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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那是一個普通的日子,既沒有飄著細雨,也沒有下起雪,真要說,只是一個讓人覺得懶洋洋的秋季午後。
三十二歲敏子的屍體平靜而安詳在公寓前的水泥地板上躺著,她是從位於九層樓自己房子的陽台跳出,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她對此的後悔與怨恨,沒有任何一個墜樓死亡的屍體像敏子一樣。
讓即便辦案多年的山田警探,對這起自殺案處理起來也是特別的仔細。
邊追憶著這段過往,山田漸漸地回到五年後的自己,他正坐在昏暗的咖啡廳中不引人注意的一角,他啜飲了一口熱咖啡,並深深吸了一口菸,觀察著坐在對面,二十八歲穿著勉強燙平西裝的川齊。
川齊是個作家,並非特別出名的那種,也不是默默無名,說實在話山田根本看不懂他寫的東西,他將那都歸類於自己從來都不愛看小說的緣故,因為山田也沒有時間做這樣的消遣。
兩人認識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也並非十分聊得來的朋友,但兩人總能偶遇彼此,有時候也會電話連絡聊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真要說起來,山田也不知道如何向他人介紹彼此的關係。
正式因為這一層的緣故,山田才敢將與敏子有關的東西都借給川齊,那主要包含大量的調查資料、一本日記、敏子房間的鑰匙,還有放滿敏子物品的儲藏間鑰匙等。
「我並不覺得這能替我的小說帶來多少好的點子,何不像自殺案一樣,就隨它而去呢。」
「嘛,別這麼說,反正你也閒得不行,正好現在敏子的房間空出來了,雖然之前有住過幾個人,不過大體上的格局都沒有改變,鄰居也是。」
「你為什麼這麼執著這一個案子呢。」
「執著嗎。」山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後說道:「不,並不是那樣的,但我也不會形容,如果你順著敏子日記裡的內容,我想應該會有比我還要多的感觸。」
「山田,你要是有話就直說了,我並不認為像你這樣的人對敏子,或對案件有其他的想法。」
「的確是這樣沒錯。」
山田又點起一根菸,他半瞇著眼睛,彷彿在思考著自己應該透露多少。
「對這個故事有興趣的其實是我的一位搭擋,他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從案件開始之後,他便獨斷的認為這並非一起單純的自殺案件,即便我在怎麼說,就算上級都已經用各種命令,甚至以辭職的方式,也無法阻止他。」
隨著案發後的一年,山田的搭擋失去蹤跡,就像是憑空從這一個世界消失般,不論是他即將結婚的妻子,他的朋友,甚至任何人都找不到他。
「我本來以為就只是這樣而已,當然我也透過不少人去調查,但都毫無消息,就在幾個月前,我將自己專注到其他案件時,收到一封匿名的來信,信中就只有這一本日記。所以我在想會不會只要調查起這本日記,便能有什麼線索,可是仍然一點用也沒有,我覺得那肯定是我思考的方向有錯誤的關係,我想拜託你,肯定能從中找到我所遺漏的地方。」
「要是我到最後什麼都沒有發現呢?」
「那也沒關係,我只是好奇發生了什麼。」
山田緩慢的將菸吐出,然後將一封放滿錢的紙袋放在川齊眼前,那讓川齊忍不住皺著眉頭。
「這跟這起案件無關,我也打聽你不少的事情,這筆錢應該夠還你投資失敗的費用,如果能挽回那段感情那也是值得的,反正我也用不上,如果你未來能還我那自然是最好。」
即使山田這麼說,川齊也意識到自己並非無緣無故被選上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川齊與山田的助手,甚至跟敏子的招遇很像。川齊雖然還沒詳讀日記裡的內容,但山田早已經認定川齊能從中發現什麼。
那或許就是歷練多年警察的經驗,也可能是山田本身過於常人的直覺,川齊反覆的想要看穿其一,或藉此了解山田的個性,可他什麼都做不到。
川齊也不排除自己擔心的太多,他略微顫抖的手在桌上摸索著山田的菸盒,從點菸到抽菸的過程裡他的目光都不曾從山田的雙瞳移開,不,正確來說,他也無法避開,就像是被獵人盯上的獵物般。
「再加兩百萬。」
川齊的臉頰淌出冷汗,這已經是他最後的掙扎,山田見狀他沒有露出笑顏,只是緩慢的捻熄手中的煙。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多的兩百萬,不過要是你肯幫我,我還能介紹給你不錯的工作,以及其他方面的忙,你該不會還像高中一樣,以為金錢就是萬能的吧。」
川齊陷入沉默,直到山田離開為止他都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等他回過神,他正不停的翻閱著日記,直到他的目光停止在某一頁底端的一行小字上。

「人都是赤裸的,打從出生起直至死亡,多半的時候我會想像夏季,跳入沁涼的溪水中,享受在水中悠游自在的快感,不過現實多半不是如此,比較多的仍然是猶如身處泥沼般,沾黏著他人的目光、不必要的負擔、或是其他種種,所以才需要用華麗的外衣、漂亮的裝扮掩飾。可即便如此,我們仍然脫離不了自己的本性醜陋……」

川齊反覆的閱讀著這段文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或許山田的夥伴也是受不了山田的個性,才會選擇離開的。
但那就像敏子的死亡一樣,對川齊來說皆沒有一個正確的答案。
不曾現身的敏子串連著整個故事,
她的日記有如人生的縮影。

或如文中所言,
人從生至死都是赤裸裸的,
在進入社會後承受起太多的目光和負擔,
也嘗試把自身的醜陋儘量遮蓋起來。

有些人選擇了讓自己消失,或索性來個了斷;
也可試著接受自己的醜陋、缺陷、罪惡,
既然沒有真正的完美,便不必在意自己是否太過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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