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5月 11, 2016 3:26 pm
[吸血鬼小語]
週六會更新第32章 令狐沖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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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蔣經國的車消失在街道盡頭，細川龍馬的臉就垮下來了，鎖著眉問謝文堂：「阿叔，蔣經國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蔣經國一群人在吃完松井陽子做的蛋糕和珍珠奶茶後就離開了，對於謝家兌金之事隻字未提，只在上車前說了句「政府會盡量與你們相互配合」。這是句很值得玩味的話，欠缺中國官場歷練的細川龍馬實在是搞不懂。
謝文堂沉鬱著臉答道：「他的意思是可以換，但我們必須答應一些條件……」說到這裡他瞥了細川龍馬一眼，語氣略帶些指責地說：「龍馬，我看蔣經國的神情，應該是盯上你說的那個電子計算機了，國民黨的人都是土匪，這下我們會有麻煩了。」
細川龍馬聞言楞了一下，待仔細回想自己說過的話後，這才笑著說：「阿叔，如果是電子計算機的事倒不用擔心。我沒騙蔣經國，北川雅治和他那兩美國同事都認為，現在台灣最多就只能做低階的電子計算機和一些週邊設備，如果國民黨想做這些東西，那給他們做也沒關係。我倒是覺得我們應該先把重心放在培養自己的人才上，沒有足夠的相關人才，要進入這個領域很難呀！」
細川龍馬並沒有把事實完全告訴謝文堂，事實上三個仙童公司的工程師在離台前已與細川龍馬簽了協議，他們得到授權研發滑鼠和電子郵件，也獲得百分之七十五的專利權。這份協議還有個附加的秘密條款：待滑鼠的專利權到手後，細川龍馬會以謝子言這個專利共同擁有者的名義設廠生產，三個仙童公司工程師則以專利權入股；而未來他們若想離開仙童公司創業，細川龍馬和謝家會提供三百萬美元的資金並佔有新公司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有了這份協議，細川龍馬根本就不怕國民黨在台灣動什麼手腳。
謝文堂卻是沒細川龍馬那麼樂觀，和國民黨打了二十年的交道，他很瞭解國民黨的德性。他猜測那批黃金能保住一半就算不錯了，只是這批黃金本就是意外之財，他在乎的倒不是能換回多少，而是這種被搶劫的感覺真的讓他很不愉快。所以他悶悶地說：「算了……龍馬，我覺得很累，先回去休息了，其他的事交給你吧！」
謝文堂才一離開，威廉‧衛斯理就出現在細川龍馬面前，笑嘻嘻地說：「嗨！親愛的細川先生，那群強盜走了嗎？」
細川龍馬沒好氣地回答：「他們要不走我能站在這裡嗎？對了，比爾，你不是在主持面試，事情都結束了嗎？」
威廉‧衛斯理嘆口氣，有點無奈地說：「結束了，不過，來應徵的人沒有一個同時能講英日語的呀！」
細川龍馬有點詫異，不過再仔細一想，確實有這個可能。威廉‧衛斯理負責的是希望音樂的面試，台灣現在玩音樂的人，老一輩的會講日語就不錯了，年輕的卻是可能會講英語不會講日語。他想了一下後說：「比爾，先不管語言問題了，來面試的人中有沒有你認為可以的人？」
威廉‧衛斯理點點頭說：「有幾個還不錯，待會兒你可以看看他們的履歷。」
細川龍馬鬆了一口氣地說：「那就好，我預期公司的執照應該很快會下來，我們現在就是缺人呀！」
威廉‧衛斯理笑哈哈地說：「強盜頭子決定發通行證給我們了嗎……對了，細川先生，你知道香港出現ＯＯ七嗎？」
「怎麼，你想去看電影嗎？在台北看不就好了，跑去香港幹什麼呀！」細川龍馬沒好氣地回答，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幹嘛要特別飛去香港看電影。
「不不不！細川先生你誤解了，我說的不是電影，而是真的ＯＯ七情報員……」威廉‧衛斯理把他所聽到的關於香港的事說了一下。
由於台灣處於鎖國狀態，島外的資訊不易傳進台灣，就算傳得進來也常是經過警總過濾刪減的片段資訊，所以直至今天中午為止，細川龍馬和威廉‧衛斯理都不知道這一兩天香港發生的事。
而威廉‧衛斯理是一個小時前才知道香港發生的事，當時黛安娜‧史東打電話給他，請他代為向細川龍馬詢問香港的情況。史東一家人的假期時間有限，史東太太想帶著子女去香港與史東大律師會合。史東太太打電話到香港告訴史東大律師她的想法，卻遭到史東大律師的勸阻，說香港這幾日正發生激烈的諜報鬥爭，要史東太太暫緩幾日再赴港。史東大律師說的雲淡風輕，史東太太卻聽出事態應該很嚴重，擔心之餘就想找細川龍馬問問情況。
威廉‧衛斯理接到電話時細川龍馬正與蔣經國會面，所以威廉‧衛斯理就透過自己的關係向美國大使館詢問，卻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新聞──ＯＯ七先是大破中共在港秘密組織，接著又製造大量恐怖攻擊事件，殺了包括美國領事在內的許多人！
這是個令威廉‧衛斯理瞠目結舌的新聞，以致於起初他還以為今天是四月一日。他實在是想不通那個ＯＯ七到底是想幹什麼，就想來問細川龍馬有沒有更進一步的情報──鶴田遙去了香港，沒理由說不會和細川龍馬聯絡的。
然而，細川龍馬卻也是聽的呆若木雞，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香港這一兩天發生的事。細川龍馬知道他的電話可能被監聽了，所以現在他和鶴田遙是兩天一次用信件聯絡。他最近一次收到鶴田遙的信是昨天，信上只說了木村由伸的計畫，卻沒提什麼ＯＯ七。更何況，木村由伸再瘋狂，也沒理由去刺殺美國領事呀！
忽然之間，細川龍馬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好像裝滿了問號，而且這些問號還又吵又鬧地折騰個沒停。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才嘆口氣說：「比爾，我也弄不清楚香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苦笑著又說：「你知道我們最進不得不和這裡的政府進行一些接觸，我可不喜歡和遙在講電話時被人監聽，所以這幾日我和遙都是透過日本大使館用信件聯絡。明日我會收到遙寄來的信，或許她在信中會告訴我香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史東太太急著想知道，也許我可以找個乾淨的電話和遙聯絡。」
威廉‧衛斯理聞言苦笑，這幾日公司的電話也怪怪的，一聽就知道被人監聽了。他也不喜歡這種被監視的感覺，所以他可以理解細川龍馬的感覺。只是，黛安娜‧史東是個大美女，他可沒有讓美女失望的習慣。所以他想了想之後提議：「細川先生，或者你可以到我家打電話，我那裡的電話應該沒問題。」
細川龍馬無奈地點點頭，畢竟他也急著想知道香港的事。不過他又想到一事，趕緊說道：「比爾，先前遙來信時提到，她找到一個在香港的電台中任職的人，那人很樂意負責希望音樂在香港的業務。我建議你最好陪史東太太去香港一趟，順便與那個人談談。」
威廉‧衛斯理點點頭，笑的很開心很猥褻。他是沒興趣陪史東太太去香港，卻很樂意擔任黛安娜‧史東的護花使者。
……………
鶴田遙掛上電話後，只覺得心裡悶悶的，望著窗外發了一會楞，這才出門往辦公室走去。
對於今天台北所發生的事，她很是擔憂。因為細川龍馬的緣故，這幾年她很關注台灣的事，因而對台灣那些執政者實在沒好感。如果有其他的選擇，她是絕不贊成細川龍馬和那些強盜打交道的。
走到辦公室門口，她嘆了口氣，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讓自己能振作起精神。她這兩天月經來了，身體實在是不舒服，但她現在可是謝家與細川家在香港的代表人，辦公室裡面還有場商量如何趁火打劫香港的會議要開，她不打起精神不行。
一推開門，鶴田遙又變身成兼具婉約與剛強的女強人。走進會議室時，她向眾人鞠躬行禮，致歉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若林俊彌見鶴田遙的臉色不太好看，關心問道：「鶴田，妳還好嗎？台灣那邊是不是有狀況？」
鶴田遙坐下後，點點頭說：「今天下午，台灣的行政院副院長蔣經國去找了謝先生和龍馬。謝家兌換黃金的事看來是沒問題了，只是可能會被狠狠地敲詐……」隨即她側頭對坐在旁邊的愛迪生‧史東說：「史東先生，你的家人很擔心你，他們想快點來香港與你會合呢，我建議你晚一點最好打個電話給他們。」
愛迪生‧史東無奈地說：「這兩天香港太危險了，我實在是不想讓他們來……但我還是謝謝妳的關懷與建議，我會打電話給他們的。」
鶴田遙淡淡一笑，有點虛弱地說：「不用謝了，我們趕快開始吧！」
這時眾人都看出鶴田遙的情況不太好了，若林俊彌關心地說：「鶴田，妳的臉色很蒼白，不然會議由我來主持好了，妳就靜靜諦聽，有話想說時再說。」
鶴田遙點點頭，她真的是有些撐不住了。
若林俊彌輕咳一聲，對愛迪生‧史東說：「史東大律師，你下午去見港督的結果怎樣？」
由於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影響太大，愛迪生‧史東下午冒險搭渡輪去了港島求見港督。這時聽若林俊彌問起，他搖了搖頭說：「戴麟趾爵士雖見了我，卻沒空與我談話。不過，我倒是從爵士的秘書和財政司的羅傑．龐德先生那裡得到了幾個消息。爵士的秘書告訴我，經過查證，昨天那個ＯＯ七絕非英國政府人員。而且，美國政府已經向倫敦方面保證他們未在香港進行類似的活動。所以政治部認為，可能是台灣方面的人。」
幾個人一聽臉色都有些怪異，鶴田遙、若林俊彌、木村由伸和大江拓哉當然知道真相，丁鎮東和池建勳則是從蛛絲馬跡中猜到這事可能與呂樂有關，唯獨愛迪生‧史東是被刻意隱瞞的。他就和港府那些官員一樣，到現在還以為呂樂他們在這事中是處於被動及邊緣的地位。這時大家見他懵然未覺地說昨天那個ＯＯ七可能是台灣政府的特工，全都有點想笑。
愛迪生‧史東可不是瞎子，他見眾人的神色怪異，狐疑說道：「怎麼，難道你們知道那個ＯＯ七是誰嗎？」
腹黑人魔木村由伸面不改色地回道：「不！我們當然不知道那傢伙是誰。不過，如果你多瞭解一點台灣，就會知道他們在香港不可能有這麼強的能力。我個人認為，如果那傢伙不是英國政府的人，那就只可能是美國政府的人。」
愛迪生‧史東點點頭，頗有相見恨晚感覺地說：「木村先生，其實我的看法和你一樣。只是政府那些笨蛋就是相信美國佬的話，真是丟盡大英帝國的臉了。不過，他們倒是搞清楚今天那個ＯＯ七是怎麼一回事了。」
說到這裡，他緊握雙手拳頭，憤然地說：「今天上午有個姓費的華人與政治部接觸要求政治庇護，他是那個鬥委會的重要幹部。據他說，今天一連串的恐怖攻擊是中國官員和鬥委會使使的。我沒想到中國竟然這麼野蠻，竟對邦交國發起恐怖攻擊。」
這時丁鎮東忍不住問：「史東先生，費彝民真的在政治部那裡嗎？怎麼我聽電台的新聞，說是政治部否認有此事。」
愛迪生‧史東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還不是政治考量，倫敦方面不想得罪中國，又想問出更多情報，所以政治部才否認那人在他們手裡。只是不知道誰洩漏了消息給媒體，現在中國和美國都向港府要人。我去見戴麟趾爵士時，就是因為美國副領事等著要見他，戴麟趾爵士才沒空與我談話。」
木村由伸關心問道：「美國領事死了嗎？」
愛迪生‧史東神情嚴肅地點點頭，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張紙遞給鶴田遙，說：「這是我從羅傑．龐德那裡得到的傷亡和失蹤名單，他說裡面有不少華人大商人，可能會對香港經濟造成很大的衝擊，他希望我們能幫政府穩定經濟秩序。」
鶴田遙知道穩定經濟秩序云云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會是個趁亂併購的機會。羅傑．龐德可是已經隱隱表露了想提早退休到新世界集團任職的意願，這就是他送給未來東主的禮物。不過，鶴田遙並不熟悉香港華人經濟圈，所以她把這份名單推到丁鎮東面前，示意他看一下。
丁鎮東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驚呼說：「天呀！張玉良和李嘉誠竟都在那條船上還失蹤了，這下香港地產界真的要大亂了。」
若林俊彌聞言眉毛一揚，微笑說道：「大亂？那太好了，丁先生，我們的機會來了，你那邊得加把勁。」
鶴田遙見若林俊彌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有點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然後對木村由伸說：「木村，你還是把我們現在的狀況說一說吧！」
木村由伸點點頭，拿起面前的資料掃了一眼後說：「我先說一下至會前我們的工作成果。在房地產方面，已經完成法定程序並支付現金或支票的花園洋房有五十七處，總面積五十六萬七千八百五十六點八平方呎，共費二千三百二十八萬二千零九十六港元，平均每平方呎41港元；高級住宅有二百二十七處，總面積共二十四萬七千七百九十平方呎，總支出七百三十九萬零一百四十四港元，平均每平方呎購入價三十點五港元；一般住宅有191處，面積合計八萬二千四百一十平方呎，共花一百一十三萬七千二百五十八港元，平均每平方呎購入價十三點八港元；店鋪八十二間，總面積五萬九千八百五十五平方呎，總價一百七十六萬五千七百二十三港元，平均每平方呎二十九點五港元；土地四十二筆面積共二十萬四千四百六十平方呎，支出一百三十萬八千五百四十四港元，平均每平方呎購入價六點四港元。以上在房地產方面的總支出為三千四百八十八萬三千七百六十五港元。」
「在收購公司方面，目前我們已經買入四十七家公司的股票，共支出一千七百六十七萬九千六百七十八港元。但我們掌控絕對多數股權的只有十四家資本額在一百萬港元以下的小紡織廠和玩具廠，掌控相對多數股權的只有從和記洋行買入的屈臣氏。至於我們收購首要目標的幾家大地產公司，目前我們手上只有聯邦地產百分之二十一點四的股權，香港置業信託的股權則佔百分之十八九點，香港置地的股權我們只有百分之十六。另外，台灣那邊指定要買的牛奶國際，我們目前有百分之二十二的股權。」
說到這裡，他神情異常嚴肅地說：「八月十九日從台灣匯入的資金有四千二百萬美元，其中一千萬受限於協議不能動用。剩下的錢裡面有兩百萬美元是供行政、公關與其他特殊用途，我們能用在收購上的只有三千萬美元，也就是一億七千一百萬港元。目前我們已經用掉五千二百五十六萬三千四百四十三港元，但我們卻仍未能有效掌控任何一家有影響力的公司！」
木村由伸才說完，大江拓哉就反駁說：「木村，我們還有接近一億二千萬的港元可以用呢，而且，下週日本那邊不是還會匯五百萬美元過來嗎？」
木村由伸苦笑著說：「我剛剛報的數字是已經完成全部法定程序並支付款項的，如果加上沒有走完全部程序的，那至少要再支出四千萬港元。」
眾人都是一驚，沒想到這才幾天就花了將近一億港元。這下子大家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臉色也變得異常嚴肅了。
鶴田遙看了一眼手上寫的筆記，嘆口氣後說：「我們得想個法子才行呀……木村，你不是要與呂樂他們商談財務互惠方法嗎？」
大家聽了都有點莫名其妙，搞不清什麼叫財務互惠，於是都望著木村由伸。木村由伸卻是有點為難地說：「各位，台灣那邊並不希望我們用這方法，而且呂樂他們也還沒答應。如果呂樂那邊有正面的回應，我一定會向各位報告的。」
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一聽就知道這個方法可能有法律或道德上的風險。
木村由伸一見眾人的神情便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他可不願大家往那方面想，就搖頭說道：「你們在想什麼呀……放心，那方法絕不會違反現在香港的法律。事實是台灣的謝文堂先生不喜歡香港的警，如果非到不得以的地步，我不想讓謝先生對我們不滿。好了，言歸正傳，針對目前的情況，我有兩個建議。第一，現在我們手上有一些恆生銀行與東亞銀行的股票，這兩家華資銀行的規模都不算小，我認為我們應設法取得其中一家銀行的主導權。第二，我們把收購的重點放在我們計畫的目標上，盡量不要去買那些計畫外的公司。」
愛迪生‧史東有點不解地說：「只要你說的這兩家銀行體質還可以，收購並取得主導權確實是個好主意。但我不太能理解謝先生和細川先生的計畫，現在香港產業的主力是紡織、玩具這些製造業，他們卻把收購重心放在地產業，這顯然不合理。」
木村由伸看向鶴田遙，但鶴田遙還沒說話，若林俊彌就接過話頭說：「現在香港製造業興盛的原因，一是勞動成本低廉，二是這些產品大都銷往中國。但是，香港勞動成本低廉的情況還能持續多久呢？這次左派發動的罷工之所以如此成功，工人們對低工資低福利及惡劣工作環境的不滿是一個重要原因。我相信香港政府很快就會被迫著手改善這種情況，到時候香港的製造業就會面臨成本大幅提升困境。」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神情更趨嚴肅地說：「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不能與中國做生意！各位，台灣現在的情況你們應該瞭解，如果我們與中國往來，會對謝先生與他的家族帶來很大的麻煩！」
愛迪生‧史東不以為然地反駁：「天呀！這真是一個荒唐的理由……好吧！既然這樣，那為何我們又買了一些小紡織廠呢？」
若林俊彌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這是必要的公關支出。」
愛迪生‧史東還想反駁，鶴田遙搶著說：「史東先生，若林說的沒錯，這些工廠可都是港府的官員們強塞給我們的。不過，台灣那邊的意見是，既然買了就要好好經營。那邊要求我們整頓這些工廠，然後循著提昇產品品質及創立自有品牌的路線進行轉型。當然，這些都得過一陣子才能去做。」
這時池建勳忽然舉手，然後吶吶地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要不要買南海紗廠？」
見眾人都是一臉狐疑，他趕緊解釋說：「南海紗廠是香港坐大的紡織廠，我有個朋友認識南海紗廠的老闆唐炳源，聽他說唐炳源似乎有意出售南海紗廠。」
鶴田遙聽到是香港最大的紡織廠，不禁有點小心動，但她隨即搖搖頭說：「這不在計畫中，而且我們的資金也吃緊……」說到這裡，她忽然又改變心意說：「不然這樣好了，池先生你去接觸一下，再和木村商量，如果資金充裕對方的開價又合理，那倒是不妨買下來，用它來整合其他的小廠。」
丁鎮東見池建勳的意見得到同意，也興致勃勃地說：「今天死了那麼多地產商，尤其是新鴻基三個主要老闆都死了，我認為應該趕快與他們的家人及那些小股東聯絡，或許我們能一口吃下這條大肥牛！」
若林俊彌瞪他一眼，不以為然地說：「人家在辦喪事，你卻上門去談收購遺產，這實在不像個正人君子該有的行為。」
丁鎮東慚愧地低下頭，卻聽若林俊彌話鋒一轉說：「不過嘛……我不太喜歡正人君子，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
第二天，就在鶴田遙領著一群腹黑男四處趁火打劫時，他們在台灣的三個大老闆正因被人狠狠搶了一把而火冒三丈。
「這些不要臉的強盜！早知道這樣我昨天就在飲料裡加點東西！」
細川舞子邊罵邊把早上財政部派專人送到謝家的公文往桌上一扔，氣的直想找個人來扁一頓。只是其他的人早就被細川龍馬打發出去了，這時客廳裡除了謝文堂和細川家兄妹外，就只有硬窩在這裡刷存在感的謝子言。
謝文堂聽細川舞子口沒遮攔地「說真話」，皺著眉頭輕斥道：「舞子，別亂說話！」
細川舞子不滿地回嘴說道：「阿叔，我說的難道有……」
細川舞子一句話都沒說完，就被謝文堂嚴厲的眼神硬把沒說完的話給堵斷了。但她實在是不甘心，隨手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撕扯，把上面的漂亮流蘇一根根地拉斷。
一直沉著臉不說話的細川龍馬見妹妹這小孩子生氣的模樣，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他搖了搖頭，覺得實在是拿這個妹妹沒輒。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謝子言饒有趣味地盯著那份公文，心裡一動說：「舞子，妳都這麼大的人了，竟還不如阿言沉穩……阿言，對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謝子言看了一眼板著臉的祖父，又看看嘟著嘴生悶氣的細川舞子，再看看細川龍馬，眼睛眨呀眨地就是不說話。
細川龍馬卻是讀出謝子言眼中的意思，那分明就是在說你別害我。他莞爾一笑，笑罵道：「是我叫你說的，你怕什麼？」
「喔！」謝子言應了一聲，看祖父似乎不反對，這才說：「我在書上看過一句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謝文堂聞言一震，訝異地看著這個小孫子，第一次發現這個三歲的小孩不但聰明非凡，蓮心智都是異常成熟。就在此刻，他才明白為何細川龍馬總是嚷著要讓謝子言當他的繼承人。
細川龍馬卻是似乎完全對謝子言的超齡表現不感驚訝，還大聲鼓勵說：「說的好呀！阿言，快繼續說你的看法！」
謝子言又看了一眼祖父，見他仍無阻止的意思，這才繼續說：「如果我理解的沒錯，那就像舞子阿姨說的，我們被搶劫了，還是被搶了一半。但這些錢本來就不是我們賺的，所以我覺得我們也沒吃虧呀！而且，銀行和電影公司不但可以幫助很多人，應該也是很容易賺錢的，所以我們不但沒吃虧，還是賺到了。」
謝文堂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心想這孩子還是太小了，想法都太天真了。銀行是會幫人，可是銀行只會幫有錢人；至於拍電影能幫到的人，不就是那些生活亂七八糟的導演和演員嘛，這些人可不值得幫忙。
要說賺錢，開銀行確實很容易賺錢，可是八信卻是一家虧損到被勒令停業的信用合作社。信用合作社的經營範圍是受到限制的，以後的八信又得一切從來，還要受財政部派員進駐「輔導」，這要能賺錢那就有鬼了。至於電影公司就更別提了，都說要讓人破產最快的方法就是叫他去拍電影，更別說那個李翰祥亂花錢的名聲可是全台灣都知道的。
細川龍馬卻是似乎真把謝子言的話當真了，蹙著眉頭說：「阿言，可是我們要接手的這家不是銀行而是信用合作社，還是家虧損到倒閉的信用合作社……啊！你應該不知道信用合作社是什麼吧！」
謝子言皺著鼻子有點不滿地說：「知道呀！我家的錢都存在一信、五信和十信的……龍馬叔叔，信用合作社不是和銀行一樣都是讓人儲蓄和借錢的嗎？那它和銀行的基本功能都一樣的，所以我們可以開一家窮人銀行呀！」
「窮人銀行？」細川龍馬有點不解，銀行是資本家的專利，他可沒聽過什麼窮人銀行。
「就是幫助窮人的銀行！」謝子言給出定義，繼續解釋說：「我覺得窮人很可憐，像是生病住院、小孩子讀書還有做點小生意都要錢，可是銀行不會借給他們。我聽周麗玲說，窮人家只能去向人借高利貸，利息高的嚇人，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又很壞，人家還不起錢時家裡的女孩子就會被賣掉。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專門借錢給窮人，我們可以規定每個人一次只能借很少的錢，這些錢就只是讓他們急用和做小生意。我們可以收很低的利息，還可以提供他們像是法律和會計的服務。」
細川龍馬聽了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皺著眉頭說：「阿言，你的想法很獨特，我很喜歡。不過，人家存款我們要給很高的利息，我們借錢出去收的利息如果太低信用合作社就會賠錢的，所以你這個主義不太行得通。」
謝子言不滿意了，嘟著嘴說：「龍馬叔叔，銀行應該不是靠借錢收利息賺錢的吧，我們可以投資呀！像舞子阿姨不是買了很多房子收房租，如果信用合作社也有房子租給人家開店開公司，不就可以賺錢嗎？」
細川龍馬點點頭，卻是不敢肯定這樣是否可行。他知道台灣對金融機構的規定很繁瑣嚴苛，也不知這樣做是否違法。而且，看謝文堂鎖著眉沉思的樣子，這樣做或許會有問題。
他覺得這事得和謝文堂好好商議，或許還得找些專家談談。既然一時之間沒有定論，他就決定先放一邊，向謝子言說道：「阿言，這件事我和你阿公會再商量。那電影公司的事你又是怎麼想的？」
謝子言一聽細川龍馬提到電影公司，前世看過數千部電影的他雙眼放光說：「書上說電影是第八藝術，是創造夢想的行業。我覺得書上說的沒錯，因為電影有會動的影像、好聽的音樂和有趣的故事，所以看電影很像是看小說和漫畫，會讓人想像自己就是裡面的主角，這不就是創造夢想嗎？大家喜歡看電影，就是因為大家都有夢想，平時不可能實現，可是看電影時就會覺得夢想實現了，所以呀電影是可以幫助人的。」
細川龍馬聽的直點頭，他是搞出版社的，多少瞭解電影和小說的相同相異之處。
卻聽謝子言繼續說：「電影就是在講一個故事，還是一個人物活生生的又有音樂的故事。故事講的好音樂好聽，大家就想去看；故事講的差音樂不好聽，大家就不想看。所以，電影要賺錢，一定要有一個有趣的故事和好聽的音樂！」
謝子言這是把電影窄化為商業電影了，卻是精要地說出商業電影的本質。這下子不但細川龍馬聽的津津有味，就連細川舞子也來了興趣，坐直身體看著揮舞著小拳頭的謝子言。
不待細川家兄妹催促，謝子言已經微微皺著眉頭繼續說：「賺錢的電影一定是故事好看音樂好聽大家都想看的電影；但是，故事好音樂好的電影卻不一定會賺錢。這是為什麼……嗯，最重要的原因應該是拍電影的人亂花錢，把錢花在不該花的地方。然後呢……」
謝子言說到這裡，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他見細川舞子起身去接電話，就先住嘴不言。
沒幾秒鐘，細川舞子皺著眉頭走回來對謝文堂說：「阿叔，國民黨文工會的人找你。」
謝文堂講完電話後臉又暗了起來，頗有些氣憤地說：「那些人很急著要搶錢呢，這就在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和李翰祥見面了。」
細川家兄妹都有點訝異國民黨文工會的猴急，他們卻不知文工會急著甩掉李翰祥這個燙手山芋。李翰祥是蔣經國邀來台灣的所謂「反共導演」，但他偏好拍在華人地區票房其實有限花費卻甚高的古裝片，加上愛亂花錢，這時他的國聯公司已經開始出現財務問題。李翰祥為此頻頻向國民黨求助，搞得文工會的人早就不堪其擾。現在有了把這個麻煩丟出去的機會，頓時煥發出工作的熱誠。
細川龍馬見謝文堂滿臉不忿，只得安慰說：「阿叔，我覺得阿言說的很有道理，而且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們又不能說不要。好在信用合作社那邊有半年的整頓期，我們可以等過陣子比較緩口氣後再來看怎樣比較好。至於那個李翰祥嘛……如果要我們出錢，我們就必須是可以說話的股東。然後我們找幾個專家幫忙看看他的公司為何賠錢，只要找出原因對症下藥，應該問題就不會太大吧！」
謝文堂想了一想，有點沮喪地點點頭，又說：「我看事情也只能這樣了，被搶就被搶吧！德正說士林那裡有人想賣地，我和他約了一起去看，我就先離開了。」說完，他習慣性地摸了摸謝子言的頭髮，這才起身走到客廳門口去穿鞋。
這時客廳的電話又響了，謝文堂才穿好鞋子站起身來，細川舞子就快步走過來說：「阿叔，你得跟德正叔改個時間了。」
謝文堂有點愕然，就見細川舞子撇了撇嘴，略帶厭惡地說：「李國鼎來的電話，說是要和吳大猷一起來拜訪你。他打去你家，淑雅說你在這裡，他就又打到這裡來了。哼！這些搶錢的人怎麼都急成這樣，圓環那裡不是掛個『客來如雲』的匾嗎，我看我這裡也可以掛個『劫匪如雲』的匾額了。」
週六會更新第32章 令狐沖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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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蔣經國的車消失在街道盡頭，細川龍馬的臉就垮下來了，鎖著眉問謝文堂：「阿叔，蔣經國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蔣經國一群人在吃完松井陽子做的蛋糕和珍珠奶茶後就離開了，對於謝家兌金之事隻字未提，只在上車前說了句「政府會盡量與你們相互配合」。這是句很值得玩味的話，欠缺中國官場歷練的細川龍馬實在是搞不懂。
謝文堂沉鬱著臉答道：「他的意思是可以換，但我們必須答應一些條件……」說到這裡他瞥了細川龍馬一眼，語氣略帶些指責地說：「龍馬，我看蔣經國的神情，應該是盯上你說的那個電子計算機了，國民黨的人都是土匪，這下我們會有麻煩了。」
細川龍馬聞言楞了一下，待仔細回想自己說過的話後，這才笑著說：「阿叔，如果是電子計算機的事倒不用擔心。我沒騙蔣經國，北川雅治和他那兩美國同事都認為，現在台灣最多就只能做低階的電子計算機和一些週邊設備，如果國民黨想做這些東西，那給他們做也沒關係。我倒是覺得我們應該先把重心放在培養自己的人才上，沒有足夠的相關人才，要進入這個領域很難呀！」
細川龍馬並沒有把事實完全告訴謝文堂，事實上三個仙童公司的工程師在離台前已與細川龍馬簽了協議，他們得到授權研發滑鼠和電子郵件，也獲得百分之七十五的專利權。這份協議還有個附加的秘密條款：待滑鼠的專利權到手後，細川龍馬會以謝子言這個專利共同擁有者的名義設廠生產，三個仙童公司工程師則以專利權入股；而未來他們若想離開仙童公司創業，細川龍馬和謝家會提供三百萬美元的資金並佔有新公司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有了這份協議，細川龍馬根本就不怕國民黨在台灣動什麼手腳。
謝文堂卻是沒細川龍馬那麼樂觀，和國民黨打了二十年的交道，他很瞭解國民黨的德性。他猜測那批黃金能保住一半就算不錯了，只是這批黃金本就是意外之財，他在乎的倒不是能換回多少，而是這種被搶劫的感覺真的讓他很不愉快。所以他悶悶地說：「算了……龍馬，我覺得很累，先回去休息了，其他的事交給你吧！」
謝文堂才一離開，威廉‧衛斯理就出現在細川龍馬面前，笑嘻嘻地說：「嗨！親愛的細川先生，那群強盜走了嗎？」
細川龍馬沒好氣地回答：「他們要不走我能站在這裡嗎？對了，比爾，你不是在主持面試，事情都結束了嗎？」
威廉‧衛斯理嘆口氣，有點無奈地說：「結束了，不過，來應徵的人沒有一個同時能講英日語的呀！」
細川龍馬有點詫異，不過再仔細一想，確實有這個可能。威廉‧衛斯理負責的是希望音樂的面試，台灣現在玩音樂的人，老一輩的會講日語就不錯了，年輕的卻是可能會講英語不會講日語。他想了一下後說：「比爾，先不管語言問題了，來面試的人中有沒有你認為可以的人？」
威廉‧衛斯理點點頭說：「有幾個還不錯，待會兒你可以看看他們的履歷。」
細川龍馬鬆了一口氣地說：「那就好，我預期公司的執照應該很快會下來，我們現在就是缺人呀！」
威廉‧衛斯理笑哈哈地說：「強盜頭子決定發通行證給我們了嗎……對了，細川先生，你知道香港出現ＯＯ七嗎？」
「怎麼，你想去看電影嗎？在台北看不就好了，跑去香港幹什麼呀！」細川龍馬沒好氣地回答，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幹嘛要特別飛去香港看電影。
「不不不！細川先生你誤解了，我說的不是電影，而是真的ＯＯ七情報員……」威廉‧衛斯理把他所聽到的關於香港的事說了一下。
由於台灣處於鎖國狀態，島外的資訊不易傳進台灣，就算傳得進來也常是經過警總過濾刪減的片段資訊，所以直至今天中午為止，細川龍馬和威廉‧衛斯理都不知道這一兩天香港發生的事。
而威廉‧衛斯理是一個小時前才知道香港發生的事，當時黛安娜‧史東打電話給他，請他代為向細川龍馬詢問香港的情況。史東一家人的假期時間有限，史東太太想帶著子女去香港與史東大律師會合。史東太太打電話到香港告訴史東大律師她的想法，卻遭到史東大律師的勸阻，說香港這幾日正發生激烈的諜報鬥爭，要史東太太暫緩幾日再赴港。史東大律師說的雲淡風輕，史東太太卻聽出事態應該很嚴重，擔心之餘就想找細川龍馬問問情況。
威廉‧衛斯理接到電話時細川龍馬正與蔣經國會面，所以威廉‧衛斯理就透過自己的關係向美國大使館詢問，卻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新聞──ＯＯ七先是大破中共在港秘密組織，接著又製造大量恐怖攻擊事件，殺了包括美國領事在內的許多人！
這是個令威廉‧衛斯理瞠目結舌的新聞，以致於起初他還以為今天是四月一日。他實在是想不通那個ＯＯ七到底是想幹什麼，就想來問細川龍馬有沒有更進一步的情報──鶴田遙去了香港，沒理由說不會和細川龍馬聯絡的。
然而，細川龍馬卻也是聽的呆若木雞，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香港這一兩天發生的事。細川龍馬知道他的電話可能被監聽了，所以現在他和鶴田遙是兩天一次用信件聯絡。他最近一次收到鶴田遙的信是昨天，信上只說了木村由伸的計畫，卻沒提什麼ＯＯ七。更何況，木村由伸再瘋狂，也沒理由去刺殺美國領事呀！
忽然之間，細川龍馬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好像裝滿了問號，而且這些問號還又吵又鬧地折騰個沒停。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才嘆口氣說：「比爾，我也弄不清楚香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苦笑著又說：「你知道我們最進不得不和這裡的政府進行一些接觸，我可不喜歡和遙在講電話時被人監聽，所以這幾日我和遙都是透過日本大使館用信件聯絡。明日我會收到遙寄來的信，或許她在信中會告訴我香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史東太太急著想知道，也許我可以找個乾淨的電話和遙聯絡。」
威廉‧衛斯理聞言苦笑，這幾日公司的電話也怪怪的，一聽就知道被人監聽了。他也不喜歡這種被監視的感覺，所以他可以理解細川龍馬的感覺。只是，黛安娜‧史東是個大美女，他可沒有讓美女失望的習慣。所以他想了想之後提議：「細川先生，或者你可以到我家打電話，我那裡的電話應該沒問題。」
細川龍馬無奈地點點頭，畢竟他也急著想知道香港的事。不過他又想到一事，趕緊說道：「比爾，先前遙來信時提到，她找到一個在香港的電台中任職的人，那人很樂意負責希望音樂在香港的業務。我建議你最好陪史東太太去香港一趟，順便與那個人談談。」
威廉‧衛斯理點點頭，笑的很開心很猥褻。他是沒興趣陪史東太太去香港，卻很樂意擔任黛安娜‧史東的護花使者。
……………
鶴田遙掛上電話後，只覺得心裡悶悶的，望著窗外發了一會楞，這才出門往辦公室走去。
對於今天台北所發生的事，她很是擔憂。因為細川龍馬的緣故，這幾年她很關注台灣的事，因而對台灣那些執政者實在沒好感。如果有其他的選擇，她是絕不贊成細川龍馬和那些強盜打交道的。
走到辦公室門口，她嘆了口氣，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讓自己能振作起精神。她這兩天月經來了，身體實在是不舒服，但她現在可是謝家與細川家在香港的代表人，辦公室裡面還有場商量如何趁火打劫香港的會議要開，她不打起精神不行。
一推開門，鶴田遙又變身成兼具婉約與剛強的女強人。走進會議室時，她向眾人鞠躬行禮，致歉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若林俊彌見鶴田遙的臉色不太好看，關心問道：「鶴田，妳還好嗎？台灣那邊是不是有狀況？」
鶴田遙坐下後，點點頭說：「今天下午，台灣的行政院副院長蔣經國去找了謝先生和龍馬。謝家兌換黃金的事看來是沒問題了，只是可能會被狠狠地敲詐……」隨即她側頭對坐在旁邊的愛迪生‧史東說：「史東先生，你的家人很擔心你，他們想快點來香港與你會合呢，我建議你晚一點最好打個電話給他們。」
愛迪生‧史東無奈地說：「這兩天香港太危險了，我實在是不想讓他們來……但我還是謝謝妳的關懷與建議，我會打電話給他們的。」
鶴田遙淡淡一笑，有點虛弱地說：「不用謝了，我們趕快開始吧！」
這時眾人都看出鶴田遙的情況不太好了，若林俊彌關心地說：「鶴田，妳的臉色很蒼白，不然會議由我來主持好了，妳就靜靜諦聽，有話想說時再說。」
鶴田遙點點頭，她真的是有些撐不住了。
若林俊彌輕咳一聲，對愛迪生‧史東說：「史東大律師，你下午去見港督的結果怎樣？」
由於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影響太大，愛迪生‧史東下午冒險搭渡輪去了港島求見港督。這時聽若林俊彌問起，他搖了搖頭說：「戴麟趾爵士雖見了我，卻沒空與我談話。不過，我倒是從爵士的秘書和財政司的羅傑．龐德先生那裡得到了幾個消息。爵士的秘書告訴我，經過查證，昨天那個ＯＯ七絕非英國政府人員。而且，美國政府已經向倫敦方面保證他們未在香港進行類似的活動。所以政治部認為，可能是台灣方面的人。」
幾個人一聽臉色都有些怪異，鶴田遙、若林俊彌、木村由伸和大江拓哉當然知道真相，丁鎮東和池建勳則是從蛛絲馬跡中猜到這事可能與呂樂有關，唯獨愛迪生‧史東是被刻意隱瞞的。他就和港府那些官員一樣，到現在還以為呂樂他們在這事中是處於被動及邊緣的地位。這時大家見他懵然未覺地說昨天那個ＯＯ七可能是台灣政府的特工，全都有點想笑。
愛迪生‧史東可不是瞎子，他見眾人的神色怪異，狐疑說道：「怎麼，難道你們知道那個ＯＯ七是誰嗎？」
腹黑人魔木村由伸面不改色地回道：「不！我們當然不知道那傢伙是誰。不過，如果你多瞭解一點台灣，就會知道他們在香港不可能有這麼強的能力。我個人認為，如果那傢伙不是英國政府的人，那就只可能是美國政府的人。」
愛迪生‧史東點點頭，頗有相見恨晚感覺地說：「木村先生，其實我的看法和你一樣。只是政府那些笨蛋就是相信美國佬的話，真是丟盡大英帝國的臉了。不過，他們倒是搞清楚今天那個ＯＯ七是怎麼一回事了。」
說到這裡，他緊握雙手拳頭，憤然地說：「今天上午有個姓費的華人與政治部接觸要求政治庇護，他是那個鬥委會的重要幹部。據他說，今天一連串的恐怖攻擊是中國官員和鬥委會使使的。我沒想到中國竟然這麼野蠻，竟對邦交國發起恐怖攻擊。」
這時丁鎮東忍不住問：「史東先生，費彝民真的在政治部那裡嗎？怎麼我聽電台的新聞，說是政治部否認有此事。」
愛迪生‧史東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還不是政治考量，倫敦方面不想得罪中國，又想問出更多情報，所以政治部才否認那人在他們手裡。只是不知道誰洩漏了消息給媒體，現在中國和美國都向港府要人。我去見戴麟趾爵士時，就是因為美國副領事等著要見他，戴麟趾爵士才沒空與我談話。」
木村由伸關心問道：「美國領事死了嗎？」
愛迪生‧史東神情嚴肅地點點頭，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張紙遞給鶴田遙，說：「這是我從羅傑．龐德那裡得到的傷亡和失蹤名單，他說裡面有不少華人大商人，可能會對香港經濟造成很大的衝擊，他希望我們能幫政府穩定經濟秩序。」
鶴田遙知道穩定經濟秩序云云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會是個趁亂併購的機會。羅傑．龐德可是已經隱隱表露了想提早退休到新世界集團任職的意願，這就是他送給未來東主的禮物。不過，鶴田遙並不熟悉香港華人經濟圈，所以她把這份名單推到丁鎮東面前，示意他看一下。
丁鎮東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驚呼說：「天呀！張玉良和李嘉誠竟都在那條船上還失蹤了，這下香港地產界真的要大亂了。」
若林俊彌聞言眉毛一揚，微笑說道：「大亂？那太好了，丁先生，我們的機會來了，你那邊得加把勁。」
鶴田遙見若林俊彌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有點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然後對木村由伸說：「木村，你還是把我們現在的狀況說一說吧！」
木村由伸點點頭，拿起面前的資料掃了一眼後說：「我先說一下至會前我們的工作成果。在房地產方面，已經完成法定程序並支付現金或支票的花園洋房有五十七處，總面積五十六萬七千八百五十六點八平方呎，共費二千三百二十八萬二千零九十六港元，平均每平方呎41港元；高級住宅有二百二十七處，總面積共二十四萬七千七百九十平方呎，總支出七百三十九萬零一百四十四港元，平均每平方呎購入價三十點五港元；一般住宅有191處，面積合計八萬二千四百一十平方呎，共花一百一十三萬七千二百五十八港元，平均每平方呎購入價十三點八港元；店鋪八十二間，總面積五萬九千八百五十五平方呎，總價一百七十六萬五千七百二十三港元，平均每平方呎二十九點五港元；土地四十二筆面積共二十萬四千四百六十平方呎，支出一百三十萬八千五百四十四港元，平均每平方呎購入價六點四港元。以上在房地產方面的總支出為三千四百八十八萬三千七百六十五港元。」
「在收購公司方面，目前我們已經買入四十七家公司的股票，共支出一千七百六十七萬九千六百七十八港元。但我們掌控絕對多數股權的只有十四家資本額在一百萬港元以下的小紡織廠和玩具廠，掌控相對多數股權的只有從和記洋行買入的屈臣氏。至於我們收購首要目標的幾家大地產公司，目前我們手上只有聯邦地產百分之二十一點四的股權，香港置業信託的股權則佔百分之十八九點，香港置地的股權我們只有百分之十六。另外，台灣那邊指定要買的牛奶國際，我們目前有百分之二十二的股權。」
說到這裡，他神情異常嚴肅地說：「八月十九日從台灣匯入的資金有四千二百萬美元，其中一千萬受限於協議不能動用。剩下的錢裡面有兩百萬美元是供行政、公關與其他特殊用途，我們能用在收購上的只有三千萬美元，也就是一億七千一百萬港元。目前我們已經用掉五千二百五十六萬三千四百四十三港元，但我們卻仍未能有效掌控任何一家有影響力的公司！」
木村由伸才說完，大江拓哉就反駁說：「木村，我們還有接近一億二千萬的港元可以用呢，而且，下週日本那邊不是還會匯五百萬美元過來嗎？」
木村由伸苦笑著說：「我剛剛報的數字是已經完成全部法定程序並支付款項的，如果加上沒有走完全部程序的，那至少要再支出四千萬港元。」
眾人都是一驚，沒想到這才幾天就花了將近一億港元。這下子大家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臉色也變得異常嚴肅了。
鶴田遙看了一眼手上寫的筆記，嘆口氣後說：「我們得想個法子才行呀……木村，你不是要與呂樂他們商談財務互惠方法嗎？」
大家聽了都有點莫名其妙，搞不清什麼叫財務互惠，於是都望著木村由伸。木村由伸卻是有點為難地說：「各位，台灣那邊並不希望我們用這方法，而且呂樂他們也還沒答應。如果呂樂那邊有正面的回應，我一定會向各位報告的。」
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一聽就知道這個方法可能有法律或道德上的風險。
木村由伸一見眾人的神情便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他可不願大家往那方面想，就搖頭說道：「你們在想什麼呀……放心，那方法絕不會違反現在香港的法律。事實是台灣的謝文堂先生不喜歡香港的警，如果非到不得以的地步，我不想讓謝先生對我們不滿。好了，言歸正傳，針對目前的情況，我有兩個建議。第一，現在我們手上有一些恆生銀行與東亞銀行的股票，這兩家華資銀行的規模都不算小，我認為我們應設法取得其中一家銀行的主導權。第二，我們把收購的重點放在我們計畫的目標上，盡量不要去買那些計畫外的公司。」
愛迪生‧史東有點不解地說：「只要你說的這兩家銀行體質還可以，收購並取得主導權確實是個好主意。但我不太能理解謝先生和細川先生的計畫，現在香港產業的主力是紡織、玩具這些製造業，他們卻把收購重心放在地產業，這顯然不合理。」
木村由伸看向鶴田遙，但鶴田遙還沒說話，若林俊彌就接過話頭說：「現在香港製造業興盛的原因，一是勞動成本低廉，二是這些產品大都銷往中國。但是，香港勞動成本低廉的情況還能持續多久呢？這次左派發動的罷工之所以如此成功，工人們對低工資低福利及惡劣工作環境的不滿是一個重要原因。我相信香港政府很快就會被迫著手改善這種情況，到時候香港的製造業就會面臨成本大幅提升困境。」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神情更趨嚴肅地說：「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不能與中國做生意！各位，台灣現在的情況你們應該瞭解，如果我們與中國往來，會對謝先生與他的家族帶來很大的麻煩！」
愛迪生‧史東不以為然地反駁：「天呀！這真是一個荒唐的理由……好吧！既然這樣，那為何我們又買了一些小紡織廠呢？」
若林俊彌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這是必要的公關支出。」
愛迪生‧史東還想反駁，鶴田遙搶著說：「史東先生，若林說的沒錯，這些工廠可都是港府的官員們強塞給我們的。不過，台灣那邊的意見是，既然買了就要好好經營。那邊要求我們整頓這些工廠，然後循著提昇產品品質及創立自有品牌的路線進行轉型。當然，這些都得過一陣子才能去做。」
這時池建勳忽然舉手，然後吶吶地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要不要買南海紗廠？」
見眾人都是一臉狐疑，他趕緊解釋說：「南海紗廠是香港坐大的紡織廠，我有個朋友認識南海紗廠的老闆唐炳源，聽他說唐炳源似乎有意出售南海紗廠。」
鶴田遙聽到是香港最大的紡織廠，不禁有點小心動，但她隨即搖搖頭說：「這不在計畫中，而且我們的資金也吃緊……」說到這裡，她忽然又改變心意說：「不然這樣好了，池先生你去接觸一下，再和木村商量，如果資金充裕對方的開價又合理，那倒是不妨買下來，用它來整合其他的小廠。」
丁鎮東見池建勳的意見得到同意，也興致勃勃地說：「今天死了那麼多地產商，尤其是新鴻基三個主要老闆都死了，我認為應該趕快與他們的家人及那些小股東聯絡，或許我們能一口吃下這條大肥牛！」
若林俊彌瞪他一眼，不以為然地說：「人家在辦喪事，你卻上門去談收購遺產，這實在不像個正人君子該有的行為。」
丁鎮東慚愧地低下頭，卻聽若林俊彌話鋒一轉說：「不過嘛……我不太喜歡正人君子，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
第二天，就在鶴田遙領著一群腹黑男四處趁火打劫時，他們在台灣的三個大老闆正因被人狠狠搶了一把而火冒三丈。
「這些不要臉的強盜！早知道這樣我昨天就在飲料裡加點東西！」
細川舞子邊罵邊把早上財政部派專人送到謝家的公文往桌上一扔，氣的直想找個人來扁一頓。只是其他的人早就被細川龍馬打發出去了，這時客廳裡除了謝文堂和細川家兄妹外，就只有硬窩在這裡刷存在感的謝子言。
謝文堂聽細川舞子口沒遮攔地「說真話」，皺著眉頭輕斥道：「舞子，別亂說話！」
細川舞子不滿地回嘴說道：「阿叔，我說的難道有……」
細川舞子一句話都沒說完，就被謝文堂嚴厲的眼神硬把沒說完的話給堵斷了。但她實在是不甘心，隨手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撕扯，把上面的漂亮流蘇一根根地拉斷。
一直沉著臉不說話的細川龍馬見妹妹這小孩子生氣的模樣，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他搖了搖頭，覺得實在是拿這個妹妹沒輒。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謝子言饒有趣味地盯著那份公文，心裡一動說：「舞子，妳都這麼大的人了，竟還不如阿言沉穩……阿言，對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謝子言看了一眼板著臉的祖父，又看看嘟著嘴生悶氣的細川舞子，再看看細川龍馬，眼睛眨呀眨地就是不說話。
細川龍馬卻是讀出謝子言眼中的意思，那分明就是在說你別害我。他莞爾一笑，笑罵道：「是我叫你說的，你怕什麼？」
「喔！」謝子言應了一聲，看祖父似乎不反對，這才說：「我在書上看過一句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謝文堂聞言一震，訝異地看著這個小孫子，第一次發現這個三歲的小孩不但聰明非凡，蓮心智都是異常成熟。就在此刻，他才明白為何細川龍馬總是嚷著要讓謝子言當他的繼承人。
細川龍馬卻是似乎完全對謝子言的超齡表現不感驚訝，還大聲鼓勵說：「說的好呀！阿言，快繼續說你的看法！」
謝子言又看了一眼祖父，見他仍無阻止的意思，這才繼續說：「如果我理解的沒錯，那就像舞子阿姨說的，我們被搶劫了，還是被搶了一半。但這些錢本來就不是我們賺的，所以我覺得我們也沒吃虧呀！而且，銀行和電影公司不但可以幫助很多人，應該也是很容易賺錢的，所以我們不但沒吃虧，還是賺到了。」
謝文堂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心想這孩子還是太小了，想法都太天真了。銀行是會幫人，可是銀行只會幫有錢人；至於拍電影能幫到的人，不就是那些生活亂七八糟的導演和演員嘛，這些人可不值得幫忙。
要說賺錢，開銀行確實很容易賺錢，可是八信卻是一家虧損到被勒令停業的信用合作社。信用合作社的經營範圍是受到限制的，以後的八信又得一切從來，還要受財政部派員進駐「輔導」，這要能賺錢那就有鬼了。至於電影公司就更別提了，都說要讓人破產最快的方法就是叫他去拍電影，更別說那個李翰祥亂花錢的名聲可是全台灣都知道的。
細川龍馬卻是似乎真把謝子言的話當真了，蹙著眉頭說：「阿言，可是我們要接手的這家不是銀行而是信用合作社，還是家虧損到倒閉的信用合作社……啊！你應該不知道信用合作社是什麼吧！」
謝子言皺著鼻子有點不滿地說：「知道呀！我家的錢都存在一信、五信和十信的……龍馬叔叔，信用合作社不是和銀行一樣都是讓人儲蓄和借錢的嗎？那它和銀行的基本功能都一樣的，所以我們可以開一家窮人銀行呀！」
「窮人銀行？」細川龍馬有點不解，銀行是資本家的專利，他可沒聽過什麼窮人銀行。
「就是幫助窮人的銀行！」謝子言給出定義，繼續解釋說：「我覺得窮人很可憐，像是生病住院、小孩子讀書還有做點小生意都要錢，可是銀行不會借給他們。我聽周麗玲說，窮人家只能去向人借高利貸，利息高的嚇人，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又很壞，人家還不起錢時家裡的女孩子就會被賣掉。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專門借錢給窮人，我們可以規定每個人一次只能借很少的錢，這些錢就只是讓他們急用和做小生意。我們可以收很低的利息，還可以提供他們像是法律和會計的服務。」
細川龍馬聽了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皺著眉頭說：「阿言，你的想法很獨特，我很喜歡。不過，人家存款我們要給很高的利息，我們借錢出去收的利息如果太低信用合作社就會賠錢的，所以你這個主義不太行得通。」
謝子言不滿意了，嘟著嘴說：「龍馬叔叔，銀行應該不是靠借錢收利息賺錢的吧，我們可以投資呀！像舞子阿姨不是買了很多房子收房租，如果信用合作社也有房子租給人家開店開公司，不就可以賺錢嗎？」
細川龍馬點點頭，卻是不敢肯定這樣是否可行。他知道台灣對金融機構的規定很繁瑣嚴苛，也不知這樣做是否違法。而且，看謝文堂鎖著眉沉思的樣子，這樣做或許會有問題。
他覺得這事得和謝文堂好好商議，或許還得找些專家談談。既然一時之間沒有定論，他就決定先放一邊，向謝子言說道：「阿言，這件事我和你阿公會再商量。那電影公司的事你又是怎麼想的？」
謝子言一聽細川龍馬提到電影公司，前世看過數千部電影的他雙眼放光說：「書上說電影是第八藝術，是創造夢想的行業。我覺得書上說的沒錯，因為電影有會動的影像、好聽的音樂和有趣的故事，所以看電影很像是看小說和漫畫，會讓人想像自己就是裡面的主角，這不就是創造夢想嗎？大家喜歡看電影，就是因為大家都有夢想，平時不可能實現，可是看電影時就會覺得夢想實現了，所以呀電影是可以幫助人的。」
細川龍馬聽的直點頭，他是搞出版社的，多少瞭解電影和小說的相同相異之處。
卻聽謝子言繼續說：「電影就是在講一個故事，還是一個人物活生生的又有音樂的故事。故事講的好音樂好聽，大家就想去看；故事講的差音樂不好聽，大家就不想看。所以，電影要賺錢，一定要有一個有趣的故事和好聽的音樂！」
謝子言這是把電影窄化為商業電影了，卻是精要地說出商業電影的本質。這下子不但細川龍馬聽的津津有味，就連細川舞子也來了興趣，坐直身體看著揮舞著小拳頭的謝子言。
不待細川家兄妹催促，謝子言已經微微皺著眉頭繼續說：「賺錢的電影一定是故事好看音樂好聽大家都想看的電影；但是，故事好音樂好的電影卻不一定會賺錢。這是為什麼……嗯，最重要的原因應該是拍電影的人亂花錢，把錢花在不該花的地方。然後呢……」
謝子言說到這裡，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他見細川舞子起身去接電話，就先住嘴不言。
沒幾秒鐘，細川舞子皺著眉頭走回來對謝文堂說：「阿叔，國民黨文工會的人找你。」
謝文堂講完電話後臉又暗了起來，頗有些氣憤地說：「那些人很急著要搶錢呢，這就在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和李翰祥見面了。」
細川家兄妹都有點訝異國民黨文工會的猴急，他們卻不知文工會急著甩掉李翰祥這個燙手山芋。李翰祥是蔣經國邀來台灣的所謂「反共導演」，但他偏好拍在華人地區票房其實有限花費卻甚高的古裝片，加上愛亂花錢，這時他的國聯公司已經開始出現財務問題。李翰祥為此頻頻向國民黨求助，搞得文工會的人早就不堪其擾。現在有了把這個麻煩丟出去的機會，頓時煥發出工作的熱誠。
細川龍馬見謝文堂滿臉不忿，只得安慰說：「阿叔，我覺得阿言說的很有道理，而且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們又不能說不要。好在信用合作社那邊有半年的整頓期，我們可以等過陣子比較緩口氣後再來看怎樣比較好。至於那個李翰祥嘛……如果要我們出錢，我們就必須是可以說話的股東。然後我們找幾個專家幫忙看看他的公司為何賠錢，只要找出原因對症下藥，應該問題就不會太大吧！」
謝文堂想了一想，有點沮喪地點點頭，又說：「我看事情也只能這樣了，被搶就被搶吧！德正說士林那裡有人想賣地，我和他約了一起去看，我就先離開了。」說完，他習慣性地摸了摸謝子言的頭髮，這才起身走到客廳門口去穿鞋。
這時客廳的電話又響了，謝文堂才穿好鞋子站起身來，細川舞子就快步走過來說：「阿叔，你得跟德正叔改個時間了。」
謝文堂有點愕然，就見細川舞子撇了撇嘴，略帶厭惡地說：「李國鼎來的電話，說是要和吳大猷一起來拜訪你。他打去你家，淑雅說你在這裡，他就又打到這裡來了。哼！這些搶錢的人怎麼都急成這樣，圓環那裡不是掛個『客來如雲』的匾嗎，我看我這裡也可以掛個『劫匪如雲』的匾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