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晴】
街上的坡路是兒時的童趣,孩子時我曾經在這邊與同學追逐,直到太陽西沉。路上許多穿著漢服的人前去參加白天的展覽活動,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政府舉辦的回歸漢服展。
我與家人到處曬太陽,享受難得的白日閒暇,還在路上的攤販買了一些甜點根冰品,過得非常愉快。
我已經很久沒有找到時間去體驗小鎮,今天真的是難得的一天。
「哥哥,看!」
泓昱擠入人海,欣喜的目光投射在樂團的演奏。
街頭有人在現場表演音樂,他們使用的樂器多是團統東方樂器,裡面唯一的西方只有大提琴。曲子很淡雅,非常耐聽,我希望我彈奏出來的曲子也能夠這樣引人入勝。
「順安,你曾經說要變成音樂家。」
誕馨安靜地站在我身旁,看向擁擠的人潮。
「說不定,十年以後我還真的是音樂家。」
「真有自信。」
「總比悲觀來得好。」
「這想法真不錯。」
說著,誕馨比了個手勢,泓昱看到後朝我們這邊跑了回來。
「姊,我們走回家吧!」
「嗯,確實也走累了。」
兩人的談話一直持續,這裡頭只有我保持安靜,仔細聆聽華美的樂聲。
美好的事物不可能一直留存,儘管時間短暫,能夠擁有一刻也已經足夠。輕柔寧靜的音樂仍然迴盪在我的海腦,我希望自己也可以演奏這樣的音樂給其他人聆聽。
好久沒見過森鶯,過去拜訪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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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走在寂靜的深林小道上,腳下是一條小溪,面前是一望無際的樹木,耳邊傳來鳥鳴聲和緩緩的溪流聲,這就是自由。
難得自己一人來到自然,我在燁森外側的河岸坐了下來,然後轉動音樂盒。
音樂盒的聲音,就像泉水,彷彿自己進入了森林裡,漫步在小溪邊,雖只有單一的音樂盒調子,但卻有寧靜與舒心的感受,淡淡的憂傷中有著積極的意味。
「是你。」
光萌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意外的巧遇讓我瞪大了眼睛。
「光萌?」
「音樂很好聽。」
光萌來到我身後站著,直立的他看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自信美。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光萌總是一副自然又淡定的態度,這種氣質我完全模仿不來。
「謝謝。」
「話說──你來這做什麼?」
「我想安靜,然後晚點去找森鶯。」
「嗯。」
光萌坐了下來,仔細地看著我手掌中的音樂盒。他沒有說什麼,就只是單純看著,我也不清楚他究竟在看些什麼。
「這個八音盒,從哪來的?」
光萌的問題其實有點令我訝異,我一時也弄不清楚這話的用意。
「我床底下找到的。」
「很美的音樂,這是很好的收藏。」
「謝謝。」
回歸到平凡,簡白的對話,就是一般日常生活的對談,沒什麼特別之處。
「你從水岸走來,月光是一張網,流螢在草尖匯成透明的河流,石頭的傷痕裡開出一朵鮮花。我是個童言童語的孩子,閑坐在夜風之上,垂釣你一絲一縷的溫柔。」
光萌出口成章,聽得我都起了雞皮疙瘩。從前一對青梅竹馬一起在神社前嬉戲,長大後回憶的畫面。
「哇,好美的意境!這是?」
偶然驚奇也是不錯的體驗,我喜歡這樣的感受,很新鮮。
「我聽了音樂之後的感覺。」
「你可以當詩人了。」
我還是覺得音樂盒版的最輕柔,最能撩動我的心弦。雖然吉他是我最擅長的樂器,但是我用吉他彈奏此曲還是沒有這種感覺,有點可惜。
「你有發現這音樂盒子能夠打開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倉皇地拿高音樂盒子檢查,發現音樂盒被鎖住了,盒體還有一個鑰匙孔。
「真的呢!」
我弄不清楚這個音樂盒中究竟裝著什麼,意外的小發現令我感到非常非常期待。
「你有拿給依聽過嗎?」
「嗯……還沒。」
我忽然領悟到這件事情,內心覺得有些可惜。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我剛剛去過燁森,沒看到森鶯。你過去,肯定也找不到──」
光萌語氣淡漠,他的身影似乎顯得空寂。光萌鏗鏘有力的嗓聲多了一份柔情,忽然感覺到光萌的身上陰氣很濃厚,完全不像個男孩子。
淡淡哀傷的氣氛,令我心涼了下來。淡薄的情傷,似乎就藏在某個看不見的角落。
燁森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為何我感到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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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電話給依,奇怪是怎麼打都沒有人接電話。可能是因為擔心,或是好奇,我一個獨自來到依的家。我按了門鈴,沒有人回應。等了五分鐘後我才死心,一個往回家的方向移動。
我靈機一動,想到了鄉瓊是依的朋友。
「對啊,問鄉瓊好了。」
我撥了一通電話與鄉瓊聯絡。鄉瓊告訴我,依的人現在在醫院陪家人,所以今天人不在。鄉瓊狠也疑惑依為何沒通知我,又為什麼沒有接電話。
總而言之,今天是見不到依了。
踩踏著晚霞的光影,我開始學會了追風──
夕陽西下,不安的預感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