。但是，他的父親可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只聽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語氣平靜地說：「博比，如果這是你最終的決定，那我會支持你。不過，你得告訴我，你要如何解決面臨的兩個難題。」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知道父親說的是什麼，點點頭後沉吟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邊森給了我一個建議，讓我找幾個和我長的神似的替身，然後故意讓媒體在無意中知道這件事，等記者詢問時我們加以否認，卻又讓那些替身不時出現在我附近。這麼一來，想對我下手的人會產生困惑而遲疑。同時，如果邊森的夢是對的，那至少我們已經知道出手的人是誰，我們可以先派人監控他，把他背後的主謀挖出來。」
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仔細斟酌了一下，覺得這應該是個可行的辦法，點了點頭之後，靜待兒子繼續說下去。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這才又說道：「如果邊森對越南和捷克的預言是對的，那軍方應該會在最近擬定出因應的計畫。我想，很湊巧地那時我人會在西貢和柏林。」
屋內其他兩人都是大吃一驚，約瑟夫．派屈克．甘迺迪脫口就說：「不行！博比，柏林也就算了，西貢太危險了，我已經失去約翰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一聽父親提起遇刺身亡的哥哥，心下頓時是一陣傷感，但他還是搖搖頭說：「喬，我必須在那裡。黨內不想讓我當上總統的人太多了，只有美國人民的支持，才能讓那些人閉嘴。現在國內反戰的氣氛越來越濃厚，要讓美國人民支持我，我就必須證明我和華盛頓那些政客不同。那些人只知道把美國子弟送上戰場，自身卻躲讚後方享受；而我卻是站在我們的子弟身邊，和他們一起浴血苦戰。喬，美國需要一個英雄，而我必須是那個英雄。」
接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對著還在發楞的弟弟說：「對了，泰德，為了你好，這裡有一件事必須由你去做。」
「我？」愛德華．摩爾．甘迺迪狐疑地看著哥哥，很懷疑究竟有什麼事是自己非做不可的。
「是的，就是你！」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目光炯炯地看著弟弟，很嚴肅地說：「邊森說明年馬丁．路德會被刺殺。泰德，你必須去當那個拯救馬丁．路德的英雄！」
他猛吸了一口氣，大聲對目瞪口呆的弟弟說：「泰德，我們的哥哥約翰是美國的英雄。現在，你也必須與我一起當美國的英雄。因為，我們甘迺迪家族是美國的英雄家族！」
……………
如果謝子言知道羅伯特．法蘭西斯．甘迺迪的自詡，大概會破口大罵「什麼英雄家族，分明就是色鬼家族」；不過就算他真知道了，現在他應該也無心去管太平洋那邊的破事，因為他已經快被一個台大的笨蛋搞瘋了。
「什麼，三萬塊？文定叔，你怎麼欠人家那麼多錢？」
謝子言驚呼，在這個時代三萬塊可是一筆鉅款，他實在是想不出現在還是學生的林文定怎麼會欠人家那麼多錢。
林文定被謝子言的大呼小叫嚇了一大跳，趕緊低聲說：「噓，小聲一點，不要讓別人聽到。」說完，他還提心吊膽地看了看房門口。
謝子言看到林文定的動作，不禁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現在家裡只有我大姑在，她不會進我房間的啦！文定叔叔，我看你是算準了現在我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都不在才來的，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嘛！」
林文定噎了一下，卻不敢說謝子言是胡說八道。事實上，他確實是先知道了今天晚上謝文堂夫婦與謝安京夫婦應高玉樹市長之邀吃飯去了，而細川家兄妹與林振志夫婦又去機場送機，算準了謝家現在只有謝淑雅和佣人在看家，這才敢跑來找謝子言談借錢的事。向一個三歲小孩借錢這事太丟臉了，他可沒臉讓人知道這事。
謝子言見林文定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沒好氣地說：「文定叔叔，我是賺了不少錢，可是現在我的錢都在我媽和舞子阿姨那邊，我每天只有五塊的零用錢，哪來的三萬塊錢借你？而且，你怎麼會欠人家那麼多錢？」
林文定一聽謝子言說沒錢，立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沒精打采，揮了揮手說：「你小孩子管這麼多幹嘛？」
他的話才說完，就聽門口有人說：「你不讓阿言問，那你又幹嘛向他借錢？」
林文定和謝子言都嚇了一跳，往房門方向看去，卻見松井陽子拉長了臉瞪著林文定。這下子林文定可慌了，結結巴巴地說：「陽、陽子，妳怎麼會在這裡？」
「阿嫂不放心讓淑雅照顧小孩，要我過來幫忙。」松井陽子回答完，又瞪著林文定說：「林文定，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怎麼會欠人那麼多錢？還有，你怎麼會想找阿言借錢？」
這還真是一物剋一物，面對松井陽子的逼問，林文定只能乖乖地把事情原委說出來。原來九月小學開學時他的家教班收了十幾個學生，加上先前謝文堂給了他一筆錢，權當是謝子卿和林茜她們幾個練習生的補習費，於是那時林文定就輕輕鬆鬆地賺到人生的第一筆一萬塊。錢來的容易，讓林文定自信心爆表，決定擴張規模大展拳腳，這一來就壞事了。
林文定是個標準的鄉下孩子，雖然在台北讀了幾年書，人際關係卻乏善可陳。以前這種事他一定會找周立春商量，可是這幾個月周立春忙著鑽研電子計算機和申請出國讀書的事，對家教班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周立春不給主意，他就想到現在在幫細川舞子做牛做馬的周啟年。結果周啟年那廝不但鼓勵他再租個地方做店面與教室，還介紹他爸爸、舅舅和弟弟去幫忙。
周家與王家那幾個廢柴自從被攆到工地做工後，自覺天天生不如死，所以當林文定這個笨蛋找他們幫忙時，都聲稱一定會好好工作報答他。不過周金生和王德旺報答人的方式向來比較另類，這次他們報答林文定的方法，就是把林文定要給房東的租金、家教班的行政費用都捲了去賭場，還拿林文定的證件和印章向地下錢莊借了一筆錢。照他們的說法，他們這是想幫林文定贏一筆鉅款回來，這樣子才能報答林文定。
然後，就是某個台大的笨蛋忽然被人堵門要債了。這年頭地下錢莊逼債的手段比較溫和，人家知道他是台大的學生，客客氣氣地請他三天內把前還了，還給他打折只收三萬八千塊，若是不給，嗯，台大應該是會開除在外賴債損壞校譽的學生。
林文定嚇壞了，找了周金生和王德旺來問，那兩個廢物就是雙手一攤說賭博有輸有贏乃是常事，下次贏了一定會把錢還林文定。林文定對他們沒輒，只好找這家家教班名義上的股東周立春商量。周立春一聽簡直是要氣瘋了，當初他就警告過林文定，叫他不能把財務人事這些權力交給自己那幾個廢物親戚，林文定偏不聽，現在搞成這樣怪誰？
可是周立春再生氣，也得幫林文定把這筆錢先還了，不然到時候地下錢莊要不到錢會出事的。但是周立春身上也沒多少錢，自從細川龍馬答應資助他赴美留學的費用後，周立春就把在台北賺到的錢都寄回彰化老家了。於是，在把郵局戶頭的錢都提出給林文定後，周立春就趕緊搭車回彰化籌錢去了。
其實，林文定本來是提議向謝家或細川家兄妹借錢的，但他才一提周立春立刻就搖頭反對。周立春是個有自尊的人，覺得已經受過細川家兄妹太多的恩惠，他可沒這個臉再去跟人家開
周立春離開之後，林文定越想越坐立難安。地下錢莊都是利滾利的，今天他們要來收三萬八，三天後如果拿不到錢，那再來時恐怕就是九萬八了。而周立春回家後是否能拿到那麼多錢，就算他家現在真有那麼多錢，是不是能來得及在地下錢莊講的三十號這一天把錢帶回台北，這中間都還充滿變數。林文定越想越害怕，一夜輾轉難眠後，他終於想出了一個新方法──向謝子言借錢。周立春是不想向謝家借錢，可是這時林文定急了，想到謝子言小小年紀就賺了不少錢，這個年紀又花不了什麼錢，想來借一點應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吧？
說穿了林文定還是不敢向謝家或細川家兄妹借錢，他倒不是怕丟臉－－都敢向一個三歲小孩借錢了還會怕丟臉嗎？他是怕被問起借錢的原因時扯出周金生王德旺。當初這兩人和周金生的兩個兒子被趕到建築工地去做工，可是林文定去向謝文堂求情，硬是把他們「拯救」出來的，那時他可是打了包，票說在他督促下這幾人會好好做人的。
因為怕謝家和細川家兄妹知道，林文定才趁著只有謝淑雅在家看小孩時來找謝子言，他是看準了謝淑雅粗枝大葉好唬弄，想趁這個機會趕緊和謝子言商量。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根本忘了謝子言年紀這麼小，哪有自由動用存款的權力，更沒想到竟然會被松井陽子撞見。
林文定一臉委屈地把事情原委說了，可是松井陽子可不認為這傢伙值得同情，氣憤地說：「林文定，這麻煩根本是你自己惹來的，你怎麼可以把主意打到阿言身上？你實在太可恥了！」
林文定都快哭了，明天就是十月三十了，明晚要是還不了地下錢莊的錢，那他可真完了。可是，他卻是不敢和松井陽子爭辯啊！
「算了，陽子阿姨，妳不要罵文定叔叔了。」謝子言瞥了一眼頭低低不敢講話的林文定，皺著眉頭說：「文定叔叔，我很想幫你，可是如果我媽和舞子阿姨不同意，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林文定垂頭喪氣地點點頭，卻聽謝子言又對松井陽子說：「陽子阿姨，拜託妳回去後和龍馬叔叔及舞子阿姨說這件事，他們應該會幫文定叔叔的。不過……」只聽他不懷好意地對林文定說：「嘿嘿，文定叔叔，我看你會很慘呦，還有呀，周麗萍和王妙英的老爸這次鐵定會死的很難看！」
……………
謝子言猜的沒錯，當稍晚松井陽子把這件事告訴細川家兄妹時，細川舞子立即臉色一沉，罵道：「那幾個廢物真是找死！林文定那個混蛋也該死！」
細川舞子的聲音有點大，松井陽子趕緊扯了扯她，望著廚房的方向低聲說：「噓！舞子妳小聲一點，不要讓周麗萍聽到。」
聽到松井陽子提起周麗萍，細川舞子就更來氣了，放低聲音恨恨說：「陽子妳不知道，周家和王家這幾個女孩賺的錢，都被她們的廢物爸爸給拿走了，要不是我這裡和公司那裡都供吃供住，這幾個女孩恐怕連吃頓飽飯都有問題呢！」
聽了一會兒終於搞清楚出了什麼事的鶴田遙插嘴問道：「不是說讓警察盯著那幾個人嗎？怎麼這麼容易又讓他們跑去林桑那裡了？」
「還不是林文定那個笨蛋！」細川舞子沒好氣地說，她是早知道林文定有時候腦筋會掉鍊子，可沒想到那傢伙闖了禍之後會把主意打到謝子言身上。更氣人的是，這傢伙現在還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好了，妳們別罵了，事情總是得解決的。」剛剛一直坐在那裡閉目養神的細川龍馬出口制止三個女人，張開眼睛對松井陽子說：「陽子，麻煩妳打個電話給林文定，告訴他這筆錢我替他出了，請他立刻過來一趟。」
這下子細川舞子不高興了，不滿地說：「哥，你還真要幫那幾個廢物嗎？」
「唉！不能不幫啊！」細川龍馬有點無奈地解釋：「舞子，妳聽不出阿言的意思是想幫林文定嗎？何況，這事還牽連到周立春、周麗萍他們，如果我們不幫忙，恐怕最後還是得謝桑來解決。」
細川龍馬這是一個理性的決定，但問題是女人通常是以感性處理問題，所以就連他的老婆鶴田遙在遲疑一下後，也質疑說：「可是，龍馬，這樣不是太便宜林文定和那幾個闖禍的人了嗎？」
「遙，妳說的沒錯，所以我們得懲罰他們才行。」細川龍馬露出自信的笑容，繼續說：「我前幾天聽謝桑說他買了一間磚窯廠，我打算請張警官出面把周金生他們攆到那裡去。這次他們如果不在那裡好好做滿三年，就不許他們回台北。至於林文定嘛……」
「叫他把補習班交出來給阿言！」細川舞子打斷哥哥的話，恨恨地說：「我聽阿言講過，他說林文定根本不會教書，最多就是當個班主任的管理職。我看乾脆叫他把補習班讓給阿言，以後就讓他替阿言工作！」
細川龍馬被妹妹的主張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妳要林文定這樣一個大人去為阿言這個小鬼頭工作，這也實在是太損林文定了。不過他轉念一想，謝子言確實不是個普通小孩，搞不好讓他來拿主意後林文定那不死不活的家教班還真能有起色。只是謝子言的年紀確實太小了，補習班掛他名下恐怕是台灣法律不允許的，而且再怎麼說也得顧及林文定的自尊。然而，若是補習班的老闆是謝安京或林貴子，那就應該不是問題了。
拿定主意後，細川龍馬就說了他的想法。這樣既懲罰了林文定，又顧慮到他的面子，還可以讓謝安京夫婦有自己的小事業，所以三個女人聽了都覺得好。至於林文定同不同意，他們根本沒考慮──你林文定要不同意，那你就自己去面對地下錢莊吧！
……………
第二天，十月三十日，一早林文定就來按門鈴，然後就像隻鬥敗的公雞乖乖跟著細川舞子去銀行提錢。他們前腳剛走，謝文堂後腳就到了，他是來和細川龍馬談昨晚高玉樹的請託。
謝文堂和高玉樹是二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之前謝文堂之所以會出來競選市議員，很大一部份就是因為高玉樹的鼓動。只是謝文堂實在是對從政沒多大興趣，所以這屆市議員選舉時就放棄尋求連任了。而以無黨籍身份屢屢在台北市長選舉中擊敗國民黨候選人的高玉樹，也因今年中央宣布台北市升格為直轄市市長改為官派，成為第一任官派台北市長。只是全台灣都知道，台北市的升格與國民黨覺得選不贏高玉樹有關，他這個官派台北市長其實是隨時都有可能被撤換的。
不過，雖然明知隨時都可能離開台北市長職位，但高玉樹仍有雄心壯志，想要在離職前再留下一些可令人追思的政績。高玉樹前後陸陸續續擔任了十六年的省轄台北市市長，實是將日治時代的台北都市規劃延續並將台北帶向現代都市的關鍵人物。在那段市府財政異常困窘的年代，他以廣建社區小公園及舖設紅磚人行道而被人津津樂道，而這些社區公園裡有不少是民間捐贈的，其中謝文堂也貢獻了幾處。所以高玉樹尋思著如何再創造一些政績時 ，立即就想到了謝文堂這個老朋友。
謝文堂當然不會拒絕高玉樹，事實上近來他的建設公司所規劃的建案，就大都有興建公園的計畫。但這次高玉樹想要的已不只是這些社區公園，他的企圖心太大，謝文堂不得不找細川龍馬商議。
「什麼？他想解決那些難民的居住問題和淹水問題？」
細川龍馬夫婦聽了謝文堂轉述高玉樹的想法後都嚇了一跳，見謝文堂點頭，他們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些年台北市老是淹水，尤其是遇到颱風時淹的更厲害。說起來這與國民黨來台後大量難民濫墾濫建破壞水土及輕忽都市水利建設有關，但解決難民居住問題談何容易。二十年來國民黨雖興建了南機場公寓、中華商場這幾處集合式公寓容納難民，但台北市內仍處處可見難民聚居的違章建築。這些違章建築都是巷道狹小防火排水功能極差的，但政府既無能妥為安置這些人，只能放任這些違章建築日益壯大蔓延。若真要妥善安排這些難民的住處，那不僅需要大量的土地與驚人的龐大經費，還得要有足夠的誘因才能讓這些人願意配合。這個工程之艱辛，可是會讓人一想就頭皮發嘛。
在此同時，由於台北市的人口迅速增加，合法的建築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增多。由於政府一直輕忽都市的防洪排水建設，為數不多流量有限的下水道根本無法負荷，導致大雨一來就淹水的現象。要解決這個問題，不但是要投下大量經費於河川整治，還得興建夠大夠多的下水道及抽水站。這中間勢必得動到許多現存房屋，這工程的難度可是比拆那些難民違章建築更大。
謝文堂見細川龍馬夫婦都臉色發白不說話，就悶悶地說：「我聽高市長說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可是他說如果現在不做，過個一二十年就更難做了。為了後代子孫，他希望我無論如何要幫這個忙。」
「等等，阿叔，」回過神來的鶴田遙皺著眉頭說：「以現在台灣的情況，沒有國民黨的同意和配合，就算我們捐了錢高玉樹也不可能做這些事啊！」
「這我跟他講過了，可是……」謝文堂苦笑著說：「高市長說如果我們能在錢上面配合，他會盡力說服國民黨。」
細川龍馬夫婦都偷偷了個白眼，高玉樹的雄心固然讓人佩服，可是要說服國民黨談何容易。他也不想想就是因為他這個台北市長幹的太出色太得民心，國民黨才把台北市升格變相讓他離開民選公職。現在他想弄出這麼大的政績，除非國民黨腦袋進水了才會同意。
細川龍馬揉著太陽穴想了好一會兒，這才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阿叔，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先再捐幾座圖書館，還有李翰祥他們想蓋的大型製片廠，我們也看看能不能蓋在台北市。至於他想做的那兩件事，可不是捐錢就能解決的，還得想個好方法讓國民黨同意。而且，這兩件事要是處理不好，我們捐了錢反而會招禍的。所以，等我下個月月底從歐洲回來再說。」
謝文堂想了想，覺得這應該可以在高玉樹那邊先交代過去，也就點頭同意了。
接著，細川龍馬就趁機把林文定的事說了一下，這下子換謝文堂皺眉頭了。他有點不高興地說：「阿定是個老實孩子，我們能幫他就該幫他。現在你們叫他把補習班交給安京，這不成了我們趁人之危佔便宜？」
謝文堂這話已經是在譴責細川家兄妹了，所以鶴田遙趕緊跳出來為老公辯護：「阿叔，聽說林桑的補習班經營的不是很妥善，好像到現在都沒賺錢，而且從這件事來看，他的領導管理能力似乎也有問題。照這樣子下去，恐怕以後他還會出現大問題。現在龍馬和舞子幫他還債，又讓他可以站在被領導者的角色重新學習，同時他還可以在無需承擔營運最終責任的前提下領到一份不錯的薪水，所以其實我覺得這是讓林桑佔便宜呢！」
謝文堂覺得鶴田遙的話根本是強詞奪理，但既然鶴田遙都這麼說了，他也實在不好在這件事上多堅持。沉吟了一會兒後，他搖搖頭嘆了口氣，無奈地說：「算了，既然你們都和阿定說好了，我也不管了。回頭你們記得和阿定說一下，叫他明天抽空去我家找寶蓮，我會叫寶蓮準備五萬塊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