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6月 25, 2015 7:14 pm
第一卷第八十八章 讓我們一起跳火坑吧
吳復古只覺腦中似有風雷大響，千萬種思緒紛沓而來，最後匯聚成「五胡亂華」、「永嘉之亂」兩個詞，像兩把大錘重重擊在胸口，擊的他心中氣血沸騰，難過的直想嘔血。電光火石之間，他只想到：「難道謝邊森說的竟是真的？」
當初黃植以信相召時，在信中略述了謝屏森三人的來歷，又隨信送來謝屏森三人的著作。對於《物理學初探》、《化學入門》、《氣象學》三書，吳復古看不懂也沒興趣懂，但對謝屏森的詩詞集以及《三字經》、《算學初階》，他卻是頗花了些時間翻看，也深受震撼。
北宋時期東南沿海一帶商貿發達，受此環境影響，東南士林學風偏向務實，此又以閩地為甚，這也是何以支持變法者多為閩人的原因。閩地學風既受商貿高度影響，讀書人或多或少都懂點算學。吳復古雖是潮州人，但宋代潮州的儒林實為閩南一脈，因此吳復古也對算學有些認識。不過，由於華夏文明本就不長於算學，自漢武帝獨尊儒術後，歷代儒生更視算學為工匠商賈之術，所以華夏的算學平均水準實遠落後於同時代的其他文明。在此情形下，謝屏森三人這本以現代中小學數學教材為準的《算學初階》，就大多非吳復古能懂的。但由於謝屏森三人在編寫這本書時多了個心眼，放入大量數學在實際生活中的運用例子，這才使吳復古能看的興致盎然。
而受傳統如學訓練的吳復古真正感興趣的，是謝屏森的詩詞集與《三字經》。謝屏森所抄襲的詩詞皆是傳頌千古的佳作，但吳復古在擊節讚嘆之餘，卻也注意到這些詩詞風格的多變。而像《三字經》這樣的巨作，就算飽學宿儒也難以寫出。再加上黃植信中提到的一些謝屏森三人的所作所為與想法，都讓吳復古訝異，他這才暫別老父來泉州一遊。
謝屏森與無塵祖孫立下賭約那晚，吳復古又向黃植探問謝屏森的來歷。當時黃植沉吟一下後，並未直接回應吳復古，而是要黃淳把手上幾本謝屏森未印行的書稿交給吳復古。
那日黃淳拿來的是《福爾摩沙簡史》、《大明帝國興亡史》兩本未完成稿。吳復古略微翻看，發現這兩本書就像胡人的書一樣由左向右橫寫，每個句子之間還有或像是蝌蚪或像是圈圈的符號。這讓吳復古很不習慣，但他旋即被這兩本史書編年體與紀事本末體兼用的體例吸引住了。編年體是華夏上古史書通用的體例，可清楚看出同一時間點上究竟發生了哪些事，但其也有將一件事切割零碎的缺點。而謝屏森在每一件重要事件結束後，又以專文說明此事的始末影響，並加以評論，就補足了編年體的缺漏。
謝屏森的史書在體例上還有一個與華夏史書大不同處，就是用字遣詞雖不粗俗，卻是淺白，且段落分明，對時地數字的記載異常明確。而且，在提及帝王貴族時，從不避諱亦無尊稱。這讓吳復古大皺眉頭，當下就心中嘀咕：「這人不重上下尊卑，真狂生也！」
吳復古的評論充滿了宋人的風格，宋代是華夏歷史上社會最平等的時代，從宋人的紀錄中，可發現許多對皇帝畫像甚至本人指指點點的事，而這在其他朝代卻是大不敬之罪。就連歷代儒家所重視的改名以避諱，在宋代也有截然不同的操作方式。在其他朝代，皇帝的名字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當新帝登基時，只要臣民的名字中有與皇帝名字相同的字都須改掉；而宋代的做法卻是皇帝即位時會改一個冷僻的名字，好讓臣民不會因避諱而改名。如宋仁宗本名趙受益，在當上皇帝後改名趙禎；宋英宗原名趙宗實，即位後改名趙曙；此時在位的宋神宗趙頊，本名則是趙仲鍼。正因宋人對避諱的態度與其他時代的人不同，所以吳復古只是腹謗謝屏森狂妄，卻也不會勃然動怒。
然而，當吳復古仔細翻看這兩本書的內容時，他就不那麼淡定了……
「什麼！炎黃之爭與黃帝蚩尤之戰竟有蓬萊之人介入，還因而引發蓬萊內爭，遂有了不得介入大地事務的祖訓……」
「什麼！包括華夏在內的大地諸國文字實多源自蓬萊？墨子、鬼谷子、扁鵲、華陀皆師承蓬萊來客？」
「什麼？國王與官員皆由百姓投票推選，且每隔數年就得重選？不得人民同意不得徵稅？由百姓推選議員組成議會掌立法彈劾之權，百姓可直接投票決定國家大政？」
那時，目瞪口呆的吳復古只覺得背後開始冒冷汗。可是，他的心裡卻又隱隱有一種騷動，想要進一步探知謝屏森的想法。於是，就在去清溪看李映雪演示飛天的那一天，他向黃淳借了謝屏森另一本未完成的書稿《明夷待訪錄》。
吳復古還記得那日黃淳一臉為難的神情，還是在他以長輩身份施壓下，黃淳才很不情願地交出書稿。說真的，看完那本書稿後，吳復古很想掐死黃淳，因為這根本是一本會遭禍的書。
從這本書稿所附的篇章目錄來看，這應該只是完成了十之一二的草稿，但單就是這一小部分的草稿，就已讓吳復古大驚。像這本書的緒論中，謝屏森開宗明義說這世間無垂諸千古而不變的制度，所有的章程制度都是因人們為解決所遭遇的問題而生，但任何制度行之一段時日後又都會產生新的問題，吾人只得再變之以解決新問題，如是反覆不停。何以如此？謝屏森說是因人必有欲，縱聖賢亦無例外。而他還舉了許多例子證明所言非虛，其中甚至言孔孟奔走諸國卻不曾入成周一步，是孔孟雖稱以周天子為正朔所在，實則是欲求霸主的尊奉。
這是詆毀聖賢的言論呀！可是吳復古怵然的同時，卻發現竟無從駁斥。
「怎會如此？難道此人所言竟是不假……」吳復古呻吟著，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他自幼接受儒學教育，卻不像多數儒生那樣偏執地否定不同的意見看法；但要他接受這個可能導致他信仰崩潰的事實，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於是，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又繼續翻看那本書，試圖從中尋找出謝屏森的錯誤。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天多時間，吳復古的心靈又受了一次無情的摧殘。
這本書已完成的部分其實不多，除緒論外就是對歷朝歷代興亡的總檢討。然而謝屏森在寫這些文章時，可是將他所有的現代學識灌注在內，這其中包括了政治學、經濟學、社會學、歷史學、心理學、軍事學、氣象學與科技史等領域，其中根本沒有一門學問是吳復古曾見過學過的。他反覆思索謝屏森所題出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論點，在震驚之時，卻也不得不承認似是言之成理。而且，一頁頁一行行細讀下來，他又隱隱覺得謝屏森似乎也不是完全否定儒家……
有了這種想法後，吳復古當下就衝去雪園找謝屏森問個清楚。那時謝屏森正忙著準備與各宗族的聚會，哪有閒心與吳復古談這些事，就丟了一篇未定稿的文章給吳復古了事。
在這篇名為《原儒》的文章中，謝屏森引入現代學者對先秦儒家與漢儒有別的觀點，從兩者誕生的政治社會環境差異、所求政治理想的不同切入，推論出漢儒違背孔子學說的結論，從根本上否定了天人感應、五德終始等漢儒學說的正當性。
這是自漢武帝獨尊儒術後從未見過的觀點，一下子將千年來的儒生都打為「偽儒」。而謝屏森在這篇文章中還提出了對君子六藝的新界定，主張六藝均重與知行合一才是真儒。
當吳復古看完這篇三萬多字的文章後，心裡是既震撼又驚恐。震撼的是謝屏森這篇文章已足以讓其登上孔孟之後第一儒宗的地位；但這篇文章卻也會讓謝屏森成為天下讀書人共同的敵人，成為人人欲誅之而後快的大宋少正卯呀……
當時，吳復古心裡反來覆去的就只是一個疑問：「這人學問如海，是個極聰慧之人，焉能不知這篇文章可能引起的後果？如其清楚，則又何以敢為此文？」
吳復古的疑惑，很快就在昨日謝屏森小院中的密會裡得到答案。
「伊竟是要從想法上改變大宋，進行一場迴異於王介甫的變法！而我們這些與其合夥的人，卻是得與其一起面對所有的攻訐……」在得出這個結論後，吳復古真是又驚又怒，若非養氣功夫到家，怕是要當場就跳起來指著謝屏森的鼻子大罵了。
有了這個看法後，吳復古對謝屏森所言的大劫將至就有了質疑。所以今日下午黃植黃朱兄弟邀他敘話時，他聽黃植兩兄弟的話中不斷重述謝屏森的話，連謝屏森那句粗俗的「讓我們一起跳火坑吧」都說出來了，他的伈裡就頗是不悅。你們黃族得了謝屏森的好處，又想著佔有夷洲那一大塊土地，卻要老夫來幫你們頂缸，真是豈有此理……
然而，無塵的話卻讓吳復古猶如當頭被澆了一盆冰水。他深知這老道的性情，知道他不可能為謝屏森與黃族提出的好處打動。也就是說，謝屏森所言的末世大難確實存在，且已經迫在眉睫。以吳復古的個性，既知真有此事，就不可能袖手旁觀；但一旦答應，卻是可能萬劫不復呀……
吳復古只覺腦中似有風雷大響，千萬種思緒紛沓而來，最後匯聚成「五胡亂華」、「永嘉之亂」兩個詞，像兩把大錘重重擊在胸口，擊的他心中氣血沸騰，難過的直想嘔血。電光火石之間，他只想到：「難道謝邊森說的竟是真的？」
當初黃植以信相召時，在信中略述了謝屏森三人的來歷，又隨信送來謝屏森三人的著作。對於《物理學初探》、《化學入門》、《氣象學》三書，吳復古看不懂也沒興趣懂，但對謝屏森的詩詞集以及《三字經》、《算學初階》，他卻是頗花了些時間翻看，也深受震撼。
北宋時期東南沿海一帶商貿發達，受此環境影響，東南士林學風偏向務實，此又以閩地為甚，這也是何以支持變法者多為閩人的原因。閩地學風既受商貿高度影響，讀書人或多或少都懂點算學。吳復古雖是潮州人，但宋代潮州的儒林實為閩南一脈，因此吳復古也對算學有些認識。不過，由於華夏文明本就不長於算學，自漢武帝獨尊儒術後，歷代儒生更視算學為工匠商賈之術，所以華夏的算學平均水準實遠落後於同時代的其他文明。在此情形下，謝屏森三人這本以現代中小學數學教材為準的《算學初階》，就大多非吳復古能懂的。但由於謝屏森三人在編寫這本書時多了個心眼，放入大量數學在實際生活中的運用例子，這才使吳復古能看的興致盎然。
而受傳統如學訓練的吳復古真正感興趣的，是謝屏森的詩詞集與《三字經》。謝屏森所抄襲的詩詞皆是傳頌千古的佳作，但吳復古在擊節讚嘆之餘，卻也注意到這些詩詞風格的多變。而像《三字經》這樣的巨作，就算飽學宿儒也難以寫出。再加上黃植信中提到的一些謝屏森三人的所作所為與想法，都讓吳復古訝異，他這才暫別老父來泉州一遊。
謝屏森與無塵祖孫立下賭約那晚，吳復古又向黃植探問謝屏森的來歷。當時黃植沉吟一下後，並未直接回應吳復古，而是要黃淳把手上幾本謝屏森未印行的書稿交給吳復古。
那日黃淳拿來的是《福爾摩沙簡史》、《大明帝國興亡史》兩本未完成稿。吳復古略微翻看，發現這兩本書就像胡人的書一樣由左向右橫寫，每個句子之間還有或像是蝌蚪或像是圈圈的符號。這讓吳復古很不習慣，但他旋即被這兩本史書編年體與紀事本末體兼用的體例吸引住了。編年體是華夏上古史書通用的體例，可清楚看出同一時間點上究竟發生了哪些事，但其也有將一件事切割零碎的缺點。而謝屏森在每一件重要事件結束後，又以專文說明此事的始末影響，並加以評論，就補足了編年體的缺漏。
謝屏森的史書在體例上還有一個與華夏史書大不同處，就是用字遣詞雖不粗俗，卻是淺白，且段落分明，對時地數字的記載異常明確。而且，在提及帝王貴族時，從不避諱亦無尊稱。這讓吳復古大皺眉頭，當下就心中嘀咕：「這人不重上下尊卑，真狂生也！」
吳復古的評論充滿了宋人的風格，宋代是華夏歷史上社會最平等的時代，從宋人的紀錄中，可發現許多對皇帝畫像甚至本人指指點點的事，而這在其他朝代卻是大不敬之罪。就連歷代儒家所重視的改名以避諱，在宋代也有截然不同的操作方式。在其他朝代，皇帝的名字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當新帝登基時，只要臣民的名字中有與皇帝名字相同的字都須改掉；而宋代的做法卻是皇帝即位時會改一個冷僻的名字，好讓臣民不會因避諱而改名。如宋仁宗本名趙受益，在當上皇帝後改名趙禎；宋英宗原名趙宗實，即位後改名趙曙；此時在位的宋神宗趙頊，本名則是趙仲鍼。正因宋人對避諱的態度與其他時代的人不同，所以吳復古只是腹謗謝屏森狂妄，卻也不會勃然動怒。
然而，當吳復古仔細翻看這兩本書的內容時，他就不那麼淡定了……
「什麼！炎黃之爭與黃帝蚩尤之戰竟有蓬萊之人介入，還因而引發蓬萊內爭，遂有了不得介入大地事務的祖訓……」
「什麼！包括華夏在內的大地諸國文字實多源自蓬萊？墨子、鬼谷子、扁鵲、華陀皆師承蓬萊來客？」
「什麼？國王與官員皆由百姓投票推選，且每隔數年就得重選？不得人民同意不得徵稅？由百姓推選議員組成議會掌立法彈劾之權，百姓可直接投票決定國家大政？」
那時，目瞪口呆的吳復古只覺得背後開始冒冷汗。可是，他的心裡卻又隱隱有一種騷動，想要進一步探知謝屏森的想法。於是，就在去清溪看李映雪演示飛天的那一天，他向黃淳借了謝屏森另一本未完成的書稿《明夷待訪錄》。
吳復古還記得那日黃淳一臉為難的神情，還是在他以長輩身份施壓下，黃淳才很不情願地交出書稿。說真的，看完那本書稿後，吳復古很想掐死黃淳，因為這根本是一本會遭禍的書。
從這本書稿所附的篇章目錄來看，這應該只是完成了十之一二的草稿，但單就是這一小部分的草稿，就已讓吳復古大驚。像這本書的緒論中，謝屏森開宗明義說這世間無垂諸千古而不變的制度，所有的章程制度都是因人們為解決所遭遇的問題而生，但任何制度行之一段時日後又都會產生新的問題，吾人只得再變之以解決新問題，如是反覆不停。何以如此？謝屏森說是因人必有欲，縱聖賢亦無例外。而他還舉了許多例子證明所言非虛，其中甚至言孔孟奔走諸國卻不曾入成周一步，是孔孟雖稱以周天子為正朔所在，實則是欲求霸主的尊奉。
這是詆毀聖賢的言論呀！可是吳復古怵然的同時，卻發現竟無從駁斥。
「怎會如此？難道此人所言竟是不假……」吳復古呻吟著，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他自幼接受儒學教育，卻不像多數儒生那樣偏執地否定不同的意見看法；但要他接受這個可能導致他信仰崩潰的事實，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於是，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又繼續翻看那本書，試圖從中尋找出謝屏森的錯誤。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天多時間，吳復古的心靈又受了一次無情的摧殘。
這本書已完成的部分其實不多，除緒論外就是對歷朝歷代興亡的總檢討。然而謝屏森在寫這些文章時，可是將他所有的現代學識灌注在內，這其中包括了政治學、經濟學、社會學、歷史學、心理學、軍事學、氣象學與科技史等領域，其中根本沒有一門學問是吳復古曾見過學過的。他反覆思索謝屏森所題出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論點，在震驚之時，卻也不得不承認似是言之成理。而且，一頁頁一行行細讀下來，他又隱隱覺得謝屏森似乎也不是完全否定儒家……
有了這種想法後，吳復古當下就衝去雪園找謝屏森問個清楚。那時謝屏森正忙著準備與各宗族的聚會，哪有閒心與吳復古談這些事，就丟了一篇未定稿的文章給吳復古了事。
在這篇名為《原儒》的文章中，謝屏森引入現代學者對先秦儒家與漢儒有別的觀點，從兩者誕生的政治社會環境差異、所求政治理想的不同切入，推論出漢儒違背孔子學說的結論，從根本上否定了天人感應、五德終始等漢儒學說的正當性。
這是自漢武帝獨尊儒術後從未見過的觀點，一下子將千年來的儒生都打為「偽儒」。而謝屏森在這篇文章中還提出了對君子六藝的新界定，主張六藝均重與知行合一才是真儒。
當吳復古看完這篇三萬多字的文章後，心裡是既震撼又驚恐。震撼的是謝屏森這篇文章已足以讓其登上孔孟之後第一儒宗的地位；但這篇文章卻也會讓謝屏森成為天下讀書人共同的敵人，成為人人欲誅之而後快的大宋少正卯呀……
當時，吳復古心裡反來覆去的就只是一個疑問：「這人學問如海，是個極聰慧之人，焉能不知這篇文章可能引起的後果？如其清楚，則又何以敢為此文？」
吳復古的疑惑，很快就在昨日謝屏森小院中的密會裡得到答案。
「伊竟是要從想法上改變大宋，進行一場迴異於王介甫的變法！而我們這些與其合夥的人，卻是得與其一起面對所有的攻訐……」在得出這個結論後，吳復古真是又驚又怒，若非養氣功夫到家，怕是要當場就跳起來指著謝屏森的鼻子大罵了。
有了這個看法後，吳復古對謝屏森所言的大劫將至就有了質疑。所以今日下午黃植黃朱兄弟邀他敘話時，他聽黃植兩兄弟的話中不斷重述謝屏森的話，連謝屏森那句粗俗的「讓我們一起跳火坑吧」都說出來了，他的伈裡就頗是不悅。你們黃族得了謝屏森的好處，又想著佔有夷洲那一大塊土地，卻要老夫來幫你們頂缸，真是豈有此理……
然而，無塵的話卻讓吳復古猶如當頭被澆了一盆冰水。他深知這老道的性情，知道他不可能為謝屏森與黃族提出的好處打動。也就是說，謝屏森所言的末世大難確實存在，且已經迫在眉睫。以吳復古的個性，既知真有此事，就不可能袖手旁觀；但一旦答應，卻是可能萬劫不復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