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7月 10, 2015 5:00 pm
綱要：
警力正在集結準備進行圍捕行動。
最初的靈魂是什麼樣的狀態，神、人、魔彼此又是什麼樣的關係，牽涉到三界的是時真相與未來正開啟一條充滿位置的道路...
[HR]
18 三界輪迴
夜裡，雨勢逐漸增強。警政署燈火通明，停車場擠滿了警備車與公務車，來自不同分局、保安特勤隊的警力正緊急集結。
稍早聯合教學醫院的事件透過媒體轉播，已經讓整個社會瀰漫起一股恐怖的氣氛，商店提早打烊，街上行人像是消散的雲霧一樣不見蹤影。嫌犯還沒被抓到前，每個人都害怕自己可能是下一個不幸的目標！
星野英人換了套衣服，被雨淋濕的頭髮用毛巾把水份盡可能的吸乾。他和葉凌在走廊上疾步行走，趕著參加勤前說明會議。
葉凌從外套口袋中抽出國安局特許證交給會議室門口的警員，他立刻透過耳機聯繫會議室內的人。不到一分鐘，警政署長推開門出來迎接他們。
這場事件驚動了國安高層，警政署在事件發生後緊急聯繫各個主要負責單位，同時也啟動了特殊因應機制，台下坐著城市裡個分局局長、保安警察六支大隊的隊長、總隊長以及中央相關部會的首長與機要秘書。台上的專案人員正在報告目前所獲得的情資與可能遭遇的狀況。
等各項說明結束後，警政署長先上台為星野英人做個簡短、快速的介紹，便交由他進行說明。
葉凌把隨身碟交給一旁進行機器操作的人員同時將簡報筆拿給講台前的星野英人。
「我是星野英人，將擔任此次任務現場的副指揮官，現場指揮調度全部由總隊長負責。」簡潔的自我介紹後，他按下簡報筆的按鈕，「畫面上是這次行動的目標。」
後方螢幕投射出一個人的影像，由電腦軟體繪製而成的圖像。星野英人透過通訊空間與那羅延的繪師聯繫，將他記憶中所看到的嚴文弘長相展示給繪師，由繪師利用腦波操作電腦，在五分鐘內模擬出人的照片。
這面容令台下幾個人皺緊眉頭。他們根本不需要特別去記著目標的長相，他太特別，或者應該說世界上絕對沒有這樣的人。
「目標的名字叫嚴文弘。也就是日前發生豪宅命案的嫌犯，他殺死了自己的妻子與管家。醫院的命案也是他做的。」
底下一位分局長舉手發言，「嚴文弘的殺人命案是我們分局負責的，但是就我所知，嚴文弘的長相並不是這樣。」他懷疑是不是用錯照片了。
「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是我剛剛在醫院見到的嚴文弘，不必懷疑，這是病變造成的。」星野英人得用一套說法來掩蓋靈核侵蝕的真相，同時還要能說明一切違反人類認知的情況。
「病變？」眾人議論紛紛。
「各位需要同時注意這個女人。」螢幕上的照片換成Vivian，「她是國際恐怖組織的成員，嚴文弘是他們的實驗對象，藥物會改變人體的基因，同時造成臉部血管增生。行動中遇到嚴文弘時記得切勿靠近，近身攻擊對你們絕對不利，只需要遠距離對他進行武力壓制即可，任何致命性的攻擊，包括彈藥的致命性涉及都被允許，我再強調一次，允許任何致命性的遠距離攻擊，用槍時不必猶豫、不需示警。」
連示警都不用！直接對人體射擊！就對這一個人？警官們紛紛轉頭看著台邊一排座椅上的長官。
長官們儘管臉部表情僵硬，仍點頭要他們照做。依照法令，外國人不能直接指揮警務人員，但這次有高層命令，即使不是由他擔任現場指揮官，但一切重要的行動都要向他報告、並由他做最終調派。
「長官，您的意思是只要看到他就直接射擊，就算殺死他也無所謂？」一位坐在最後一排的警員舉手發問。
「是。」星野英人直接回答。不過他確信，就算幾十發子彈都打在嚴文弘身上，那人也死不了！「但是畫面上這女的要活捉。」
「目標有攜帶任何槍械武器嗎？」另一名前排的分局長問道。
「沒有。」他知道這個問題想表達的疑問是什麼，於是繼續說下去，「生化藥物讓他的生理機能優於普通人的表現，速度、耐力、力量都超過我們的認知，這一點希望大家別輕忽，否則隨時可能喪命。我剛剛有說過這個女性所屬的恐怖組織，估計可能也進入海關，在聯合醫院時就出現狙擊手，相信各位已經看過醫院現場的畫面，建築物那種平整的切割破壞，我想請問在座各位，你們覺得是怎麼做到的？任何形式的攻擊在這次行動中都可能發生，這點也需要特別戒備。我們已經掌握目標所在位置，通訊單位會隨時將地點傳送給各位。」他看了看手上的手錶，耗費了十分鐘，「十五分鐘後警力集結完成、行動。」
@ @ @ @
陳毅華來到飯店，表明身分後由一位女性接待員領著他走向貴賓專用電梯。電梯直通頂樓樓層。
他有許多問題要當面問菅原隼。這一切是不是聖堂授意的？引導殺人犯到醫院、促使他對病人、醫護人員下手，甚至連自己人受傷、喪命都無所謂嗎？或許他們將人的生死看成是一場簡單的遊戲，放出靈核、變成人，再收回靈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他們忽略了人的情感，這輩子的情感無法延續到下一次轉生，任何人都不應該如此輕易以犧牲的方式來改變他人的人生！
來到房門口，接待員按下電鈴，為了對房客的國家表示尊敬，待接通後用日文輕聲說，「您好，菅原先生的客人已經到門口了。」
房門解鎖開啟。
「陳先生，請裡面請。」她將房門推開，站在門旁請陳毅華進入。
接待人員朝套房內的房客鞠躬後，便關上門離去。
總統套房裡諾大的客廳有點特別，中央被刻意挪出了一片空曠的區域，菅原隼坐在窗邊的沙發上，落地窗簾拉上了，在這裡完全無法感受外頭的狂風暴雨，只有緩慢、輕鬆的音樂充盈了整個空間。
「請坐。」一位穿著合身剪裁西裝的男人示意陳毅華坐到菅原隼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接著遞給他一條乾毛巾讓他擦拭頭髮，同時也請寒莉坐在陳毅華右邊的沙發。回頭詢問，「請問您要喝茶，還是咖啡？」
「不，都不用。」他並不是來悠閒的聊天。
男人點頭後轉身離去。
「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找我。」這當然是謊言，菅原隼心中的希望是今晚就能再見到陳毅華。算算時間，離上次道別也才過了幾個小時，一切都在預期內。
「這些事件都是你命令的嗎？」
「星野他們確實是我派去的。」他端起桌上純白色的骨瓷咖啡杯，喝了一口濃郁的黃金曼特寧。他特別交代飯店將所有的擺飾、寢具、餐具全部換成簡約的風格，過多的華麗裝飾對他而言是一種視覺虐待。
「你明知我所指的是什麼。」現在他無法回應菅原隼的玩笑。這個人是怎麼回事？目前的局勢對他們來說難道不是危機嗎？怎麼還表現出這樣一派輕鬆的模樣！
「讓你遇見侵蝕者，也就是那個殺人犯，確實是我安排的。而且我原先的計畫只是讓你們碰面，介紹準備墮入地獄的人是什麼模樣，然後由星野他們收回侵蝕者的靈核。但後來出現意料之外的人，破壞了我的佈局。你必須瞭解，受安排的未來其實相當脆弱，輕易的就能被改變，所以聖堂才需要那麼多人隨時掌握各方面的資訊並進行即時調整，讓我們的計畫能圓滿達成。」他再喝一口咖啡，「我並沒有掌握這個城市的地圖，所以再侵蝕者逃脫後，只能控制他行動的方向，他要在哪裡停留、做什麼事，以目前的資訊我無法完全掌握所有事態，劉炡的死、那些受傷，甚至死亡的人都不是在我的規劃範圍內。我必須向你坦承，今天晚上的一切是我的疏忽。」
「但你至少可以控制結果不是嗎？」現在的陳毅華反而期待聖堂的力量足以扭轉現實。
「狙擊手不是又出現了？而且你自己應該知道，正處於發動狀態的咒，要破除的話必須耗費多少力氣。你當時也在現場，依照你感受到的力量，要阻止尚恩的咒，施術者的能力需要多強？」
陳毅華沈默著。確實，那是個能量強大的咒術，用逆咒雖然能解除，但真是由他自己使用逆咒的話，必然會因為劇烈的反衝力而受重傷。不過事實卻是施術的兩個人都安然無恙！他的認知中，找不到能達到這種結果的咒。那羅延有關連的事件，大部分的狀況他都只是一知半解，連同咒術也是，有太多他不知道的咒！這也是他心中一股使不上力感覺的主因。
但是，知道這一連串的死傷並不是聖堂刻意促成，他心中的揪結總算獲得了抒解。當人面對無法掌握的世局時，總是希望能找到可以依循的路線來遠離茫然與恐懼。那羅延的作法雖然沒辦法讓他完全認同，不過至少他們的理念並不邪惡，行事的目的終究是在延續人類的存活。
「對方能做到這種程度，也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本只以為他們知道那羅延、知道機械球的功能，沒想到除了情報，能力也不差！」未來有太多的細節無法一一控制，就連神，也無法準確無誤地干涉，「如果你具有千萬年的意識，對於世間短暫的生命，便不會覺得不捨。」
「這是情感的層面，我無法放下我的親人、朋友。也許你認為死了重生就好，但感情不一樣，我們沒有上輩子的記憶。」
菅原隼的記憶中是否曾有過情感？因為時間太久，淡化了嗎？陳毅華不知道，但他認為在菅原隼最初的一世一定也有放不下的感情。
看了看寒莉的表情，她始終沒有開口說話，菅原隼將話題延伸到她身上，「寒小姐的表情跟我們上次見面時不一樣，是不是已經完全想起生前的記憶？」
寒莉避開了菅原隼的目光，她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每次一想起過往種種的悲傷回憶，總是令她感到痛苦。
「如果再給妳一次選擇的機會，妳還想記起以前的事嗎？」菅原隼看過太多這樣的狀況了。靈魂之所以選擇忘卻悲傷的記憶，都是有原因的，其中一部份也是人性的驅使。一般的靈魂就只能在人世間不斷的循環，過著輪迴的人生，除非認清了本質，否則永遠無法走向通往天堂的道路。陳毅華有這個本事引導她嗎？他深切地期待著。
「如果可以選擇，我想遺忘。」寒莉回答，語氣是沈重的。
「那麼，妳想看看天堂嗎？」菅原隼笑了笑，「人們總是把天堂描繪成樂土。神總是萬能，住在天堂就是一種福報。大家拚了命也想在死後能夠上天堂。」
「去了天堂又要做什麼？只是單純的享樂而已嗎？」說完之後，寒莉為自己講出這樣的話感到驚訝。是因為怨懟？還是全然的放棄讓她對生前祈禱的一切棄如敝屣？
聽她這麼一說，菅原隼滿臉愉悅，「我真是太欣賞妳了！妳說得沒錯，完全正確！如果我是神，憑什麼要讓你們人類無條件享受這一切？人是死是活干我何事？為什麼我要給你們恩惠？」
人們幾乎都以為生前如果做好事、積善德，死後就能夠上天堂，就算沒什麼功德，透過超渡也能夠抵達那個世界，最終的目標都是為了在天堂裡享樂。而且無論是什麼信仰，都是這樣傳授，天堂、西方極樂，都是享受的代名詞，但是幾乎沒人提到快樂的背後需要做些什麼，不用像在人世一樣工作、付出就可以得到永生的幸福嗎？如果套用人們的公平原則，對神而言，幾乎等於是剝削了！
經典上記載只有安樂沒有痛苦、思衣得衣、思食得食的世界，現在仔細想起來簡直就像是廣告商描繪了一個夢幻般的居住環境，告訴我們只要照著教義做人就有機會獲得入住登記的機會。我們只看見那美麗的果實，拚了命的想得到它，那之後呢？好像房租、稅金都不必繳，也不用付管理費，每天像老爺、夫人一樣等人來伺候！
陳毅華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感到羞愧，急於幫助寒莉往極樂，卻不認識那個地方！
「人總是貪得無厭，妳說是吧！」菅原隼喝完杯子裡最後一口咖啡，「話說回來...」他的目光轉向陳毅華，「你來這裡應該不只是想質問我那些傷害是不是我造成的吧！」
「我該怎麼做...才能阻止他繼續殺人？」陳毅華嘆了一口氣，如果有什麼是他能做的，他會盡最大的力量幫忙。
「你願意加入那羅延？」
他抿了抿嘴，「除了這個選項？我還能做些什麼？應該還有我可以辦得到的。」
「為什麼不加入呢？」只是加入一個組織而已，有什麼好猶豫的？而且進入那羅延，他可以獲得大量的知識，那些是一般人永遠無法觸及的領域。
「我不想聽令行事。我認識那羅延的時間很短暫，老實說，我並不排斥你們，對於某部分的做法也沒意見，甚至是認同的。但即便如此，還是無法無視其他強勢、不近人情的行為。」
「我想讓你看一些東西。」菅原隼站起來，走到客廳裡空曠的區域，「這是那羅延上層人員經常用來溝通討論的方式。咒術可以將我們的意念投射到另一個獨立的空間，在那裡，腦中的記憶可以具像化。」
「是關於什麼？」陳毅華來到菅原隼的面前。
寒莉也跟在旁邊。
「不好意思，可以麻煩妳迴避嗎？」菅原隼拒絕寒莉靠近，就像在泳池時一樣，這是那羅延的機密，她無權知道。
待寒莉退出一定的距離時，地板上浮現出文字，散發白色的光芒。咒文形成環狀，將兩人包圍。在意識投射之前，陳毅華感覺到一旁的門裡有異狀，這視線轉移的細微動作，菅原隼看在眼裡，他露出淺淺的微笑。
在通訊空間裡頭，陳毅華好奇地四處張望，他的腦中出現兩個影像，一個是這個奇特的地方，一個是剛才的客廳。雖然意識到兩個位置，但卻絲毫不覺得錯亂，他心裡猜想著這咒也是只有那羅延才知道嗎？而且，菅原隼施咒所用的咒文是憑空出現的！他已經覺得機械球夠神奇的了，然而『聖堂』更是高深莫測。
「我來說明一切吧！關於神、魔，天堂與地獄的事實真相。」一個聲音從菅原隼身旁浮現。
空間出現了另外一個人，她是ZR。
陳毅華凝視著這個一頭俐落短髮的女生，年紀約莫三十歲左右，眼神銳利，渾身散發著一種特異的氣質。他此刻才注意到在這空間裡，無法看到對方的氣，剛才那個房間裡面是她嗎？感覺很特殊，雖然菅原隼的氣也很特別，但仍然有脈絡可循。房間裡散發出來的，給人完全不同的感受，有別於他以前所見過的氣。
「這位是聖堂的成員，名字是ZR。」菅原隼魏陳毅華介紹。
「妳好，我叫陳毅華。」他本想與她握手，但想起這裡是意識的空間，身體應該無法碰觸才對，於是收回了伸到半途中的手。
「你身上的咒文是什麼時候寫上去的？」
「十年前。」特殊的體質讓他容易成為生物死亡後靈氣依附的目標，不屬於自己的氣會嚴重干擾他的健康，在寶覺寺第二年時無意間在經閣找到這些可以幫他擋去靈氣干擾的經文。他謄了一份樣稿，再請師傅幫他寫在身上，接著催動咒文，把自己的氣虛化。所以菅原隼才會說因為他身上的文字導致無法接觸到寒莉靈體。
ZR點點頭。這套如來法印一旦發動，終身都將維持一樣的色澤，顏色的深淺代表咒力的強弱，用來隱藏氣的咒力與自身能力強弱相逆，也就是說，當能力成長到比施咒當時還強大時，法印就會減弱。就她所認知的法印一旦被發動，還沒見過誰有本事壓抑它的。
當所有靈核都在弱化時，這個人的靈核卻能擁有如此驚人的天賦！ZR覺得相當訝異。
通訊空間的四周出現一幅幅動態影像，直到填滿了目光所及的各個角落。
「這就是遠古時代，神、人、魔共存的場景。」所有畫面都是ZR記憶中的景象，影像裡的地點有天堂、人界，當然也有地獄。人界重生前，世界就是這樣。絕大部分的人類是被奴役的，神之所以為神、魔之所以能成魔，代表他們優於人，精神意志超越人類，擁有人們所沒有的超凡能力，但他們是屬於少數種族，神、魔加一加不過十來萬人，卻能完全控制當時數億的人類。聖堂這些人在那個時候是屬於另外一支民族，肉體和精神本質上與人類較為相近，但能力卻與神、魔相仿。
「等等，我並不打算加入那羅延，菅原先生說過，加入你們才會告訴我神和魔的真相。」陳毅華並不想等到他們說完後用知道真相的理由來逼迫他。就算不知道天堂、地獄存在的狀況，對他的生活也沒有任何影響，他只是想儘快結束這一連串詭譎、失控的事件。
「你先聽完，不想加入的話，我再刪除你的記憶就好。」菅原隼笑笑地說著，好像這一切過程都是小孩的遊戲一般，隨時可以重新來過。看陳毅華為難的表情，他繼續說：「開玩笑的！就算你不加入，我們還是想讓你知道人們的想像和現實有多大的落差。」
ZR接著菅原隼的話，「這是你認識的地球。」三人面前浮現出地球的影像，「遠古時候的地球也是差不多的樣貌，只是地面板塊位置不相同罷了。世界是由三個時空所組成。」此時地球化為三個半透明的球體，「這三個空間依附在一起，也就是說，天堂、人界、地獄同時存在地球的表面上，差異在於時空維度上的不同。因為重疊，所以互有管道可以進出，神、魔憑藉著本身的能力，可以輕易的來到人世，但人卻無法自由前往另外兩個世界，需要他們的引介帶路才能抵達。那個時候人類死後每個人都可以轉化為靈體，成為靈體後有三條路：其一，進入世間輪迴機制等待下次重生為人；其二，被神挑選，降生於神的世界，成為神的子民；其三，被魔挑選，轉生成魔裔。以上，統稱為『三界輪迴』。」
「現在呢？為什麼你們說天堂、地獄不存在了？」
「因為權勢。神與魔讓人們的存在變得無比卑微。當時，世界不像現在有國家、領袖，因為再怎麼出類拔萃，也比不上能力最弱神或魔，所以人們只能崇拜、敬畏，選擇要追隨神，還是信仰魔。最早的時候神、魔其實並不會經常主動來到人界，只有在需要人的時候才會由引介者到人界取走靈魂。」
「就算你被神選中，不代表能在天堂享樂；被魔選中也不是在地獄受苦。」菅原隼補充道，「我剛剛有說，一切都有對價關係。不管是神或是魔都有野心，都需要被服侍，這種關係比較像你所知道的希臘神話，神也是有七情六慾，人的角色就是負責侍奉他們。當時的人在瞭解這種無法為逆的命運時，向我們請求協助。」
「人還是有尊嚴的。」ZR繼續說，「許多優秀的人才暗地裡集結理念相同的人，反抗神和魔，但屢屢失敗收場。為了遏制這些反抗者，神和魔對待人界更為苛刻，他們帶來天災、引起人禍，讓原本還算平和的人界變得動蕩不安。你現在所知道的信仰就是從那個時候逐漸產生的，當人無助的時，祈求神的協助，神可以聽得到人的哀求，給一點恩惠、一點所謂的神蹟就足以引發一連串忠誠效應。神與魔也處於對立的狀態，所以互相詆毀、侵害。
「我們和世界上所有具有資格帶領群眾的人達成協議，讓人界脫離神、魔的掌控，以靈核為力量來源，驅逐另外兩界，代價是靈核的力量歸我們所有，世界則由人們自理。聖堂這個名詞也是那時創造的，我記得當時發展新的靈魂系統需要很多靈核，不得已犧牲了一半的人類，強迫那些人回歸靈核的狀態，如此所產生的能量才夠隔離天堂與地獄。」
陳毅華眉頭深鎖，他看著眼前不斷隨著ZR解說而變化的影像，思考著人類對於命運的反動，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不過最終卻演變成那羅延來管理人類...」
「因為後來人類自理後，發現自己的力量不足，再次與我們協議。」單靠人的力量，終究只會因私利而導向相互殘殺與毀滅，「聖堂只做政治上的考量，盡可能將一切引導到傷害最小的狀況。世間的一切，依然都是人們自己想要的樣子。」
ZR的說明教他為人們的行為感到悲傷，即便是死傷無數的戰爭也算是對人世最小的傷害嗎！這真的是人自己選擇走的道路！
「既然真相如此，還需要擔心寒莉嗎？不是已經到不了天堂了嗎？」
「這套系統算不上是完美，光靠靈核還是沒辦法切斷三界的聯繫，一旦天堂通道、地獄門開啟，他們還是可以進入人界，只是開啟的條件變得極為嚴苛罷了！如你所知，人已經無法成為靈體，只有系統可以讓靈核轉生，天堂通道與地獄門開啟的條件是由具有完全能量的靈體進行召喚才能出現。寒莉和嚴文弘就是達成條件的人選。」
「有必要上天堂了嗎？如果按照你所說的，去天堂不就是等於另一次轉生，而且還得一輩子服侍神...」
「你別誤會，我對神沒有偏見，而且就我所見過的天堂，生活條件並不差，或許還比在人界輪迴的狀況好一些。但就如同我所說的，人們是不是甘願信仰神、永遠服侍他們。」ZR笑了笑，有偏見的是菅原隼，他一直很討厭那個族群，「不過我比較擔心魔。嚴文弘說起來只是一個無辜的祭品，我們認為有個力量強大的組織在幕後操作，準備開啟地獄門。魔的報復心非常強，他們對於自己被迫遭到隔離一定有相當大的怨氣。為了預防，我們有個計畫需要你協助。」她將右手抬起，伸出食指和中指，「我要透過意識傳導，把聖堂對於未來的預測與防範方式告訴你，你願意嗎？」
「我？」陳毅華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麼，不過如果可以阻止嚴文弘，他願意嘗試。「也許...我試試看。」
ZR的指尖發出光芒，像一條雷射光束射進陳毅華的腦中。大量想像的未來場景灌輸至他的腦海裡。就在同一時間，他眼前原本只有兩個空間的影像然變成了四個，第一個畫面他看到菅原隼；第二個畫面他看到自己，就像是從菅原隼的眼中看出來一樣！第三個畫面是他目前所在的通訊空間；第四個畫面則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連同ZR所給他的記憶，無數的影像讓他幾乎要站不住了，他全身冒汗，不斷的顫抖，「支柱...」
ZR的記憶傳送完畢，放下手，「我們需要你成為靈核支柱。你願意嗎？」
眼前仍然出現四個影像，他甩甩頭想要排除掉這些錯覺，但是卻沒任何效果，「我是怎麼了，為什麼...」
「那是境界透視。不好意思，我私自對你進行測試。一般可以自由使用咒力的人頂多可以看到兩個影像，一旦出現第三個，精神就會崩潰。你可以看到四個，代表你有能力承受強大的靈核壓力，有資格成為支柱。」
陳毅華回想著ZR給他的未來，沈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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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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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靈魂是什麼樣的狀態，神、人、魔彼此又是什麼樣的關係，牽涉到三界的是時真相與未來正開啟一條充滿位置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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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三界輪迴
夜裡，雨勢逐漸增強。警政署燈火通明，停車場擠滿了警備車與公務車，來自不同分局、保安特勤隊的警力正緊急集結。
稍早聯合教學醫院的事件透過媒體轉播，已經讓整個社會瀰漫起一股恐怖的氣氛，商店提早打烊，街上行人像是消散的雲霧一樣不見蹤影。嫌犯還沒被抓到前，每個人都害怕自己可能是下一個不幸的目標！
星野英人換了套衣服，被雨淋濕的頭髮用毛巾把水份盡可能的吸乾。他和葉凌在走廊上疾步行走，趕著參加勤前說明會議。
葉凌從外套口袋中抽出國安局特許證交給會議室門口的警員，他立刻透過耳機聯繫會議室內的人。不到一分鐘，警政署長推開門出來迎接他們。
這場事件驚動了國安高層，警政署在事件發生後緊急聯繫各個主要負責單位，同時也啟動了特殊因應機制，台下坐著城市裡個分局局長、保安警察六支大隊的隊長、總隊長以及中央相關部會的首長與機要秘書。台上的專案人員正在報告目前所獲得的情資與可能遭遇的狀況。
等各項說明結束後，警政署長先上台為星野英人做個簡短、快速的介紹，便交由他進行說明。
葉凌把隨身碟交給一旁進行機器操作的人員同時將簡報筆拿給講台前的星野英人。
「我是星野英人，將擔任此次任務現場的副指揮官，現場指揮調度全部由總隊長負責。」簡潔的自我介紹後，他按下簡報筆的按鈕，「畫面上是這次行動的目標。」
後方螢幕投射出一個人的影像，由電腦軟體繪製而成的圖像。星野英人透過通訊空間與那羅延的繪師聯繫，將他記憶中所看到的嚴文弘長相展示給繪師，由繪師利用腦波操作電腦，在五分鐘內模擬出人的照片。
這面容令台下幾個人皺緊眉頭。他們根本不需要特別去記著目標的長相，他太特別，或者應該說世界上絕對沒有這樣的人。
「目標的名字叫嚴文弘。也就是日前發生豪宅命案的嫌犯，他殺死了自己的妻子與管家。醫院的命案也是他做的。」
底下一位分局長舉手發言，「嚴文弘的殺人命案是我們分局負責的，但是就我所知，嚴文弘的長相並不是這樣。」他懷疑是不是用錯照片了。
「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是我剛剛在醫院見到的嚴文弘，不必懷疑，這是病變造成的。」星野英人得用一套說法來掩蓋靈核侵蝕的真相，同時還要能說明一切違反人類認知的情況。
「病變？」眾人議論紛紛。
「各位需要同時注意這個女人。」螢幕上的照片換成Vivian，「她是國際恐怖組織的成員，嚴文弘是他們的實驗對象，藥物會改變人體的基因，同時造成臉部血管增生。行動中遇到嚴文弘時記得切勿靠近，近身攻擊對你們絕對不利，只需要遠距離對他進行武力壓制即可，任何致命性的攻擊，包括彈藥的致命性涉及都被允許，我再強調一次，允許任何致命性的遠距離攻擊，用槍時不必猶豫、不需示警。」
連示警都不用！直接對人體射擊！就對這一個人？警官們紛紛轉頭看著台邊一排座椅上的長官。
長官們儘管臉部表情僵硬，仍點頭要他們照做。依照法令，外國人不能直接指揮警務人員，但這次有高層命令，即使不是由他擔任現場指揮官，但一切重要的行動都要向他報告、並由他做最終調派。
「長官，您的意思是只要看到他就直接射擊，就算殺死他也無所謂？」一位坐在最後一排的警員舉手發問。
「是。」星野英人直接回答。不過他確信，就算幾十發子彈都打在嚴文弘身上，那人也死不了！「但是畫面上這女的要活捉。」
「目標有攜帶任何槍械武器嗎？」另一名前排的分局長問道。
「沒有。」他知道這個問題想表達的疑問是什麼，於是繼續說下去，「生化藥物讓他的生理機能優於普通人的表現，速度、耐力、力量都超過我們的認知，這一點希望大家別輕忽，否則隨時可能喪命。我剛剛有說過這個女性所屬的恐怖組織，估計可能也進入海關，在聯合醫院時就出現狙擊手，相信各位已經看過醫院現場的畫面，建築物那種平整的切割破壞，我想請問在座各位，你們覺得是怎麼做到的？任何形式的攻擊在這次行動中都可能發生，這點也需要特別戒備。我們已經掌握目標所在位置，通訊單位會隨時將地點傳送給各位。」他看了看手上的手錶，耗費了十分鐘，「十五分鐘後警力集結完成、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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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毅華來到飯店，表明身分後由一位女性接待員領著他走向貴賓專用電梯。電梯直通頂樓樓層。
他有許多問題要當面問菅原隼。這一切是不是聖堂授意的？引導殺人犯到醫院、促使他對病人、醫護人員下手，甚至連自己人受傷、喪命都無所謂嗎？或許他們將人的生死看成是一場簡單的遊戲，放出靈核、變成人，再收回靈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他們忽略了人的情感，這輩子的情感無法延續到下一次轉生，任何人都不應該如此輕易以犧牲的方式來改變他人的人生！
來到房門口，接待員按下電鈴，為了對房客的國家表示尊敬，待接通後用日文輕聲說，「您好，菅原先生的客人已經到門口了。」
房門解鎖開啟。
「陳先生，請裡面請。」她將房門推開，站在門旁請陳毅華進入。
接待人員朝套房內的房客鞠躬後，便關上門離去。
總統套房裡諾大的客廳有點特別，中央被刻意挪出了一片空曠的區域，菅原隼坐在窗邊的沙發上，落地窗簾拉上了，在這裡完全無法感受外頭的狂風暴雨，只有緩慢、輕鬆的音樂充盈了整個空間。
「請坐。」一位穿著合身剪裁西裝的男人示意陳毅華坐到菅原隼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接著遞給他一條乾毛巾讓他擦拭頭髮，同時也請寒莉坐在陳毅華右邊的沙發。回頭詢問，「請問您要喝茶，還是咖啡？」
「不，都不用。」他並不是來悠閒的聊天。
男人點頭後轉身離去。
「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找我。」這當然是謊言，菅原隼心中的希望是今晚就能再見到陳毅華。算算時間，離上次道別也才過了幾個小時，一切都在預期內。
「這些事件都是你命令的嗎？」
「星野他們確實是我派去的。」他端起桌上純白色的骨瓷咖啡杯，喝了一口濃郁的黃金曼特寧。他特別交代飯店將所有的擺飾、寢具、餐具全部換成簡約的風格，過多的華麗裝飾對他而言是一種視覺虐待。
「你明知我所指的是什麼。」現在他無法回應菅原隼的玩笑。這個人是怎麼回事？目前的局勢對他們來說難道不是危機嗎？怎麼還表現出這樣一派輕鬆的模樣！
「讓你遇見侵蝕者，也就是那個殺人犯，確實是我安排的。而且我原先的計畫只是讓你們碰面，介紹準備墮入地獄的人是什麼模樣，然後由星野他們收回侵蝕者的靈核。但後來出現意料之外的人，破壞了我的佈局。你必須瞭解，受安排的未來其實相當脆弱，輕易的就能被改變，所以聖堂才需要那麼多人隨時掌握各方面的資訊並進行即時調整，讓我們的計畫能圓滿達成。」他再喝一口咖啡，「我並沒有掌握這個城市的地圖，所以再侵蝕者逃脫後，只能控制他行動的方向，他要在哪裡停留、做什麼事，以目前的資訊我無法完全掌握所有事態，劉炡的死、那些受傷，甚至死亡的人都不是在我的規劃範圍內。我必須向你坦承，今天晚上的一切是我的疏忽。」
「但你至少可以控制結果不是嗎？」現在的陳毅華反而期待聖堂的力量足以扭轉現實。
「狙擊手不是又出現了？而且你自己應該知道，正處於發動狀態的咒，要破除的話必須耗費多少力氣。你當時也在現場，依照你感受到的力量，要阻止尚恩的咒，施術者的能力需要多強？」
陳毅華沈默著。確實，那是個能量強大的咒術，用逆咒雖然能解除，但真是由他自己使用逆咒的話，必然會因為劇烈的反衝力而受重傷。不過事實卻是施術的兩個人都安然無恙！他的認知中，找不到能達到這種結果的咒。那羅延有關連的事件，大部分的狀況他都只是一知半解，連同咒術也是，有太多他不知道的咒！這也是他心中一股使不上力感覺的主因。
但是，知道這一連串的死傷並不是聖堂刻意促成，他心中的揪結總算獲得了抒解。當人面對無法掌握的世局時，總是希望能找到可以依循的路線來遠離茫然與恐懼。那羅延的作法雖然沒辦法讓他完全認同，不過至少他們的理念並不邪惡，行事的目的終究是在延續人類的存活。
「對方能做到這種程度，也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本只以為他們知道那羅延、知道機械球的功能，沒想到除了情報，能力也不差！」未來有太多的細節無法一一控制，就連神，也無法準確無誤地干涉，「如果你具有千萬年的意識，對於世間短暫的生命，便不會覺得不捨。」
「這是情感的層面，我無法放下我的親人、朋友。也許你認為死了重生就好，但感情不一樣，我們沒有上輩子的記憶。」
菅原隼的記憶中是否曾有過情感？因為時間太久，淡化了嗎？陳毅華不知道，但他認為在菅原隼最初的一世一定也有放不下的感情。
看了看寒莉的表情，她始終沒有開口說話，菅原隼將話題延伸到她身上，「寒小姐的表情跟我們上次見面時不一樣，是不是已經完全想起生前的記憶？」
寒莉避開了菅原隼的目光，她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每次一想起過往種種的悲傷回憶，總是令她感到痛苦。
「如果再給妳一次選擇的機會，妳還想記起以前的事嗎？」菅原隼看過太多這樣的狀況了。靈魂之所以選擇忘卻悲傷的記憶，都是有原因的，其中一部份也是人性的驅使。一般的靈魂就只能在人世間不斷的循環，過著輪迴的人生，除非認清了本質，否則永遠無法走向通往天堂的道路。陳毅華有這個本事引導她嗎？他深切地期待著。
「如果可以選擇，我想遺忘。」寒莉回答，語氣是沈重的。
「那麼，妳想看看天堂嗎？」菅原隼笑了笑，「人們總是把天堂描繪成樂土。神總是萬能，住在天堂就是一種福報。大家拚了命也想在死後能夠上天堂。」
「去了天堂又要做什麼？只是單純的享樂而已嗎？」說完之後，寒莉為自己講出這樣的話感到驚訝。是因為怨懟？還是全然的放棄讓她對生前祈禱的一切棄如敝屣？
聽她這麼一說，菅原隼滿臉愉悅，「我真是太欣賞妳了！妳說得沒錯，完全正確！如果我是神，憑什麼要讓你們人類無條件享受這一切？人是死是活干我何事？為什麼我要給你們恩惠？」
人們幾乎都以為生前如果做好事、積善德，死後就能夠上天堂，就算沒什麼功德，透過超渡也能夠抵達那個世界，最終的目標都是為了在天堂裡享樂。而且無論是什麼信仰，都是這樣傳授，天堂、西方極樂，都是享受的代名詞，但是幾乎沒人提到快樂的背後需要做些什麼，不用像在人世一樣工作、付出就可以得到永生的幸福嗎？如果套用人們的公平原則，對神而言，幾乎等於是剝削了！
經典上記載只有安樂沒有痛苦、思衣得衣、思食得食的世界，現在仔細想起來簡直就像是廣告商描繪了一個夢幻般的居住環境，告訴我們只要照著教義做人就有機會獲得入住登記的機會。我們只看見那美麗的果實，拚了命的想得到它，那之後呢？好像房租、稅金都不必繳，也不用付管理費，每天像老爺、夫人一樣等人來伺候！
陳毅華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感到羞愧，急於幫助寒莉往極樂，卻不認識那個地方！
「人總是貪得無厭，妳說是吧！」菅原隼喝完杯子裡最後一口咖啡，「話說回來...」他的目光轉向陳毅華，「你來這裡應該不只是想質問我那些傷害是不是我造成的吧！」
「我該怎麼做...才能阻止他繼續殺人？」陳毅華嘆了一口氣，如果有什麼是他能做的，他會盡最大的力量幫忙。
「你願意加入那羅延？」
他抿了抿嘴，「除了這個選項？我還能做些什麼？應該還有我可以辦得到的。」
「為什麼不加入呢？」只是加入一個組織而已，有什麼好猶豫的？而且進入那羅延，他可以獲得大量的知識，那些是一般人永遠無法觸及的領域。
「我不想聽令行事。我認識那羅延的時間很短暫，老實說，我並不排斥你們，對於某部分的做法也沒意見，甚至是認同的。但即便如此，還是無法無視其他強勢、不近人情的行為。」
「我想讓你看一些東西。」菅原隼站起來，走到客廳裡空曠的區域，「這是那羅延上層人員經常用來溝通討論的方式。咒術可以將我們的意念投射到另一個獨立的空間，在那裡，腦中的記憶可以具像化。」
「是關於什麼？」陳毅華來到菅原隼的面前。
寒莉也跟在旁邊。
「不好意思，可以麻煩妳迴避嗎？」菅原隼拒絕寒莉靠近，就像在泳池時一樣，這是那羅延的機密，她無權知道。
待寒莉退出一定的距離時，地板上浮現出文字，散發白色的光芒。咒文形成環狀，將兩人包圍。在意識投射之前，陳毅華感覺到一旁的門裡有異狀，這視線轉移的細微動作，菅原隼看在眼裡，他露出淺淺的微笑。
在通訊空間裡頭，陳毅華好奇地四處張望，他的腦中出現兩個影像，一個是這個奇特的地方，一個是剛才的客廳。雖然意識到兩個位置，但卻絲毫不覺得錯亂，他心裡猜想著這咒也是只有那羅延才知道嗎？而且，菅原隼施咒所用的咒文是憑空出現的！他已經覺得機械球夠神奇的了，然而『聖堂』更是高深莫測。
「我來說明一切吧！關於神、魔，天堂與地獄的事實真相。」一個聲音從菅原隼身旁浮現。
空間出現了另外一個人，她是ZR。
陳毅華凝視著這個一頭俐落短髮的女生，年紀約莫三十歲左右，眼神銳利，渾身散發著一種特異的氣質。他此刻才注意到在這空間裡，無法看到對方的氣，剛才那個房間裡面是她嗎？感覺很特殊，雖然菅原隼的氣也很特別，但仍然有脈絡可循。房間裡散發出來的，給人完全不同的感受，有別於他以前所見過的氣。
「這位是聖堂的成員，名字是ZR。」菅原隼魏陳毅華介紹。
「妳好，我叫陳毅華。」他本想與她握手，但想起這裡是意識的空間，身體應該無法碰觸才對，於是收回了伸到半途中的手。
「你身上的咒文是什麼時候寫上去的？」
「十年前。」特殊的體質讓他容易成為生物死亡後靈氣依附的目標，不屬於自己的氣會嚴重干擾他的健康，在寶覺寺第二年時無意間在經閣找到這些可以幫他擋去靈氣干擾的經文。他謄了一份樣稿，再請師傅幫他寫在身上，接著催動咒文，把自己的氣虛化。所以菅原隼才會說因為他身上的文字導致無法接觸到寒莉靈體。
ZR點點頭。這套如來法印一旦發動，終身都將維持一樣的色澤，顏色的深淺代表咒力的強弱，用來隱藏氣的咒力與自身能力強弱相逆，也就是說，當能力成長到比施咒當時還強大時，法印就會減弱。就她所認知的法印一旦被發動，還沒見過誰有本事壓抑它的。
當所有靈核都在弱化時，這個人的靈核卻能擁有如此驚人的天賦！ZR覺得相當訝異。
通訊空間的四周出現一幅幅動態影像，直到填滿了目光所及的各個角落。
「這就是遠古時代，神、人、魔共存的場景。」所有畫面都是ZR記憶中的景象，影像裡的地點有天堂、人界，當然也有地獄。人界重生前，世界就是這樣。絕大部分的人類是被奴役的，神之所以為神、魔之所以能成魔，代表他們優於人，精神意志超越人類，擁有人們所沒有的超凡能力，但他們是屬於少數種族，神、魔加一加不過十來萬人，卻能完全控制當時數億的人類。聖堂這些人在那個時候是屬於另外一支民族，肉體和精神本質上與人類較為相近，但能力卻與神、魔相仿。
「等等，我並不打算加入那羅延，菅原先生說過，加入你們才會告訴我神和魔的真相。」陳毅華並不想等到他們說完後用知道真相的理由來逼迫他。就算不知道天堂、地獄存在的狀況，對他的生活也沒有任何影響，他只是想儘快結束這一連串詭譎、失控的事件。
「你先聽完，不想加入的話，我再刪除你的記憶就好。」菅原隼笑笑地說著，好像這一切過程都是小孩的遊戲一般，隨時可以重新來過。看陳毅華為難的表情，他繼續說：「開玩笑的！就算你不加入，我們還是想讓你知道人們的想像和現實有多大的落差。」
ZR接著菅原隼的話，「這是你認識的地球。」三人面前浮現出地球的影像，「遠古時候的地球也是差不多的樣貌，只是地面板塊位置不相同罷了。世界是由三個時空所組成。」此時地球化為三個半透明的球體，「這三個空間依附在一起，也就是說，天堂、人界、地獄同時存在地球的表面上，差異在於時空維度上的不同。因為重疊，所以互有管道可以進出，神、魔憑藉著本身的能力，可以輕易的來到人世，但人卻無法自由前往另外兩個世界，需要他們的引介帶路才能抵達。那個時候人類死後每個人都可以轉化為靈體，成為靈體後有三條路：其一，進入世間輪迴機制等待下次重生為人；其二，被神挑選，降生於神的世界，成為神的子民；其三，被魔挑選，轉生成魔裔。以上，統稱為『三界輪迴』。」
「現在呢？為什麼你們說天堂、地獄不存在了？」
「因為權勢。神與魔讓人們的存在變得無比卑微。當時，世界不像現在有國家、領袖，因為再怎麼出類拔萃，也比不上能力最弱神或魔，所以人們只能崇拜、敬畏，選擇要追隨神，還是信仰魔。最早的時候神、魔其實並不會經常主動來到人界，只有在需要人的時候才會由引介者到人界取走靈魂。」
「就算你被神選中，不代表能在天堂享樂；被魔選中也不是在地獄受苦。」菅原隼補充道，「我剛剛有說，一切都有對價關係。不管是神或是魔都有野心，都需要被服侍，這種關係比較像你所知道的希臘神話，神也是有七情六慾，人的角色就是負責侍奉他們。當時的人在瞭解這種無法為逆的命運時，向我們請求協助。」
「人還是有尊嚴的。」ZR繼續說，「許多優秀的人才暗地裡集結理念相同的人，反抗神和魔，但屢屢失敗收場。為了遏制這些反抗者，神和魔對待人界更為苛刻，他們帶來天災、引起人禍，讓原本還算平和的人界變得動蕩不安。你現在所知道的信仰就是從那個時候逐漸產生的，當人無助的時，祈求神的協助，神可以聽得到人的哀求，給一點恩惠、一點所謂的神蹟就足以引發一連串忠誠效應。神與魔也處於對立的狀態，所以互相詆毀、侵害。
「我們和世界上所有具有資格帶領群眾的人達成協議，讓人界脫離神、魔的掌控，以靈核為力量來源，驅逐另外兩界，代價是靈核的力量歸我們所有，世界則由人們自理。聖堂這個名詞也是那時創造的，我記得當時發展新的靈魂系統需要很多靈核，不得已犧牲了一半的人類，強迫那些人回歸靈核的狀態，如此所產生的能量才夠隔離天堂與地獄。」
陳毅華眉頭深鎖，他看著眼前不斷隨著ZR解說而變化的影像，思考著人類對於命運的反動，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不過最終卻演變成那羅延來管理人類...」
「因為後來人類自理後，發現自己的力量不足，再次與我們協議。」單靠人的力量，終究只會因私利而導向相互殘殺與毀滅，「聖堂只做政治上的考量，盡可能將一切引導到傷害最小的狀況。世間的一切，依然都是人們自己想要的樣子。」
ZR的說明教他為人們的行為感到悲傷，即便是死傷無數的戰爭也算是對人世最小的傷害嗎！這真的是人自己選擇走的道路！
「既然真相如此，還需要擔心寒莉嗎？不是已經到不了天堂了嗎？」
「這套系統算不上是完美，光靠靈核還是沒辦法切斷三界的聯繫，一旦天堂通道、地獄門開啟，他們還是可以進入人界，只是開啟的條件變得極為嚴苛罷了！如你所知，人已經無法成為靈體，只有系統可以讓靈核轉生，天堂通道與地獄門開啟的條件是由具有完全能量的靈體進行召喚才能出現。寒莉和嚴文弘就是達成條件的人選。」
「有必要上天堂了嗎？如果按照你所說的，去天堂不就是等於另一次轉生，而且還得一輩子服侍神...」
「你別誤會，我對神沒有偏見，而且就我所見過的天堂，生活條件並不差，或許還比在人界輪迴的狀況好一些。但就如同我所說的，人們是不是甘願信仰神、永遠服侍他們。」ZR笑了笑，有偏見的是菅原隼，他一直很討厭那個族群，「不過我比較擔心魔。嚴文弘說起來只是一個無辜的祭品，我們認為有個力量強大的組織在幕後操作，準備開啟地獄門。魔的報復心非常強，他們對於自己被迫遭到隔離一定有相當大的怨氣。為了預防，我們有個計畫需要你協助。」她將右手抬起，伸出食指和中指，「我要透過意識傳導，把聖堂對於未來的預測與防範方式告訴你，你願意嗎？」
「我？」陳毅華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麼，不過如果可以阻止嚴文弘，他願意嘗試。「也許...我試試看。」
ZR的指尖發出光芒，像一條雷射光束射進陳毅華的腦中。大量想像的未來場景灌輸至他的腦海裡。就在同一時間，他眼前原本只有兩個空間的影像然變成了四個，第一個畫面他看到菅原隼；第二個畫面他看到自己，就像是從菅原隼的眼中看出來一樣！第三個畫面是他目前所在的通訊空間；第四個畫面則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連同ZR所給他的記憶，無數的影像讓他幾乎要站不住了，他全身冒汗，不斷的顫抖，「支柱...」
ZR的記憶傳送完畢，放下手，「我們需要你成為靈核支柱。你願意嗎？」
眼前仍然出現四個影像，他甩甩頭想要排除掉這些錯覺，但是卻沒任何效果，「我是怎麼了，為什麼...」
「那是境界透視。不好意思，我私自對你進行測試。一般可以自由使用咒力的人頂多可以看到兩個影像，一旦出現第三個，精神就會崩潰。你可以看到四個，代表你有能力承受強大的靈核壓力，有資格成為支柱。」
陳毅華回想著ZR給他的未來，沈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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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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