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琪琪

至今我一直無法搞明白琪琪那時辭職南下的這一舉動到底是什麽使然。因爲她到公司才一年,幷且幹的很出色。一個平常我不怎麽喜歡的同事則眉飛色舞地對我說,她是愛你不成帶著無限傷感去了。這個傢夥算得上是個流言專家,他上下樓散布說,琪琪真是個鍾情的女子,要是小李沒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她是不會帶著無限傷感去海南的。他就這麽樓上樓下無限傷感來無限傷感去。我懶得理他。大家都瞭解他是什麽鳥人。回顧我和琪琪在一起時的愉快而純淨的日子,我覺得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我想得更多的是,既然琪琪走了,我還能在這裏呆多久。      

琪琪臨走時,我恰好去外地出差了幾日。當我回到公司,她已經人去桌空。我在那裏立了半天,突然覺得,好像琪琪壓根就沒在我的生活中出現過。我沒有她的照片也沒有她任何文字的東西。找了半天,才在一個記事本裏發現她在上面沒頭沒腦寫了句:無是無非。我于是把它裁下來後壓在玻璃板下。

我幷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可現在我羅裏囉嗦講得話太多了,再往下說,就可能語無倫次。大家知道這不是我的習慣。我還是接著講些其他有趣的故事。當然是很輕鬆的故事。我知道大家都很忙很累。                     


相互騷擾


現在穿插一下我和過去的一個女朋友袁玉冰的故事。所以提到她,是因爲我差點和這個女孩結了婚。你完全可以想象,在我的情感歷程中,她曾經舉足輕重。      

有天下午,我在分公司辦公樓的值班室替人值班。一個女孩子來找人,她問她的一個大學同學姓苟的在不在這兒。她就是袁玉冰。她要找的苟我也很熟,我們處的關係不錯。苟在另一間辦公室。後來我和袁玉冰相處久了她老問我記不記得那天的情形,我說,我忘記了。其實她那天穿的一身很搶眼的淺色短裙至今還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當時我看到她就覺得她很面熟。她說她是誰誰的同學。她說話時反反復複無遮無攔地望著我。我說,你別這麽看著我。我想起你來了,你比我低兩級,當時女孩子裏最調皮的就是你。

袁玉冰笑著說,我也想起你來了。你是不是學習特別好,而且還寫什麽朦朧詩,那個好似你吧?我說,你雖然仍像以前一樣調皮,但講話還是蠻真實的。      

我對她說,苟剛出去。他告訴我有人找他就讓我接待。袁玉冰問,你叫什麽名字?我告訴了她我的名字。袁玉冰聽後大笑不止。說,原來苟要介紹給我的人就是你呀?我一時沒明白過來,問,你說什麽?袁玉冰說,苟告訴我說要給我介紹個男朋友,喊我今天下午來找他,他安排我們見面,沒想到是你。      

我說,你也許搞錯了,苟可沒和我說。      

他從來就沒說過要給你介紹女朋友?      

說是說過,我當是看玩笑。也沒說具體哪天見面

這就對了。她顯得很得意,說,可他告訴了我你的名字。      

面對袁玉冰近乎放肆的大方和可愛,不知道爲什麽,我覺得很有意思。我從內心深處不討厭和這樣的女孩在一起交談點什麽。我後來問她現在做什麽。她說在一家小報做攝影記者,什麽時候你想亮相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我說,我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讓大家看到我虛僞的嘴臉,那怕是小報。

這時苟進來了。他說既然你們都已經接上頭了,那就不用我再費勁了。我對苟說,你小子挺不像話,怎麽搞得像突然襲擊似的。苟說,你不是一向喜歡浪漫有戲劇化的遭遇嗎,給你個意外驚喜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袁玉冰說,你怎麽不告訴我我們倆是一個學校的呢?你真滑頭。     
苟說,告訴你那麽多見了面還有什麽可說的?雖說你們在學校時各自都挺輝煌的,但你們的事迹畢竟有限是不是?      

我們都笑了。       

苟最後說,我替你值班,你和小袁姑娘出去玩吧。

在我正好比較浮躁的那段時間,袁玉冰就這樣進入了我的生活,我對她感覺雖然不是那種非常滿意的心上人,但一點也不討厭她。這無疑讓我的單身生活突然變得色彩斑斕起來。      

有一天晚上,我和袁玉冰在房間裏接了半天的吻,她忽然說,我决定今晚不回去了。我考慮了一會,說,這個想法很好。我贊成。當我知道袁玉冰不是處女時,我覺得應有的責任感减輕了許多。我固執地要求自己和一個處女結婚。

我和袁玉冰來往了大約半年時間,她希望我和她結婚。我勸她最好放弃這種荒唐的想法。袁玉冰說你既然不和我結婚我幹嘛要和你睡覺,我又不是缺種馬。每逢這時袁玉冰就背起她的羊皮坤包,氣勢很高昂地走了。過了幾天,她又來找我,說找來找去還是你不錯。

袁玉冰有一次主動請我吃飯。吃完飯她建議是不是去看場電影。我說,現在的電影沒法看,淨折磨人。袁玉冰說,那就隨便走走吧。袁玉冰緩緩告訴我她在國內不願呆不下了,她想去國外發展。我問她怎麽呆不下去,我們大家不都過得很幸福很自在,不就是目前稍微窘迫了點。袁玉冰說你正經一點好不好?我便正經地問她能不能去成,我說這念頭光想沒用,誰不想出國。袁玉冰說只要她想就沒有不可能的。我說那太好了,趁現在你還在給你說兩句重要的話,一是到哪兒也別忘了咱是中國人,二是混好了別忘了接我出去享享福。袁玉冰說,第一句用不著你說,第二句你說了也沒用,接誰也不接你。我說,那我沒辦法,只有很傷心。      

實際上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差不多在這個時候,琪琪來到了我們單位。本來我也曾有過乾脆和袁玉冰結婚的打算。可是我又總是拿她和琪琪比,和琪琪一比,袁玉冰就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