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第41章 被魔女奴役的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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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關於更新]
近日因病致視力又惡化,會盡力維持一週兩次的更新,但若有延遲,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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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聯影業是民營公司,國聯影業最大的股東是李翰祥,其餘的股東都是隨李翰祥一起離開邵氏的香港人,所以理論上國聯影樣並沒有配合國民黨政策拍政策片的必要。當時蔣經國見李翰祥古裝片拍得好,建議不妨以句踐復國為主題來拍片。這其實只能說是小蔣的閒言一句,李翰祥大可聽過就算。但像國民黨這種專制體制,太子爺的一句閒言可是會被底下人當成要事來辦,這個硬是把小蔣的一句閒言搞成一部電影的人就是陳裕清。

喜歡砸大錢拍古裝宮廷大戲的李翰祥,在離開邵氏自組公司後就知道當家的艱辛,所以國聯的前幾部片支出還算克制。對李翰祥來說,陳裕清的要求無異於是保證會支援他充足的資金,雙方就這麼一拍即合。

只是,當初陳裕清怎樣也沒想到,外號「李黑」的李翰祥是個標準的腹黑男,會不計成本地砸下兩千多萬元在《西施》拍攝工作上。當電影拍到一半李大導演告訴陳裕清沒錢了,要嘛幫忙籌錢要嘛就此停擺時,陳裕清簡直要抓狂了。

國聯開拍《西施》一事可是已被陳裕清當業績大肆炒作過了,現在停拍豈不要他的命?沒辦法之下,陳裕清只能接受李翰祥的辦法──將這部電影當成商品發行股票募資,由國民黨幫忙把股票賣掉。當然,國民黨自己是不會投資的,陳裕清的做法是「鼓勵」公務員軍隊士官兵及榮民購買。

然後,當勉強還算賣座的《西施》最後賠了大錢時,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就出現了。所有投資《西施》的人都血本無歸,其中大多是公務員現役軍人與榮民,這之中還不乏因相信國民黨而將所有財產都投入者。這事要處理不好,可是會動搖國民黨統治基礎的。

本來,若國聯之後拍的電影賺了大錢,或許還能設法補掉這個大錢坑。可是國聯今年開拍的五部片至今已上映三部,要嘛是賣座平平甚至小虧,要嘛是只賺了一點點,剩下的《鳳陽花鼓》和《地下司令》看來盼頭也不大。再這樣下去,不要說是填補《西施》的窟窿,單單公司的人事營運開銷,就會使這個錢坑越來越大。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陳裕清不得不硬著頭皮把這事報到蔣經國那裡去。本來小蔣也為此頭痛不已,恰巧謝家這隻大肥羊出現,小蔣就順手重敲謝家一筆來解套。

陳裕清不知道的是,在謝子言的前世,小蔣會因陳裕清最終處理不好這事而將他調職,更導致最後國民黨出錢解決國聯這個爛攤子。陳裕清只知道,謝家必須要賣小蔣這個面子,所以他一直認為重點不是在如何讓謝家願意當這個冤大頭,而是在於如何讓謝家當冤大頭當的高高興興。

也因此,當細川龍馬丟出兩個方案要李翰祥選擇時,陳裕清就很不高興了。現在他一聽細川龍馬直接就打了蔣經國的臉,他就氣的快抓狂了。要知這話若傳到蔣經國耳中,小蔣固然會對細川龍馬和謝家很不滿,卻也一定會先修理陳裕清。所以,陳裕清現在是三屍神暴走,只想重重踹細川龍馬一腳,再把他和旁邊那一群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謝家人丟到綠島去唱小夜曲!

也好在陳裕清還有一絲最後的理性,知道眼前這個臉色蒼白嘴角掛著一抹戲謔微笑的年輕男子是個很有背景的日本人,知道蔣經國、李國鼎對謝家的印象都很好,吳大猷那個老瘋子還把謝家那個小男孩當寶。所以他硬生生地壓下自己瀕臨爆發的怒氣,猛喘了幾口氣後,語聲乾啞地說:「細川先生,我想你不瞭解句踐復國這個故事的意義……」

細川龍馬笑了笑,淡淡說:「臥薪嘗膽,矢志復國,我當然知道這個故事對貴國的意義。我的意思是說,為什麼不能把這個故事拍的更具有娛樂性?」

陳裕清的臉都綠了,喘著氣說:「國家大事怎麼可以拍成娛樂片!」

細川龍馬眉毛一揚,拉高聲調說:「莫非你沒看過《真善美》?」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真善美》可是前兩年才上映的電影,還是獲得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大獎的電影,在台灣也創造了驚人的票房,大家當然都知道這部電影。只是,這和《西施》有什麼關係?

只聽細川龍馬不待陳裕清答覆就自顧自地繼續說:「你們一定會覺得《西施》和《真善美》哪有關係?我們可以想一想,《真善美》這部電影想要傳播的核心價值是什麼?我個人認為是反法西斯、捍衛國家主權及重視家庭價值。這些都是很嚴肅的主題,可是《真善美》這部電影卻用一個家庭老師與學生間相處的過程,用男女之間的情愛,用一首首歡樂的歌聲和有趣的故事,把這些嚴肅的主題傳達給觀眾。如果《真善美》可以,為什麼《西施》就不行呢?」

李翰祥與王月汀、宋存壽、劉易士這些國聯的編導聞言都是一震,只覺心中似乎有種令人興奮的新想法,可這想法倒底是什麼,眾人卻又一時想不清楚。

不過,陳裕清可不是電影人,想的完全與李翰祥他們不同。只見他鐵青著臉瞪著細川龍馬,從齒縫間迸出話說:「細川先生,《西施》的編劇可是唐紹華,台灣電影製片廠的副總經理,我國有名的大劇作家!」

細川龍馬一臉訝異地說:「陳先生這是要說像唐先生這麼有名望地位的人,編的故事一定好嗎?那麼,為何不乾脆由你來當編劇,或者是請蔣副院長親自操刀?」

陳裕清噎了一下,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樣反駁細川龍馬這個狂妄無知的小日本鬼子。這時宋存壽看氣氛完全僵了,趕緊跳出來打圓場說:「細川先生,你剛剛的說法很有意思,或許我們真的可以嘗試換另一種方式來說《西施》的故事。不過,坦白說,我們這些人搞了那麼多年電影,都還認為唐紹華先生的劇本是對這個故事的最佳呈現,難道說細川先生還有別的呈現方法嗎?」

細川龍馬看了一眼正與父母講話的謝安京,這才點點頭說:「前幾日我與安京的孩子阿言聊這部電影,他的看法很有意思,你們想不想聽?」

眾人的臉上都是三條黑線,他們先前可都是見過跟在謝安京夫婦身邊那兩個小孩,知道細川龍馬口中的阿言現在才多大。所以這時聽細川龍馬竟搬出個連小學都沒讀過的小孩來,莫不在心裡大罵細川龍馬是在尋眾人開心。

細川龍馬卻又是不管他們的反應,自顧自地說:「當時阿言問我,為什麼不拍西施的生活呢?阿言的話提醒了我,是呀,傳說中西施、鄭旦這兩個美女是同一個村子的人,她們應該很熟吧,一對十來歲的青春少女應該有很多有趣的故事。而這對原本無憂無慮在山野間生活的少女,在被捲入吳越爭霸這種歷史漩渦時,她們的心境又是如何?她們又要如何面對詭譎的宮廷鬥爭以及思念家人的壓力呢?各位,如果我們從這兩個女孩的角度來談句踐復國的故事,那是不是會更吸引人呢?」

李翰祥等電影人越聽眼睛越亮,陳裕清卻是越聽臉越黑。最後,當陳裕清忍不住要拍桌發飆時,李翰祥卻搶先一步對細川龍馬說:「細川先生,你這點子好,我決定拍一部以西施的角度來看吳越爭霸的電影!」

他這豪語一出,包括細川龍馬在內的所有人臉都黑了。細川龍馬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狠狠說:「李先生,我們好像還沒達成協議吧?而且,就算你們接受我們的投資,至少三五年之內,公司也不准拍這種大成本的古裝宮廷戲!」

李翰祥一聽臉就垮了,他的興趣就是拍古裝宮廷戲,不讓他拍古裝宮廷戲,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負責統合片場工作的王新甫卻是個精細人,聽出細川龍馬話中有話,趕緊問道:「為什麼是三五年內不拍古裝宮廷片?難道三五年之後就要開始拍古裝宮廷片嗎?」

細川龍馬讚賞地看了王新甫一眼,伸出兩根手指說:「兩個原因,第一是必須利用這段時間多拍一些中小成本叫好又叫座的電影,一方面培養更多的優秀人才,另一方面讓公司賺錢,改善公司的體質。」

稍頓,他環視在場的國聯成員,這才丟出一個會炸翻他們的想法:「第二嘛,等公司財務穩定了,我們就讓國聯轉型成國際性的大公司。我們要在台港星馬蓋自己的電影院,建立自己的院線。我們也要在台北蓋一座比日本東寶更大的片場,一方面降低拍片的成本,一方面把這個片場變成觀光景點牟利。到了那時候,只要劇本好能打入其他國家的市場,我們就開始拍古裝宮廷戲!」

……………

望著眼前這座大娃娃屋,謝子言才知道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

這是一座高約一公尺長約四公尺寬約六公尺的娃娃屋,外觀是兩層樓的漂亮小洋房,裡面的各種依比例縮小的家具一應俱全,還有四個日本人外型的洋娃娃,一看就知是一家人。在娃娃屋旁邊還有三十來個絨毛玩具及娃娃,其中最顯目的是一隻怎麼看都有七八十公分高的經典款泰迪熊。為了擺下這些東西,細川舞子家客廳裡的沙發都被擠到角落去了。

這些都是阿容的生日禮物,是鶴田遙、田島京、武田雅彥和宮本明他們從日本送來的。依舊走日本大使館的管道進台灣的,昨日傍晚日本大使館特地派人送來的,剛好趕上今天讓阿容拿來炫耀。

其實大家是到約一個星期前才知道阿容今天生日,她年紀小沒身份證,又連自己究竟哪天生日都搞不清楚,只知道生日完就有月餅吃。之前細川舞子還拜託那個阿容住院時和警總特務一起去醫院的何警官幫忙查,但或許是怕牽扯到阿容他老爸的事,何警官一直拖拖拉拉。直到蔣經國的秘書來通知安排見阿容老爸的事後,何警官才送了一份暫時寄養證明過來,上面就有阿容的出生日期,大家這才知道今年九月十日阿容就滿四足歲了。

既然知道了阿容的生日,向來張揚的細川舞子就決定要幫阿容好好過次生日。細川舞子打噴嚏,大家就得大感冒。她既說要幫阿容辦個熱鬧的慶生會,除非你躲到外太空,不然都得送禮物。據說剛回到東京的鶴田遙為此特別去了一趟大阪,請一個家裡專做高檔玩具的同學幫忙,才弄到了這個大娃娃屋,這才把禮物及時送到。

人仰馬翻的可不只是鶴田遙,聽說那些曾被細川舞子荼毒過的可憐人類們風聞此事後都送了禮,只是因為時間太趕大多數的禮物若非還在路上就是卡在海關,大概都得下禮拜才能收到。縱然如此,阿容已經收到的禮物還是很可觀,畢竟台灣這邊也有許多冤大頭,就連李翰祥也不知是從哪裡聽到風聲,一大早就讓人送了個芭比娃娃過來。

這年頭台灣人可沒有這樣幫小女孩過生日的,尤其是像謝家這樣的家庭是連小男孩的生日都不會慶祝的。謝子言可是記得,前世時他們家的小孩都是到十歲生日時,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收到長輩送的禮物──一個小蛋糕。所以現在他和姐姐看到穿著他們爸媽送的進口公主裝站在娃娃屋邊顯擺的阿容,都是嫉妒羨慕的直流口水。

不過,其實謝子言覺得還是得感謝阿容,因為鶴田遙她們在送阿容禮物時也沒忘了他和姐姐。謝子卿因此得到了好幾個新娃娃,謝子言也有了一堆日本的文具和一台電子琴。真要說起來,真正可憐的是現在站在他旁邊一臉哀怨的關家慧。

「好好哦……」關家慧咬了一下手指,低聲嘟噥說:「我生日時老豆和阿媽會不會送我這麼好玩的玩具……」

今天細川舞子家來的人多了些,大人們就幾乎全去了院子裡,在特別搭的大涼棚下聊天,把陰涼的客廳留給孩子們。大大小小十幾個孩子中,只有謝子言能勉強聽講廣東話,自然就成了關家慧的翻譯。這時他聽關家慧叨唸著關山夫婦會送她什麼生日禮物,好奇地問:「妳生日要到了嗎?」

關家慧用力點點頭說:「嗯,中秋節吃完月餅後就到了。」

謝子言忽然很想笑,之前阿容說到生日時,就只想到生日要吃月餅;現在這位的樣子,倒似是投胎時不小心耽擱了一下以致趕不及吃月餅。想到這裡,他好心提醒一句:「院子裡有我媽媽和陽子阿姨作的蛋黃酥、綠豆椪和鳳梨酥,是我們台灣的月餅,很好吃呦,比香港的月餅好吃多了。」

關家慧眼睛一亮,高興說:「呀!那是不是我吃完以後就會有生日禮物?」

謝子言聞言差點昏倒,敢情這個香港小蘿莉以為吃了月餅就可以得到生日禮物了。

他正想怎麼跟這傢伙解釋月餅和生日禮物之間沒有必然關係時,正與鄧麗君她們聊天的張艾嘉忽然跑過來,劈頭就問:「喂!她們說你是音樂天才,創作了許多歌曲,這是真的嗎?」

在才女面前,謝子言覺得還是得謙虛一點,點點頭說:「還好呀!」

誰知張艾嘉嘴一撇說:「我爺爺說凡事要眼見為憑,所以除分讓我親眼看見,不然我不信!」

「大姊,妳又不是ISO組織,妳信不信關我何事呀……」謝子言心裡嘀咕,但因細川舞子交代過要他對客人友善一點,他只能無力地問:「那要怎樣妳才信?」

張艾嘉露出得意的笑容說:「如果你現在能創作一首新的生日歌,我就信!」

謝子言看著張艾嘉那得意的笑,心中忽然出現一個惡作劇的念頭,脫口說道:「如果我真的能作出新的生日歌,那妳要當我們公司的歌手。」

張艾嘉聞言一愣,搖搖頭說:「不行!我還是學生呢!而且,一首歌就把自己賣了,我那麼沒價值嗎?」

謝子言不放棄,繼續說:「不然……十首,不,三十首可以嗎?」

張艾嘉瞪大了眼睛,開始覺得事情有點詭異。她才不信這小鬼能創作三十首新歌呢!只是這時她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很想看看這小鬼是不是在吹牛。她側頭想了一下,說出一個自認為穩贏的條件:「五十首,而且必須我認為是不錯的歌!」

「成交!」

謝子言笑的像是一隻偷了雞蛋的小狐狸一樣,五十首歌?他腦袋中的校園民歌就有幾百首呢!不過,既然要把這些歌吐出來,就得順便記錄下來,不然以後還得再來一遍多累呀!

等他找到松井陽子把紙筆錄音機都準備好,院子裡的大人們也都聞聲跑進來看新鮮了。他看了一下圍觀的人,慶幸家裡的大人都不在,不然他還真不敢這樣人來瘋呢!

他坐在鋼琴前,一邊回憶曲調,一邊彈著鋼琴確認,然後飛快地寫成簡譜。沒五分鐘,一首《當你生日》就躍然紙上了。

他向林茜招了招手,笑著說:「林姐姐,這是我送給阿容和關家慧的生日快樂歌,待會妳來唱好不好?」

說完他將歌譜塞到林茜手裡,也不等她答應,就轉頭繼續「創作」。五十首歌可是項大工程,他得爭取時間。

接著,他又陸續把《蘭花草》、《讓我們看雲去》、《秋蟬》、《歌聲滿行囊》的歌譜塞給林茜。但這時他已發現照這種模式下去,至少得花五個小時才能搞定五十首歌,不換個方式不累死才怪。於是他對張艾嘉說:「還有四十五首,我用唱的好不好?」

「等等!」

大人們都剛進來,根本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這時一聽謝子言說還有四十五首,全都嚇了一跳。細川龍馬的反應最快,趕緊叫暫停,疑惑問道:「阿言,這是怎麼一回事?」

等謝子言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所有大人的臉色都變了。不知謝子言底細的人,是認為這小孩怎麼這麼狂妄?知道謝子言底細的人,根本不懷疑他是否能寫出這麼多歌,但他們卻是擔心,謝子言的小身軀怎能承受得住?

「胡鬧!」

一聲喝斥,卻是同時出自於魏景蒙和細川家兄妹三人之口。這讓三人都楞了一下,但身為客人的魏景蒙立即搶先對張艾嘉說:「艾嘉,妳看人家可是比小多了,妳這當姐姐的好意思跟人家打賭,還是打這麼大的賭?」

張艾嘉噘著嘴不說話,心裡是委屈極了,心想我說說就算了,誰叫這小鬼硬要和我打賭,這怎能怪我?

細川舞子看了一眼張艾嘉,這才對謝子言說:「阿言,你這樣和人家打賭,分明是在欺負她,你是一個男生耶,怎麼可以這樣?」

細川舞子這話才說完,所有不知謝子言底細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心想照細川舞子的說法,莫非這小男孩當真能創作出五十首歌曲?至於另一個當事人張艾嘉,則被噎的滿臉脹紅,心裡大罵細川舞子是胡說八道。

細川舞子又看了一眼張艾嘉,似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笑笑說:「你知道嗎?阿言可是已經創作了幾百多首歌,他是只要靈感來了,輕輕鬆鬆就能寫出幾十首歌那種人。妳和他賭創作歌曲,一開始就是輸定了。」

張艾嘉雙眉揚起,眼中盡是不信和譏諷。她是個聰明人,首先就想到細川舞子這是在誑她讓她認輸。她可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所以她嘴角一撇,卻是不回細川舞子的話。

細川舞子見到張艾嘉的反應,眼中閃過一絲外人難以明白的笑意。細川舞子這是在張艾嘉身上看到了昔日的自己,這使她對眼前這倔強的少女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不過,她也知道謝子言的個性,知道這小鬼平時不與女孩子爭的,這次竟與張艾嘉賭這麼大,必然事出有因。從他要張艾嘉和公司簽約一事來看,莫非在他的夢中也出現了張艾嘉,還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只是,無論怎樣都不能讓謝子言真的作出五十首歌來,那會累垮的。

細川舞子正想著要如何收這個場時,細川龍馬先出手了。只見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一瓶可口可樂遞給張艾嘉,笑著說:「來,先喝點可樂。這東西喝多了對健康不好,但火氣大的時候來瓶冰可樂卻是可以消氣。」

張艾嘉傻傻拿著冰涼的可樂,完全想不出來為什麼喝了會脹氣的可樂可以消氣。正當她還在糾結時,卻聽細川龍馬說:「妳是叫艾嘉吧,那我可以這樣叫妳嗎……好,那,艾嘉,說真的,我很想看妳和阿言的打賭誰會贏。不過呢,今天是阿容的生日,妳們兩個這樣可是搶了主角的風采,這可是很不禮貌的。所以,我有個建議,妳們想不想聽聽?」

張艾嘉看了一眼謝子言,看他聳聳肩滿臉無所謂的樣子,就覺得這小孩真是欠揍。只是,她知道細川龍馬說的沒錯,就點點頭表示同意。

細川龍馬見張艾嘉同意了,就說:「我的建議很簡單,今天妳們算平手,想分高下的話,改天再來好嗎?」

張艾嘉沒多想就點頭同意了,謝子言卻是滿腹的不願,怎麼說他都吐出了五首歌,算平手實在是有點吃虧。只是,當他瞥了一眼還在娃娃屋旁邊的阿容,發現那個傢伙因為大人們目光都在這邊已經是一張臭臉了,他就立刻決定接受細川龍馬的建議。

細川龍馬鬆了一口氣,也是往阿容的方向望了一眼後,就笑著說:「聽說阿言作了一首歌要慶祝阿容生日,我們來聽聽這首歌好不好?」

……………

大約在細川龍馬將可口可樂塞給張艾嘉的時候,在香港的醫院裡,田島京也正把一瓶可口可樂拿給木村由伸。

田島京是昨晚到香港的,因為現在的香港並不平靜,若林俊彌等人都認為田島京最好不要在晚上離開半島酒店,所以他等到今天白天,才在大江拓哉和若林俊彌的陪同下到醫院探視死黨木村由伸。要探視病人當然得帶禮物,不過田島京帶來的禮物很另類──一瓶可樂。

「你知道我不喝這個的……」木村由伸看著手上的玻璃瓶,很不滿地說:「這就是你的禮物嗎?你也太沒誠意了吧!」

田島京拿起自己手上那一瓶可樂喝了一口後,才笑笑說:「看來你沒什麼事了,害得我嚇得半死,以為你這傢伙就這樣莫名其妙死在香港了。喝一口吧!這可是我在半島酒店買的,比外面貴一倍呢!不喝就可惜了。」

木村由伸不愧是田島京的死黨,立刻就意識到田島京的話中有話,皺著眉頭看了看手上的可樂,狐疑說道:「這可樂有古怪?」

田島京聞言失笑說道:「我都喝了,能有什麼古怪?我是要告訴你一個消息──阿言搞出來的那種瓶子已經申請到美國和日本的專利了。只要再派人去英國申請專利,你們就可以在香港生產用新容器裝的飲料了。」

木村由伸眉毛一揚,不自覺地又瞄了一眼手上的可樂。他可是知道那種新容器的優點,而且現在香港有不少生產塑膠製品的化工廠,要生產寶特瓶是很容易的。只要這種能吸引消費者目光的新容器上市,應該能迅速獲得消費者喜愛,相關的飲料公司也就能獲得可觀的利潤。

想清楚這一點後,木村由伸立即轉頭看向若林俊彌。若林俊彌見木村由伸望向他,聳聳肩說:「我們手上沒有飲料工廠,不過這事好辦。」

田島京見死黨都躺在醫院了還這麼拼命,不禁打趣說:「嘿嘿,我記得你以前最討厭假日加班的,果然從純粹的受薪階級晉升為股東後就是不一樣啊!」

木村由伸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誰知一旁的大江拓哉「好心地」幫忙解釋:「他現在多了兩個女兒,不拼命不行呀!」

田島京聞言眉毛一軒,一臉不解地看著木村由伸。他是木村由伸的死黨,知道這傢伙這幾年來就只與藤原美智子交往,兩人也訂了明年結婚,怎麼現在會多了兩個女兒?

木村由伸瞪了一眼貌似忠厚的大江拓哉,這才苦笑著向田島京說:「爆炸時美智子正與兩個小女孩講話,那兩個小女孩也受了傷。然後因為那兩個女孩的母親鼓動,而美智子也覺得與那兩個女孩投緣,就認了她們當乾女兒。」

田島京聞言大訝說:「停屍間的魔女竟會與正常人投緣?這也太奇怪了吧!」

木村由伸瞪了田島京一眼,不滿地說:「喂!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把我當正常人看了?」

田島京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我在台灣時,龍馬讓我看了阿言那小鬼寫的一些東西,其中有一個無照醫師的故事很有意思。那個臉上有條疤痕老是穿著黑色風衣個性古怪的醫師,怎麼看都有你的影子。」

若林俊彌與大江拓哉一聽都笑了,因為雖然木村由伸相貌很俊秀,也沒見他穿過黑色風衣,但這傢伙的個性確實不像正常人。

木村由伸不想理他們,卻是興致盎然地問田島京:「阿言那小鬼寫的東西一定很有意思,鶴田遙離開香港時說她得趕回日本處理阿言的書的出版事宜,怎樣,那小鬼的書出版了嗎?」

田島京搖搖頭說:「聽說是這個月下旬會出版。昨天我離開東京前,鶴田還抱怨那小鬼的寫作速度有點慢,說細川舞子不應讓她家那個小女孩干擾阿言的寫作。」

這話實在讓若林俊彌疑惑,不解地問道:「謝家那小鬼才幾歲呀,能寫出書已經很了不起了,鶴田竟然還不滿意?」

田島京瞥了一眼若林俊彌,苦笑說道:「若林,你去台灣時一定沒多與那小鬼接觸,他可是文學與音樂創作的大天才。據鶴田的估計,那小鬼如果專心寫作,一個月至少可寫出兩本十萬字的小說,還是素質上等的小說!泉月可是與那小鬼簽了十四部書的合約,那小鬼得在明年年底前把這十四部書的稿子交出來。」

木村由伸嘆口氣後說:「所以呀,我們的小先知竟然受魔女奴役,真可悲啊!」

其他三人齊齊翻了個白眼,都是心想你自己就是個惡魔,還好意思說鶴田遙是魔女?

對於這種沒有自覺的人,你若與他較真鐵定會被氣死,所以田島京決定直奔他這次來港的另一個主題。他拿出一個公文夾丟給木村由伸,沒好氣地說:「你們的步伐跨的太大了,照這樣下去,年底前鐵定會出現資金調度吃緊的情況。謝先生已經對這種情形表示不滿了,所以龍馬要我來和你們溝通一下。」

木村由伸聞言苦笑,他知道所謂的溝通只是讓他們比較不難堪的說法,事實上謝家加細川家兄妹就擁有新世界集團的絕對多數股權,他們不能不聽細川龍馬的指示。

只聽田島京繼續說:「謝先生和龍馬已經決定了,成立一個總管理處來統合台灣、日本與香港三邊的運作。你和若林、大江、史東先生都是總管理處的成員。龍馬請你們在九月二十三日去台灣一趟,如果你搭飛機沒問題的話,最好親自去一趟。」

木村由伸瞥了若林俊彌和大江拓哉一眼,見他們表情平靜,知道應該是田島京昨晚就告訴他們了。他就有點好奇地問:「若林、大江,你們都沒有異議嗎?」

大江拓哉搖搖頭,若林俊彌卻是聳聳肩說:「木村,你會問這話,就表示你還不瞭解我們呀!大江和龍馬可是真正一起創業的伙伴,兩個人向來是協同行動的。上個月月底從日本匯進來的那五百萬美元,可是拿他們在東京、大阪的房地產做抵押向銀行借來的。大江這個真正出了大錢的股東都不反對了,我還能說什麼?坦白說,我和史東大律師都高興得很呢!」

若林俊彌說的是實話,成立總管理處固然會限縮他們在香港的行動自主權,卻也意味著能真正進入謝家與細川家聯手建構的商業帝國核心決策圈。

田島京接過話說:「木村,別多心了,現在是非常時期,得把三地的資源整合運用才行。好了,第二件事是你們買的那幾家海運公司和輪船,台灣那邊有一家有潛力的公司,龍馬打算……」

木村由伸聽完後,皺眉說:「這個生意不合算啊!那個姓張的人是謝先生的親戚嗎?」

田島京搖搖頭說:「謝先生不認識他,不過這是阿言那小鬼的主張,他說只要十五年,我們的投資至少可獲利千倍!」

木村由伸心頭大震,做生意獲利十倍就是暴利了,獲利千倍那可是讓人無法想像的超級大暴利。要不是林彬被刺與八月底恆生指數收盤指數兩事都被謝子言準確預測到,木村由伸一定會覺得那小鬼在胡鬧。

田島京斜看木村由伸一眼,搖了搖頭似是譏笑他不夠鎮定,然後又接著說:「關於國泰和港機工程的事,龍馬決定先暫時告停,等資金充裕之後,再用圍魏救趙的策略,直接從怡和的股權下手……」

說到這裡,他露出戲謔的笑容說:「本來龍馬讓我帶了兩顆救心來,等著你不行時讓你服下,看能不能把你從黃泉國拉回來。現在雖然你沒事了,我還是一樣給你。怎樣,我夠意思吧?」

木村由伸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是什麼東西,愛說不說隨便你。」

田島京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龍馬和佐藤總理大臣見過面了,佐藤總理大臣答應由內閣出面聯絡銀行,讓龍馬以黃金和香港的產業為抵押借一筆錢,數額至少是五千萬美元。當然,銀行那邊借出來的是日圓。我會用這筆錢買英鎊,再去英格蘭銀行換黃金,再後面的操作就不用我說了吧!」

木村由伸聞言眉毛一揚,急問道:「轉手之間的利潤會全放在香港?」

這次換成田島京翻白眼了,不滿地說:「別太貪心了,七成會給你們,三成得回日本,那裡的資金也很吃緊。」

木村由伸很滿意,香港這邊的攤子確實鋪的太大了,資金鍊已經有些緊繃了,雖不知這筆錢最後有多少,卻無異於及時雨。

不過,他是個貪心的人,所以笑著問田島京:「這第一顆救心還蠻有用的,那第二顆呢?」

田島京下意識地看了下病房門口,確定不會有其他人聽到後,才神秘兮兮地說:「阿言那小鬼幫你們搬了一個不得了的救兵哦!」

木村由伸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是英國女王還是美國總統?你該不會是說你自己吧?」

田島京噎了一下,苦笑說:「怎麼可能是英國女王和美國總統……嗯,不過你猜得也沒差太多,這個可是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美國總統的大人物──甘迺迪參議員!」
故事發展越來越絢麗
如同文中主角敘述《西施》電影的概念
大手筆般的跨國籌謀大戲正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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