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休假，而且是個大晴天。




三區總長室開著大門，廣大的室內空間強調了身分與地位，越上位者就會擁有越多的私人空間，這點不假。所幸，澤希總長不像大學期間的某位老師一樣，每天都一副皇家儀態，距離感強烈，沒有半個同學敢跟他搭話。




三區總長室外面放了一個招牌，內容是主管值勤中，觀迎直接入內洽詢。招牌反面則是主管外出中，本室開放查詢資料，但請登記進入時間與離開時間。




我這輩子從來沒看到種告示牌，光看這些字眼就很容易理解澤希先生是怎麼樣子的一個人。




遇到這種濫好人主管，我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太過相信人且仁慈的主管往往都被人背叛，這就方面我希望他能嚴格一些，三區總長室的大門也不要隨便對外開放。




＊




澤希總長埋首工作，滿桌近期人事資料表單。我站在總長的正面前，他沒有發現我。不曉得他是在想西什麼，居然想到出神




「疑，是芹呀？」




我走路很少發出聲音，等到他注意到我，已經過了數秒。




澤希總長帶著訝異，看著很是有趣。




「怎麼了，對新來的同事有興趣嗎？還是說對旁邊的杏秋楓地圖有興趣？」




牆壁掛著一張杏秋楓的地圖，由於我很好奇，我剛剛花了一點時間掃描地圖。




「我只來打個招呼，希望你別介意。」




「嗯，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




杏秋楓地圖貼了建築與景點的圖片，上頭還有一些文字介紹。杏秋楓內有風景區，上面寫著溪光道，名字很是夢幻。




我對杏秋楓的風景不感興趣，我對艾蜜菈比較感興趣。公家醫院都需要考核，杏秋楓用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改善艾蜜菈的情況，只怕考核沒過我就要另謀出路。




「杏秋楓居然有古蹟、宿舍跟花園。」※選項１之１




杏秋楓地圖很有意思，看完景點後我真心認為杏秋楓不是醫院，而是國家公園。




「還有教堂喔。」




醫院有教堂很是新奇，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




「教堂。很不錯，我可以去參觀一下。」




「好，要我帶你去參觀嗎？」




澤希總長忽然敞開雙手站起來，他過剩的熱情當場嚇到了我。




這主管也太活潑了吧？活力真旺盛啊！




「這怎麼好意思？今天我沒事，自己逛就好了。」




「好吧，慢走。」




澤希總長點頭坐下，繼續批改桌上密密麻麻的文件。




「芹，那孩子的事就不用擔心了，晚點我會去看她的。」




澤希總長的話使我緘默。他很懂得察言觀色，我剛剛卻時有想到艾蜜菈的問題，想不到被他看穿了。




「謝謝！那我不打擾您了。」




我恭敬地鞠躬，這時候他眼神飄了一下。




「不必這樣，有緣認識就是為了交心，保持平常心就夠了。」




澤希總長很容易不好意思，感覺很好欺負的樣子。我有一個不好的預感，他的人生應該不太順遂。




＊




楓木組成的小道兩旁是規模較小的水池，前方的花海沿著木製柵欄延伸，形成美妙的視覺饗宴。曾經有旅遊雜誌介紹過杏秋楓，說這地方是後還鄉觀光勝地，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扯開醫院不提，這裡真的很像伊甸園。




前面有一間三層樓高的白色教堂，那邊有幾個人。一位穿著白色衣服的牧師正跟一個老奶奶講話，兩位小朋友在一旁吃糖果。




「唉，我都老骨頭一把了，自從老夫走了後，就再也沒有跟人聊的這個開心了！」




一位年齡約七十歲的老奶奶提著柺杖露出燦爛的笑容。她的笑容雖然很美，但旁邊的牧師笑容更美。




「不會，妳想來的話隨時都能，不然我去找妳也行。」




牧師擁有淺色的頭髮，乾淨的聲音與甜美的笑容，我很喜歡她的聲音嗓聲，聽起來很舒服。




「姊姊！糖果沒了。」




一位小朋友來到牧師前面伸手要糖果。老奶奶看到後生氣了，捉住小朋友的手發出刺耳的高頻。




「啊頭，沒禮貌，不能這樣！」




遞增的音量是發自內心的怒吼，老奶奶的可怕爆發力嚇到了小朋友。




小朋友有點皮，確實需要長輩管教。




「嗚！」




這孩子的演技相當逼真，皮跳肉不跳的，我不管怎麼看都是假哭。




「沒關係，他只是個小孩，不需要這麼兇。」




美麗的牧師可能是同情心過剩，她選擇護著剛才裝可憐的小朋友。神職有神職的慈悲，但過剩的憐憫之心只會被人利用。




老奶奶很無奈，完全不敢在牧師小姐面前教訓孫子。但我看得出來，那小孩回去後有得精采了──




「真的嗎？姊姊妳真好，可是漫畫都看過了……」




一位淘氣的小朋友賴著牧師小姐撒嬌，他的舉動造作，不真誠，在我看來一點也不可愛。我誠心祝福這孩子未來能夠光明，不要成為無惡不作、騙吃騙喝壞人。




「啊頭，走，跟奶奶走。」




看似慈祥的面容下藏有至上的威嚴。老奶奶捉住孫子的手快速離開，已經忍不住要宰了自己頑皮的孫子。




目睹這齣戲碼後，我心情非常沉重。這個孩子的舉動可能跟家世有關，如果他想要什麼父母都給他，一切就說得通了。




＊




牧師小姐在教會內的書桌旁照顧兩個來孩子。左側的孩子是女孩，比旁邊的男孩大上幾歲。




「對不起，姊姊剛剛在忙，你們會不會無聊呀？」




我只是在旁邊偷聽，但我真的快聽不下去了──這個牧師小姐簡直是超級爛好人啊！人善良是很好，但人太好就是一種罪過了！




澤希總長是爛好人一號，牧師小姐是二號，忽然覺得這兩人很適合當父女。




「姐姐，沒關係啦！不會無聊，只是有點餓……」




男孩子低著頭看低版，像個無辜的受害者。這個孩子有當演員的造詣，只可惜他把專長用錯地方了。




看小牧師被人欺負雖然覺得很好玩，但看小朋友玩弄大人的感覺真的很差‥…




「小弘，不可以這樣，每次都欺負姊姊！」




憐憫心氾濫的牧師還來不及施捨，姊姊就對弟弟又打又罵。




女孩是真的比男孩子早熟，我剛剛看到的男生不是很皮就是很怪。雖然不想承認，我看的事實真的就是這樣。




我進入教堂，牧師小姐的名牌寫著“特聘牧師‧黛莉”。她的名字很詩情畫意，我為一弄不清楚的是，為什麼當地人臉孔的少女會取外國人名。




「您好，有沒有什麼我能為你服務？」




黛莉注意到了我。她擁有飄逸的長髮與典雅的笑容，我忽然有種戀愛的感覺。




「妳好，我只是到處看看而已。」




另一個席位的特聘牧師叫作亞洛仕，名字依舊是外國人名。如果我的推測無誤，恐怕有所從事神職的人都要改名換姓成外國人名。




「先生，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我是杏秋楓的醫生，叫我芹就好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




黛莉雙手合掌，忽然恍然大悟。她的舉動有點像小孩子，看起來好可愛。




「請問亞洛仕在哪呢？」




「是這樣子的！我是與他交接的新進牧師，他現在調職去其他教堂了。我只跟他見過一面。」




上帝很庇護我，能夠在美麗的教堂與高雅的牧師妹妹邂逅根本是電視劇才會有的劇情啊！太好了，賺到了。




「我也才剛來沒幾天，我在杏秋楓三區服務。」




我牙齒發光露出親切的微笑。




現在的我肯定無比的俊美！




「真的？真巧呢，你會常來這嗎？」




黛莉抱著手上的聖經靠了過來，她撇頭的模樣十分可愛。




扣除艾蜜菈，我找到了第二個繼續留在杏秋楓的理由。




「會的，我會常來這的。」




「太好了！你剛進來一定很忙吧？適應新生活並不容易呢。」




黛莉甜美的笑容閃耀著光芒，弄得我差點腿軟昏倒……




「不，妳比我還要辛苦，面對這麼多的信眾真是辛苦了。」




我伸出手來觸摸黛莉妹妹的小手，她軟綿綿的掌心就像棉花糖一樣──上帝謝謝你，我這下子真的吃飽了！




「是嗎？」




黛莉困惑的表情相當無辜，她清白的面容化成嬌羞的紅顏。




不，撐住啊！我的右手君！




「是的。不好意思，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可以呀。」




黛莉缺乏心機的容顏就像初生之犢，不知道眼前的熱血少年其實是墮天使。




可能是我太激動了，不小心流出了鼻水。我用食指擦拭我的鼻下，結果滿手通紅……




噢──原來是鼻血喔？我剛剛還以為是鼻涕呢！




「啊，你沒事情吧！」




黛莉被我的模樣嚇到，趕緊拿出桌上的紙巾給我擦拭。




「妳好善良。」




黛莉的關心讓我感動，這麼傑出的美少女肯定還是○女。




「對了，你剛剛想問什麼呢？」




黛莉將問題轉回了主題。我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我想了一下才給予她答覆。




「妳不要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比較好。」




黛莉沉默了一段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神職人員講求博愛，但純粹的善只會被人所利用。救贖是一種精神，不該淪為盲目的救濟。




「對不起，剛剛的話讓有妳懊惱的嗎？」




黛莉發呆了好一段時間，看到她當機太久我就先說話了。




「咦？不會，不會的。」




黛莉錯愕的傻笑很迷人，讓我看得入神。黛莉身上有一種純淨的氣息，一種彷彿純白的氣質。




「希望沒打擾到妳，我改天再來。」




「好喔，我很歡迎！」




我與黛莉揮手別離，很快我就回到了三區。




＊




回到房間前的我滿心愉悅。今天與牧師小姐美麗的邂逅，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頁！




附近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轉角出現一個穿著灰色護士服的女人，目視年齡約二十歲。她留到肩膀的細髮色澤優美，頭髮還夾著一個髮夾。腿形修長的她身材姣好，任何男人看到人都會覺得她有男朋友。




她的眼神剛直，只會凝視前方，眼睛完全不會晃動。當她經過我旁邊的時候，連看我一眼都沒有，好像我不存一樣，這種感覺非常生疏。




護士小姐健步如飛，我完全跟不上。我原本想找她聊天，但是我一來到轉角她就是不見人影了。




瞬間移動？本院的護士會不會太厲害了？怎麼像個幽靈一樣？




看了一下手表後，我決定到後還鄉市區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