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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理王宮黎光院內,御醫正為妃妲雅治療傷勢,眾大臣均因她的遇襲而感到惶惶不安。荒理之主黛芙卓恩也來到此,親自在病床旁照料她的姊妹。「我的妹妹,妳有看到傷妳的是何人嗎?」
凱佩爾站在一旁看著她那躺臥在床,狀似虛弱的阿姨。他心中很肯定下毒手的是伊瑪拜茲家族,因為安達瑞特家族正是他們這百年來的勁敵。不過凱佩爾只是一語不發的看著,保持嚴肅。
後面群臣傳來窸窣細聲,他們雖然不敢在病房內放聲說話,卻依然必須向來訪的高官行禮。
墜陽大臣兼領主職務代理人高頓.熱陽走到床邊,他端視了妃妲雅一會,接著猜疑的問:「是伊瑪拜茲家族嗎?」他發出的嘆息聲大到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漢薩陛下根本不把紙面的停戰協定當作一回事,看來他們還打算繼續發動這種惡意攻擊,我們不能再悶不作聲,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妳確定行兇者是伊瑪拜茲家族的人嗎?」黛芙卓恩再一次向妃妲雅確認答案。
妃妲雅輕咳數聲,用微弱的音量說:「不是很確定,我沒有看清楚他們的長相。」
「能讓妳受創且躲過妳的視線,對方不簡單。」高頓說。
「沒有充份的準備,他們也不敢那麼大膽的行動。」黛芙卓恩下令。「所有人都離開,讓我妹妹一人好好靜養。」
眾大臣魚貫而出,唯有凱佩爾被黛芙卓恩叫住。「吾兒,你留下。」
「母皇,您有事嗎?」
「你留下來保護你的阿姨,她現在很虛弱,不適合吵雜的環境,你一個人保護就綽綽有餘。」
凱佩爾鞠躬接令。「遵命,我的母皇。」
房間內剩下臥病在床的妃妲雅、高頓.熱陽以及凱佩爾三人。
「妳的傷勢真有那麼嚴重嗎?女皇竟打算公開徵求能醫治妳身上傷痕的人。」高頓疑惑的問。「照理來說應該是要隱瞞妳受傷的消息才對,為什麼女皇卻反其道而行?這樣不是讓那些偷襲的人知道妳身受重傷,反而正中他們下懷?」
妃妲雅從床上坐起。「這點小傷對我影響不大,倒是身上留下的六角形傷口很罕見,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找到偷襲我的兇手。」
「妳傷勢是裝出來的?」高頓詫異,他那熾熱的火燄腦袋搖晃了一下。「妳們想用誘餌作戰,趁機引出那個製造六角傷痕的人?不,這種策略太幼稚了,若是對方稍微聰明一點,妳的狀況就被他們掌握住,甚至還可能反被算計。不如就交給我來辦,我會命人暗中處理。」
「高頓大人,怒火核心內及昭雲閣不是還有許多事等著您解決嗎?荒理的事我們有自己的計劃,就不敢再勞煩您了。」妃妲雅說。
高頓尷尬地看了凱佩爾一眼,然後又將目光移回妃妲雅身上。「好,那這事我就不管了。不過之後要是又發生什麼事請務必立刻找我,不管如何我都會幫忙。」
「真是感謝。」妃妲雅再問。「話又說回來,火神的親妹妹受了傷,為什麼我那哥哥卻不聞不問呢?」
「火神近來非常忙碌,但是他對妳們一樣很關心,並要我代為照顧。」
「他可以花一整天待在他那涼爽的房間中彈著吉他,大概連我受傷的事都拋到腦後了吧?」妃妲雅笑道:「由此可知我的兩位皇兄果真都是一模一樣的親生兄弟。你看看這個療復的火雕飾,這是多琳卓恩二姊給我的,當姊姊的人都比哥哥還要更盡心照顧我。」
「您也不是孩子,只是小事就別老是掛在心上,這會讓妳復原得更慢。假如真的需要幫忙也可以聯絡銀諾,我有轉告他這件事了。」高頓說。
「那個男人更不可靠,我幾乎都猜到他會說什麼話。他一定會很不耐煩的擺手,然後說:『妃妲雅死了沒?沒死那就是小傷,既然是小傷就不需要我多跑一趟,幫我送個花籃給她,一個不夠再多送一個。』」
高頓嗤了一聲。「妳形容得很有力,那個人就是這點讓人討厭。看妳現在的模樣應該是不用多擔心了,我就先回怒火核心。」說完,高頓離開房間。
「你呢?」妃妲雅問凱佩爾:「我不用姪兒你保護了,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凱佩爾仍沒移動腳步。「這是母皇的命令。」
「我的好姪兒真是盡忠職守,那好吧!」妃妲雅自床邊站起。「我不想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你陪阿姨去散步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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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理一直都是安達瑞特家族管轄下的重要國家,其領導者是來自怒火核心災炎一族的炎刃女皇黛芙卓恩並由其妹妹妃妲雅擔任輔佐職。
依照魘塵大陸上的地理位置來看,荒理東近紫都、西近約里、北接太奧、南與卞安相臨,屬於一半災炎地一半西王國的範圍。國家內遍佈石林,整個環境被終年不散的黑霧籠罩著,部份地區會出現從地面產生的石孔中噴發藍色火燄的自然特殊奇觀。一般人感受不到這種火燄的溫度,等到身體接觸火燄時通常為時已晚,全身很快地會被焚燒殆盡。石柱與石柱之間有特殊的力量,會令不熟路況的旅行者迷路,甚至有可能被傳送到他處。迷失在荒理的人將永遠無法離開,最終的下場不是體力耗盡就是死於藍色火燄之中。
說也奇怪,這種易守難攻的環境最近竟開始被外人入侵。
妃妲雅在房間內發現陌生的神力留言,心中雖起疑,不過仍然到指定的地點赴約。她深信在自己的國度之內不會發生事情所以隻身一人前往,卻沒想到會遭受偷襲。對方下手毫不留情,每一次進攻都對準致命部位。妃妲雅雖沒死但被對方的兵器擊中,在身上留下六角形的特殊傷口。
黛芙卓恩認為這是敵人帶有惡意的行徑,但也不排除是自己國家的反動份子所為。這件消息公開後震驚了舉國上下,沒想到竟有人膽敢對災炎一族的皇室貴族下手。
凱佩爾走在他的阿姨身後,礙於禮儀關係,他不敢走得太快超過妃妲雅;又因為她是傷者的身份,所以他得盡責地看好妃妲雅的安全。
妃妲雅又被稱為織火天女,稱號來源和她特殊的元系神力有關。凱佩爾看著眼前那名黑色長髮的嬌小女孩,妃妲雅和他的母皇一樣有著清秀的外貌,不同的是她的臉比較稚氣。依人形外觀來看,白嫩臉蛋的她還比滿臉鬍渣的凱佩爾年輕,但論及輩份和實際年齡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您對前來偷襲的人真的沒有一點印象嗎?」凱佩爾問。
妃妲雅沉吟半晌。「有段時間我注意到有人在暗中窺視著我的行蹤,只是──我實在太過輕率了。」
「如果對方真的將您的一舉一動掌握的那麼精確,這樣您現在還在外面到處行走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
「你希望我要有個誘餌的樣子嗎?我倒不認為那些人有蠢到那麼簡單就上勾。」妃妲雅轉身對凱佩爾笑道:「之後還得請我英勇的好姪兒替他的阿姨報這個仇。」
凱佩爾隱約發覺這次的事件有點蹊蹺,但是他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們兩個人在行走途中,剛巧和那名正在荒理中養傷的亞蘭納人相遇。對方搖搖晃晃的走著,腳步不穩到甚至需要靠木棍來支持他行走。
「你還不可以走動,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死。」一旁的醫護人員們拉著他勸道。
「別……別攔著我。」對方氣若游絲,臉色蒼白到沒有血氣。
「他不是我們前陣子救回的那個亞蘭納人嗎?」凱佩爾問他:「你這副模樣想去那裡?」
亞凱一個不小心往前跌倒,一口血吐到凱佩爾及妃妲雅的衣服上。
「你這小子竟敢……」凱佩爾激動的要拔出腰際的配劍,卻被妃妲雅制止。
「別對傷患動手。」妃妲雅趕緊命令那些醫療員將亞凱帶回:「快帶他回去,這個人的傷勢看來不太樂觀。」
要不是看在亞基拉爾大人的面子上,誰會理會一個亞蘭納人的死活。「您還好嗎?」
「哼,不就是一點血濺到身上而已嘛!」妃妲雅轉身要走,凱佩爾繼續跟上。她卻說:「看來他比我更需要人看護,你就暫時先去照料那個男人。」
「那您要去那?」
「換衣服,不需要跟著我了吧?」妃妲雅說完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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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凱佩爾的了解,荒理的巡邏隊是在靠近高淵夾地的附近發現這名亞蘭納人。當時的他正被托佛的殘黨凌虐,等到荒理的士兵抵達時亞蘭納人的心臟已經被挖,躺在地上只剩微弱氣息,依靠殘存的聖系神力維繫生命。
被托佛人綁架的亞蘭納人來自聖路之地的安普尼頓,名叫亞凱.沙凡斯。他是阿特納爾事件僅存的活人之一,雖然受到亞基拉爾庇護的關係讓他得以安然的在魘塵大陸過活,但他本人並不認為自己與亞基拉爾之間是主僕或存在著契約的關係。
目前失去心臟的他正依靠醫療團隊幫他新移植的心臟艱苦生存,但由於這亞蘭納人體內神力反噬嚴重的關係而沒有辦法接受新的心臟,每天嘔出大量的鮮血,體力即將耗盡。
這對安茲羅瑟人來說只是輕傷,對脆弱的亞蘭納人可就不同。最好的辦法就是進行轉化的儀式,直接讓他的身體能夠接受新的內臟。
「絕對不要。我是亞蘭納人,只要有一口氣尚存,我就絕對不接受轉化儀式。」
「真是固執的人,一旦死亡就什麼理念都沒有了,你在堅持什麼?」他的主治醫生勸道。
「要我當個沒有榮譽的人卑微的活著,倒不如就這麼死去。」亞凱仍堅持著。
亞凱被緊急送進治療槽中,口鼻戴上呼吸器,眼神渙散。
「知道托佛的殘黨抓他的原因了嗎?」凱佩爾問。
一名小兵回答凱佩爾的問題。「查到了,他們想取回托賽因大人的心臟進行復活的工作。」
凱佩爾不屑的哼道。「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算復生後又有什麼用?難道他們還妄想從亞基拉爾大人的手中奪回托佛嗎?」
「神力反噬再加上心臟被取走,他還能活命已經算是福大命大了。現在就要看他的身體能夠支持多久,照他現在的情況來看,恐怕……」
就讓他死一死吧!凱佩爾漠然的看著表情痛苦的亞凱,而亞凱的臉上滿是斗大的汗珠。大概是真的非常難受,他又噴了口血,把呼吸罩給染紅。
「女皇下令全力保住他。」醫生說:「不然至少別讓他死在荒理,免得惹到亞基拉爾不快。」
「若亞基拉爾想幫忙早就派人來了。」凱佩爾說:「大人想必也知道這位亞蘭納人的狀況有多不好,若真的救不到他也是沒辦法的事。」
凱佩爾突然有一個憑空出現的念頭閃過,會不會這次的事件也和妃妲雅遇襲有關?已經亡國的托佛人還存在著痴心妄想,他們出現在高淵夾地的動機引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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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理的地理環境太過特殊,並不是隨便什麼侵入者都能在此達到他們的目的,很可能僅只能在外圍徘徊或是稍微深入後被困在其中。由於荒理的敵人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不會貿然行動。凱佩爾這幾天在荒理邊界進行的調查工作一無所獲,沒有找到可疑的陌生人,也不見任何托佛人的蹤影,他們很可能早已離開領區。
返回宮中後,凱佩爾鬱悶極了,他建立功勞的機會正一點一滴的消失,沒有什麼比白費工夫更令人沮喪的事。
凱佩爾召來卡摩革為他解除心中疑惑。這名頭部長滿白色鱗角的男人是火核軍衛的隊長,他時常隨侍在母皇身旁當近身隨扈,所以了解的事情也多,而且凱佩爾與卡摩革有著一定程度的交情,他認為隊長是值得被信任的。
「沒有誰比大人更忠於這個國家,更忠於母皇。」凱佩爾誇讚道:「所以我想請問您對這次的事件有什麼想法?」
「很遺憾的,目前沒有更具突破性的調查結果出現,對於襲擊者的身份至今仍一無所知。」
「就因為他有這麼強大的本領,難怪有恃無恐的進到宮中攻擊皇室成員。」
「確實是如此,而且還躲得過火核軍衛的追擊,那些人的能力出乎我的意料。」
凱佩爾留意到卡摩革欲言又止。「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卡摩革托著下巴。「雖然不該這麼說,但整起事件確實有疑點。」
「喔,疑點是什麼?」凱佩爾急切的問。
「從妃妲雅閣下的角度來看,她為何要為了莫名其妙的一紙留言而赴約?又為什麼赴約時不帶一名護衛?當時雙方與會的地方真的沒其他目擊者?沒有人察覺到空氣中神力的變化?」卡摩革提出一連串質疑:「再來談那名侵入者,對方是怎麼從詭譎的環境中來到宮中?若不是熟悉地形變化的內行人,那就是有個在地的領路者。只要那麼一想,那可疑的範圍自然會縮小。」
「你認為是自己人做的?」
「我只針對有心人,而不是自己人。」卡摩革隊長還有事待辦,鞠躬行禮後便先行離去。
是誰呢?荒理領區多為災炎一族的子民,忠於自己的種族,難道有人會為了其他安茲羅瑟領主而拋棄國家和尊嚴嗎?說到這裡,如果不是自己人,那麼又有那些值得懷疑的外來者?
凱佩爾立刻聯想到亞凱.沙凡斯,但他只是一名正和身體病痛糾纏又半死不活的廢人,他不認為亞凱還有足夠的餘力可以做其他的事。
那……還有其他外來者嗎?
一個荒唐的念頭閃過,連凱佩爾自己也不得不啞然失笑。
在凱佩爾的印象中,當他孤單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時,就是他的母皇黛芙卓恩收養他。如果沒有黛芙卓恩,那麼弱肉強食的魘塵大陸將會回收這個無父無母的棄子。
所以至今為止,凱佩爾一直非常感激他的母皇給他溫飽、給他教育、給他權勢。
不對,在想什麼呢?雖然對災炎一族來說自己確實是外來者,但是會質疑自己本身的想法實在太可笑。
荒理王宮黎光院內,御醫正為妃妲雅治療傷勢,眾大臣均因她的遇襲而感到惶惶不安。荒理之主黛芙卓恩也來到此,親自在病床旁照料她的姊妹。「我的妹妹,妳有看到傷妳的是何人嗎?」
凱佩爾站在一旁看著她那躺臥在床,狀似虛弱的阿姨。他心中很肯定下毒手的是伊瑪拜茲家族,因為安達瑞特家族正是他們這百年來的勁敵。不過凱佩爾只是一語不發的看著,保持嚴肅。
後面群臣傳來窸窣細聲,他們雖然不敢在病房內放聲說話,卻依然必須向來訪的高官行禮。
墜陽大臣兼領主職務代理人高頓.熱陽走到床邊,他端視了妃妲雅一會,接著猜疑的問:「是伊瑪拜茲家族嗎?」他發出的嘆息聲大到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漢薩陛下根本不把紙面的停戰協定當作一回事,看來他們還打算繼續發動這種惡意攻擊,我們不能再悶不作聲,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妳確定行兇者是伊瑪拜茲家族的人嗎?」黛芙卓恩再一次向妃妲雅確認答案。
妃妲雅輕咳數聲,用微弱的音量說:「不是很確定,我沒有看清楚他們的長相。」
「能讓妳受創且躲過妳的視線,對方不簡單。」高頓說。
「沒有充份的準備,他們也不敢那麼大膽的行動。」黛芙卓恩下令。「所有人都離開,讓我妹妹一人好好靜養。」
眾大臣魚貫而出,唯有凱佩爾被黛芙卓恩叫住。「吾兒,你留下。」
「母皇,您有事嗎?」
「你留下來保護你的阿姨,她現在很虛弱,不適合吵雜的環境,你一個人保護就綽綽有餘。」
凱佩爾鞠躬接令。「遵命,我的母皇。」
房間內剩下臥病在床的妃妲雅、高頓.熱陽以及凱佩爾三人。
「妳的傷勢真有那麼嚴重嗎?女皇竟打算公開徵求能醫治妳身上傷痕的人。」高頓疑惑的問。「照理來說應該是要隱瞞妳受傷的消息才對,為什麼女皇卻反其道而行?這樣不是讓那些偷襲的人知道妳身受重傷,反而正中他們下懷?」
妃妲雅從床上坐起。「這點小傷對我影響不大,倒是身上留下的六角形傷口很罕見,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找到偷襲我的兇手。」
「妳傷勢是裝出來的?」高頓詫異,他那熾熱的火燄腦袋搖晃了一下。「妳們想用誘餌作戰,趁機引出那個製造六角傷痕的人?不,這種策略太幼稚了,若是對方稍微聰明一點,妳的狀況就被他們掌握住,甚至還可能反被算計。不如就交給我來辦,我會命人暗中處理。」
「高頓大人,怒火核心內及昭雲閣不是還有許多事等著您解決嗎?荒理的事我們有自己的計劃,就不敢再勞煩您了。」妃妲雅說。
高頓尷尬地看了凱佩爾一眼,然後又將目光移回妃妲雅身上。「好,那這事我就不管了。不過之後要是又發生什麼事請務必立刻找我,不管如何我都會幫忙。」
「真是感謝。」妃妲雅再問。「話又說回來,火神的親妹妹受了傷,為什麼我那哥哥卻不聞不問呢?」
「火神近來非常忙碌,但是他對妳們一樣很關心,並要我代為照顧。」
「他可以花一整天待在他那涼爽的房間中彈著吉他,大概連我受傷的事都拋到腦後了吧?」妃妲雅笑道:「由此可知我的兩位皇兄果真都是一模一樣的親生兄弟。你看看這個療復的火雕飾,這是多琳卓恩二姊給我的,當姊姊的人都比哥哥還要更盡心照顧我。」
「您也不是孩子,只是小事就別老是掛在心上,這會讓妳復原得更慢。假如真的需要幫忙也可以聯絡銀諾,我有轉告他這件事了。」高頓說。
「那個男人更不可靠,我幾乎都猜到他會說什麼話。他一定會很不耐煩的擺手,然後說:『妃妲雅死了沒?沒死那就是小傷,既然是小傷就不需要我多跑一趟,幫我送個花籃給她,一個不夠再多送一個。』」
高頓嗤了一聲。「妳形容得很有力,那個人就是這點讓人討厭。看妳現在的模樣應該是不用多擔心了,我就先回怒火核心。」說完,高頓離開房間。
「你呢?」妃妲雅問凱佩爾:「我不用姪兒你保護了,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凱佩爾仍沒移動腳步。「這是母皇的命令。」
「我的好姪兒真是盡忠職守,那好吧!」妃妲雅自床邊站起。「我不想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你陪阿姨去散步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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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理一直都是安達瑞特家族管轄下的重要國家,其領導者是來自怒火核心災炎一族的炎刃女皇黛芙卓恩並由其妹妹妃妲雅擔任輔佐職。
依照魘塵大陸上的地理位置來看,荒理東近紫都、西近約里、北接太奧、南與卞安相臨,屬於一半災炎地一半西王國的範圍。國家內遍佈石林,整個環境被終年不散的黑霧籠罩著,部份地區會出現從地面產生的石孔中噴發藍色火燄的自然特殊奇觀。一般人感受不到這種火燄的溫度,等到身體接觸火燄時通常為時已晚,全身很快地會被焚燒殆盡。石柱與石柱之間有特殊的力量,會令不熟路況的旅行者迷路,甚至有可能被傳送到他處。迷失在荒理的人將永遠無法離開,最終的下場不是體力耗盡就是死於藍色火燄之中。
說也奇怪,這種易守難攻的環境最近竟開始被外人入侵。
妃妲雅在房間內發現陌生的神力留言,心中雖起疑,不過仍然到指定的地點赴約。她深信在自己的國度之內不會發生事情所以隻身一人前往,卻沒想到會遭受偷襲。對方下手毫不留情,每一次進攻都對準致命部位。妃妲雅雖沒死但被對方的兵器擊中,在身上留下六角形的特殊傷口。
黛芙卓恩認為這是敵人帶有惡意的行徑,但也不排除是自己國家的反動份子所為。這件消息公開後震驚了舉國上下,沒想到竟有人膽敢對災炎一族的皇室貴族下手。
凱佩爾走在他的阿姨身後,礙於禮儀關係,他不敢走得太快超過妃妲雅;又因為她是傷者的身份,所以他得盡責地看好妃妲雅的安全。
妃妲雅又被稱為織火天女,稱號來源和她特殊的元系神力有關。凱佩爾看著眼前那名黑色長髮的嬌小女孩,妃妲雅和他的母皇一樣有著清秀的外貌,不同的是她的臉比較稚氣。依人形外觀來看,白嫩臉蛋的她還比滿臉鬍渣的凱佩爾年輕,但論及輩份和實際年齡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您對前來偷襲的人真的沒有一點印象嗎?」凱佩爾問。
妃妲雅沉吟半晌。「有段時間我注意到有人在暗中窺視著我的行蹤,只是──我實在太過輕率了。」
「如果對方真的將您的一舉一動掌握的那麼精確,這樣您現在還在外面到處行走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
「你希望我要有個誘餌的樣子嗎?我倒不認為那些人有蠢到那麼簡單就上勾。」妃妲雅轉身對凱佩爾笑道:「之後還得請我英勇的好姪兒替他的阿姨報這個仇。」
凱佩爾隱約發覺這次的事件有點蹊蹺,但是他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們兩個人在行走途中,剛巧和那名正在荒理中養傷的亞蘭納人相遇。對方搖搖晃晃的走著,腳步不穩到甚至需要靠木棍來支持他行走。
「你還不可以走動,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死。」一旁的醫護人員們拉著他勸道。
「別……別攔著我。」對方氣若游絲,臉色蒼白到沒有血氣。
「他不是我們前陣子救回的那個亞蘭納人嗎?」凱佩爾問他:「你這副模樣想去那裡?」
亞凱一個不小心往前跌倒,一口血吐到凱佩爾及妃妲雅的衣服上。
「你這小子竟敢……」凱佩爾激動的要拔出腰際的配劍,卻被妃妲雅制止。
「別對傷患動手。」妃妲雅趕緊命令那些醫療員將亞凱帶回:「快帶他回去,這個人的傷勢看來不太樂觀。」
要不是看在亞基拉爾大人的面子上,誰會理會一個亞蘭納人的死活。「您還好嗎?」
「哼,不就是一點血濺到身上而已嘛!」妃妲雅轉身要走,凱佩爾繼續跟上。她卻說:「看來他比我更需要人看護,你就暫時先去照料那個男人。」
「那您要去那?」
「換衣服,不需要跟著我了吧?」妃妲雅說完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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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凱佩爾的了解,荒理的巡邏隊是在靠近高淵夾地的附近發現這名亞蘭納人。當時的他正被托佛的殘黨凌虐,等到荒理的士兵抵達時亞蘭納人的心臟已經被挖,躺在地上只剩微弱氣息,依靠殘存的聖系神力維繫生命。
被托佛人綁架的亞蘭納人來自聖路之地的安普尼頓,名叫亞凱.沙凡斯。他是阿特納爾事件僅存的活人之一,雖然受到亞基拉爾庇護的關係讓他得以安然的在魘塵大陸過活,但他本人並不認為自己與亞基拉爾之間是主僕或存在著契約的關係。
目前失去心臟的他正依靠醫療團隊幫他新移植的心臟艱苦生存,但由於這亞蘭納人體內神力反噬嚴重的關係而沒有辦法接受新的心臟,每天嘔出大量的鮮血,體力即將耗盡。
這對安茲羅瑟人來說只是輕傷,對脆弱的亞蘭納人可就不同。最好的辦法就是進行轉化的儀式,直接讓他的身體能夠接受新的內臟。
「絕對不要。我是亞蘭納人,只要有一口氣尚存,我就絕對不接受轉化儀式。」
「真是固執的人,一旦死亡就什麼理念都沒有了,你在堅持什麼?」他的主治醫生勸道。
「要我當個沒有榮譽的人卑微的活著,倒不如就這麼死去。」亞凱仍堅持著。
亞凱被緊急送進治療槽中,口鼻戴上呼吸器,眼神渙散。
「知道托佛的殘黨抓他的原因了嗎?」凱佩爾問。
一名小兵回答凱佩爾的問題。「查到了,他們想取回托賽因大人的心臟進行復活的工作。」
凱佩爾不屑的哼道。「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算復生後又有什麼用?難道他們還妄想從亞基拉爾大人的手中奪回托佛嗎?」
「神力反噬再加上心臟被取走,他還能活命已經算是福大命大了。現在就要看他的身體能夠支持多久,照他現在的情況來看,恐怕……」
就讓他死一死吧!凱佩爾漠然的看著表情痛苦的亞凱,而亞凱的臉上滿是斗大的汗珠。大概是真的非常難受,他又噴了口血,把呼吸罩給染紅。
「女皇下令全力保住他。」醫生說:「不然至少別讓他死在荒理,免得惹到亞基拉爾不快。」
「若亞基拉爾想幫忙早就派人來了。」凱佩爾說:「大人想必也知道這位亞蘭納人的狀況有多不好,若真的救不到他也是沒辦法的事。」
凱佩爾突然有一個憑空出現的念頭閃過,會不會這次的事件也和妃妲雅遇襲有關?已經亡國的托佛人還存在著痴心妄想,他們出現在高淵夾地的動機引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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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理的地理環境太過特殊,並不是隨便什麼侵入者都能在此達到他們的目的,很可能僅只能在外圍徘徊或是稍微深入後被困在其中。由於荒理的敵人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不會貿然行動。凱佩爾這幾天在荒理邊界進行的調查工作一無所獲,沒有找到可疑的陌生人,也不見任何托佛人的蹤影,他們很可能早已離開領區。
返回宮中後,凱佩爾鬱悶極了,他建立功勞的機會正一點一滴的消失,沒有什麼比白費工夫更令人沮喪的事。
凱佩爾召來卡摩革為他解除心中疑惑。這名頭部長滿白色鱗角的男人是火核軍衛的隊長,他時常隨侍在母皇身旁當近身隨扈,所以了解的事情也多,而且凱佩爾與卡摩革有著一定程度的交情,他認為隊長是值得被信任的。
「沒有誰比大人更忠於這個國家,更忠於母皇。」凱佩爾誇讚道:「所以我想請問您對這次的事件有什麼想法?」
「很遺憾的,目前沒有更具突破性的調查結果出現,對於襲擊者的身份至今仍一無所知。」
「就因為他有這麼強大的本領,難怪有恃無恐的進到宮中攻擊皇室成員。」
「確實是如此,而且還躲得過火核軍衛的追擊,那些人的能力出乎我的意料。」
凱佩爾留意到卡摩革欲言又止。「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卡摩革托著下巴。「雖然不該這麼說,但整起事件確實有疑點。」
「喔,疑點是什麼?」凱佩爾急切的問。
「從妃妲雅閣下的角度來看,她為何要為了莫名其妙的一紙留言而赴約?又為什麼赴約時不帶一名護衛?當時雙方與會的地方真的沒其他目擊者?沒有人察覺到空氣中神力的變化?」卡摩革提出一連串質疑:「再來談那名侵入者,對方是怎麼從詭譎的環境中來到宮中?若不是熟悉地形變化的內行人,那就是有個在地的領路者。只要那麼一想,那可疑的範圍自然會縮小。」
「你認為是自己人做的?」
「我只針對有心人,而不是自己人。」卡摩革隊長還有事待辦,鞠躬行禮後便先行離去。
是誰呢?荒理領區多為災炎一族的子民,忠於自己的種族,難道有人會為了其他安茲羅瑟領主而拋棄國家和尊嚴嗎?說到這裡,如果不是自己人,那麼又有那些值得懷疑的外來者?
凱佩爾立刻聯想到亞凱.沙凡斯,但他只是一名正和身體病痛糾纏又半死不活的廢人,他不認為亞凱還有足夠的餘力可以做其他的事。
那……還有其他外來者嗎?
一個荒唐的念頭閃過,連凱佩爾自己也不得不啞然失笑。
在凱佩爾的印象中,當他孤單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時,就是他的母皇黛芙卓恩收養他。如果沒有黛芙卓恩,那麼弱肉強食的魘塵大陸將會回收這個無父無母的棄子。
所以至今為止,凱佩爾一直非常感激他的母皇給他溫飽、給他教育、給他權勢。
不對,在想什麼呢?雖然對災炎一族來說自己確實是外來者,但是會質疑自己本身的想法實在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