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5月 16, 2016 7:48 am
＊／
兩人搭乘安穩卻不快速的飛毯，一路悠閒的漂往南方。
「老師，我們為什麼不利用坑道獸呢？老是在交通問題上浪費時間，很多該做的事不是都會被延宕？」
吉琨給了他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因為我們賺得靈魂玉不夠多，你認為自己能多享受？」
「我們到底要做什麼工作呢？」
「到時候就知道。」吉琨依然在賣關子，接著說：「今天的課才剛開始講解而已，你要專心聽講。」
「在外面就不要上課了。」泰峰為難地抱怨，「尤其是我們還飛在半空中。」
吉琨不理會他，「我們開始。」他連課本講義都沒準備，僅以口頭講解：「古人認為，宙源由創世之神坦海恩創造，這是神話故事的開頭。到了今天，大家對於宙源的所知仍很有限，它依舊是個難解的謎。現今的學者認為宙源內還有許多像我們蒼冥七界一樣有生物存續的地方，但至今仍未獲得證明。宙源多半的空間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的白光佔據，我們稱之為「無盡晝天」；那是一切歸於無的世界，任何物體都無法進入。蒼冥七界和無盡晝天之間有一層天然屏障「終神結界」，當物體經過時會明顯感覺到遲緩現象。再來是眾所皆知的「裂面空間」，它位於蒼冥七界的底層。傳說裂面空間是往生者最後的歸屬，也是世界上唯一的淨土。在裂面空間內有一根天地柱，那是無數死靈建構而成的世界樑柱，只要是靈魂都會被召喚前去，為了支撐蒼冥七界貢獻一份心力。根據書籍《神唄集》其中一章的紀錄來看，裂面空間與無盡晝天的虛無剛好相反，人死後進去裂面空間的並非是靈魂，而是記憶。」
「記憶？」本來聽得昏昏欲睡的泰峰終於有反應。
「是的，就是人的記憶。雜亂無章、為數眾多的記憶全儲存在裂面空間內，其儲存量多到能壓垮整個蒼冥七界。」
「真誇張。」泰峰提問：「那個地方存那麼多記憶有什麼用途呢？」
「對凡人也許不具意義，對諸神來說可就不一定。不管怎樣，那都是生者無法觸及的領域。」吉琨繼續講課：「蒼冥七界與裂面空間也有一層隔閡，我們稱為『元素之間』。」
「所有元素誕生的起源。」這一點泰峰還是曉得。
「說的沒錯，神唄集的解釋是：那裡是虛空之王雷亞納的居住地，偉大的天神為這個世界增添許多讓我們得以生存的元素。實際上，元素之間存在著能量流動的關鍵，這也是我們能在蒼冥七界裡使用神力並發展成神術的原因。當元素之間消失，我們也會變得和某些亞蘭納人一樣，再也無法感應神力、施展神術。」吉琨補充他的感想。「如果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沒辦法運行神力，也許蒼冥七界就有和平的一天。」
「恕我無禮，我覺得老師您的想法很天真。即便沒有神力、刀或槍，我們和天界人之間也會徒手打到頭破血流。」
「你說的對，但總是一個方法。」吉琨接著說：「我們所在的蒼冥七界，顧名思義是由七個風格迥然不同的世界構築而成。每個大陸飄浮在『連續位面』上，高度也各有不同。想要跨越連續位面到達另一個世界，可以依靠飛行能力或是傳送門。要注意的是，若不幸從連續位面上掉落，將會直接落入裂面空間。另外，宙源還存在一種可以容納真實世界，卻與真實世界毫無關聯的『安寧地帶』。只要稍微懂一點咒系神術的人都可以加以運用。比如說我們可以利用安寧地帶置放武器，一旦戰鬥發生便可立即從安寧地帶快速取出，或是利用安寧地帶建立臨時隱閉的住所、設置陣法、把某人短暫地放逐等。」
「一旦被困在安寧地帶，會一輩子出不來嗎？」
「放心吧！安寧地帶不會一直和真實世界接軌，只要連接的咒系神力消失，人物還是得脫離虛幻的安寧地帶回歸現實。」吉琨表示：「想要能夠一直待在安寧地帶，只能靠著特殊機械裝置或不斷地有咒術師施法來阻止安寧地帶關閉，單是依靠放逐神術是沒有用的。你的問題依理來說是可行，但是絕對非常消耗成本。」
泰峰連連點頭。「感謝老師，我明白了。」
「最後是蒼冥七界的起源。現今的人認為蒼冥七界一樣是由坦海恩創造，然後授予其他十一位天神權利，讓祂們建立秩序，改造物種並令世界穩定。但是古居民拉倫羅耶則認為蒼冥七界的前身是一團炙熱的渾沌火球，而往昔之主中的『蒼冥造物者』以能力讓火球冷卻，再將之塑造成現今的蒼冥七界。」
「您相信那一種說法呢？」
「我嗎？」吉琨搖頭。「與其要我承認我現在的工作是研究諸神捏出來的黏土玩具，我還更相信蒼冥七界是由於元素之間突變的意外而誕生。」
「原來如此。」
「蒼冥七界中以天界人居住的聖靈界位於最高點。由於臨近無盡晝天的關係，他們能得到光芒的祝福，因此也有日夜之別。」
「只因住在最高點而得以居高臨下，這些天界人把他們的出身地視為神明賜予的恩惠。認為自身高人一等後便自栩為完美種族，簡直高傲又自負。」泰峰說出他的感想。
「高度排第二的是亞蘭納人現今的居住地聖路之地。」吉琨說：「以前的聖路之地是拉倫羅耶和少部份安茲羅瑟人的居處，後來天界將原住民都趕走後，才換成亞蘭納人佔據聖路之地。」
「洲灣群島雖然在高度上排第三，但已經離無盡晝天有一段距離，所以他們的天空顯得較為暗淡。」吉琨解釋：「洲灣群島是由三塊不同的大陸組成，分別是：沼島緣木爪王國、劍脊平原托爾拜王國、盤澗谷玥翟洛王國。這個世界十分的封閉，很少和其他六界互有往來，因此我們對洲灣群島所知並不多。」
「據我了解，紅翼就是來自劍脊谷的強大生物。亞基拉爾手下有位庫雷將軍就是沼島的住民，所以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往來，只是沒有那麼頻繁。」泰峰說。
「你說的很對，他們只是與其他六界往來沒這麼熱絡。」吉琨說。
「我還有個問題。」泰峰問：「亞蘭納人到底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不是在我的研究範圍，我沒有辦法詳細回答。就如我先前所說，宙源裡未必只有蒼冥七界才有生命存在，他們必是從其他遙遠的地方過來。也許是傳送門失衡，連接到未知的世界所導致。」吉琨說：「亞蘭納人出現的時間大約是在天界與安茲羅瑟大戰時，應該是三、四千年以前。你看天界為了讓亞蘭納人有棲身之所，不惜發動武力強制驅離拉倫羅耶人和安茲羅瑟人就知道──亞蘭納人的出現肯定和天界脫不了關係。據說當亞蘭納人第一次來到蒼冥七界時，本來擁有的一百多萬人口，才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環境後便紛紛暴斃，死狀悽慘。若非天界人最後費盡心思才救回數百名亞蘭納人，恐怕他們早已滅族。可見得蒼冥七界的環境原本並不適合亞蘭納人居住，全是天界插手才保住他們。」
「百萬人之眾最後僅剩不到千人，原以為他們本該消失於世上，經過幾千年的歲月流轉，現在亞蘭納的人口竟然已經有數十億之多，簡直就像是會分裂的小蟲。」泰峰不禁感到訝異。
「黑暗圈的出現正是象徵拉倫羅耶的怒吼，讓拉倫羅耶顛沛流離的痛苦將會報應在他們這些曾經欺壓拉倫羅耶的人身上。」吉琨感嘆後，又將話題拉回。「扯遠了，繼續課程。霓虹仙境位列第四，那是個被茂密叢林覆蓋的世界，獸王薩爾菲倫在此創造出獨特的生物獸靈。之後，獸靈們在霓虹仙境各自發展成三支相互敵對的部族，且衝突日益擴大。近來有少部份獸靈移居到魘塵大陸，他們之間的恩怨也會隨之轉移到此。」
「紫都領主和新嶽領主似乎就是不同部族的霓虹仙境子民。」
「是的。」吉琨回答。「第五就是我們居住的魘塵大陸。這裡已經離無盡晝天很遠，安茲羅瑟人幾乎沒體驗過光照的世界，終其一生都在昏暗中渡過。然後以魘塵大陸為分界，居住的環境是越來越嚴苛惡劣。」
「生於憂患才能死於安樂。」泰峰樂觀的笑道。
「排第六的泥獄幽境是亡者的世界，由救贖者們支配。」吉琨道：「泥獄幽境不但缺乏自然資源，土地更是支離破碎，因此也成為絕望、死亡的代名詞。自從前任剡王被哈魯路托擊殺後，海爾諾基中央控制力減弱，一部份的救贖者們自立新政府冥府之域，成為泥獄幽境第二勢力。其後，因為亞基拉爾的支持，不少救贖者們又脫離冥府之域，結成暮夜軍團。這支新軍攻擊了魘塵大陸的南隅之地，企圖擴張領土，是侵略性最強的救贖者勢力。」
「七界之末，同時也是最神秘的審判海。由於盤天四神柱形成的隔離結界，外人完全沒辦法進入審判海中一探究竟。對於審判海中的一切仍舊是團謎霧，毫無資訊。」
「剛剛我們講的是七界的高度排行，現在來談地理分佈。」吉琨說：「蒼冥七界以魘塵大陸為中心，往北能到聖靈界、往西能到洲灣群島、東邊為聖路之地、南方則是泥獄幽境。霓虹仙境位在洲灣群島正西方，離魘塵大陸有段不近的路程。審判海不但高度最低，而且遠離其他六界，在遙遠的西北邊成為孤獨的邊境。」
「一個遠離其他六界的偏遠地區，為何會被盤天四神柱這麼強烈的封印結界包住全境呢？裡面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泰峰不解。
吉琨笑著搖頭。「應該沒人不想解開這個謎題，只是能不能解開而已。」
在課程講解中，時光悄然流去，他們師徒已經抵達下一個目的地。
＊／
剛抵達工作地點時，泰峰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見，他揉揉眼後問道：「老師，這裡是舊帕姆帕蘭，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自從舊帕姆帕蘭遭到破壞後，就已經成為無人居住的荒地，遺留下來的只剩廢棄的建築物以及斷垣殘壁。曾經熙來攘往、歷經無數戰事的安茲羅瑟大城如今變成這副蕭條模樣，讓人不勝唏噓。城市外圍被一層透明的護罩封住，除此之外並無任何守衛站崗，也沒有旅人或居民。
「又是安寧保險顧問公司給的工作？」泰峰的問題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
吉琨繞著護罩周圍徐步走著，他仔細端視每一個角落，似乎在考慮著要怎麼進入。他思忖半天，然後才從背包裡拿出公司提供的咒系法器。
「有幫您準備工具？為何一開始不拿出來？」
吉琨回答。「我只是在尋找更好的進入點。」
當吉琨將那個會發光的圓盤裝置在地面後，不過數刻的工夫，法器自動發出的咒系神力中和掉護罩的一部份，開啟了進入舊帕姆帕蘭的大門。
就算是身為新城子民的泰峰也未曾到過舊都，心裡既期待卻又不願意做出這種冒犯之舉。
城市內空蕩蕩，好像就連走路都聽得見回音。雖然地面到處都是裂痕，建築物也泰半倒塌。但仍能看得出這裡的街容在以前特別經過設計，櫛比鱗次且整齊劃一，儼然就是個政經重鎮。
吉琨仔細的看著，用他的雙眼見證舊帕姆帕蘭的遺址；他見到特殊的雕刻、物品後便會以手去觸碰，體會以前人們在此地過的生活。老師邊研究，邊拿出輔助機具來協助調查。他右手提筆寫著資料，左手在儀器及文物間不停挪動。吉琨一忙起來，周圍的人事物都影響不到他了。
泰峰對這種情形很習慣，他盤坐在地上，悠閒的喝著飲品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老師工作。
這裡雖然不開放，好歹也是個具有意義的地標。要說歷史久遠，好像也沒多久……不過才四千多年，安茲羅瑟裡的老人說不定每一個都活得比這個時間還要更久。安寧保險顧問公司想要得到的資料究竟是什麼？而且說也奇怪，雖然名稱是保險顧問，卻又非一般受理保險理賠的公司。據泰峰的印象，那間公司受理的案件只有深具價值的文物、法器、神像等。他們對古代的遺跡、天神遺留的財產、傳說的聖物特別的感興趣。為此，安寧保險顧問公司內部還自己成立一支研究團隊埃金協會，然後再到蒼冥七界各處進行考察研究、挖掘探索。而且私下還到處收購與諸神相關的古董及舊物，完全不懂他們到底是靠什麼東西來營利。
不管如何，能賺錢又能迎合自己興趣，吉琨倒是成為公司的忠實雇員，盡心盡力的工作。
今天的任務十分愜意，完全沒有任何人干擾，順順利利的完成。
正這麼想的時候，吉琨好像感應到什麼。「噓，別說話。」
「怎麼了嗎？」
「有人。」
泰峰抿著嘴，本來想發問，但看到神力探測器的指針在轉動，按照轉動幅度和角度來判斷，是聖系神力。兩人儘量放輕動作，雖然他們沒辦法完全遮蔽身上的神力，但至少儘量做到別引起對方的注意。他們躲在牆角查探動靜，一名白翼天界人也在舊帕姆帕蘭內進行調查工作。對方看起來是名年輕女孩，而且從她身上感覺不出強大的神力。說得直接一點，她一點威脅都沒有。
奇怪，又沒有隨從保護，她自己一人怎麼有勇氣來到安茲羅瑟人的城鎮？更奇怪的是，她是怎麼不惹人注意而來到此？
泰峰不動聲色地舉起大鐵鎚，吉琨按住他的手，輕聲問：「你幹什麼？」
「當然是槌死她。」泰峰理所當然的回答：「怎麼能讓討厭的天界人污染我的故鄉？」
「能輕易來到舊帕姆帕蘭，事情不會那麼單純。」吉琨建議：「先靜觀其變。」
「看起來人模人樣，長得挺可愛的，可惜是天界人。」泰峰緊握大鎚。「不行，不能放任她那麼囂張地在我們的領土工作。」這個大個子衝了過去，雙手持鎚的他就要朝那名天界女孩的頭揮擊下去。
那名天界女孩發出驚叫，她嚇了一跳後踉蹌的坐倒在地，泰峰的鎚子揮了個空。
泰峰從後方追去，那名女孩轉身逃跑，似乎忘記自己能夠飛翔。
「別追了。」吉琨喊道。儘管這個廢城已經杳無人煙，但他依然深怕會引起注意。
她終於想到自己可以飛行，遂展開潔白的羽翼準備騰空，可是始終慢了一步……泰峰的左手抓住她剛離地的右腳踝，接著用力的將她拉下。天界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
「受死吧！」
殺招將至，突如其來的衝擊卻把泰峰手中的鎚子震落。
「斯文一點好嗎？」那是名有著一頭金髮及背生白翼的天界男子。「對付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汝不覺得慚愧嗎？」
泰峰甩著手，因為剛剛的衝擊讓他手掌發麻。「天界人來我們的領地做什麼？一定不懷好意。」他就覺得奇怪，怎麼可能沒有人保護？這下子護花使者總算露面了。
「據我所知，即便爾等是領民，這裡也沒有開放給一般人參觀吧？」天界人意有所指的表示：「我們來此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胡說八道，老子搥死你們！」泰峰從地上拾起鐵鎚，朝著那人東揮西掃，對方似乎覺得很有趣，一次又一次避開攻擊。
天界人只不過動個食指和中指，就阻擋了泰峰的猛擊。「不會戰鬥的安茲羅瑟人？呵呵，虧你還能長得那麼高大。」
「請不要動手，我們馬上就離開。」吉琨見徒弟有危險，趕緊上前懇求道。
「本來是打算讓爾等一同前往裂面空間，現在吾改變主意。」那人提議道：「大家同時散去，就此互不相干，如何？」
吉琨把衝動的泰峰拉到身後，對這個提議相當贊同。「沒問題，我們離開。」
「去感謝安寧保險顧問公司的老闆吧！我看見你們身上有著公司的標誌，是汝的公司救了爾等的命。」
「阿爾克努，汝這樣好嗎？」女孩問，她有點膽怯地瞄了泰峰一眼。
「當然好。」阿爾克努看著女孩。「南恩希亞小姐，光神不是讓汝聽從吾的指示？」
雙方沒有再發生更進一步的衝突，各自離去。
一路上，泰峰心情鬱悶。「老師，您也太好說話了。」
「我的工作是追求學問，不是和那些人打架。」吉琨說：「你知道那名天界女孩嗎？她是天界首屈一指的咒術師，難怪能夠潛入舊帕姆帕蘭而沒被人發現。」
「所以我們就得摸摸鼻子離開？」泰峰打量著老師前往的地方。「我們現在這是朝舊城中心處走去，出口在反方向。」
「事情快點弄完，我們才能走。」
所以剛剛說的話都只是在應付天界人嗎？泰峰不太明白老師的心態。
舊帕姆帕蘭的王城中央地帶已經盡數崩塌，神力衝擊壓垮了地面。幾乎所有看得見的建築物、屋舍、道路等等，全都掉入深洞裡，在連續位面上飄浮著。
「多麼巨大的位面深洞！」吉琨難得瞪大眼珠，一副嘆為觀止的模樣。「可見得當時神器的威力真的十分驚人，竟可把一座城市撕裂成這副德性。」
「好、好可怕的地方，光是站在此地就有戰慄的感覺，那群強者們真是不講理。該死的暮辰和亞基拉爾竟然這麼對待我的故鄉。」泰峰問：「我們要調查什麼？您要跳進去嗎？」
「跳進去我就一輩子都出不來了，你這傻瓜。」
泰峰看著吉琨拿出儀器吸收位面深洞殘餘的神力，叨唸道：「這工作其實不輕鬆，我越來越越懷疑公司背後的目的。」
「歷史才是我的目的，公司的吩咐並不是。」吉琨冷淡的說：「看著，仔細的看著！這就是戰火的證明、鬥爭的證據。人們執迷不悟，只會重蹈覆轍，沉入位面深洞的不會只有這個地方，還會有更多更多……」
兩人搭乘安穩卻不快速的飛毯，一路悠閒的漂往南方。
「老師，我們為什麼不利用坑道獸呢？老是在交通問題上浪費時間，很多該做的事不是都會被延宕？」
吉琨給了他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因為我們賺得靈魂玉不夠多，你認為自己能多享受？」
「我們到底要做什麼工作呢？」
「到時候就知道。」吉琨依然在賣關子，接著說：「今天的課才剛開始講解而已，你要專心聽講。」
「在外面就不要上課了。」泰峰為難地抱怨，「尤其是我們還飛在半空中。」
吉琨不理會他，「我們開始。」他連課本講義都沒準備，僅以口頭講解：「古人認為，宙源由創世之神坦海恩創造，這是神話故事的開頭。到了今天，大家對於宙源的所知仍很有限，它依舊是個難解的謎。現今的學者認為宙源內還有許多像我們蒼冥七界一樣有生物存續的地方，但至今仍未獲得證明。宙源多半的空間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的白光佔據，我們稱之為「無盡晝天」；那是一切歸於無的世界，任何物體都無法進入。蒼冥七界和無盡晝天之間有一層天然屏障「終神結界」，當物體經過時會明顯感覺到遲緩現象。再來是眾所皆知的「裂面空間」，它位於蒼冥七界的底層。傳說裂面空間是往生者最後的歸屬，也是世界上唯一的淨土。在裂面空間內有一根天地柱，那是無數死靈建構而成的世界樑柱，只要是靈魂都會被召喚前去，為了支撐蒼冥七界貢獻一份心力。根據書籍《神唄集》其中一章的紀錄來看，裂面空間與無盡晝天的虛無剛好相反，人死後進去裂面空間的並非是靈魂，而是記憶。」
「記憶？」本來聽得昏昏欲睡的泰峰終於有反應。
「是的，就是人的記憶。雜亂無章、為數眾多的記憶全儲存在裂面空間內，其儲存量多到能壓垮整個蒼冥七界。」
「真誇張。」泰峰提問：「那個地方存那麼多記憶有什麼用途呢？」
「對凡人也許不具意義，對諸神來說可就不一定。不管怎樣，那都是生者無法觸及的領域。」吉琨繼續講課：「蒼冥七界與裂面空間也有一層隔閡，我們稱為『元素之間』。」
「所有元素誕生的起源。」這一點泰峰還是曉得。
「說的沒錯，神唄集的解釋是：那裡是虛空之王雷亞納的居住地，偉大的天神為這個世界增添許多讓我們得以生存的元素。實際上，元素之間存在著能量流動的關鍵，這也是我們能在蒼冥七界裡使用神力並發展成神術的原因。當元素之間消失，我們也會變得和某些亞蘭納人一樣，再也無法感應神力、施展神術。」吉琨補充他的感想。「如果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沒辦法運行神力，也許蒼冥七界就有和平的一天。」
「恕我無禮，我覺得老師您的想法很天真。即便沒有神力、刀或槍，我們和天界人之間也會徒手打到頭破血流。」
「你說的對，但總是一個方法。」吉琨接著說：「我們所在的蒼冥七界，顧名思義是由七個風格迥然不同的世界構築而成。每個大陸飄浮在『連續位面』上，高度也各有不同。想要跨越連續位面到達另一個世界，可以依靠飛行能力或是傳送門。要注意的是，若不幸從連續位面上掉落，將會直接落入裂面空間。另外，宙源還存在一種可以容納真實世界，卻與真實世界毫無關聯的『安寧地帶』。只要稍微懂一點咒系神術的人都可以加以運用。比如說我們可以利用安寧地帶置放武器，一旦戰鬥發生便可立即從安寧地帶快速取出，或是利用安寧地帶建立臨時隱閉的住所、設置陣法、把某人短暫地放逐等。」
「一旦被困在安寧地帶，會一輩子出不來嗎？」
「放心吧！安寧地帶不會一直和真實世界接軌，只要連接的咒系神力消失，人物還是得脫離虛幻的安寧地帶回歸現實。」吉琨表示：「想要能夠一直待在安寧地帶，只能靠著特殊機械裝置或不斷地有咒術師施法來阻止安寧地帶關閉，單是依靠放逐神術是沒有用的。你的問題依理來說是可行，但是絕對非常消耗成本。」
泰峰連連點頭。「感謝老師，我明白了。」
「最後是蒼冥七界的起源。現今的人認為蒼冥七界一樣是由坦海恩創造，然後授予其他十一位天神權利，讓祂們建立秩序，改造物種並令世界穩定。但是古居民拉倫羅耶則認為蒼冥七界的前身是一團炙熱的渾沌火球，而往昔之主中的『蒼冥造物者』以能力讓火球冷卻，再將之塑造成現今的蒼冥七界。」
「您相信那一種說法呢？」
「我嗎？」吉琨搖頭。「與其要我承認我現在的工作是研究諸神捏出來的黏土玩具，我還更相信蒼冥七界是由於元素之間突變的意外而誕生。」
「原來如此。」
「蒼冥七界中以天界人居住的聖靈界位於最高點。由於臨近無盡晝天的關係，他們能得到光芒的祝福，因此也有日夜之別。」
「只因住在最高點而得以居高臨下，這些天界人把他們的出身地視為神明賜予的恩惠。認為自身高人一等後便自栩為完美種族，簡直高傲又自負。」泰峰說出他的感想。
「高度排第二的是亞蘭納人現今的居住地聖路之地。」吉琨說：「以前的聖路之地是拉倫羅耶和少部份安茲羅瑟人的居處，後來天界將原住民都趕走後，才換成亞蘭納人佔據聖路之地。」
「洲灣群島雖然在高度上排第三，但已經離無盡晝天有一段距離，所以他們的天空顯得較為暗淡。」吉琨解釋：「洲灣群島是由三塊不同的大陸組成，分別是：沼島緣木爪王國、劍脊平原托爾拜王國、盤澗谷玥翟洛王國。這個世界十分的封閉，很少和其他六界互有往來，因此我們對洲灣群島所知並不多。」
「據我了解，紅翼就是來自劍脊谷的強大生物。亞基拉爾手下有位庫雷將軍就是沼島的住民，所以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往來，只是沒有那麼頻繁。」泰峰說。
「你說的很對，他們只是與其他六界往來沒這麼熱絡。」吉琨說。
「我還有個問題。」泰峰問：「亞蘭納人到底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不是在我的研究範圍，我沒有辦法詳細回答。就如我先前所說，宙源裡未必只有蒼冥七界才有生命存在，他們必是從其他遙遠的地方過來。也許是傳送門失衡，連接到未知的世界所導致。」吉琨說：「亞蘭納人出現的時間大約是在天界與安茲羅瑟大戰時，應該是三、四千年以前。你看天界為了讓亞蘭納人有棲身之所，不惜發動武力強制驅離拉倫羅耶人和安茲羅瑟人就知道──亞蘭納人的出現肯定和天界脫不了關係。據說當亞蘭納人第一次來到蒼冥七界時，本來擁有的一百多萬人口，才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環境後便紛紛暴斃，死狀悽慘。若非天界人最後費盡心思才救回數百名亞蘭納人，恐怕他們早已滅族。可見得蒼冥七界的環境原本並不適合亞蘭納人居住，全是天界插手才保住他們。」
「百萬人之眾最後僅剩不到千人，原以為他們本該消失於世上，經過幾千年的歲月流轉，現在亞蘭納的人口竟然已經有數十億之多，簡直就像是會分裂的小蟲。」泰峰不禁感到訝異。
「黑暗圈的出現正是象徵拉倫羅耶的怒吼，讓拉倫羅耶顛沛流離的痛苦將會報應在他們這些曾經欺壓拉倫羅耶的人身上。」吉琨感嘆後，又將話題拉回。「扯遠了，繼續課程。霓虹仙境位列第四，那是個被茂密叢林覆蓋的世界，獸王薩爾菲倫在此創造出獨特的生物獸靈。之後，獸靈們在霓虹仙境各自發展成三支相互敵對的部族，且衝突日益擴大。近來有少部份獸靈移居到魘塵大陸，他們之間的恩怨也會隨之轉移到此。」
「紫都領主和新嶽領主似乎就是不同部族的霓虹仙境子民。」
「是的。」吉琨回答。「第五就是我們居住的魘塵大陸。這裡已經離無盡晝天很遠，安茲羅瑟人幾乎沒體驗過光照的世界，終其一生都在昏暗中渡過。然後以魘塵大陸為分界，居住的環境是越來越嚴苛惡劣。」
「生於憂患才能死於安樂。」泰峰樂觀的笑道。
「排第六的泥獄幽境是亡者的世界，由救贖者們支配。」吉琨道：「泥獄幽境不但缺乏自然資源，土地更是支離破碎，因此也成為絕望、死亡的代名詞。自從前任剡王被哈魯路托擊殺後，海爾諾基中央控制力減弱，一部份的救贖者們自立新政府冥府之域，成為泥獄幽境第二勢力。其後，因為亞基拉爾的支持，不少救贖者們又脫離冥府之域，結成暮夜軍團。這支新軍攻擊了魘塵大陸的南隅之地，企圖擴張領土，是侵略性最強的救贖者勢力。」
「七界之末，同時也是最神秘的審判海。由於盤天四神柱形成的隔離結界，外人完全沒辦法進入審判海中一探究竟。對於審判海中的一切仍舊是團謎霧，毫無資訊。」
「剛剛我們講的是七界的高度排行，現在來談地理分佈。」吉琨說：「蒼冥七界以魘塵大陸為中心，往北能到聖靈界、往西能到洲灣群島、東邊為聖路之地、南方則是泥獄幽境。霓虹仙境位在洲灣群島正西方，離魘塵大陸有段不近的路程。審判海不但高度最低，而且遠離其他六界，在遙遠的西北邊成為孤獨的邊境。」
「一個遠離其他六界的偏遠地區，為何會被盤天四神柱這麼強烈的封印結界包住全境呢？裡面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泰峰不解。
吉琨笑著搖頭。「應該沒人不想解開這個謎題，只是能不能解開而已。」
在課程講解中，時光悄然流去，他們師徒已經抵達下一個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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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抵達工作地點時，泰峰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見，他揉揉眼後問道：「老師，這裡是舊帕姆帕蘭，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自從舊帕姆帕蘭遭到破壞後，就已經成為無人居住的荒地，遺留下來的只剩廢棄的建築物以及斷垣殘壁。曾經熙來攘往、歷經無數戰事的安茲羅瑟大城如今變成這副蕭條模樣，讓人不勝唏噓。城市外圍被一層透明的護罩封住，除此之外並無任何守衛站崗，也沒有旅人或居民。
「又是安寧保險顧問公司給的工作？」泰峰的問題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
吉琨繞著護罩周圍徐步走著，他仔細端視每一個角落，似乎在考慮著要怎麼進入。他思忖半天，然後才從背包裡拿出公司提供的咒系法器。
「有幫您準備工具？為何一開始不拿出來？」
吉琨回答。「我只是在尋找更好的進入點。」
當吉琨將那個會發光的圓盤裝置在地面後，不過數刻的工夫，法器自動發出的咒系神力中和掉護罩的一部份，開啟了進入舊帕姆帕蘭的大門。
就算是身為新城子民的泰峰也未曾到過舊都，心裡既期待卻又不願意做出這種冒犯之舉。
城市內空蕩蕩，好像就連走路都聽得見回音。雖然地面到處都是裂痕，建築物也泰半倒塌。但仍能看得出這裡的街容在以前特別經過設計，櫛比鱗次且整齊劃一，儼然就是個政經重鎮。
吉琨仔細的看著，用他的雙眼見證舊帕姆帕蘭的遺址；他見到特殊的雕刻、物品後便會以手去觸碰，體會以前人們在此地過的生活。老師邊研究，邊拿出輔助機具來協助調查。他右手提筆寫著資料，左手在儀器及文物間不停挪動。吉琨一忙起來，周圍的人事物都影響不到他了。
泰峰對這種情形很習慣，他盤坐在地上，悠閒的喝著飲品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老師工作。
這裡雖然不開放，好歹也是個具有意義的地標。要說歷史久遠，好像也沒多久……不過才四千多年，安茲羅瑟裡的老人說不定每一個都活得比這個時間還要更久。安寧保險顧問公司想要得到的資料究竟是什麼？而且說也奇怪，雖然名稱是保險顧問，卻又非一般受理保險理賠的公司。據泰峰的印象，那間公司受理的案件只有深具價值的文物、法器、神像等。他們對古代的遺跡、天神遺留的財產、傳說的聖物特別的感興趣。為此，安寧保險顧問公司內部還自己成立一支研究團隊埃金協會，然後再到蒼冥七界各處進行考察研究、挖掘探索。而且私下還到處收購與諸神相關的古董及舊物，完全不懂他們到底是靠什麼東西來營利。
不管如何，能賺錢又能迎合自己興趣，吉琨倒是成為公司的忠實雇員，盡心盡力的工作。
今天的任務十分愜意，完全沒有任何人干擾，順順利利的完成。
正這麼想的時候，吉琨好像感應到什麼。「噓，別說話。」
「怎麼了嗎？」
「有人。」
泰峰抿著嘴，本來想發問，但看到神力探測器的指針在轉動，按照轉動幅度和角度來判斷，是聖系神力。兩人儘量放輕動作，雖然他們沒辦法完全遮蔽身上的神力，但至少儘量做到別引起對方的注意。他們躲在牆角查探動靜，一名白翼天界人也在舊帕姆帕蘭內進行調查工作。對方看起來是名年輕女孩，而且從她身上感覺不出強大的神力。說得直接一點，她一點威脅都沒有。
奇怪，又沒有隨從保護，她自己一人怎麼有勇氣來到安茲羅瑟人的城鎮？更奇怪的是，她是怎麼不惹人注意而來到此？
泰峰不動聲色地舉起大鐵鎚，吉琨按住他的手，輕聲問：「你幹什麼？」
「當然是槌死她。」泰峰理所當然的回答：「怎麼能讓討厭的天界人污染我的故鄉？」
「能輕易來到舊帕姆帕蘭，事情不會那麼單純。」吉琨建議：「先靜觀其變。」
「看起來人模人樣，長得挺可愛的，可惜是天界人。」泰峰緊握大鎚。「不行，不能放任她那麼囂張地在我們的領土工作。」這個大個子衝了過去，雙手持鎚的他就要朝那名天界女孩的頭揮擊下去。
那名天界女孩發出驚叫，她嚇了一跳後踉蹌的坐倒在地，泰峰的鎚子揮了個空。
泰峰從後方追去，那名女孩轉身逃跑，似乎忘記自己能夠飛翔。
「別追了。」吉琨喊道。儘管這個廢城已經杳無人煙，但他依然深怕會引起注意。
她終於想到自己可以飛行，遂展開潔白的羽翼準備騰空，可是始終慢了一步……泰峰的左手抓住她剛離地的右腳踝，接著用力的將她拉下。天界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
「受死吧！」
殺招將至，突如其來的衝擊卻把泰峰手中的鎚子震落。
「斯文一點好嗎？」那是名有著一頭金髮及背生白翼的天界男子。「對付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汝不覺得慚愧嗎？」
泰峰甩著手，因為剛剛的衝擊讓他手掌發麻。「天界人來我們的領地做什麼？一定不懷好意。」他就覺得奇怪，怎麼可能沒有人保護？這下子護花使者總算露面了。
「據我所知，即便爾等是領民，這裡也沒有開放給一般人參觀吧？」天界人意有所指的表示：「我們來此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胡說八道，老子搥死你們！」泰峰從地上拾起鐵鎚，朝著那人東揮西掃，對方似乎覺得很有趣，一次又一次避開攻擊。
天界人只不過動個食指和中指，就阻擋了泰峰的猛擊。「不會戰鬥的安茲羅瑟人？呵呵，虧你還能長得那麼高大。」
「請不要動手，我們馬上就離開。」吉琨見徒弟有危險，趕緊上前懇求道。
「本來是打算讓爾等一同前往裂面空間，現在吾改變主意。」那人提議道：「大家同時散去，就此互不相干，如何？」
吉琨把衝動的泰峰拉到身後，對這個提議相當贊同。「沒問題，我們離開。」
「去感謝安寧保險顧問公司的老闆吧！我看見你們身上有著公司的標誌，是汝的公司救了爾等的命。」
「阿爾克努，汝這樣好嗎？」女孩問，她有點膽怯地瞄了泰峰一眼。
「當然好。」阿爾克努看著女孩。「南恩希亞小姐，光神不是讓汝聽從吾的指示？」
雙方沒有再發生更進一步的衝突，各自離去。
一路上，泰峰心情鬱悶。「老師，您也太好說話了。」
「我的工作是追求學問，不是和那些人打架。」吉琨說：「你知道那名天界女孩嗎？她是天界首屈一指的咒術師，難怪能夠潛入舊帕姆帕蘭而沒被人發現。」
「所以我們就得摸摸鼻子離開？」泰峰打量著老師前往的地方。「我們現在這是朝舊城中心處走去，出口在反方向。」
「事情快點弄完，我們才能走。」
所以剛剛說的話都只是在應付天界人嗎？泰峰不太明白老師的心態。
舊帕姆帕蘭的王城中央地帶已經盡數崩塌，神力衝擊壓垮了地面。幾乎所有看得見的建築物、屋舍、道路等等，全都掉入深洞裡，在連續位面上飄浮著。
「多麼巨大的位面深洞！」吉琨難得瞪大眼珠，一副嘆為觀止的模樣。「可見得當時神器的威力真的十分驚人，竟可把一座城市撕裂成這副德性。」
「好、好可怕的地方，光是站在此地就有戰慄的感覺，那群強者們真是不講理。該死的暮辰和亞基拉爾竟然這麼對待我的故鄉。」泰峰問：「我們要調查什麼？您要跳進去嗎？」
「跳進去我就一輩子都出不來了，你這傻瓜。」
泰峰看著吉琨拿出儀器吸收位面深洞殘餘的神力，叨唸道：「這工作其實不輕鬆，我越來越越懷疑公司背後的目的。」
「歷史才是我的目的，公司的吩咐並不是。」吉琨冷淡的說：「看著，仔細的看著！這就是戰火的證明、鬥爭的證據。人們執迷不悟，只會重蹈覆轍，沉入位面深洞的不會只有這個地方，還會有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