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3月 12, 2016 3:06 am
宋翎兒是江湖有名的小賊偷，出入他人府邸禁地那麼多回，眼下能一窺「十五爺」真面目，竟也忍不住緊張起來。只聽大門敞開，一人朗聲說道：「有勞諸位久候，小可來遲，實因太重視與各位英雄的聚會，準備得有些晚了，還望各位海涵。」
宋翎兒一面暗暗好笑，「地支十二畜」這種人物也算得英雄的話，那她的秦大哥豈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眾人一面招呼，宋翎兒忍不住將窗子開了一道縫，往裡頭望去，只見一人衣飾華麗，身材略為福態，連同隨從數人，在人群中忙碌寒暄，可是窗子太矮，卻看不清那人面貌。
那人走向宋翎兒二人藏身的這面牆，她趕緊又將窗子掩了，和霍顛蹲在牆後，只聽那人已在這牆的另一頭坐了下來，屋內眾人似乎也紛紛坐下。
「請坐、請坐，大夥兒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禮。」十五爺大方地笑道。
「十五爺客氣，雖是自己人，我等卻還是頭一回與爺相見，」其中一人站起身來說道：「牛丑在此，替不克前來的『戌中獵犬』，給爺請罪了。」
「此事小可已聽說了，犬兄以及在場的『虎頭』兄，與我合作多年，向來焦不離孟，這幾年來獲益甚豐，事業愈做愈大，可說絕少不了他們的功勞。如今竟跳出一個程咬金來，我完全明白各位的憤慨和不滿。」
眾人聽了，俱不說話，都等十五爺表態，只聽十五爺又道：「現在犬兄落到玉面盜手裡，咱大夥更可說是同仇敵愾了，小可有錢出錢，諸位有力則出力，搗了那廝的老巢，到時天下珍玩珠寶，可說盡入咱們手了，足夠諸位吃上三輩子。」
「秦逍也罷了，當初我等接到獵犬消息前來助陣時，原本就是為了對付這廝，何況咱們──」牛丑不願在多年不見的老兄弟面前，說出自己一眾人受秦消毒藥脅迫之事，咳一聲道：「我兄弟十二人之間，如非約定，向來不過問彼此之事，因此在今日以前，我等對於獵犬和十五爺合作之事，仍完全不知情。」
寅蛇也呵咯咯笑道：「是啊，那俊俏的秦公子，咱們自然要對付的，他的珠寶珍藏，咱們也不會放過，可那是咱兄弟的事，與獵犬和您的事業，恐怕不全然有關。因此今日爺邀請咱們兄弟同來，奴家倒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什麼事，值得爺如此大費周章，將咱們退隱多年的兄弟都聚在一塊兒了。」
「自然不會是為了錢財。」那破鑼嗓子冷冷道。
「瞧爺住的這屋子，未見得就比秦逍的還差了，可見爺財力雄厚，絕不會將那娘娘腔的一屋子金銀珍寶放在眼裡。」
「說是富裕，其實人心不足，怎會有滿足的一天？」十五爺「哈」地一笑，「實不相瞞，小可雖然也算富可敵國了，心中卻著實掛念一物，普天之下就只這麼一顆，偏偏陰錯陽差，讓玉面盜給取了去。」
「無論是真是假，咱都不得不承認那廝有點本事。他收藏的珍玩多的是絕無僅有，傳聞連霜莎王后唯一的御劍都在他的手裡。」
「所以十五爺是希望除了奪回獵犬，咱兄弟還能幫手搶奪那寶物了？」
十五爺還未回答，一人卻涼涼地插上嘴，倒也好似點醒了眾人。
「究竟是什麼寶物，能令十五爺另眼相看？」那破鑼嗓緩緩道：「瞧您的氣派，莫說王公，恐怕禁城裡才有的寶物也見過不少了，竟還在意秦逍手裡的東西？」
「那東西對小可確實重要，絕非金銀可比，」十五爺道：「小可和犬兄相交多年，這一樁買賣原是早已訂了的，事成之後，小可將親手奉送越北三大客棧的經營權，以及十萬兩黃銀給犬兄。諸位若是不信，大可詢問在座的虎頭、虎尾及綠野兄。」
眾人一聽，無不露出欣喜之情。
「只是我眾人想著玉面盜成名多年，畢竟不是好惹的人物，若要動上手，除了萬全的準備，人才更是萬萬不可少的。犬兄於是提議，何不把地支十二畜都找齊了，畢竟諸位在江湖中，可是出了名的好財啊。」
這話聽在地支十二畜耳裡可是沾沾自喜，因為這確實正是當年他十二人湊在一塊的最大原因。十五爺瞧了各人表情，知道事情有望，接著道：「今日小可與諸位英雄雖是頭一次見面，卻很是投緣，更別說千金難買知己，為著諸位的義不容辭，助小可完成心願，小可就是花上幾十萬兩銀，也不會吝惜。」
有錢能使鬼推磨，十五爺這話一出，地支十二畜終於也不能不動搖了。
「看樣子這仗若打了下去，我等均成了富豪，倒不能不感謝老十一的提拔。」半晌終於有人說道。
「莫說十五爺的盛情，若真搗了秦逍的巢，裡頭的東西也有得咱們祖宗八代都分上一杯羹。」
「這麼說諸位是同意了？」
話說到此，宋翎兒也以為地支十二畜就確定和這十五爺勾搭上了，誰知眾人還未回答，忽然一人卻打斷了他。
「兄弟且慢。」牛丑忽然站起身來，道：「此事絕非易與，爺是否容我兄弟思量數日，再做答覆。」
眾人議論紛紛，十五爺見牛丑神態堅定，倒也不願勉強，當下笑道：「這是自然，咱們既然是自己人，小可絕不令各位兄弟為難。來人，倒酒。」
牛丑坐了下來，門外幾個婢女魚貫走入，手裡都拿了一壺酒，井然有序地站在各人身後，為眾人佈菜倒酒。門口竟還跟上了幾個樂伎，不知何時已坐在那裏，拿著各式樂器演奏起來，當下氣氛一片和樂。宋翎兒聽眾人不再高談，酒也過了幾巡，料想此時他們心情較放鬆了，再度掀開窗子偷偷往縫裡瞧。
只見十五爺前方那個壯漢，正往身旁那少女身子上下其手，那少女半推拒著，卻不敢真的反抗。
「我這幾個私藏的少女，各位兄弟瞧著若是滿意，儘管帶了回家去粗使著，想來兄弟們也還堪用。」十五爺嘴裡說話，手彷彿也沒閒著，從宋翎兒的方向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和手，但他身旁女子的裙襬就在她面前，她都還能聽見那女子時不時壓抑著幾聲嬌哼。
「老十一這幾年來神神秘秘地，原來跟著十五爺做這等勾當。」
「是啊。從中撈了不少處子、美女，還有金銀，這回就是不幸死在秦逍手裡，他也沒算白活的了。」
又過數巡，眾人聊得正興，幾個人醉態可掬，竟愈來愈放肆，把手都伸到了那些少女的裙子裡。絲樂蓋住了那些少女的求饒聲，宋翎兒年紀還輕，當下掩住了眼不敢看；霍顛在牆後聽著，只極其細微地冷哼：「一群渣籽。」寅蛇雖已年齡不小，見那幾個臭男人當眾把人家衣裳都扒了，卻用一把扇子掩住了半張臉，自顧自吃飯喝酒。
醉到了頭，其中兩三個漢子竟拉起那些少女往門外走去。宋翎兒一看，前頭竟還有望南亭的家僕指路，當下站起身來，也不和霍顛知會，悄悄地望屋前竄出。霍顛雖新識宋翎兒，不了解她為人，但卻滿理解會武的女子見了這景象恐怕都要失去理智，生怕她氣血上頭壞了事，他顧不得眾人都還在屋子裡，也隨後跟上。
只見宋翎兒雖跟在那幾個漢子後頭，倒還未出手，竟能隱忍著一路尾隨那幾人深入莊院。僕從們將三對男女各自帶到鄰近的廂房；宋翎兒在深夜裡細目張望，待到指路的僕從們走遠了，她才輕點足尖，往其中一間飛了過去。
翻上斜廊，她點倒了轉角處的一個莊丁，將耳朵往門板上湊。
屋裡傳來點點啜泣聲。宋翎兒熱血上湧，當下一腳踹開了門，也不叫陣，手裡扣了一把暗器，滿天飛雨地擲了出去。原以為這一下出其不意必然得手，豈知那背對著房門的漢子卻陡然回身，暴吼一聲，霸道的掌風襲來，竟將宋翎兒的暗器都推了回去。
宋翎兒大驚，望後翻倒，還未轉下一個念頭，那漢子已揉身欺上，嘴裡叫道：「鬼鬼祟祟，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夜闖十五爺地盤！」
宋翎兒一面暗暗好笑，「地支十二畜」這種人物也算得英雄的話，那她的秦大哥豈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眾人一面招呼，宋翎兒忍不住將窗子開了一道縫，往裡頭望去，只見一人衣飾華麗，身材略為福態，連同隨從數人，在人群中忙碌寒暄，可是窗子太矮，卻看不清那人面貌。
那人走向宋翎兒二人藏身的這面牆，她趕緊又將窗子掩了，和霍顛蹲在牆後，只聽那人已在這牆的另一頭坐了下來，屋內眾人似乎也紛紛坐下。
「請坐、請坐，大夥兒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禮。」十五爺大方地笑道。
「十五爺客氣，雖是自己人，我等卻還是頭一回與爺相見，」其中一人站起身來說道：「牛丑在此，替不克前來的『戌中獵犬』，給爺請罪了。」
「此事小可已聽說了，犬兄以及在場的『虎頭』兄，與我合作多年，向來焦不離孟，這幾年來獲益甚豐，事業愈做愈大，可說絕少不了他們的功勞。如今竟跳出一個程咬金來，我完全明白各位的憤慨和不滿。」
眾人聽了，俱不說話，都等十五爺表態，只聽十五爺又道：「現在犬兄落到玉面盜手裡，咱大夥更可說是同仇敵愾了，小可有錢出錢，諸位有力則出力，搗了那廝的老巢，到時天下珍玩珠寶，可說盡入咱們手了，足夠諸位吃上三輩子。」
「秦逍也罷了，當初我等接到獵犬消息前來助陣時，原本就是為了對付這廝，何況咱們──」牛丑不願在多年不見的老兄弟面前，說出自己一眾人受秦消毒藥脅迫之事，咳一聲道：「我兄弟十二人之間，如非約定，向來不過問彼此之事，因此在今日以前，我等對於獵犬和十五爺合作之事，仍完全不知情。」
寅蛇也呵咯咯笑道：「是啊，那俊俏的秦公子，咱們自然要對付的，他的珠寶珍藏，咱們也不會放過，可那是咱兄弟的事，與獵犬和您的事業，恐怕不全然有關。因此今日爺邀請咱們兄弟同來，奴家倒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什麼事，值得爺如此大費周章，將咱們退隱多年的兄弟都聚在一塊兒了。」
「自然不會是為了錢財。」那破鑼嗓子冷冷道。
「瞧爺住的這屋子，未見得就比秦逍的還差了，可見爺財力雄厚，絕不會將那娘娘腔的一屋子金銀珍寶放在眼裡。」
「說是富裕，其實人心不足，怎會有滿足的一天？」十五爺「哈」地一笑，「實不相瞞，小可雖然也算富可敵國了，心中卻著實掛念一物，普天之下就只這麼一顆，偏偏陰錯陽差，讓玉面盜給取了去。」
「無論是真是假，咱都不得不承認那廝有點本事。他收藏的珍玩多的是絕無僅有，傳聞連霜莎王后唯一的御劍都在他的手裡。」
「所以十五爺是希望除了奪回獵犬，咱兄弟還能幫手搶奪那寶物了？」
十五爺還未回答，一人卻涼涼地插上嘴，倒也好似點醒了眾人。
「究竟是什麼寶物，能令十五爺另眼相看？」那破鑼嗓緩緩道：「瞧您的氣派，莫說王公，恐怕禁城裡才有的寶物也見過不少了，竟還在意秦逍手裡的東西？」
「那東西對小可確實重要，絕非金銀可比，」十五爺道：「小可和犬兄相交多年，這一樁買賣原是早已訂了的，事成之後，小可將親手奉送越北三大客棧的經營權，以及十萬兩黃銀給犬兄。諸位若是不信，大可詢問在座的虎頭、虎尾及綠野兄。」
眾人一聽，無不露出欣喜之情。
「只是我眾人想著玉面盜成名多年，畢竟不是好惹的人物，若要動上手，除了萬全的準備，人才更是萬萬不可少的。犬兄於是提議，何不把地支十二畜都找齊了，畢竟諸位在江湖中，可是出了名的好財啊。」
這話聽在地支十二畜耳裡可是沾沾自喜，因為這確實正是當年他十二人湊在一塊的最大原因。十五爺瞧了各人表情，知道事情有望，接著道：「今日小可與諸位英雄雖是頭一次見面，卻很是投緣，更別說千金難買知己，為著諸位的義不容辭，助小可完成心願，小可就是花上幾十萬兩銀，也不會吝惜。」
有錢能使鬼推磨，十五爺這話一出，地支十二畜終於也不能不動搖了。
「看樣子這仗若打了下去，我等均成了富豪，倒不能不感謝老十一的提拔。」半晌終於有人說道。
「莫說十五爺的盛情，若真搗了秦逍的巢，裡頭的東西也有得咱們祖宗八代都分上一杯羹。」
「這麼說諸位是同意了？」
話說到此，宋翎兒也以為地支十二畜就確定和這十五爺勾搭上了，誰知眾人還未回答，忽然一人卻打斷了他。
「兄弟且慢。」牛丑忽然站起身來，道：「此事絕非易與，爺是否容我兄弟思量數日，再做答覆。」
眾人議論紛紛，十五爺見牛丑神態堅定，倒也不願勉強，當下笑道：「這是自然，咱們既然是自己人，小可絕不令各位兄弟為難。來人，倒酒。」
牛丑坐了下來，門外幾個婢女魚貫走入，手裡都拿了一壺酒，井然有序地站在各人身後，為眾人佈菜倒酒。門口竟還跟上了幾個樂伎，不知何時已坐在那裏，拿著各式樂器演奏起來，當下氣氛一片和樂。宋翎兒聽眾人不再高談，酒也過了幾巡，料想此時他們心情較放鬆了，再度掀開窗子偷偷往縫裡瞧。
只見十五爺前方那個壯漢，正往身旁那少女身子上下其手，那少女半推拒著，卻不敢真的反抗。
「我這幾個私藏的少女，各位兄弟瞧著若是滿意，儘管帶了回家去粗使著，想來兄弟們也還堪用。」十五爺嘴裡說話，手彷彿也沒閒著，從宋翎兒的方向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和手，但他身旁女子的裙襬就在她面前，她都還能聽見那女子時不時壓抑著幾聲嬌哼。
「老十一這幾年來神神秘秘地，原來跟著十五爺做這等勾當。」
「是啊。從中撈了不少處子、美女，還有金銀，這回就是不幸死在秦逍手裡，他也沒算白活的了。」
又過數巡，眾人聊得正興，幾個人醉態可掬，竟愈來愈放肆，把手都伸到了那些少女的裙子裡。絲樂蓋住了那些少女的求饒聲，宋翎兒年紀還輕，當下掩住了眼不敢看；霍顛在牆後聽著，只極其細微地冷哼：「一群渣籽。」寅蛇雖已年齡不小，見那幾個臭男人當眾把人家衣裳都扒了，卻用一把扇子掩住了半張臉，自顧自吃飯喝酒。
醉到了頭，其中兩三個漢子竟拉起那些少女往門外走去。宋翎兒一看，前頭竟還有望南亭的家僕指路，當下站起身來，也不和霍顛知會，悄悄地望屋前竄出。霍顛雖新識宋翎兒，不了解她為人，但卻滿理解會武的女子見了這景象恐怕都要失去理智，生怕她氣血上頭壞了事，他顧不得眾人都還在屋子裡，也隨後跟上。
只見宋翎兒雖跟在那幾個漢子後頭，倒還未出手，竟能隱忍著一路尾隨那幾人深入莊院。僕從們將三對男女各自帶到鄰近的廂房；宋翎兒在深夜裡細目張望，待到指路的僕從們走遠了，她才輕點足尖，往其中一間飛了過去。
翻上斜廊，她點倒了轉角處的一個莊丁，將耳朵往門板上湊。
屋裡傳來點點啜泣聲。宋翎兒熱血上湧，當下一腳踹開了門，也不叫陣，手裡扣了一把暗器，滿天飛雨地擲了出去。原以為這一下出其不意必然得手，豈知那背對著房門的漢子卻陡然回身，暴吼一聲，霸道的掌風襲來，竟將宋翎兒的暗器都推了回去。
宋翎兒大驚，望後翻倒，還未轉下一個念頭，那漢子已揉身欺上，嘴裡叫道：「鬼鬼祟祟，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夜闖十五爺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