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6月 12, 2015 12:02 am
第一卷第八十六章 不懂節育的時代真是可怕
李義成的表態，讓黃族眾人都感到震撼。要知這時代的人極重信諾更不輕易許諾，李義成這麼一公開承諾，那是不但把自己也把大越宗室綁到謝屏森的戰車上了。
對於李義成的識相，謝屏森很滿意，他先向李義成行禮致謝，隨即轉頭瞧著黃植等人，看黃族這邊是個怎麼說法。
人老成精的黃植怎能不知道謝屏森的意思，他看了看一眾族人，見大家都點了點頭，也就對謝屏森說：「邊森，自你們三人來泉州後，對黃族的恩惠之大，我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我等雖愚昧，卻也還知道知恩圖報這個道理。但此事攸關數千族人，老夫不得不求邊森一個許諾：若汝所言的大難來時，是否能保證我族人能脫此大難？」
謝屏森聞言先是一笑，旋即莊嚴地回道：「我一生做事總喜歡先計算最壞的狀況，預留一個保命之地。當初我許海靖開拓夷洲，即是預防這北方蠻夷南下為華夏留一存身之地。坦白說，就算無與海靖海上相識之緣，我三人也必擇一大宋宗族助其開拓夷洲。蓋這北方蠻夷雖是馬上雄傑，卻不善操舟，縱能渡過大河天險，終將止步於海濱。屆時這夷洲將是黃族保命之地，亦是存我華夏命脈之地。更何況……太公，只要黃族願意往海上去，這海外天地之闊土地之富饒又豈能無黃族容身之地呢？」
聽謝屏森這麼說，黃植點了點頭說：「好，那我黃族闔族上下數千人就全力助汝，絕不離棄！」
見老人家應允，謝屏森趕緊行禮致謝，然後轉身用拉丁語對馬里奧說：「馬里奧，當時在海島上時，你曾要求我為你們製造武器。現在，我想用幾個條件來換取阿馬爾菲宮廷侍衛長的支持。第一，今年秋天我們會西航，屆時你可以將第里尼與阿馬爾菲的人接來東方。第里尼就先跟著我，我會傳授他治理國家的知識，讓他未來能成為一個傑出的大公。我也會幫阿馬爾菲組建一支全歐洲最精銳的軍隊。不過，我只能幫你們組建步兵，我不懂騎兵，且不管是大宋還是大越，都沒有好的戰馬。但我保證，我能讓你們的步兵擊敗歐洲任何一支騎兵。第二，當初你基於高貴的騎士精神救了黃波父子與奧薩瑪父女，卻因而損失了珍貴的帆船與貨物。為了報答你的恩惠，我承諾在五年內給你十艘最好的大船，還會在船上裝滿價值不斐的貨物。現在，高貴的騎士馬里奧先生，我這兩個條件能換取到你的承諾嗎？」
歷史上的阿馬爾菲從未復國成功，所以謝屏森也不願承諾幫阿馬爾菲復國。不過，幫流亡的阿馬爾菲人組建一支小型陸軍，卻是現在的謝屏森力所能及的。這時代是歐洲封建制度迅速發展並完備化的時代，各國都是以低階貴族騎士為作戰的主力，而騎士的數目並不多。也就是說，在十字軍東征前，這時代的歐洲是不可能出現以千為數量單位的騎兵。雖然這些騎兵大多是重騎兵，可是謝屏森自信在他與李映雪聯手下，要弄出足以阻擋數百重騎兵的步兵裝備與戰術應非難事。
比較麻煩的反而是訓練地點，因為馬里奧說第里尼帶著數百個追隨者隱身於東非的阿克蘇姆帝國（約位於今之衣索比亞）。現在的阿克蘇姆帝國可是已經變成伊斯蘭國家，且執政者還在圍剿搜捕意圖恢復基督教統治地位的少數派，想來第里尼一群人都得挾著尾巴做人，所以根本不可能在當地為阿馬爾菲人組建軍隊。當然，就算那些阿馬爾菲人來了東方，也是不可能在大宋或大越組建自己的軍隊。所以，謝屏森的想法是再找個小島讓那些人容身。至於以後他們能否復國，那就得看他們自己了。
馬里奧聽完謝屏森的話後，側頭想了想，然後點點頭行了個騎士禮說：「閣下，感謝你對阿馬爾菲的支持。我以名譽保證，我及我的同伴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謝屏森回禮後，又轉頭望向奧薩瑪父女與辛巴達。剛剛這三人就一直在低聲交換意見，謝屏森相信他們一定會提出一些要求。
果然，宋語說的最好的碧娜芝上前行了個禮然後說：「尊貴的閣下，我們知道閣下必定有一個偉大的計畫，我們也願意盡力來幫助閣下。但剛剛閣下的預言卻使我們十分驚駭，我們不想看到阿巴斯受到野蠻的異教徒侵略。因此，我們想請求閣下一件事：請閣下能幫哈里發消滅那些野蠻的異教徒。」
謝屏森皺起了眉頭，這些阿拉伯人的要求遠遠超過他的想像。不要說他根本沒有這種能力，就算有，他也不想去幹什麼「消滅異教徒」的瘋狂舉動。所以他想了想後，字字斟酌地說：「碧娜芝，你們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很喜歡阿巴斯。如果阿巴斯受到外敵侵略，我會毫不吝惜地盡力幫助我的朋友。但如果你們是希望我幫忙阿巴斯去滅亡拜占庭，那很遺憾，我不能答應……」
聽到謝屏森這麼說，奧薩瑪脫口而出道：「為什麼？既然閣下可以幫阿馬爾菲訓練軍隊，為什麼就不能幫哈里發消滅伊的敵人呢？」
謝屏森嘆口氣後說：「我的朋友奧薩瑪呀，我對阿巴斯朋友的友誼並不會比對阿馬爾菲朋友的友誼來的少，實在是你們的情況不同，我才不能答應你們的請求。現在的阿馬爾菲是受到鄰近的日耳曼人侵略，我幫他們是為了讓他們有能力抵抗侵略者，但我卻沒有幫他們去侵略別的國家。而現在阿巴斯與拜占庭之間的情況又是怎樣呢？好像是阿巴斯在侵略拜占庭吧……我理解傳播真主教義的重要性，但我們福爾摩沙的古訓是在任何情況下都絕對不能幫助侵略者。所以如果阿巴斯不是用手上的彎刀來傳播真主的教義，那我是很樂意幫忙的；但一旦用上了武力，我就不能幫忙了。而且──」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道：「我親愛的阿巴斯朋友們，你們難道沒發現，現在哈里發最大的敵人不是拜占庭，而是那些突厥人嗎？」
這下子三個阿拉伯人都沉默不語了。自家事自家知，由伊斯蘭教先知穆罕默德的叔父阿巴斯的後人在西元七五Ｏ年建立的阿巴斯王朝（亦即唐人所稱的黑衣大食），在經歷過建國初期的百年興盛後，此時已陷於不斷的內憂外患中。由於對農民、手工業者和奴隸的殘酷剝削，導致九世紀時此起彼落的叛亂，國勢開始衰落，也讓突厥人得以掌握軍權，進而任意廢立甚至殺害哈里發，哈里發因而成為突厥將軍們的傀儡。到了西元九四五年，來自裡海南岸由德萊木人建立白益王朝攻占了美索不達米亞和巴格達，阿巴斯哈里發又成為白益王朝的傀儡。一Ｏ五五年，波斯的賽爾柱帝國攻入巴格達，白益王朝滅亡，阿巴斯哈里發再度淪為賽爾柱人的傀儡。賽爾柱人是突厥人的一支，於是哈里發又變成突厥人的傀儡。二十年前，當白益王朝滅亡時，現任的哈里發卡伊姆曾想藉亂恢復阿巴斯的獨立，卻是功敗垂成。
謝屏森見三個阿拉伯人不說話，知道自己的話戳中了他們的軟肋，便又道：「既然你們是我的朋友，我當然不能在你們的家鄉受到外敵侵略時置身事外。事實上，我想做的事，其實也是在幫阿巴斯呀……」
對一臉狐疑的三人展露一個友善的笑容後，謝屏森繼續說道：「拜占庭不會是阿巴斯的威脅，阿巴斯真正的外敵是羅馬和在大宋極北處那些匈奴人的後裔！據我所知，現在歐洲那些基督教國家已經開始受到氣候異變的影響，許多地方已經出現飢荒，而未來數十年間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嚴重。到時候基督徒會開始懷疑上帝是否存在，羅馬教廷的權威會遭遇空前危機。為了鞏固他的權威，羅馬教皇會發起十字軍東征，以收復耶路薩冷之名，把那些危險份子都趕上戰場，到那時阿巴斯將要面對的會是數百萬的基督徒軍隊！」
說到這裡，謝屏森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繼續說：「哼哼，在羅馬教廷的眼裡，異教徒可不只是阿巴斯，拜占庭也是異教徒，還是一個富裕程度不亞於阿巴斯的異教徒國家。當那些響應羅馬教廷號召的農民與騎士見識到君士坦丁堡的繁華時，恐怕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收復耶路薩冷，而是如何劫掠君士坦丁堡……」
一眾古人不知道謝屏森說的是一二Ｏ四年第四次十字軍攻陷君士坦丁堡的事，但「匪過如梳，兵過如篦」的道理卻是中外皆然，所以就連馬里奧聽了尚美雪的翻譯後，也只是雙唇蠕動幾下，卻未出言駁斥。
只聽謝屏森繼續說：「貪婪是居住於人心中的惡魔呀！我無法去除這個惡魔，所以我也無法讓戰爭不發生。不過，如果能讓那些無田耕種的基督徒有個活路，那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應該不會響應羅馬的號召去阿巴斯送死吧。如果只剩下那些一心想消滅所有非基督徒的狂熱者，那戰爭的規模就會減少很多。這麼一來，無論是伊斯蘭國家還是基督教國家，就不會被消耗的太嚴重，或許就能擊敗那重新崛起的匈奴人了……」
謝屏森嘴上說的篤定，但他心裡卻知自己就像現代世界台灣那些政客一樣，是在開永遠也不會實現的政見支票。要知十字軍東征不但是當時歐洲信仰危機下的產物，更是歐洲人為爭奪東西貿易利益的結果。而東西貿易的驚人利益正是拜占庭與阿巴斯這兩大帝國富裕的原因，更是他們彼此之間征戰不休的原因。地緣政治注定了東地中海及西亞地區是世界財富的集中地，也是戰火綿延之地，就算是萬能的天神也改變不了這件事。然而，基於與這些阿拉伯人及歐洲人的友誼，謝屏森不介意說幾句善意的謊言，讓他們不會那麼驚惶不安。當然，在給他們精神安慰劑之外，謝屏森也會給他們一些實際的利益……
但聽謝屏森用關心朋友的語氣繼續說：「所以，我們能多努力一點，就可以幫阿巴斯多減少一點困難，這也是你們身為真主的子民的責任呀！我的阿巴斯朋友們，我們的事業是如此地神聖偉大，這樣的榮譽可不能只有我們能獨享，所以我希望年底出海時，你們能去把你們的家族帶到東方來，讓他們一起參與這個偉大的事業……你們不用擔心他們在這裡的生活，我們的事業是如此地龐大，我們需要許多人手。我以我的名譽保證，我會讓他們過上比現在還好十倍的生活！」
在謝屏森三人想來，現在雪園裡面也就是幾十個阿拉伯人，能有多少的家人？了不起一千出頭罷了。他們的海貿可是需要很多人手的，這些人來了後剛好可以減低人手不足的壓力。不過，謝屏森三人顯然沒弄清楚這時代阿拉伯人對家族的定義，所以也不知道現在謝屏森這個保證會帶來的後果。幾年之後，當謝屏森發現他必須面對幾十個阿拉伯部落近五萬人的生計問題時，不禁哀嚎：「天呀！不懂節育的時代真是可怕……」
李義成的表態，讓黃族眾人都感到震撼。要知這時代的人極重信諾更不輕易許諾，李義成這麼一公開承諾，那是不但把自己也把大越宗室綁到謝屏森的戰車上了。
對於李義成的識相，謝屏森很滿意，他先向李義成行禮致謝，隨即轉頭瞧著黃植等人，看黃族這邊是個怎麼說法。
人老成精的黃植怎能不知道謝屏森的意思，他看了看一眾族人，見大家都點了點頭，也就對謝屏森說：「邊森，自你們三人來泉州後，對黃族的恩惠之大，我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我等雖愚昧，卻也還知道知恩圖報這個道理。但此事攸關數千族人，老夫不得不求邊森一個許諾：若汝所言的大難來時，是否能保證我族人能脫此大難？」
謝屏森聞言先是一笑，旋即莊嚴地回道：「我一生做事總喜歡先計算最壞的狀況，預留一個保命之地。當初我許海靖開拓夷洲，即是預防這北方蠻夷南下為華夏留一存身之地。坦白說，就算無與海靖海上相識之緣，我三人也必擇一大宋宗族助其開拓夷洲。蓋這北方蠻夷雖是馬上雄傑，卻不善操舟，縱能渡過大河天險，終將止步於海濱。屆時這夷洲將是黃族保命之地，亦是存我華夏命脈之地。更何況……太公，只要黃族願意往海上去，這海外天地之闊土地之富饒又豈能無黃族容身之地呢？」
聽謝屏森這麼說，黃植點了點頭說：「好，那我黃族闔族上下數千人就全力助汝，絕不離棄！」
見老人家應允，謝屏森趕緊行禮致謝，然後轉身用拉丁語對馬里奧說：「馬里奧，當時在海島上時，你曾要求我為你們製造武器。現在，我想用幾個條件來換取阿馬爾菲宮廷侍衛長的支持。第一，今年秋天我們會西航，屆時你可以將第里尼與阿馬爾菲的人接來東方。第里尼就先跟著我，我會傳授他治理國家的知識，讓他未來能成為一個傑出的大公。我也會幫阿馬爾菲組建一支全歐洲最精銳的軍隊。不過，我只能幫你們組建步兵，我不懂騎兵，且不管是大宋還是大越，都沒有好的戰馬。但我保證，我能讓你們的步兵擊敗歐洲任何一支騎兵。第二，當初你基於高貴的騎士精神救了黃波父子與奧薩瑪父女，卻因而損失了珍貴的帆船與貨物。為了報答你的恩惠，我承諾在五年內給你十艘最好的大船，還會在船上裝滿價值不斐的貨物。現在，高貴的騎士馬里奧先生，我這兩個條件能換取到你的承諾嗎？」
歷史上的阿馬爾菲從未復國成功，所以謝屏森也不願承諾幫阿馬爾菲復國。不過，幫流亡的阿馬爾菲人組建一支小型陸軍，卻是現在的謝屏森力所能及的。這時代是歐洲封建制度迅速發展並完備化的時代，各國都是以低階貴族騎士為作戰的主力，而騎士的數目並不多。也就是說，在十字軍東征前，這時代的歐洲是不可能出現以千為數量單位的騎兵。雖然這些騎兵大多是重騎兵，可是謝屏森自信在他與李映雪聯手下，要弄出足以阻擋數百重騎兵的步兵裝備與戰術應非難事。
比較麻煩的反而是訓練地點，因為馬里奧說第里尼帶著數百個追隨者隱身於東非的阿克蘇姆帝國（約位於今之衣索比亞）。現在的阿克蘇姆帝國可是已經變成伊斯蘭國家，且執政者還在圍剿搜捕意圖恢復基督教統治地位的少數派，想來第里尼一群人都得挾著尾巴做人，所以根本不可能在當地為阿馬爾菲人組建軍隊。當然，就算那些阿馬爾菲人來了東方，也是不可能在大宋或大越組建自己的軍隊。所以，謝屏森的想法是再找個小島讓那些人容身。至於以後他們能否復國，那就得看他們自己了。
馬里奧聽完謝屏森的話後，側頭想了想，然後點點頭行了個騎士禮說：「閣下，感謝你對阿馬爾菲的支持。我以名譽保證，我及我的同伴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謝屏森回禮後，又轉頭望向奧薩瑪父女與辛巴達。剛剛這三人就一直在低聲交換意見，謝屏森相信他們一定會提出一些要求。
果然，宋語說的最好的碧娜芝上前行了個禮然後說：「尊貴的閣下，我們知道閣下必定有一個偉大的計畫，我們也願意盡力來幫助閣下。但剛剛閣下的預言卻使我們十分驚駭，我們不想看到阿巴斯受到野蠻的異教徒侵略。因此，我們想請求閣下一件事：請閣下能幫哈里發消滅那些野蠻的異教徒。」
謝屏森皺起了眉頭，這些阿拉伯人的要求遠遠超過他的想像。不要說他根本沒有這種能力，就算有，他也不想去幹什麼「消滅異教徒」的瘋狂舉動。所以他想了想後，字字斟酌地說：「碧娜芝，你們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很喜歡阿巴斯。如果阿巴斯受到外敵侵略，我會毫不吝惜地盡力幫助我的朋友。但如果你們是希望我幫忙阿巴斯去滅亡拜占庭，那很遺憾，我不能答應……」
聽到謝屏森這麼說，奧薩瑪脫口而出道：「為什麼？既然閣下可以幫阿馬爾菲訓練軍隊，為什麼就不能幫哈里發消滅伊的敵人呢？」
謝屏森嘆口氣後說：「我的朋友奧薩瑪呀，我對阿巴斯朋友的友誼並不會比對阿馬爾菲朋友的友誼來的少，實在是你們的情況不同，我才不能答應你們的請求。現在的阿馬爾菲是受到鄰近的日耳曼人侵略，我幫他們是為了讓他們有能力抵抗侵略者，但我卻沒有幫他們去侵略別的國家。而現在阿巴斯與拜占庭之間的情況又是怎樣呢？好像是阿巴斯在侵略拜占庭吧……我理解傳播真主教義的重要性，但我們福爾摩沙的古訓是在任何情況下都絕對不能幫助侵略者。所以如果阿巴斯不是用手上的彎刀來傳播真主的教義，那我是很樂意幫忙的；但一旦用上了武力，我就不能幫忙了。而且──」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道：「我親愛的阿巴斯朋友們，你們難道沒發現，現在哈里發最大的敵人不是拜占庭，而是那些突厥人嗎？」
這下子三個阿拉伯人都沉默不語了。自家事自家知，由伊斯蘭教先知穆罕默德的叔父阿巴斯的後人在西元七五Ｏ年建立的阿巴斯王朝（亦即唐人所稱的黑衣大食），在經歷過建國初期的百年興盛後，此時已陷於不斷的內憂外患中。由於對農民、手工業者和奴隸的殘酷剝削，導致九世紀時此起彼落的叛亂，國勢開始衰落，也讓突厥人得以掌握軍權，進而任意廢立甚至殺害哈里發，哈里發因而成為突厥將軍們的傀儡。到了西元九四五年，來自裡海南岸由德萊木人建立白益王朝攻占了美索不達米亞和巴格達，阿巴斯哈里發又成為白益王朝的傀儡。一Ｏ五五年，波斯的賽爾柱帝國攻入巴格達，白益王朝滅亡，阿巴斯哈里發再度淪為賽爾柱人的傀儡。賽爾柱人是突厥人的一支，於是哈里發又變成突厥人的傀儡。二十年前，當白益王朝滅亡時，現任的哈里發卡伊姆曾想藉亂恢復阿巴斯的獨立，卻是功敗垂成。
謝屏森見三個阿拉伯人不說話，知道自己的話戳中了他們的軟肋，便又道：「既然你們是我的朋友，我當然不能在你們的家鄉受到外敵侵略時置身事外。事實上，我想做的事，其實也是在幫阿巴斯呀……」
對一臉狐疑的三人展露一個友善的笑容後，謝屏森繼續說道：「拜占庭不會是阿巴斯的威脅，阿巴斯真正的外敵是羅馬和在大宋極北處那些匈奴人的後裔！據我所知，現在歐洲那些基督教國家已經開始受到氣候異變的影響，許多地方已經出現飢荒，而未來數十年間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嚴重。到時候基督徒會開始懷疑上帝是否存在，羅馬教廷的權威會遭遇空前危機。為了鞏固他的權威，羅馬教皇會發起十字軍東征，以收復耶路薩冷之名，把那些危險份子都趕上戰場，到那時阿巴斯將要面對的會是數百萬的基督徒軍隊！」
說到這裡，謝屏森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繼續說：「哼哼，在羅馬教廷的眼裡，異教徒可不只是阿巴斯，拜占庭也是異教徒，還是一個富裕程度不亞於阿巴斯的異教徒國家。當那些響應羅馬教廷號召的農民與騎士見識到君士坦丁堡的繁華時，恐怕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收復耶路薩冷，而是如何劫掠君士坦丁堡……」
一眾古人不知道謝屏森說的是一二Ｏ四年第四次十字軍攻陷君士坦丁堡的事，但「匪過如梳，兵過如篦」的道理卻是中外皆然，所以就連馬里奧聽了尚美雪的翻譯後，也只是雙唇蠕動幾下，卻未出言駁斥。
只聽謝屏森繼續說：「貪婪是居住於人心中的惡魔呀！我無法去除這個惡魔，所以我也無法讓戰爭不發生。不過，如果能讓那些無田耕種的基督徒有個活路，那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應該不會響應羅馬的號召去阿巴斯送死吧。如果只剩下那些一心想消滅所有非基督徒的狂熱者，那戰爭的規模就會減少很多。這麼一來，無論是伊斯蘭國家還是基督教國家，就不會被消耗的太嚴重，或許就能擊敗那重新崛起的匈奴人了……」
謝屏森嘴上說的篤定，但他心裡卻知自己就像現代世界台灣那些政客一樣，是在開永遠也不會實現的政見支票。要知十字軍東征不但是當時歐洲信仰危機下的產物，更是歐洲人為爭奪東西貿易利益的結果。而東西貿易的驚人利益正是拜占庭與阿巴斯這兩大帝國富裕的原因，更是他們彼此之間征戰不休的原因。地緣政治注定了東地中海及西亞地區是世界財富的集中地，也是戰火綿延之地，就算是萬能的天神也改變不了這件事。然而，基於與這些阿拉伯人及歐洲人的友誼，謝屏森不介意說幾句善意的謊言，讓他們不會那麼驚惶不安。當然，在給他們精神安慰劑之外，謝屏森也會給他們一些實際的利益……
但聽謝屏森用關心朋友的語氣繼續說：「所以，我們能多努力一點，就可以幫阿巴斯多減少一點困難，這也是你們身為真主的子民的責任呀！我的阿巴斯朋友們，我們的事業是如此地神聖偉大，這樣的榮譽可不能只有我們能獨享，所以我希望年底出海時，你們能去把你們的家族帶到東方來，讓他們一起參與這個偉大的事業……你們不用擔心他們在這裡的生活，我們的事業是如此地龐大，我們需要許多人手。我以我的名譽保證，我會讓他們過上比現在還好十倍的生活！」
在謝屏森三人想來，現在雪園裡面也就是幾十個阿拉伯人，能有多少的家人？了不起一千出頭罷了。他們的海貿可是需要很多人手的，這些人來了後剛好可以減低人手不足的壓力。不過，謝屏森三人顯然沒弄清楚這時代阿拉伯人對家族的定義，所以也不知道現在謝屏森這個保證會帶來的後果。幾年之後，當謝屏森發現他必須面對幾十個阿拉伯部落近五萬人的生計問題時，不禁哀嚎：「天呀！不懂節育的時代真是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