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人兒呀!天涯何處去尋
忘了吧!鼻兒已酸,淚珠兒濕透衣襟


喪禮在他們入土為安後,成了無法改變的死棋,逝去的事實也殘酷地被時間清洗地更為清晰、明朗,華與玲不得不去接受了這難以承認的悲哀,就這樣,墳成了他們唯一能傾訴哀思的唯一途徑,也僅能對著墓碑,大嘆著這無情的一切。

幾週後,當華與玲整理起威與艾的東西時,他們在鵬威的衣物中,發現的一本小小的日記,有些破舊,威似乎是隨身攜帶著它,應該是最在乎的物品,他們如獲至寶地欣喜,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輕輕翻開,深怕撕壞這珍寶,漸漸,翻到他們最想了解為何會令淑艾如此心痛的那天日記:

九十一年十一月三日˙雨
今天演了那齣戲,算是成功吧!我知道她一定很難過,但我是為了要她死心啊!我不想連累到她,我這個負債累累的人,本來就是要回來做個了結的,於是我並沒有心軟,她也沒有懷疑小純的存在,我想,她或許真的認為我在大陸變了心吧!希望她的心痛應該會隨時間而沖淡,但願能如此,希望她忘了我後,就去認識能照顧她與華、玲的丈夫;我的心其實是比她更痛的,非原先想得如此輕易,一開口對她說謊,才發覺是欺騙摯愛竟是如此地難受,看她哭紅的雙眼,我恨不得向她自首、拆謊,但我不能,這是為了她好,我是這樣一直警告自己浮動的心。

就這樣結束了我人生最難熬的旅程,搭機回來了,我想,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那些錢我本是知道不夠還地,扣掉機票錢,剩下的也只能供我吃住幾天了,幾天過後,我的明天又在哪,沒有人會願意再借錢給我了,欠人家的也無法還了,總不能再剜肉補瘡了,就湊合湊合地撙節過日吧!過一天算一天,過不去就了無牽掛地結束吧!最擔心的家人也都看完他們最後一面了,亦無憾了! 鵬威筆


這會兒他們才發覺,原來鵬威和淑艾當時所受的傷害是如此的深,到一種極難去承受的地步,也難怪淑艾沒了勇氣去提,於是,他們將日記翻到鵬威自殺的那幾天,進入那個令他陷入痛苦的深淵,他們想藉此一窺,究竟是何種心境將威逼上了絕路,毅然地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