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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裡?你在那裡呢?快出來。」梭恩德一邊喊叫一邊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他反覆在同一個地方來回行走,越找越焦急。「不見了,他不見了。」梭恩德沮喪萬分,臉上難掩失落。這時,從泥土下發出細微聲響,梭恩德定睛一看,那是隻笨拙的甲殼爬行動物,牠正呆頭呆腦地鑽出地面。
  
  梭恩德轉憂為笑,他抱起動物以可愛的語調問候道:「你怎麼到處亂跑?我好想你。」
  
  父親嚴厲的哼聲比他的人還先到。「沒出息的東西。」那道黑壓壓又充滿威嚴的巨大身影站在梭恩德前方。「你就為了和這東西玩而放棄訓練?把牠交給我。」
  
  「我不要。」梭恩德把動物緊抱在懷中。
  
  「什麼時候父親說話需要經過兒子同意?」曼德爾強硬地把動物奪去。
  
  「不,把牠還我。」
  
  曼德爾一腳踢開梭恩德,他拔劍出鞘將動物砍成兩半,可憐的小東西只剩散落的內臟和不全的屍體跌落塵土。「我還你了。」
  
  「啊啊──」梭恩德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吼,他跪倒在動物屍旁,顫抖的雙手輕撫著屍塊。
  
  曼德爾不發一語,靜靜地收劍入鞘。
  
  梭恩德怒火猛烈上升,他熾盛的眼神映著父親那張歪斜帶笑的面孔,內心正詛咒眼前這名男人不得好死。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又讓我回到這個病態的地方?
  
  位於朱紅之矛騎士團轄地、梭恩德的出生處──冷風峽谷。
  
  鐵戈全身是傷,被人綁在十字木樁上。無情的曼德爾以長矛佇地,站在木樁下等待著獵物自己送上門。「你隱匿潛行的本事增加不少,竟能躲過策林軍的追捕。」曼德爾手指輕點長矛。「看來你們的感情並沒有多好,只有你一個人前來援救。」
  
  「鐵戈,有聽到嗎?」梭恩德看著他,又再重覆一遍。「鐵戈,醒醒。」
  
  鐵戈一動也不動,雖然仍有生命氣息卻毫無意識。
  
  「省省吧!你還是一樣天真。」曼德爾拔起長矛,靈活地揮舞。「也好,惡疾龍人死一個就少一個。」
  
  「惡疾龍人?你也叫我惡疾龍人。是誰?是誰把我變成這副模樣?是誰讓我變成人人喊打的惡疾龍人?是你!是你這個可惡的父親不願成為實驗體,所以讓我成為你的替代品。你毀了我的人生,你沒資格當我的父親!」壓抑許久的怒意終於爆發,梭恩德面對冷酷的父親時,終究沒辦法自持。戰吼震天,梭恩德手擎鋸齒劍殺向曼德爾。
  
  鐵戈身上的鎖鏈鬆脫,他的身體無力地垂落地面,接著被曼德爾單手接住。見到自己的兒子揮劍攻來,曼德爾的態度依然沉穩,他朝著梭恩德撲來的方向輕輕地把鐵戈拋出。
  
  梭恩德大吃一驚,但劍勢卻來不及收回,鋸齒劍硬生生地劈開鐵戈的胸膛。
  
  「我還你了。」曼德爾若無其事的說。
  
  這句殘忍的話就像是重覆播放般一直迴盪在耳畔,以前曼德爾就是這樣把寵物還給自己。數十年飛逝而過。結果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同樣的事又再度發生。意外的是,了結鐵戈性命的,竟然會是自己。
  
  梭恩德悲傷的低下頭,隨後將鋸齒劍從鐵戈的軀體拔出,鮮血噴濺到他的臉,鐵戈也咽下最後一口氣。
  
  「還剩下幾個呢?」曼德爾輕捻著唇邊的鬍鬚問。
  
  梭恩德把鐵戈的屍體暫時安置到一旁,他知道戰鬥一旦開啟,屍體很難不受波及,可惜現階段沒有更好的辦法。「你知道你還有欠我的東西嗎?」梭恩德忿恨地問。
  
  曼德爾捻著鬍子,那副表情好像是正等著梭恩德繼續把話說清楚。
  
  「太多了,你欠我的太多了;你永遠還不完,而且也還不起。」梭恩德用手指抹去鐵戈留在劍上的血跡。「但是鐵戈這條命,你一定得還我──就是現在!」
  
  曼德爾聽完他兒子說的話後,不禁失笑。「我唯一欠你的,就是沒把腦子生給你。」他揮動長矛。「遺憾的是,還給你也沒用了。」他先發制人,挺著長矛直刺梭恩德。
  
  梭恩德本來計算向後迴避的路徑,但對曼德爾的移動速度估算出錯,導致他的右肩在一開始便被長矛劃穿。曼德爾轉動長矛再以一發刺擊攻向他的臉部,梭恩德連忙以鋸齒劍格擋。
  
  「嘿,受傷了嗎?我還期望能和你打個幾百幾千回合。」曼德爾揶揄道。
  
  看著父親討人厭的笑容,想讓他閉上嘴的最好方法就是打到他不能吭氣為止。最好的報復就是讓他的屍體明白自己的無知,最後再點一把火做個完美的收場。梭恩德體內的古龍精華發揮作用,他的身體記住傷痛,曼德爾每製造一個傷口就會讓梭恩德發揮更大的反擊力量。
  
  梭恩德挺著傷越攻越快,散發的神力一次比一次強勁。曼德爾也沒料到梭恩德的實力進展到這種程度,倒是有些喜出望外。但現在的他顯然沒有說笑的時間,還被逼得落於下風。
  
  曼德爾使出元系熱燄神術反擊,重重的火網襲向梭恩德。
  
  梭恩德見狀也沒有閃避或防禦的意思,他衝向火燄織成的熱網,以附著神力的劍刃之風強行突破。錐形氣旋貫穿曼德爾的招式,但同時在梭恩德的身上也留下不少的灼傷。
  
  曼德爾揮矛強擊,鋸齒劍卻硬是將長矛砍斷,劍刃狠辣地劈開曼德爾的胸甲。梭恩德本來期望他的父親會落得和鐵戈一樣的死法,直到他發現劍刃再也砍不進曼德爾的皮膚為止。
  
  「呵呵,事與願違嗎?」曼德爾以手臂架開鋸齒劍,反手一掌便把梭恩德打退。
  
  那是什麼感覺,剛剛那股手勁是什麼?自己好像拿著劍砍到一塊厚重的鋼鐵,鋸齒劍加上古龍精華加持的攻擊怎麼會不奏效?
  
  「你想破頭都沒用,真以為砍穿鎧甲後就能把我一同劈開嗎?我可不是那個沒用的惡疾龍人。」父親在蔑笑中卸下甲冑,赤裸的上半身看起來毫無異狀卻異常堅實。
  
  曼德爾集中力量,魂系、元系、聖系三股神力在他體內凝聚。
  
  梭恩德終於明白了。「是古、古印龍甲?」
  
  父親的笑聲更大。「我們能成功全是拜你們這些失敗的實驗體所賜,我是該感謝你們。」
  
  不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原來研究早就完成了。但就算是古印龍甲,也不可能毫髮無傷。」
  
  「古龍精華好比一把銳利無比的矛;古印龍甲就像一面堅不可摧的盾。顯然你那把矛是瑕疵品,鈍到沒辦法面對考驗,在幽魂龍甲這面巨盾之前根本毫無用處。」
  
  「幽魂龍甲?」
  
  「不錯,這是改良型的古印龍甲,現在我就讓你看看它的真面目。」曼德爾的皮膚產生變化,在他的鎖骨下方及兩側分別浮現三張臉孔。「你是首次見到我這個型態的人,就當作是給兒子的福利吧!然後你就可以安心的去裂面空間。」曼德爾顯然正打算恢復獸化原形。他的身體各處浮現鱗片,頭上的角變得更尖銳,手指長出利爪,體型較原本大了近三倍。
  
  以上都是正常的龍裔原形,真正讓梭恩德驚訝不已的還在後頭。曼德爾的背上展開一雙強勁有力的龍翼,接著是耀眼奪目的光之翼、潔白無瑕的羽翼、漆黑難辨的暗翼,共生八翼。
  
  「八手八翼,你……你不是我的父親。」梭恩德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讓我告訴你吧!我之前奉命迎擊天界人的進犯,他們的五名隊長被我殺了一名,抓了三名,最後逃走一名。」曼德爾的眼神凌厲到很難與他交視。「你知道那三名天界人的下場嗎?」他指著身體上浮現的三張痛苦表情道:「就在我的體內,古鐘塔把他們縫入我的幽魂龍甲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天界人竟然和曼德爾合而為一?這是多可怕的技術。曼德爾看著外形丕變的父親,譏諷道:「你只是個盛裝力量的容器,侍奉邪門歪道的怪物。」
  
  「呵呵呵,當失敗者的嘴臉淪落到裂面空間內呻吟時,你會情願自己只是一個擁抱力量的怪物,你這不成熟的蠢蛋。」
  
  天際悶雷如同野獸低吼,微微揚起的清風吹來的卻是令人生畏、發抖的戰慄,在稍縱即逝的電光下映照著偉岸又畸形的倒影。完全獸化的曼德爾以一股壓迫的氣勢降下,他就像夢魘的聚合體,緊盯著因緊張而無法動彈的梭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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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鐘塔正值多事之秋,每一名研究員都忙著操作儀器或書寫紀錄資料,只有矮小又不起眼的伯廉.古崙在幾名手下的保護中,正死命地用他發紅的眼睛搜索著螢幕上的細節。
  
  「找不到,找不到。」伯廉煩躁時,連他的衣冠都變得凌亂。「該死的惡疾龍人躲到那去了?為什麼找遍所有策林的監視系統都沒有任何發現。」
  
  侍從為他端上一杯茶。「大人,請用。」
  
  「我什麼時候說要喝茶?」伯廉發出咆哮。
  
  侍從似乎受到驚嚇。「您……您剛剛不是說要喝杯茶緩緩情緒,所以命小的去端茶來嗎?」
  
  伯廉開槍轟掉侍從的腦袋,大聲地吼道:「我不要茶,我要惡疾龍人!」
  
  可憐的侍從倒落地面,從碎裂的腦袋流出的血和打翻的茶攪和成一片骯髒的顏色。
  
  「對了,我是要喝茶沒錯。」他急忙把灑在地上的血水和茶撥到杯子中,然後便咕嚕地一口飲盡。「嘿,這種時候喝點茶真的讓心情舒緩不少。」
  
  「報告。」傳令帶著消息回來。「我們的人逮捕了一名惡疾龍人,正想請教下一步的指示。」
  
  「請教什麼?」伯廉一聽,把杯子擲到地上摔碎。「把他帶回來啊!」
  
  「是是。」傳令唯唯諾諾。
  
  「稍等,你們要從指定路徑把人押回。因為我不希望王子殿下或是自然研究機關的人注意到這件事,你們要做到不動聲色。」伯廉下令。
  
  那名惡疾龍人的手、腳銬著神力枷鎖,他們比照罪犯的模式將胡恩押到古鐘塔。兩名負責押送的警衛一前一後地戒護,防止其他人靠近。
  
  伯廉站在前廳,看到惡疾龍人後大為喜悅。「太好了,再多抓幾個回來,我會增加賞金。」
  
  當惡疾龍人穿過大門偵測點時,警戒鐘發出聒噪的連響。
  
  「關上它,吵死了!」伯廉指著耳朵大聲叫道。
  
  「老、老闆,是惡疾龍人。」
  
  「廢話,當然是惡疾龍人,快點關掉。」
  
  「不是的,有……有三個惡疾龍人的生命反應。」
  
  伯廉當下驚覺不妙,卻已來不及阻止。
  
  胡恩發出吼聲,強行掙脫枷鎖。負責戒護的兩人也卸去偽裝,權卡和貝古利斯迅速地打倒數名古鐘塔的人。
  
  「自私自利的小矮子。」權卡距離伯廉最近,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給我過來!」
  
  就差一點,權卡的腿被倒地的古鐘塔守衛抱住以致於錯失時機,伯廉見狀趁隙而逃。
  
  貝古利斯把那警衛從地上揪起後用力扔了出去,鋼壁發出巨響,壁上則留下一圈人印血跡。
  
  雖然被伯廉逃掉,但他們三人的目的本來就不是他,所以也不以為意。惡疾龍人們在古鐘塔公司裡到處破壞,見什麼砸什麼,能爆炸的就讓它爆炸,儀器、設備多數損毀。
  
  伯廉返回,還帶了一大票警衛。他看見畢生投入的心血遭受破壞,又心痛又忿怒。「你們三個該死的蛇人,別讓他們活著離開!」
  
  權卡等三人互相交換眼神,看來是時候撤退了。他們憑著古龍精華的力量加持,然後以眾多設備為掩護一路逃向出口。沿途的警衛完全攔不住勇猛的他們,這些惡疾龍人如入無人之境。
  
  就在穿過大門的瞬間,三人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僵硬無神的表情以及瞠目張口的發愣。
  
  放眼望去是滿山滿谷的軍隊,他們整齊劃一的包圍住古鐘塔公司。原來古鐘塔的警示鐘聲也吸引到政府軍的注意,惡疾龍人還得意洋洋的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
  
  貝古利斯在人群中看見幾名將軍還有被簇擁的葛朗陛下本人,甚至連三名王子殿下也出現在現場。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空間傳送門開啟,留著一頭藍色俐落短髮的男子從裡面走出,身上的軍服整齊乾淨,胸前別著一堆閃閃發亮的勳章。亞基拉爾抬頭看著燃燒的古鐘塔,嘴角不禁失守。「燒得很漂亮,為了歡迎在下的到來竟然還燃放煙火。」
  
  漢薩.伊瑪拜茲的臉色鐵青,看得出他正被尷尬、無言以對、憤怒、焦躁、無力感等各種情緒衝擊,他的臉上也顯示出很難解讀的複雜表情。
  
  從古鐘塔內追出來的伯廉.古崙大概也沒想到公司外居然這麼大陣仗,一群人連動也不敢動。現在的伯廉整顆心大概已經被等一下要怎麼解釋的理由給塞滿,完全忘記他現在該下令逮捕惡疾龍人的事。
  
  「話又說回來,這是我投資的錢對吧?」亞基拉爾手指著燃燒的古鐘塔公司,接著揶揄道:「你們把經費挪去研究怎麼讓火燒得更美嗎?」
  
  「亞基拉爾,別挖苦人了,我也有眼睛看。」漢薩轉向他叔叔葛朗,質問道:「古鐘塔被火燒了,您要怎麼給我交待?」
  
  葛朗一陣沉默,他抿著嘴唇瞪向他二兒子阿古奈德。
  
  阿古奈德被父親的怒意嚇到,他趕緊轉移大家的注視焦點,對著伯廉罵道:「這就是你要的測試結果嗎?你這個笨蛋!」
  
  伯廉倒抽一口氣,這下子恐怕很難善了了。
  
  「伯廉大人。」
  
  「啊!是是是。」伯廉僵直身體,聽著亞基拉爾的問話。
  
  「我要的東西呢?」
  
  「這個……那個……」伯廉支吾其詞,他完全不敢直視亞基拉爾的眼睛。
  
  「漢薩大人,這就是您手下的辦事效率。」亞基拉爾對漢薩說。
  
  漢薩同意,表情盡是不屑和輕蔑。
  
  「我不管你們發生什麼事,但是為了伊瑪拜茲家族的名聲,我相信你們會處理的很完善。十五天後我會再回來,就勞煩各位大人辛苦點了。」亞基拉爾彎腰欠身,向眾人道別後遂轉身進入傳送門離開策林。
  
  「您有聽到嗎?我們的投資人不高興了,他說十五天後要回來,那我第十四天來檢查,您總不會再讓我們伊瑪拜茲家族的名聲受損了吧?」漢薩不悅地向葛朗問道。
  
  葛朗面帶嚴肅的點頭。
  
  「再來輪到我們的小蛇人。」漢薩脫下一雙白手套並將之交給下人。「我該怎麼稱讚你們呢?狡猾還是聰明?合作無間還是古龍精華運用的當?」漢薩慢條斯理地脫下披氅,一樣遞給下人。「可以讓我見見古龍精華的厲害嗎?我真的很想知道。」
  
  三名龍人裹足不前,他們不曉得漢薩打些什麼主意。
  
  「放寬心,我也不想仗著人多勢眾欺凌幾個小輩,免得落人口實。」漢薩向他們走近。「一起攻過來吧,假如能在我身上製造一道傷痕,我就放你們離開。」
  
  惡疾龍人們相互而視,依舊猶豫不決。
  
  漢薩看著他們笑道:「我是伊瑪拜茲的家族長,說的話有千萬鈞重。眾人為憑,諸神見證,絕不食言。」
  
  權卡苦笑道:「這下真的是搞得轟轟烈烈了。」
  
  貝古利斯向另外兩人喊話。「這是很好的機會,就讓他為自己的高傲負責。」
  
  漢薩一揚手,策林軍隊向後退開,讓出來的寬闊空地登時變成最佳的競技場。
  
  胡恩和權卡立刻一左一右連袂攻去,貝古利斯龍翼揚起,由天空飛躍而下直取漢薩的頭部。
  
  他們根本沒看見漢薩的動作,連環的反制卻已經後發先至:權卡的拳頭被撥開,胡恩中了一腳,貝古利斯的攻擊撲空,他的頭部反倒被漢薩抓住。貝古利斯極力的抵禦,卻始終阻止不了漢薩將他一路推去撞擊古鐘塔的牆。
  
  「天啊,好快!」權卡驚訝之餘,漢薩已再補上一擊,將貝古利斯整個人撞入壁中。
  
  隨後,權卡和胡恩兩人也被漢薩雙手放出的圓形氣罩困住,動彈不得。
  
  「氣形結界?不妙,要全力掙脫。」權卡和胡恩心神一凝,以古龍精華爆發之力炸開氣罩。
  
  趁漢薩分神之際,貝古利斯從牆中躍出,接著從後方制住漢薩的上下盤。他的頭流下汨汨鮮血卻依然自信地笑著:「誰叫你看輕我們?這下十拿九穩了。」
  
  權卡和胡恩全力擊向漢薩的胸膛,漢薩完全無法迴避,只能硬生生接下招式。
  
  不死也重傷了吧?貝古利斯愉悅地想著,但是權卡和胡恩的神情好像不太對勁。
  
  「怎麼回事?」胡恩喃喃道,他的額頭流下汗水,一副驚訝的樣子。
  
  權卡也有同感,明明是拼盡全力的一擊,怎麼好像打中一塊又硬又厚的橡膠,力量全被分散了。「難道……這是古印龍甲?」權卡問。
  
  一股由漢薩身上發出的彩色氣旋將他們三人分別彈開。
  
  「很可惜,你們的攻擊對彩飾龍甲無效。」漢薩的周身被八道光芒迴旋圍繞。「缺少古印龍甲的輔助,爾等的古龍精華在我面前毫無作用。」
  
  「才不管你什麼鬼甲。」胡恩被油然而生的羞辱感給激怒,他以遠程神術攻向漢薩。
  
  其餘兩人見狀,也配合胡恩的攻擊,光束疾如雨下招呼在漢薩的身上,魂系神力激盪,爆裂聲響不斷,白光遮掩眾人視線。
  
  光芒退去,漢薩恢復獸化原形,他帶著狡黠的笑容同時身體毫髮未傷的佇立著。
  
  龍人漢薩豎起食指,笑道:「該我了嗎?」金色流光匯入指尖之中,「金。」漢薩唸出這個字後,金色的護罩彈出許多光束,權卡等三人皆被漫天射來的金色光束擊傷,倒地不起。
  
  貝古利斯試圖站起卻又踉蹌地往前倒下,他滿臉是血與泥。「我、我們的招式被以數倍的力道返還了。」
  
  權卡整個人仰躺在地,全身是傷。他被一股血氣哽在喉部,所以不斷地咳嗽。
  
  只有胡恩勉強地站起,他不死心地以左手鐵鉤化出電刃,魂系神力的副作用暗傷馬上爆發,使得傷勢更加擴大。
  
  「都半死不活了,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氣。」漢薩單掌托天,紅色神力不斷匯聚於掌中。
  
  貝古利斯知道胡恩處境危險,雖然他已筋疲力盡,仍然爬起衝向漢薩只為了掩護胡恩。
  
  「礙事!紅。」鮮紅的神力圓球夾帶雷霆萬鈞之力轟向貝古利斯。
  
  儘管貝古利斯拼盡全力防禦,古龍精華的威能發揮的淋漓盡致卻依然抵不住漢薩的神術攻擊。貝古利斯整個人在半空旋轉半圈,他就像一塊破布般掉落在地後不斷地翻滾,直到衝擊力道緩下為止。貝古利斯的左半身血肉模糊,左手臂斷裂、腹部臟器掉出、胸腔的肋骨清楚可見,其中幾根混著血的骨頭已然斷裂或粉碎。
  
  差距,這就是黑暗深淵領主和他們這些不入流的惡疾龍人間的差距,自己猶如蚍蜉撼樹。貝古利斯喘著氣,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胡恩撲向漢薩,電刃瞄準對方的頭部,雙方拉近的距離已近在咫尺,他知道這將是最後的反擊機會。
  
  「白。」
  
  胡恩的眼睛看見漢薩整個身體沒入一團白色光圈之中,儘管驚訝,但他仍是跟著衝入。
  
  白光很快地轉瞬即逝,漢薩依然未有任何改變,只不過他的右手掌多了顆頭顱,那是胡恩的首級。他臨死前的表情滿是不甘,屍體倒在漢薩腳邊。
  
  究竟在白光內發生什麼事?唯一明白內幕的胡恩卻已經離開人世。
  
  「胡……胡恩。」權卡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同伴被殺,內心的無力感讓他萬念俱灰。
  
  一道宏偉的身影鼓動著八翼自天空緩緩降下,磅礡的三系神力以及可怕的外貌讓在場所有人震驚不已。
  
  「彩飾龍甲搭配古龍精華形成的特殊能力果真駭人,八種能力加諸於身,您已經與怪物無異了。」龍人曼德爾笑道。
  
  漢薩瞥了他一眼。「您在和我說話嗎?」他的龍尾不悅的擊地。「看看您自己是什麼樣子,非天界人、非安茲羅瑟人更非龍裔,您最沒資格說我。或許可以讓我的彩飾龍甲和您的幽魂龍甲較勁看看,請問曼德爾大人有興趣嗎?」
  
  「屬下怎敢冒犯陛下。」曼德爾口是心非的回答令漢薩作嘔。
  
  漢薩雙手一張,掌心發出的吸力將權卡及貝古利斯的身體快速地拉近,接著用力擒住,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他看著雙手抓著的惡疾龍人,嘀咕的說:「為了這些罪人竟讓我在亞基拉爾面前出醜,葛朗皇叔,您說我該拿他們怎麼辦?」
  
  葛朗鞠躬道:「請您把他們交給我處理。」
  
  「可以嗎?那我就回卞安了。好好的幹,這種時候我可不想惹怒亞基拉爾。」漢薩說完便將兩名惡疾龍人粗暴地丟到葛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