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8月 06, 2015 6:54 pm
【十二‧晴】
誕馨陪我來到燁森附近，她一臉擔憂，似乎在擔心上次的事情。
「順安，燁森不喜歡大人。」
「我還是小孩。」
我沒把我的全部經歷告訴大家，知道秘密的人只有太東河。我的家人跟我太親近，正因為這樣，我不希望他們涉入可能的危險。
「雖然說你要來這找朋友，但還是要小心。」
「謝謝妳。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誕馨的右手無名指戴了一只玩具戒指。這戒指有種熟悉的感覺，雖然我沒有印象。
「誕馨，妳怎麼會戴玩具戒指？」
「我在舊抽屜找到的──嗯！那不重要啦，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掰！」
「等等！」
誕馨跑掉了。我還沒問那是什麼，她就先躲開了，真的很會裝傻。今天我問不出答案，以後大概也問不出來了。
我與光萌事先通了電話，我們約在燁森外圍見面。
「想不到你會主動找我。」
「這不奇怪。」
我與光萌來到燁森。我能找到光萌，是因為光萌給了太東河電話。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但我曉得，太東河有辦法照顧莽撞的我。光萌的直覺很強，第一次見面就摸清了我的為人，連太東河也不例外。
光萌的家族，在生活自給自足，活在山中。歷年來，主事人只傳男性，不傳女性。光萌是排名第三的主事藥師，工作有點像巡林者。
燁森很危險，充滿了不合理的超自然現象。這些超自然現象，也是我親自體驗過才相信。
燁森曾傳出一些異聞──女人失蹤，幾天後出現在另一個地方。燁森淹水，水在半天內消失蹤跡，不曉得流到哪去。商人砍拔燁森的樹木，地震讓他們被綑在山中，他們餓了三天才被救森林。還拿到一張政府的罰款。
燁森四季如春，它時光暫停，獨立於小鎮，與外面格格不入。燁森是大地的墳場，多數草木停止生長，嫩芽卻反覆重生與凋零，使有無終。
大人覺得燁森邪門，小孩卻覺得燁森是遊樂園。這樣的差距，是千伶鎮中最巧妙的平衡。
「我有事情想告訴你。」
我把森鶯的事情都告訴了光萌。他很淡定，仔細聽我說完故事，才給我回覆。
「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管是誰。」
「我曉得。」
燁森外圍非常空曠，連接了附近的馬路。我有聽到汽車駛過的聲音，而且無比清晰。自從我被森鶯救了以後，我的耳朵好像越來越靈敏，有時還能聽到氣流。
「順安，你等一下要找森鶯？」
「是。我要找她道謝。」
我的誠懇渲染了光萌，他保持沉默，對我點頭。
「我也想了解她是誰。」
「明白了。我有一個建議。」
「請說。」
「不要碰燁森內的生物。」
我忽然聽懂了光萌的話，沒有來由。
我們在燁森出問題，不是碰到森鶯，就是接觸到燁森內的植物。我以前吃了有毒野果，失去了記憶。後來泓昱弄斷了樹枝，又遇到了蛇。這些現象怎麼看都不是巧合。
「嗯！我盡力。」
「你變了──順安。」
「變得更糟嗎？」
我不是很清楚光萌的思路，我看不太出來他在想什麼。我覺得光萌是比較嚴厲且自律的人。他這樣的人，思維肯定非常不同。
「不，不是的。你變得耀眼了。一個喪志的人，不會有你現在這樣的眼神──」
光萌擁有強大的力量，強大到足以看破一切虛無。他肯定的點頭，他的專注，瞬間吸引了我的目光。
「謝謝你。光萌。」
我充滿了自信，這才是最真實的我。
「我還有一個問題。」
光萌沒有說話，面對我擺正身體。
「你覺得森鶯是誰？」
「我不知道，但你會知道。」
鞠躬後，我進入了森林。
光萌在外看著我，他眼神清澈，看破了真相，一個我所不知道的真相。他肯定知道一些什麼，只是他不想告訴我。他希望我靠自己去尋找解答，靠自己去經驗真相。
我身上帶了一本書，這是一本有關森林養殖的書，這是我想給森鶯的謝禮。
我眼前的百年神木，是我忘卻記憶的過往。這七年來的空窗期，我會親自找回來，靠我自己。
「森鶯。」
森鶯應該不是一般人，比起人她更像精靈。我沒看過她離開過燁森，這可能是因為她在保護燁森。如果森鶯是守護森林的精靈，她會知道我在這，她會主動過來找我。
「這是我要給妳的謝禮。」
書本放在神木前方的草皮，我靜靜地等待，感受著風聲，試圖用直覺找出她的蹤跡。
漫長的等待，過了快十分鐘，我看到了神秘光輝，它不停地閃爍出微光。自從我上次受傷後，我就能感應到這種神奇的力量，它源源不絕，讚頌生命與自然，好像有生命。
「這本書，是我的回禮。」
我深呼吸，面向躲在後面的森鶯。她距離我十大步，右手綁著淺綠色的緞帶。我很確定，我曾經看過那條緞帶，只是我還沒想起來。
「森鶯──謝謝妳。」
「嗯。」
不知道為什麼，四周很冷，似乎比下雪的冬天還要冷。她的眼神微弱，似乎失去了什麼東西，有點像空殼。
「妳臉色不好。」
我擔心她，試圖走近她。吹來的強風，似乎是在阻止我靠近她。
「森鶯──這是我的手機！我想把這隻手機給妳，這樣以後我就能找到妳了！」
她沒回答我，只是驚訝地眨眼。
「妳的家，在哪裡？」
「在這。」
我知道她不是一般的人，我也確信，她內心存在著人性。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但我相信她是好人，不然她不會救我。這一切的故事真相，我會慢慢地還原，不論要花費多久的光陰。
「我想帶朋友過來，我會跟大家一起做好森林保育。」
妳幫助了我──妳不應該這樣孤獨一人。
「朋友？」
森鶯動搖了，她眼睛開始對焦。
「朋友是帶給我們力量的人。」
「朋友──」
森鶯似乎沒朋友，也不需朋友。我不明白為什麼她要躲我，但肯定有理由──比如說，光萌就在這附近。目前我與森鶯見面，每次會面都是獨處。要是森鶯不喜歡別人，只想找我玩，這樣就能說得通了。
「我的朋友會保護森林。他們是你的朋友。」
森鶯若是森林的守護者，我會幫助她保護這片淨土，用我人生去實踐。
「為什麼？」
「妳保護了我。這次換我保護妳。」
「保護我？」
她口氣變得悲傷，不太對勁。難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呢？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我慢慢走到她身旁，她一路看著我走過來，她抬著頭仰望我，直到我來到她正前方，風才停了下來。
「朋友──」
森鶯原先暗淡的眼神出現了光芒。我感受到了她的情緒，那是喜悅的情緒。
「握個手好嗎？」
我牽起森鶯的手掌，感受到一股溫熱的體溫。
「森鶯。你相信我嗎？」
我質疑了原先的猜想，她有體溫又有實體，很明顯她是人類，不是精靈。
森鶯是特別的人，也許是因為她是擁有超能力的人，所以才獨自躲在深山吧？這也難怪她會突然出現或消失。既然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有超能力，想要自己獨自生活在森林，就不能勉強她了。
「相信。」
森鶯沒有拿我的手機。我把手機收了回去，放回口袋。
「嗯。對了，妳曾說我們很久沒見了，那是──」
森鶯離開了我，往一條狹窄的小道走去。
「森鶯，妳要去哪？」
「回家。」
「家？」
我看向家的方向，那個地方有茂密的樹林，還有充滿生命力的神木。
──家。
神木灑下落葉，似乎在呼喚我的名字，告訴我一個埋沒多年思念──它在哭泣嗎？神木，它是真的在哭泣嗎？
回程我遇到了光萌。他，沒有說話，準備離開。我叫住了他，希望知道更多的事情。
「光萌！」
我的呼喊讓光萌止下了腳步。他的眼神沒有疑惑，只是聽我說話。
「如果你知道一些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這是我的暗示。我知道事情並不單純，不論是這座森林，還是森鶯。
「或許，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是嗎？」
我睜大眼睛，開張嘴唇。光萌的話讓我雞皮疙瘩，使我看不清楚真相。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光萌的瀟灑，印上我錯愕的容顏上。隨著他的離去，我了解了自己的無知。
誕馨陪我來到燁森附近，她一臉擔憂，似乎在擔心上次的事情。
「順安，燁森不喜歡大人。」
「我還是小孩。」
我沒把我的全部經歷告訴大家，知道秘密的人只有太東河。我的家人跟我太親近，正因為這樣，我不希望他們涉入可能的危險。
「雖然說你要來這找朋友，但還是要小心。」
「謝謝妳。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誕馨的右手無名指戴了一只玩具戒指。這戒指有種熟悉的感覺，雖然我沒有印象。
「誕馨，妳怎麼會戴玩具戒指？」
「我在舊抽屜找到的──嗯！那不重要啦，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掰！」
「等等！」
誕馨跑掉了。我還沒問那是什麼，她就先躲開了，真的很會裝傻。今天我問不出答案，以後大概也問不出來了。
我與光萌事先通了電話，我們約在燁森外圍見面。
「想不到你會主動找我。」
「這不奇怪。」
我與光萌來到燁森。我能找到光萌，是因為光萌給了太東河電話。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但我曉得，太東河有辦法照顧莽撞的我。光萌的直覺很強，第一次見面就摸清了我的為人，連太東河也不例外。
光萌的家族，在生活自給自足，活在山中。歷年來，主事人只傳男性，不傳女性。光萌是排名第三的主事藥師，工作有點像巡林者。
燁森很危險，充滿了不合理的超自然現象。這些超自然現象，也是我親自體驗過才相信。
燁森曾傳出一些異聞──女人失蹤，幾天後出現在另一個地方。燁森淹水，水在半天內消失蹤跡，不曉得流到哪去。商人砍拔燁森的樹木，地震讓他們被綑在山中，他們餓了三天才被救森林。還拿到一張政府的罰款。
燁森四季如春，它時光暫停，獨立於小鎮，與外面格格不入。燁森是大地的墳場，多數草木停止生長，嫩芽卻反覆重生與凋零，使有無終。
大人覺得燁森邪門，小孩卻覺得燁森是遊樂園。這樣的差距，是千伶鎮中最巧妙的平衡。
「我有事情想告訴你。」
我把森鶯的事情都告訴了光萌。他很淡定，仔細聽我說完故事，才給我回覆。
「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管是誰。」
「我曉得。」
燁森外圍非常空曠，連接了附近的馬路。我有聽到汽車駛過的聲音，而且無比清晰。自從我被森鶯救了以後，我的耳朵好像越來越靈敏，有時還能聽到氣流。
「順安，你等一下要找森鶯？」
「是。我要找她道謝。」
我的誠懇渲染了光萌，他保持沉默，對我點頭。
「我也想了解她是誰。」
「明白了。我有一個建議。」
「請說。」
「不要碰燁森內的生物。」
我忽然聽懂了光萌的話，沒有來由。
我們在燁森出問題，不是碰到森鶯，就是接觸到燁森內的植物。我以前吃了有毒野果，失去了記憶。後來泓昱弄斷了樹枝，又遇到了蛇。這些現象怎麼看都不是巧合。
「嗯！我盡力。」
「你變了──順安。」
「變得更糟嗎？」
我不是很清楚光萌的思路，我看不太出來他在想什麼。我覺得光萌是比較嚴厲且自律的人。他這樣的人，思維肯定非常不同。
「不，不是的。你變得耀眼了。一個喪志的人，不會有你現在這樣的眼神──」
光萌擁有強大的力量，強大到足以看破一切虛無。他肯定的點頭，他的專注，瞬間吸引了我的目光。
「謝謝你。光萌。」
我充滿了自信，這才是最真實的我。
「我還有一個問題。」
光萌沒有說話，面對我擺正身體。
「你覺得森鶯是誰？」
「我不知道，但你會知道。」
鞠躬後，我進入了森林。
光萌在外看著我，他眼神清澈，看破了真相，一個我所不知道的真相。他肯定知道一些什麼，只是他不想告訴我。他希望我靠自己去尋找解答，靠自己去經驗真相。
我身上帶了一本書，這是一本有關森林養殖的書，這是我想給森鶯的謝禮。
我眼前的百年神木，是我忘卻記憶的過往。這七年來的空窗期，我會親自找回來，靠我自己。
「森鶯。」
森鶯應該不是一般人，比起人她更像精靈。我沒看過她離開過燁森，這可能是因為她在保護燁森。如果森鶯是守護森林的精靈，她會知道我在這，她會主動過來找我。
「這是我要給妳的謝禮。」
書本放在神木前方的草皮，我靜靜地等待，感受著風聲，試圖用直覺找出她的蹤跡。
漫長的等待，過了快十分鐘，我看到了神秘光輝，它不停地閃爍出微光。自從我上次受傷後，我就能感應到這種神奇的力量，它源源不絕，讚頌生命與自然，好像有生命。
「這本書，是我的回禮。」
我深呼吸，面向躲在後面的森鶯。她距離我十大步，右手綁著淺綠色的緞帶。我很確定，我曾經看過那條緞帶，只是我還沒想起來。
「森鶯──謝謝妳。」
「嗯。」
不知道為什麼，四周很冷，似乎比下雪的冬天還要冷。她的眼神微弱，似乎失去了什麼東西，有點像空殼。
「妳臉色不好。」
我擔心她，試圖走近她。吹來的強風，似乎是在阻止我靠近她。
「森鶯──這是我的手機！我想把這隻手機給妳，這樣以後我就能找到妳了！」
她沒回答我，只是驚訝地眨眼。
「妳的家，在哪裡？」
「在這。」
我知道她不是一般的人，我也確信，她內心存在著人性。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但我相信她是好人，不然她不會救我。這一切的故事真相，我會慢慢地還原，不論要花費多久的光陰。
「我想帶朋友過來，我會跟大家一起做好森林保育。」
妳幫助了我──妳不應該這樣孤獨一人。
「朋友？」
森鶯動搖了，她眼睛開始對焦。
「朋友是帶給我們力量的人。」
「朋友──」
森鶯似乎沒朋友，也不需朋友。我不明白為什麼她要躲我，但肯定有理由──比如說，光萌就在這附近。目前我與森鶯見面，每次會面都是獨處。要是森鶯不喜歡別人，只想找我玩，這樣就能說得通了。
「我的朋友會保護森林。他們是你的朋友。」
森鶯若是森林的守護者，我會幫助她保護這片淨土，用我人生去實踐。
「為什麼？」
「妳保護了我。這次換我保護妳。」
「保護我？」
她口氣變得悲傷，不太對勁。難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呢？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我慢慢走到她身旁，她一路看著我走過來，她抬著頭仰望我，直到我來到她正前方，風才停了下來。
「朋友──」
森鶯原先暗淡的眼神出現了光芒。我感受到了她的情緒，那是喜悅的情緒。
「握個手好嗎？」
我牽起森鶯的手掌，感受到一股溫熱的體溫。
「森鶯。你相信我嗎？」
我質疑了原先的猜想，她有體溫又有實體，很明顯她是人類，不是精靈。
森鶯是特別的人，也許是因為她是擁有超能力的人，所以才獨自躲在深山吧？這也難怪她會突然出現或消失。既然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有超能力，想要自己獨自生活在森林，就不能勉強她了。
「相信。」
森鶯沒有拿我的手機。我把手機收了回去，放回口袋。
「嗯。對了，妳曾說我們很久沒見了，那是──」
森鶯離開了我，往一條狹窄的小道走去。
「森鶯，妳要去哪？」
「回家。」
「家？」
我看向家的方向，那個地方有茂密的樹林，還有充滿生命力的神木。
──家。
神木灑下落葉，似乎在呼喚我的名字，告訴我一個埋沒多年思念──它在哭泣嗎？神木，它是真的在哭泣嗎？
回程我遇到了光萌。他，沒有說話，準備離開。我叫住了他，希望知道更多的事情。
「光萌！」
我的呼喊讓光萌止下了腳步。他的眼神沒有疑惑，只是聽我說話。
「如果你知道一些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這是我的暗示。我知道事情並不單純，不論是這座森林，還是森鶯。
「或許，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是嗎？」
我睜大眼睛，開張嘴唇。光萌的話讓我雞皮疙瘩，使我看不清楚真相。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光萌的瀟灑，印上我錯愕的容顏上。隨著他的離去，我了解了自己的無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