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目標 / 攻擊行動
手機裡的電子地圖有兩個點,紅色的點在移動,不過距離很短;而另一個藍色點則是現在所在的警備車位置,朝著紅色點的方向快速前進。
在距離還剩三條街遠的路口處,手機收到來自那羅延的資訊。星野英人點擊檢視按鈕,是靈核侵蝕的警訊,他再點選座標資訊開啟專用地圖程式,對照之後確實與劉炡裝在嚴文弘腰帶上的GSP定位器所標示的地點相同。
「再開快一點。」星野英人催促著擔任司機的警員。
@ @ @ @
總隊長與警員們一抵達目標所在位置的街口,就迅速觀察周邊環境與狀況、開始分派任務。
保安警察針對這次勤務共分成三支小隊,第一小隊二十名隊員分別駐守在最接近目標所在建築最近的位置,自行找尋掩蔽物躲藏,待命攻堅。
第二小隊負責第二層守備,共十五名。包含在高處狙擊、對地面偵查掩護、防衛,並負責通訊、電力控制。
第三小隊負責最外層的防備,共三十名,對外封鎖其他可能的攻擊侵犯。他們這次面對的是一個恐怖集團,除了目標之外,估計還會有其他援助攻擊的狀況發生,所以必須額外指派成員進行對外來入侵的防備與警示。
除了三支小隊,總隊長額外指揮十四名基層員警負責居民疏散,確保與目標對壘時不波及無辜人民。所有行動必須不驚動目標,迅速抵達任務崗位。大雨和頻繁的雷聲幫助了這次行動部署,所有成員就定位後,精神緊繃程度皆到達了最高點。
兩台警備車抵達街口外圍的封鎖區。
先下車的是星野英人和葉凌,另外一台則是Duncan和Asa,四人皆穿著特殊的斗篷式雨衣,雨衣以磁扣固定在身上,可以讓穿脫更快速,避免行動被笨重的衣物妨礙。
尚恩‧貝克臨時被聖堂傳喚無法參與這次的行動,因此Duncan以及Asa就暫時由星野英人負責調度指揮。
「報告,現場部署完畢,鄰近住戶已經撤出。」
總隊長正在向星野英人報告現場狀況時,侵蝕者所在建築物內傳出槍響,所有人立即壓低身軀進行掩護。
「獵鷹,狀況回報。」總隊長對著微型無線電耳機講話,要求第二小隊回報建築物內的情況。
在建築物斜對面樓房二樓的保安警員透過瞄準鏡從側邊窗戶看到裡面的情況,「一個男人開槍,研判與目標起衝突。」
另一名員警補充道:「我認識他,他是附近幫派的一個小角頭,名字叫李間柱,綽號白柱,有槍砲彈藥和恐嚇勒索前科。」
耳機裡隊員陸續回報他們所看到屋內的進展。星野英人大致掌握了目前的狀況,整合那羅延傳來的資訊,屋子裡應該已經有兩人死亡,除了嚴文弘外還有三女一男。
「Asa,跟著我,葉凌和Duncan在外面戒備。」Asa的機動性最高,可以應付屋子內的狀況。葉凌和Duncan在槍械使用上相當優秀,留在外面進行長距離防備是最佳的選擇。
「等一下,長官,您的意思是要進到屋子裡?」總隊長攔阻他。
總隊長先前完全不認識星野英人,雖然他目前以國際刑事案件的名義強行介入,而且獲得上層特許,但這場攻堅行動將會是民眾關注的焦點,可以預期幾個小時以後,各家媒體記者會如何大肆報導。假設最終結果是他制伏目標,那保安警備隊的名譽可能會受到影響;萬一他發生意外,那身為總隊長勢必會受到上層處分。有這兩點考量,總隊長說什麼也不能貿然讓他進去,最好是讓他留在旁邊,直到行動結束。
「有什麼問題嗎?」星野英人看著擋在他面前的現場指揮官。
嚴文弘的靈核勢必要由那羅延取回,會把位置告訴當地警政單位是想利用優勢的警力阻撓侵蝕者逃脫。侵蝕者已經狡猾地從他眼前脫逃兩次,不僅讓他顏面無光,還犧牲了自己得力的部下。這一次他要借助這些武裝警察阻止隱身在暗處的敵人,而且目標正巧在建築物內,在那裡使用攝魂咒可以避免太多人看到他們使用的器具與咒術。
「裡面太危險了,我不能讓長官冒險。我們已經掌握目標,即將進行第一波攻堅。」總隊長試圖攔阻他。
在他說話的同時,屋子裡又傳來槍擊聲,兩次槍響後不久,火光迸現,發生爆炸,鄰近的房子受到強烈震波衝擊,玻璃盡碎。總隊長被這震天響嚇得往角落蹲,耳機裡還傳來幾聲員警的驚呼。
星野英人手一揮,Asa和他一起動身往被火焰吞沒的房子前進。另外兩人也迅速移動到可藏身的位置,掩護主侍進入。
兩人走進街道時,他們看到街道另一端,原本應該被封鎖、無任何人車通行的十字路口此時站著兩個人,一個身材嬌小,另一個則是高挑、魁武。
身高比較高的那個人脫下遮雨的外衣,看樣子應該是個男人。光頭、全身赤裸,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一道道弧型的紋路像鱗片般包覆全身,胸前一排文字從咽喉處往下延伸至腹部,他下腹平坦沒有生殖器官!
由於距離太遠,星野英人看不清楚他身上的字寫些什麼,那應該不是普通的刺青,而是一種咒文。他隨即伸手拿取腰袋裡的機械球。
男人身邊的人抬起雙手,將外衣的帽子往後推開一些讓路燈光線照亮面容。
那個人是Vivian!她露出一抹微笑,用長得甜美的臉蛋隱藏邪惡的意圖。
當Asa舉槍瞄準他們時,男人身上弧形的紋路像是被撐開的鱗片,露出無數個血紅色的小孔,從裡面噴出大量白色氣體,沿著路面往四周擴散,速度極快,一瞬間就瀰漫了路口。
耳機裡傳來許多尖叫聲!是身處在煙霧中數十位警員們的慘叫。一個原本躲在牆角埋伏的警員連滾帶爬的跑到馬路中央,他扭曲身體,不自然地抽動,沒有衣服遮蔽的臉上爬滿了許多蠕動的白色蛆蟲,黑色的頭咬住皮膚,往人的身體裡面鑽,有一些已經鑽入一半,白色蟲身染上紅色血液,他痛苦地哀嚎著。
星野英人腦中出現一個名詞「屍氣」。
「使用護身咒,馬上!」
颱風的風勢助長氣體擴散,五秒後,所有警備人員全部陷入煙霧之中。
@ @ @ @
撐著菅原隼借給他的雨傘,陳毅華與寒莉走在回家路上。現在街上叫不到計程車了,捷運也已經停駛,他估計回家的路程大約需要半小時,加上這場大雨和風勢,也許還會再延遲個二十分鐘。
陳毅華最終仍然沒有走進那個房間,所以沒機會見到ZR本人,他想要跟她確認一些細節,那些對未來的描繪太嚇人,也太讓人難以接受。步行中,他不斷地在回想剛剛的畫面,以及她希望他能協助的事情。現在心中五味雜陳,似乎有千頭萬緒,但卻無法整理,也不知道從哪裡整理起,恐懼、擔心,所有因不確定性而產生的惶恐情緒纏繞糾結在心裡。他甚至不可能做任何事先安排,因為她告訴他:黎明前,這個世界就不是你所認識的了。
他可以拯救誰?一定可以,不會像ZR所說的那樣悲。母親、師父還有朋友們他一個都不想失去,師傅也許會相信他所說的話,但問題是,如果遇上的是魔,該往哪裡逃?
「你沒有辦法阻止,也無處躲藏,唯一的希望只能依循我們的計劃,這樣一來或許人類還有機會存活。」ZR是這麼告訴他的。
他還能有多少時間?距離下一個黎明,只剩下幾個小時了!
「如果有天堂,妳願意去嗎?」他問身旁的寒莉。
她完全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沒有特別的感覺。但是菅原隼和ZR說她將開啟天堂通道!天堂能不能收容人?不對,通道只能容許靈魂穿越,世人不可能化成靈魂,而且現在死亡的人只會剩下靈核而不是有意識能力、可以行動的靈魂。也許天堂能夠保存這些靈核,等魔離開了以後,再回到人世。這有可能嗎?神願意收容嗎?
他搖頭,這樣的想法前提不就是全人類滅亡!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能和其他人一樣,死後只剩下靈核,或許事情會單純很多吧!靈核有記憶嗎?我猜可能沒有,它是不是沉入地下後就只剩下等待下次輪迴?」這樣的人生,應該比較輕鬆吧!死後就不必再煩惱了。寒莉沈重地嘆了一口氣。
陳毅華沒辦法將希望寄託在天堂,神究竟會怎麼做他也無從推斷,但是從這幾次的談話中他感覺菅原隼對神並不友善。菅原隼不是惡人,應該值得信任,而信任菅原隼是否代表該對神抱持戒心?神會出賣人嗎?
對於自己可以越來越冷靜的思考這些事,他感到相當訝異。也許是越想,就越無計可施吧!所以他才能用這樣幾近於放棄的心態去思考各種妥協的可能性。
菅原隼說,如果他想通了,就按下這顆按鈕。這是他第一次扎實地握著機械球,沒想到它竟是如此輕盈。菅原隼幫他把刻度撥到一個特殊的符號上,只要按下球體上唯一一顆按鈕,另一端的小洞就能噴射出特殊的墨水繪製咒文,他同時也告訴他催動咒文的方式。這個咒有別於主侍們移轉空間的咒,施咒者本身需要更高的能力來驅動,它將只會轉移發動咒力者意識所及的物體,也就是說,他想帶走什麼都可以,但移轉後的目的地是保密的,菅原隼不肯告訴他。
看著球,想著咒文的使用方法,他忽然有了靈感。
假設目的地是希望之地,那裡勢必安全,而移動意識所及之物...能夠一次想著多少人...
他的意識忽然被寒莉的叫聲拉回來。
一輛房車從路口另一邊闖越紅燈,以極快的速度行駛而來,原本打開的車燈在照射到陳毅華身體前三公尺處被關閉了,似乎是不想引起他的注意。但寒莉發現了駕駛的企圖,關閉所有燈光的車子在龐大的雨勢裡,她從外面幾乎看不到車內坐的人。
在寒莉的尖叫聲中,陳毅華往前飛撲,雖然他做了即時反應,但小腿的部位依然受到撞擊,導致身體側偏摔落在地上,他翻滾了兩圈,骨頭與肌肉受到強烈拉扯,令他哀嚎。
勉強站起來,他的手臂已經因為摩擦地面上粗糙的石磚而刮出好幾道傷痕,鮮紅的血滲出皮膚,緩緩流下,右腳腳踝也因為撞擊而扭傷。
原本左手拿著的機械球不見了!他慌張的四處張望。那顆球可以拯救許多人的生命,他不能弄丟!
房車迴轉摩擦地面所產生的聲音就算在大雨中依然清晰,車燈打開,照亮它的目標,鎖定陳毅華所在位置。寒莉站在車子與他之間,光線穿越她的身體,引擎又開始咆哮起來。她回頭赫然發現陳毅華傻傻地站在原處,絲毫沒有要找掩蔽或逃跑的意思,他和車子的直線距離範圍內完全沒有任何障礙物!
對,他需要燈光!車燈打亮了他周圍的地面。
「快逃!」她聲嘶力竭地吼著。
在此同時,車子已經穿她的身體,朝目標筆直衝去。
陳毅華知道車子又將撞過來,但他同時也看到了機械球就掉在路旁店家擺放的兩個大花盆中間。他想過去拿,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駕駛原本想利用斜坡開上人行道,卻因目測誤差,左前輪沒開上斜坡反而撞上人行道與路面的高低落差處,一端的撞擊讓路線發生偏差,車子前端下沉的力量帶動車尾前行方向轉變為向上,車體抬升四十五度並轉以側面撞擊。
陳毅華馬上趴下,車子從他身體上方飛躍而過,撞上了店家牆壁,同時也毀了那兩個花盆。
花盆破裂,裡頭的土壤傾瀉而出,剛才機械球掉落的位置現在堆滿了濕黏的土而車子的輪也壓在上面。陳毅華忍著痛爬起來,他還想上前查看機械球,希望它剛好因為撞擊被彈到旁邊,但車門被打開了,一個黑衣男走下車,他的手上握著一把槍。
陳毅華立刻轉身逃跑。
「砰」地一聲槍響,如落雷般響徹夜空。
心臟似乎一瞬間停止跳動!
男子倒下,一顆子彈從他的後腦右側貫穿頭顱,開槍的人是尚恩‧貝克。
寒莉趕緊來到陳毅華身旁,查看他身上的傷勢。
「看起來,你好像得罪了什麼人。」尚恩‧貝克把槍收進腰上的槍袋裡,左手拿著一把黑傘從容地朝陳毅華走去。
「我不知道得罪誰。」除了最近被那羅延追殺,他不記得還有冒犯到誰。他仔細看著倒臥在地上的男人,那是一張從沒見過的面孔。究竟為什麼要開車撞他、致他於死地?他毫無頭緒。
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陳毅華一跛一跛地移動到車子撞上房屋外牆的那一側,找尋可能被壓在土堆下的機械球,但他只看到一片黑色弧形的金屬片出現在土旁邊,彎下腰去把它撿起來,這是球體的一部分。
他從口袋抽出手機,卻發現螢幕上有許多蜘蛛網狀的裂痕,而且也無法開機了!是剛剛摔倒在地面時壓壞的!
「找誰嗎?」尚恩‧貝克看他一臉慌張的樣子。
「我得回去找菅原隼。謝謝你救我,謝謝。」陳毅華朝他四十五度鞠躬後便急忙轉身要回飯店去找菅原隼,他需要另外一顆機械球。
正當他跨出第一步時,寒莉的叫聲迫使他再次回頭。還來不及弄清楚狀況,一隻粗壯的手臂扣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拖回人行道。
「你做什麼?」陳毅華大吼。
尚恩‧貝克一手抓一個人,把陳毅華和寒莉強行拉到轉角的另一邊,「沒什麼,只是想邀請你去一個地方。」他唸出咒語。
陳毅華心頭一驚,他記得這個咒!他奮力的想要掙開箝制,卻依然牢牢地被圈在手臂裡。
淡藍色的半圓形光罩出現,陳毅華看見了右邊地面上的咒文,那是尚恩‧貝克事先就印上去的?他一開始就打算把他們帶到其他地方!
陳毅華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聖堂下令的?
幾秒鐘後,三個人消失了,留下咒力圓形範圍內被挖空的弧狀窟窿。
路口恢復了平靜,只剩滂礡的雨不停地打在地上。
菅原隼撐著傘從對街建築物旁的視線遮蔽處走出來,他看著撞壞的車、地上的屍體,以及咒語發動造成破壞的位置。
(待續)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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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開快一點。」星野英人催促著擔任司機的警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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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警察針對這次勤務共分成三支小隊,第一小隊二十名隊員分別駐守在最接近目標所在建築最近的位置,自行找尋掩蔽物躲藏,待命攻堅。
第二小隊負責第二層守備,共十五名。包含在高處狙擊、對地面偵查掩護、防衛,並負責通訊、電力控制。
第三小隊負責最外層的防備,共三十名,對外封鎖其他可能的攻擊侵犯。他們這次面對的是一個恐怖集團,除了目標之外,估計還會有其他援助攻擊的狀況發生,所以必須額外指派成員進行對外來入侵的防備與警示。
除了三支小隊,總隊長額外指揮十四名基層員警負責居民疏散,確保與目標對壘時不波及無辜人民。所有行動必須不驚動目標,迅速抵達任務崗位。大雨和頻繁的雷聲幫助了這次行動部署,所有成員就定位後,精神緊繃程度皆到達了最高點。
兩台警備車抵達街口外圍的封鎖區。
先下車的是星野英人和葉凌,另外一台則是Duncan和Asa,四人皆穿著特殊的斗篷式雨衣,雨衣以磁扣固定在身上,可以讓穿脫更快速,避免行動被笨重的衣物妨礙。
尚恩‧貝克臨時被聖堂傳喚無法參與這次的行動,因此Duncan以及Asa就暫時由星野英人負責調度指揮。
「報告,現場部署完畢,鄰近住戶已經撤出。」
總隊長正在向星野英人報告現場狀況時,侵蝕者所在建築物內傳出槍響,所有人立即壓低身軀進行掩護。
「獵鷹,狀況回報。」總隊長對著微型無線電耳機講話,要求第二小隊回報建築物內的情況。
在建築物斜對面樓房二樓的保安警員透過瞄準鏡從側邊窗戶看到裡面的情況,「一個男人開槍,研判與目標起衝突。」
另一名員警補充道:「我認識他,他是附近幫派的一個小角頭,名字叫李間柱,綽號白柱,有槍砲彈藥和恐嚇勒索前科。」
耳機裡隊員陸續回報他們所看到屋內的進展。星野英人大致掌握了目前的狀況,整合那羅延傳來的資訊,屋子裡應該已經有兩人死亡,除了嚴文弘外還有三女一男。
「Asa,跟著我,葉凌和Duncan在外面戒備。」Asa的機動性最高,可以應付屋子內的狀況。葉凌和Duncan在槍械使用上相當優秀,留在外面進行長距離防備是最佳的選擇。
「等一下,長官,您的意思是要進到屋子裡?」總隊長攔阻他。
總隊長先前完全不認識星野英人,雖然他目前以國際刑事案件的名義強行介入,而且獲得上層特許,但這場攻堅行動將會是民眾關注的焦點,可以預期幾個小時以後,各家媒體記者會如何大肆報導。假設最終結果是他制伏目標,那保安警備隊的名譽可能會受到影響;萬一他發生意外,那身為總隊長勢必會受到上層處分。有這兩點考量,總隊長說什麼也不能貿然讓他進去,最好是讓他留在旁邊,直到行動結束。
「有什麼問題嗎?」星野英人看著擋在他面前的現場指揮官。
嚴文弘的靈核勢必要由那羅延取回,會把位置告訴當地警政單位是想利用優勢的警力阻撓侵蝕者逃脫。侵蝕者已經狡猾地從他眼前脫逃兩次,不僅讓他顏面無光,還犧牲了自己得力的部下。這一次他要借助這些武裝警察阻止隱身在暗處的敵人,而且目標正巧在建築物內,在那裡使用攝魂咒可以避免太多人看到他們使用的器具與咒術。
「裡面太危險了,我不能讓長官冒險。我們已經掌握目標,即將進行第一波攻堅。」總隊長試圖攔阻他。
在他說話的同時,屋子裡又傳來槍擊聲,兩次槍響後不久,火光迸現,發生爆炸,鄰近的房子受到強烈震波衝擊,玻璃盡碎。總隊長被這震天響嚇得往角落蹲,耳機裡還傳來幾聲員警的驚呼。
星野英人手一揮,Asa和他一起動身往被火焰吞沒的房子前進。另外兩人也迅速移動到可藏身的位置,掩護主侍進入。
兩人走進街道時,他們看到街道另一端,原本應該被封鎖、無任何人車通行的十字路口此時站著兩個人,一個身材嬌小,另一個則是高挑、魁武。
身高比較高的那個人脫下遮雨的外衣,看樣子應該是個男人。光頭、全身赤裸,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一道道弧型的紋路像鱗片般包覆全身,胸前一排文字從咽喉處往下延伸至腹部,他下腹平坦沒有生殖器官!
由於距離太遠,星野英人看不清楚他身上的字寫些什麼,那應該不是普通的刺青,而是一種咒文。他隨即伸手拿取腰袋裡的機械球。
男人身邊的人抬起雙手,將外衣的帽子往後推開一些讓路燈光線照亮面容。
那個人是Vivian!她露出一抹微笑,用長得甜美的臉蛋隱藏邪惡的意圖。
當Asa舉槍瞄準他們時,男人身上弧形的紋路像是被撐開的鱗片,露出無數個血紅色的小孔,從裡面噴出大量白色氣體,沿著路面往四周擴散,速度極快,一瞬間就瀰漫了路口。
耳機裡傳來許多尖叫聲!是身處在煙霧中數十位警員們的慘叫。一個原本躲在牆角埋伏的警員連滾帶爬的跑到馬路中央,他扭曲身體,不自然地抽動,沒有衣服遮蔽的臉上爬滿了許多蠕動的白色蛆蟲,黑色的頭咬住皮膚,往人的身體裡面鑽,有一些已經鑽入一半,白色蟲身染上紅色血液,他痛苦地哀嚎著。
星野英人腦中出現一個名詞「屍氣」。
「使用護身咒,馬上!」
颱風的風勢助長氣體擴散,五秒後,所有警備人員全部陷入煙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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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菅原隼借給他的雨傘,陳毅華與寒莉走在回家路上。現在街上叫不到計程車了,捷運也已經停駛,他估計回家的路程大約需要半小時,加上這場大雨和風勢,也許還會再延遲個二十分鐘。
陳毅華最終仍然沒有走進那個房間,所以沒機會見到ZR本人,他想要跟她確認一些細節,那些對未來的描繪太嚇人,也太讓人難以接受。步行中,他不斷地在回想剛剛的畫面,以及她希望他能協助的事情。現在心中五味雜陳,似乎有千頭萬緒,但卻無法整理,也不知道從哪裡整理起,恐懼、擔心,所有因不確定性而產生的惶恐情緒纏繞糾結在心裡。他甚至不可能做任何事先安排,因為她告訴他:黎明前,這個世界就不是你所認識的了。
他可以拯救誰?一定可以,不會像ZR所說的那樣悲。母親、師父還有朋友們他一個都不想失去,師傅也許會相信他所說的話,但問題是,如果遇上的是魔,該往哪裡逃?
「你沒有辦法阻止,也無處躲藏,唯一的希望只能依循我們的計劃,這樣一來或許人類還有機會存活。」ZR是這麼告訴他的。
他還能有多少時間?距離下一個黎明,只剩下幾個小時了!
「如果有天堂,妳願意去嗎?」他問身旁的寒莉。
她完全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沒有特別的感覺。但是菅原隼和ZR說她將開啟天堂通道!天堂能不能收容人?不對,通道只能容許靈魂穿越,世人不可能化成靈魂,而且現在死亡的人只會剩下靈核而不是有意識能力、可以行動的靈魂。也許天堂能夠保存這些靈核,等魔離開了以後,再回到人世。這有可能嗎?神願意收容嗎?
他搖頭,這樣的想法前提不就是全人類滅亡!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能和其他人一樣,死後只剩下靈核,或許事情會單純很多吧!靈核有記憶嗎?我猜可能沒有,它是不是沉入地下後就只剩下等待下次輪迴?」這樣的人生,應該比較輕鬆吧!死後就不必再煩惱了。寒莉沈重地嘆了一口氣。
陳毅華沒辦法將希望寄託在天堂,神究竟會怎麼做他也無從推斷,但是從這幾次的談話中他感覺菅原隼對神並不友善。菅原隼不是惡人,應該值得信任,而信任菅原隼是否代表該對神抱持戒心?神會出賣人嗎?
對於自己可以越來越冷靜的思考這些事,他感到相當訝異。也許是越想,就越無計可施吧!所以他才能用這樣幾近於放棄的心態去思考各種妥協的可能性。
菅原隼說,如果他想通了,就按下這顆按鈕。這是他第一次扎實地握著機械球,沒想到它竟是如此輕盈。菅原隼幫他把刻度撥到一個特殊的符號上,只要按下球體上唯一一顆按鈕,另一端的小洞就能噴射出特殊的墨水繪製咒文,他同時也告訴他催動咒文的方式。這個咒有別於主侍們移轉空間的咒,施咒者本身需要更高的能力來驅動,它將只會轉移發動咒力者意識所及的物體,也就是說,他想帶走什麼都可以,但移轉後的目的地是保密的,菅原隼不肯告訴他。
看著球,想著咒文的使用方法,他忽然有了靈感。
假設目的地是希望之地,那裡勢必安全,而移動意識所及之物...能夠一次想著多少人...
他的意識忽然被寒莉的叫聲拉回來。
一輛房車從路口另一邊闖越紅燈,以極快的速度行駛而來,原本打開的車燈在照射到陳毅華身體前三公尺處被關閉了,似乎是不想引起他的注意。但寒莉發現了駕駛的企圖,關閉所有燈光的車子在龐大的雨勢裡,她從外面幾乎看不到車內坐的人。
在寒莉的尖叫聲中,陳毅華往前飛撲,雖然他做了即時反應,但小腿的部位依然受到撞擊,導致身體側偏摔落在地上,他翻滾了兩圈,骨頭與肌肉受到強烈拉扯,令他哀嚎。
勉強站起來,他的手臂已經因為摩擦地面上粗糙的石磚而刮出好幾道傷痕,鮮紅的血滲出皮膚,緩緩流下,右腳腳踝也因為撞擊而扭傷。
原本左手拿著的機械球不見了!他慌張的四處張望。那顆球可以拯救許多人的生命,他不能弄丟!
房車迴轉摩擦地面所產生的聲音就算在大雨中依然清晰,車燈打開,照亮它的目標,鎖定陳毅華所在位置。寒莉站在車子與他之間,光線穿越她的身體,引擎又開始咆哮起來。她回頭赫然發現陳毅華傻傻地站在原處,絲毫沒有要找掩蔽或逃跑的意思,他和車子的直線距離範圍內完全沒有任何障礙物!
對,他需要燈光!車燈打亮了他周圍的地面。
「快逃!」她聲嘶力竭地吼著。
在此同時,車子已經穿她的身體,朝目標筆直衝去。
陳毅華知道車子又將撞過來,但他同時也看到了機械球就掉在路旁店家擺放的兩個大花盆中間。他想過去拿,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駕駛原本想利用斜坡開上人行道,卻因目測誤差,左前輪沒開上斜坡反而撞上人行道與路面的高低落差處,一端的撞擊讓路線發生偏差,車子前端下沉的力量帶動車尾前行方向轉變為向上,車體抬升四十五度並轉以側面撞擊。
陳毅華馬上趴下,車子從他身體上方飛躍而過,撞上了店家牆壁,同時也毀了那兩個花盆。
花盆破裂,裡頭的土壤傾瀉而出,剛才機械球掉落的位置現在堆滿了濕黏的土而車子的輪也壓在上面。陳毅華忍著痛爬起來,他還想上前查看機械球,希望它剛好因為撞擊被彈到旁邊,但車門被打開了,一個黑衣男走下車,他的手上握著一把槍。
陳毅華立刻轉身逃跑。
「砰」地一聲槍響,如落雷般響徹夜空。
心臟似乎一瞬間停止跳動!
男子倒下,一顆子彈從他的後腦右側貫穿頭顱,開槍的人是尚恩‧貝克。
寒莉趕緊來到陳毅華身旁,查看他身上的傷勢。
「看起來,你好像得罪了什麼人。」尚恩‧貝克把槍收進腰上的槍袋裡,左手拿著一把黑傘從容地朝陳毅華走去。
「我不知道得罪誰。」除了最近被那羅延追殺,他不記得還有冒犯到誰。他仔細看著倒臥在地上的男人,那是一張從沒見過的面孔。究竟為什麼要開車撞他、致他於死地?他毫無頭緒。
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陳毅華一跛一跛地移動到車子撞上房屋外牆的那一側,找尋可能被壓在土堆下的機械球,但他只看到一片黑色弧形的金屬片出現在土旁邊,彎下腰去把它撿起來,這是球體的一部分。
他從口袋抽出手機,卻發現螢幕上有許多蜘蛛網狀的裂痕,而且也無法開機了!是剛剛摔倒在地面時壓壞的!
「找誰嗎?」尚恩‧貝克看他一臉慌張的樣子。
「我得回去找菅原隼。謝謝你救我,謝謝。」陳毅華朝他四十五度鞠躬後便急忙轉身要回飯店去找菅原隼,他需要另外一顆機械球。
正當他跨出第一步時,寒莉的叫聲迫使他再次回頭。還來不及弄清楚狀況,一隻粗壯的手臂扣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拖回人行道。
「你做什麼?」陳毅華大吼。
尚恩‧貝克一手抓一個人,把陳毅華和寒莉強行拉到轉角的另一邊,「沒什麼,只是想邀請你去一個地方。」他唸出咒語。
陳毅華心頭一驚,他記得這個咒!他奮力的想要掙開箝制,卻依然牢牢地被圈在手臂裡。
淡藍色的半圓形光罩出現,陳毅華看見了右邊地面上的咒文,那是尚恩‧貝克事先就印上去的?他一開始就打算把他們帶到其他地方!
陳毅華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聖堂下令的?
幾秒鐘後,三個人消失了,留下咒力圓形範圍內被挖空的弧狀窟窿。
路口恢復了平靜,只剩滂礡的雨不停地打在地上。
菅原隼撐著傘從對街建築物旁的視線遮蔽處走出來,他看著撞壞的車、地上的屍體,以及咒語發動造成破壞的位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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