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1月 18, 2016 6:13 am
＊／
行宮外，馬爾斯與哥列提竟然還沒離去。
一見到艾列金走出，馬爾斯刻意拉高他自言自語的音量。「我覺得亞基拉爾領主的決定沒錯，下至獸欄清潔，上至隨侍打點事務都可以包辦到好，任何時候還可以聽到他們恭順巴結地講好聽話。」
「做為雜役再適合不過。」哥列提在旁邊幫腔。沒有五官的他究竟從那裡發聲，艾列金也搞不懂。
「但是他們身上窮酸低賤的味道似乎不管怎麼樣都無法改變。」馬爾斯拿出手帕輕拭鼻翼。「最近我也開始有點過敏。」
艾列金完全不想忍耐這種意有所指的歧視對話，他毫不客氣地回應：「有本事你就當著亞基拉爾的面說這些話，不要做個在別人背後說人壞話的討厭鬼。告訴你們，我才不管你們這兩個哈魯路托的走狗怎樣，我也不是自願留在魘塵大陸，所以別隨便當我是可以欺負著玩的，你們這些惡魔。」艾列金點燃紙菸，他將煙霧吐向馬爾斯，並不畏懼。
「發怒了嗎？我惹怒你了嗎？呵呵呵。」馬爾斯搖著頭，隨後一改笑容，換作發狠的神情。「你以為你踩著誰的地盤？你還想安然離開嗎？」
「那又怎麼樣？」艾列金一臉不在乎，要打架他隨時可以奉陪，他左手已經按在腰際的劍柄上，準備蓄勢待發。
「喔！別那麼認真，我是要歡迎亞蘭納的貴族加入我們的陣營，以後可請你多多指教。」馬爾斯攤開雙手，看起來像是要給艾列金一個擁抱。
「我受夠你們的多禮，也不喜歡你們的反反覆覆，惡魔就是惡魔，想攻於心計對我來個下馬威嗎？你們找錯人了。我情願看你們狠辣無情地殘殺敵人，也不要看你們這些虛偽做作的表情。」艾列金用力地將菸甩在地上，然後用腳尖踩熄。
一名身形矮小佝僂的安茲羅瑟人悄悄地來到艾列金身旁。「大人您好，我是為您引路至業的隨侍，我名叫阿權。」那人看起來模樣衰老，頭頂無髮、細長耳、滿臉皺紋，還有一雙細得睜不開的小眼睛，聲音尖銳，皮膚為深褐色。
「是恭敬的歡迎我去當城主吧！」艾列金糾正他的說法。
阿權以安茲羅瑟人端正的行禮方式向兩名使者請安。
「你有告訴這位亞蘭納來的先生業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嗎？」馬爾斯假裝好意的詢問。
「我會請我的侍從好好地介紹。」艾列金遏止阿權發言，他正宣示他有的權力，同時也不想讓手下隨意回答其他人的問題。「現在，你該帶我去業，然後命令下人將領主賞賜給我的寶物一併運去。」
「那讓我來回答你如何？業位於歿午荒地的中心點，是個聞名於魘塵大陸的地方，著名的有去無回，荒涼景色連綿不絕，屍骸遍野。在業中鳥瞰悽涼風光，人則無所事事，安逸至死，是個修身養息及安養晚年的最好去處。只不過──我們是拿來流放罪犯的，恭喜你了。」馬爾斯幸災樂禍的笑著說完這段話。
艾列金一聽，氣急敗壞。「這傢伙說的是實話嗎？」
阿權面不改色，默而不答。
艾列金大吼。「我他媽的叫你回答！」
阿權點頭。「馬爾斯大人說的是實話，我們馬上就要出發，請做好準備。」
「一路慢走，我們還得等貝爾先生出來。」馬爾斯無奈地苦笑。「就連我們做為大使的人都得等他了，這亞蘭納人排場真大。」
「開什麼玩笑，當我是什麼？」艾列金轉身就要再進入行宮內找亞基拉爾理論，沒想到正逢萊宇從裡面走出來。
「領主大人的美意就該知足感恩的接受，這不也是你要求的嗎？」萊宇說。
「廢話連篇。」艾列金要走過萊宇身旁，但萊宇卻執拗地擋在面前。「你還想做什麼？」萊宇咄咄逼人，艾列金被磨得耐心盡失。
忽然，萊宇右眼的瞳孔發出死亡的綠芒，艾列金全身如同觸電般，劇烈的發麻且動彈不得。
他這時候才想起剛才貝爾是怎麼被萊宇石化的，人急無智，艾列金實在太過大意。
「阿權，好好保護你的主人到業，這可是領主大人的交待。」萊宇吩咐道。
＊／
「真叫人崩潰。」艾列金以憤怒的一掌拍碎王位上的木製椅柄。「搞了半天被亞基拉爾耍得團團轉。」當艾列金的身體恢復活動力時，他已經在業的領土內了。
所謂的歿午荒地真的是名副其實，整片土地就是充滿死寂與淒涼。放眼望去一片紅沙滾滾，除了沙土、碎石及埋在土堆內的骸骨，還有只剩枝幹的矮小枯木外，其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到底做錯什麼？這個疑惑一直在艾列金的心中徘徊且驅之不散。
來自西方的陣風常常讓荒地揚起風沙，本來就昏暗的環境更是一片迷茫。
艾列金裹緊皮草，這裡雖然不下雪但溫度仍然偏低，身體一旦放鬆就很容易僵硬。
「主人，千萬不要想離開這裡，自古以來的業與其領導者都有連命，隨意離開業的城主可是會暴斃。」侍從阿權如此叮嚀著。
「你雖然叫我主人，可是我知道你叫的不是很情願，省下來吧！」
「不，既然領主大人要我服侍您，那麼屬下必定盡忠。」
「你的主人就是亞基拉爾，何必那麼勉強呢？」艾列金抿緊嘴唇，越想越不是滋味。「以為這小小的城能困住我嗎？我偏偏要離開給你們看。」
艾列金數次想要離開業，不過都在踏出城門口後立刻發生意外。不是無緣無故昏倒，然後醒來時發現人躺在房間中；不然就是四肢變得軟弱無力，雙眼昏黑看不到東西。
當他第三次從房間內轉醒並看到鏡中的自己消瘦憔悴的沒了人樣後，他終於無力地放棄離開業這個念頭。
事實上，那只不過是幻覺，一切都是亞基拉爾與阿權的惡作劇罷了。可惜艾列金完全沒有發現，他的頭腦裡只想著到底要怎樣才能離開這個爛地方。
艾列金唉聲嘆氣，這陣子總是獨自一人躲在房間中喝悶酒。「我要孤單的老死在此了。」
「主人。」阿權輕拍艾列金的肩。
艾列金像戰敗的勇士，一臉頹容，他躺在長椅上手拿著酒瓶子猛灌。
「幹嘛？」艾列金全身酒氣，看起來連神智都不太清醒。
「您既然得到了這地方，何不好好的運用這裡的人力與資源呢？只要力圖振作，相信還是會有不凡的成就，而屬下也會全力幫助您。」
「這荒涼的廢地出不去，糧食又缺乏，要什麼沒什麼，我還有什麼機會？亞基拉爾是想關死我。」說完又再度將酒猛烈地灌入喉中。
「那倒也未必，其實領主大人一直以來都固定運送糧食來此，至少保證衣食無虞，再來只要您肯打起精神就好了。」
「連澡都沒得洗了，還會有什麼精神？」
阿權認為自己不應該再勸這個沒用的喪志男子，他搖頭轉身就要走的時候，艾列金的一席話又叫住了他。
「我有個叫亞凱的朋友，他真的很悲慘，童年時期既沒朋友又沒親人，也只有我這種大方的人會接納他，與他做朋友。他因為很小就獨立的關係，養成了堅毅的個性，不管現實生活造成他多大的困擾，他就是不服氣，一定想辦法突破。我就與他不同了，路易家世世代代都是豪門望族，雖然小的時候我就無父無母，但是我有個非常疼我的阿姨，她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不管我闖什麼大禍，她都可以把事情處理的很完美，不會對我造成任何的影響。從小到大，我從沒被打罵過，每天豐衣足食，吃喝玩樂。在家有一堆下人供我使喚，在外有一群酒肉兄弟聽我指揮，多威風啊！長大後憑著本事，再加上家族的幫助，闖出了一點名氣。之後我和亞凱及貝爾三人聯手又幸運地瓦解了國內的叛黨組織，官位節節高升。在阿特納爾事件過後我成為倖存的三人之一，被捧成了亞蘭納的英雄，你說我這一路走過來是不是順暢無比的人生呢？」
「沒錯。」阿權雖然點頭同意，心中卻不以為然。原來你只是個紈絝子弟，不務正業的貴族少爺，怪不得連一點打擊都受不了，自此一蹶不振。
「呵呵，故鄉真那麼如意，那我何必留在受人歧視又生活困難的魘塵大陸呢？」艾列金喝完了酒，臉色紅潤，俏皮地吐著舌頭，不知道是不是在裝瘋賣傻。「我告訴你，我討厭死我阿姨了。她每天都要我學東學西，今天學個擊劍或飛刀，明天來學個天文或商學，後天可能又得學什麼禮儀或騎士道等，煩都煩死了。在家要像個紳士，拿個碗、舉個杯通通要照規矩來，每天叫我好好的待在家，別去交壞朋友，想不聽也不行。為什麼？因為她是供我一切生活起居的阿姨，只要她一句話，我就會落得一無所有。所以我很現實，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從我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年紀還小的時候可以和一些狐群狗黨出外幹些壞事，反正天塌下來有我阿姨頂著。我有一堆刺激的事、很壞的事都想去做，但是不行，因為我被約束的時間比自由的時間還多，完全沒有個人的專屬空間。長大後更加不行，為什麼？因為我是英雄，我不能做出敗壞門風的事，不能做損壞名譽的事，不能違背騎士精神，不能不從上司的命令，不能在國民的眼光下自在的生活，我討厭死那種無趣的日子了。我他媽的從來不知道自己是為誰而活，真是庸庸碌祿的一生。」
艾列金想再喝酒卻發現酒瓶空了，於是他負氣將瓶子擲出，酒瓶因此撞上石牆發出清脆響聲，滿地弄得皆是玻璃碎片。
「告訴你，我喜歡這個魘塵大陸。雖然你們安茲羅瑟人比我想像的還要多禮，但起碼這裡沒人認識我，而且只要有力量就可以過著沒有秩序的生活，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我想幹什麼都沒問題。」
「聽說你拒絕被轉化為安茲羅瑟人？」阿權問。
「當走狗和想自由是兩回事。」艾列金回答：「亞凱比我慘多了，他都沒選擇安茲羅瑟人這條路。既然他都可以爬起來，那我艾列金．路易也同樣可以。」
阿權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艾列金。「主人，你應該沒喝醉。」
艾列金咧嘴一笑。「我看起來像是會讓自己酩酊大醉到不省人事的樣子嗎？那只有與女人上床時才會這麼做。」他舔著嘴角，從椅子上慵懶地站起身子。「該是活動筋骨的時候了。阿權，我要你立刻去準備乾淨的水讓我洗澡，我不要那種有腐蝕性及混濁的泥漿水，你們安茲羅瑟人的膚質與我是不同的。」
「是的，主人。」阿權恭敬地行禮。
「等我洗完澡後，我會集合內棟和外棟的人，來一次真正的權力轉移。」艾列金恢復原有的自信笑容。
「主人，您已經清楚業是什麼樣的地方了嗎？」阿權還有點擔心。
「我怎麼會連自己的根據地都不清不楚？」艾列金伸展著左手，他滿意地點頭。「狀況還不錯，也該是讓你們安茲羅瑟人看看我辦事能力的時候了。我一定會重新站在亞基拉爾面前，讓他知道我還可以從業完好無缺的回來，到時候他會不會很驚訝？」
「肯定是不會的，陛下從不將您放在眼裡。」阿權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很好，等我回去後，一定讓他連作夢都記得我艾列金．路易。」
行宮外，馬爾斯與哥列提竟然還沒離去。
一見到艾列金走出，馬爾斯刻意拉高他自言自語的音量。「我覺得亞基拉爾領主的決定沒錯，下至獸欄清潔，上至隨侍打點事務都可以包辦到好，任何時候還可以聽到他們恭順巴結地講好聽話。」
「做為雜役再適合不過。」哥列提在旁邊幫腔。沒有五官的他究竟從那裡發聲，艾列金也搞不懂。
「但是他們身上窮酸低賤的味道似乎不管怎麼樣都無法改變。」馬爾斯拿出手帕輕拭鼻翼。「最近我也開始有點過敏。」
艾列金完全不想忍耐這種意有所指的歧視對話，他毫不客氣地回應：「有本事你就當著亞基拉爾的面說這些話，不要做個在別人背後說人壞話的討厭鬼。告訴你們，我才不管你們這兩個哈魯路托的走狗怎樣，我也不是自願留在魘塵大陸，所以別隨便當我是可以欺負著玩的，你們這些惡魔。」艾列金點燃紙菸，他將煙霧吐向馬爾斯，並不畏懼。
「發怒了嗎？我惹怒你了嗎？呵呵呵。」馬爾斯搖著頭，隨後一改笑容，換作發狠的神情。「你以為你踩著誰的地盤？你還想安然離開嗎？」
「那又怎麼樣？」艾列金一臉不在乎，要打架他隨時可以奉陪，他左手已經按在腰際的劍柄上，準備蓄勢待發。
「喔！別那麼認真，我是要歡迎亞蘭納的貴族加入我們的陣營，以後可請你多多指教。」馬爾斯攤開雙手，看起來像是要給艾列金一個擁抱。
「我受夠你們的多禮，也不喜歡你們的反反覆覆，惡魔就是惡魔，想攻於心計對我來個下馬威嗎？你們找錯人了。我情願看你們狠辣無情地殘殺敵人，也不要看你們這些虛偽做作的表情。」艾列金用力地將菸甩在地上，然後用腳尖踩熄。
一名身形矮小佝僂的安茲羅瑟人悄悄地來到艾列金身旁。「大人您好，我是為您引路至業的隨侍，我名叫阿權。」那人看起來模樣衰老，頭頂無髮、細長耳、滿臉皺紋，還有一雙細得睜不開的小眼睛，聲音尖銳，皮膚為深褐色。
「是恭敬的歡迎我去當城主吧！」艾列金糾正他的說法。
阿權以安茲羅瑟人端正的行禮方式向兩名使者請安。
「你有告訴這位亞蘭納來的先生業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嗎？」馬爾斯假裝好意的詢問。
「我會請我的侍從好好地介紹。」艾列金遏止阿權發言，他正宣示他有的權力，同時也不想讓手下隨意回答其他人的問題。「現在，你該帶我去業，然後命令下人將領主賞賜給我的寶物一併運去。」
「那讓我來回答你如何？業位於歿午荒地的中心點，是個聞名於魘塵大陸的地方，著名的有去無回，荒涼景色連綿不絕，屍骸遍野。在業中鳥瞰悽涼風光，人則無所事事，安逸至死，是個修身養息及安養晚年的最好去處。只不過──我們是拿來流放罪犯的，恭喜你了。」馬爾斯幸災樂禍的笑著說完這段話。
艾列金一聽，氣急敗壞。「這傢伙說的是實話嗎？」
阿權面不改色，默而不答。
艾列金大吼。「我他媽的叫你回答！」
阿權點頭。「馬爾斯大人說的是實話，我們馬上就要出發，請做好準備。」
「一路慢走，我們還得等貝爾先生出來。」馬爾斯無奈地苦笑。「就連我們做為大使的人都得等他了，這亞蘭納人排場真大。」
「開什麼玩笑，當我是什麼？」艾列金轉身就要再進入行宮內找亞基拉爾理論，沒想到正逢萊宇從裡面走出來。
「領主大人的美意就該知足感恩的接受，這不也是你要求的嗎？」萊宇說。
「廢話連篇。」艾列金要走過萊宇身旁，但萊宇卻執拗地擋在面前。「你還想做什麼？」萊宇咄咄逼人，艾列金被磨得耐心盡失。
忽然，萊宇右眼的瞳孔發出死亡的綠芒，艾列金全身如同觸電般，劇烈的發麻且動彈不得。
他這時候才想起剛才貝爾是怎麼被萊宇石化的，人急無智，艾列金實在太過大意。
「阿權，好好保護你的主人到業，這可是領主大人的交待。」萊宇吩咐道。
＊／
「真叫人崩潰。」艾列金以憤怒的一掌拍碎王位上的木製椅柄。「搞了半天被亞基拉爾耍得團團轉。」當艾列金的身體恢復活動力時，他已經在業的領土內了。
所謂的歿午荒地真的是名副其實，整片土地就是充滿死寂與淒涼。放眼望去一片紅沙滾滾，除了沙土、碎石及埋在土堆內的骸骨，還有只剩枝幹的矮小枯木外，其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到底做錯什麼？這個疑惑一直在艾列金的心中徘徊且驅之不散。
來自西方的陣風常常讓荒地揚起風沙，本來就昏暗的環境更是一片迷茫。
艾列金裹緊皮草，這裡雖然不下雪但溫度仍然偏低，身體一旦放鬆就很容易僵硬。
「主人，千萬不要想離開這裡，自古以來的業與其領導者都有連命，隨意離開業的城主可是會暴斃。」侍從阿權如此叮嚀著。
「你雖然叫我主人，可是我知道你叫的不是很情願，省下來吧！」
「不，既然領主大人要我服侍您，那麼屬下必定盡忠。」
「你的主人就是亞基拉爾，何必那麼勉強呢？」艾列金抿緊嘴唇，越想越不是滋味。「以為這小小的城能困住我嗎？我偏偏要離開給你們看。」
艾列金數次想要離開業，不過都在踏出城門口後立刻發生意外。不是無緣無故昏倒，然後醒來時發現人躺在房間中；不然就是四肢變得軟弱無力，雙眼昏黑看不到東西。
當他第三次從房間內轉醒並看到鏡中的自己消瘦憔悴的沒了人樣後，他終於無力地放棄離開業這個念頭。
事實上，那只不過是幻覺，一切都是亞基拉爾與阿權的惡作劇罷了。可惜艾列金完全沒有發現，他的頭腦裡只想著到底要怎樣才能離開這個爛地方。
艾列金唉聲嘆氣，這陣子總是獨自一人躲在房間中喝悶酒。「我要孤單的老死在此了。」
「主人。」阿權輕拍艾列金的肩。
艾列金像戰敗的勇士，一臉頹容，他躺在長椅上手拿著酒瓶子猛灌。
「幹嘛？」艾列金全身酒氣，看起來連神智都不太清醒。
「您既然得到了這地方，何不好好的運用這裡的人力與資源呢？只要力圖振作，相信還是會有不凡的成就，而屬下也會全力幫助您。」
「這荒涼的廢地出不去，糧食又缺乏，要什麼沒什麼，我還有什麼機會？亞基拉爾是想關死我。」說完又再度將酒猛烈地灌入喉中。
「那倒也未必，其實領主大人一直以來都固定運送糧食來此，至少保證衣食無虞，再來只要您肯打起精神就好了。」
「連澡都沒得洗了，還會有什麼精神？」
阿權認為自己不應該再勸這個沒用的喪志男子，他搖頭轉身就要走的時候，艾列金的一席話又叫住了他。
「我有個叫亞凱的朋友，他真的很悲慘，童年時期既沒朋友又沒親人，也只有我這種大方的人會接納他，與他做朋友。他因為很小就獨立的關係，養成了堅毅的個性，不管現實生活造成他多大的困擾，他就是不服氣，一定想辦法突破。我就與他不同了，路易家世世代代都是豪門望族，雖然小的時候我就無父無母，但是我有個非常疼我的阿姨，她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不管我闖什麼大禍，她都可以把事情處理的很完美，不會對我造成任何的影響。從小到大，我從沒被打罵過，每天豐衣足食，吃喝玩樂。在家有一堆下人供我使喚，在外有一群酒肉兄弟聽我指揮，多威風啊！長大後憑著本事，再加上家族的幫助，闖出了一點名氣。之後我和亞凱及貝爾三人聯手又幸運地瓦解了國內的叛黨組織，官位節節高升。在阿特納爾事件過後我成為倖存的三人之一，被捧成了亞蘭納的英雄，你說我這一路走過來是不是順暢無比的人生呢？」
「沒錯。」阿權雖然點頭同意，心中卻不以為然。原來你只是個紈絝子弟，不務正業的貴族少爺，怪不得連一點打擊都受不了，自此一蹶不振。
「呵呵，故鄉真那麼如意，那我何必留在受人歧視又生活困難的魘塵大陸呢？」艾列金喝完了酒，臉色紅潤，俏皮地吐著舌頭，不知道是不是在裝瘋賣傻。「我告訴你，我討厭死我阿姨了。她每天都要我學東學西，今天學個擊劍或飛刀，明天來學個天文或商學，後天可能又得學什麼禮儀或騎士道等，煩都煩死了。在家要像個紳士，拿個碗、舉個杯通通要照規矩來，每天叫我好好的待在家，別去交壞朋友，想不聽也不行。為什麼？因為她是供我一切生活起居的阿姨，只要她一句話，我就會落得一無所有。所以我很現實，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從我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年紀還小的時候可以和一些狐群狗黨出外幹些壞事，反正天塌下來有我阿姨頂著。我有一堆刺激的事、很壞的事都想去做，但是不行，因為我被約束的時間比自由的時間還多，完全沒有個人的專屬空間。長大後更加不行，為什麼？因為我是英雄，我不能做出敗壞門風的事，不能做損壞名譽的事，不能違背騎士精神，不能不從上司的命令，不能在國民的眼光下自在的生活，我討厭死那種無趣的日子了。我他媽的從來不知道自己是為誰而活，真是庸庸碌祿的一生。」
艾列金想再喝酒卻發現酒瓶空了，於是他負氣將瓶子擲出，酒瓶因此撞上石牆發出清脆響聲，滿地弄得皆是玻璃碎片。
「告訴你，我喜歡這個魘塵大陸。雖然你們安茲羅瑟人比我想像的還要多禮，但起碼這裡沒人認識我，而且只要有力量就可以過著沒有秩序的生活，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我想幹什麼都沒問題。」
「聽說你拒絕被轉化為安茲羅瑟人？」阿權問。
「當走狗和想自由是兩回事。」艾列金回答：「亞凱比我慘多了，他都沒選擇安茲羅瑟人這條路。既然他都可以爬起來，那我艾列金．路易也同樣可以。」
阿權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艾列金。「主人，你應該沒喝醉。」
艾列金咧嘴一笑。「我看起來像是會讓自己酩酊大醉到不省人事的樣子嗎？那只有與女人上床時才會這麼做。」他舔著嘴角，從椅子上慵懶地站起身子。「該是活動筋骨的時候了。阿權，我要你立刻去準備乾淨的水讓我洗澡，我不要那種有腐蝕性及混濁的泥漿水，你們安茲羅瑟人的膚質與我是不同的。」
「是的，主人。」阿權恭敬地行禮。
「等我洗完澡後，我會集合內棟和外棟的人，來一次真正的權力轉移。」艾列金恢復原有的自信笑容。
「主人，您已經清楚業是什麼樣的地方了嗎？」阿權還有點擔心。
「我怎麼會連自己的根據地都不清不楚？」艾列金伸展著左手，他滿意地點頭。「狀況還不錯，也該是讓你們安茲羅瑟人看看我辦事能力的時候了。我一定會重新站在亞基拉爾面前，讓他知道我還可以從業完好無缺的回來，到時候他會不會很驚訝？」
「肯定是不會的，陛下從不將您放在眼裡。」阿權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很好，等我回去後，一定讓他連作夢都記得我艾列金．路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