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8月 16, 2014 12:43 pm
第一卷第四十一章 他要教你們怎麼花錢
李義成這是希望謝屏森有點小麻煩，此刻他正窩著一肚子的不爽無處發洩，他知道謝屏森忙得腳不沾地，吳復古這些人找上門去，謝屏森總得花時間陪他們說話，哼哼……
說起來也難怪他有些小怨念，今晨他醒來時只覺全身酸痛，喚了半天也沒人進來服侍，這才想起不是在自家家裡。他知道謝屏森三人有怪癖，不喜讓人貼身服侍，連帶著他們家的客人也得入境隨俗。當時他兩個女兒要隨師來泉州，他就是擔心沒人服侍女兒的起居，才讓李英姑帶了幾個侍女僕人跟過來。
可想通了不等於可以接受，尤其是當他找到浴室準備洗漱時。他在昇龍府時沒少去李映雪的公主府，知道謝屏森弄的這些玩意兒，所以當他看到那個所謂的洗手盆上有兩個謝屏森叫做水龍頭的機關時，他想都不想地就把左手伸到那機關下，用右手轉開了那機關……
李義成的慘叫，把正要來探視他是否已經醒來的李常傑與李英姑嚇了一跳。身手矯健的李常傑搶進屋內一看，李義成正揮著手跳著直喊燙死我了，這讓李常傑和隨後進屋的李英姑及兩個越國女侍都忍不住失笑。謝屏森不知李義成會睡到何時，怕他醒來時要洗澡，叫工人一直讓這院子燒水間內的熱水保持滾燙狀態。這本是謝屏森的一番好意，誰知李義成會直楞楞地把手放在熱水水龍頭下呢。
在莫名其妙地被熱水燙得哇哇叫後，李義成又發現自己竟然已睡了兩日。據李英姑說，他兩個女兒昨日見他一直昏睡不醒，急的大哭，直嚷著阿爹要死了，還是李映雪一再保證他只是累了要睡久一點，兩個小女孩才不再哭鬧。
李義成聽到這裡是心下感動，覺得還真沒有白疼這兩個女兒。可是問起她們在那裡，李英姑卻是吞吞吐吐，好一會兒才說今日尚美雪與黃家合開的時尚堂開幕，有熱鬧可看，所以淑姿嬰姿一早就跟著兩個老師出去了……
兩個女兒把他丟下跟著老師去看熱鬧，這事讓李義成很鬱悶，他也想不出來為何自己會睡這麼久，但他知道應該是李映雪動了手腳。問題是他堂堂男子漢可不能跟一個女娘較真，更何況這女娘現在還是他越國的公主。所以他只能歸咎於謝屏森，可真要找謝屏森算帳，他又開不了口。且以與謝屏森認識半年多的經驗來看，這人就是個棉裡針，外表看來溫和可親，其實一點都不好惹。無可奈何之下的他這時正滿肚子火，有人能給謝屏森添點堵，這讓他樂得很。
李常傑看看李義成那小肚雞腸的模樣，只覺是好笑。但待會他就得登船趕回昇龍府去了，有些事他還是得趕著庾李義成說清楚：「弘仁，昨夜我與公主及邊森談了一夜。邊森說下個月月初他會帶黃族的人去夷洲，他說那地方雖然土地肥沃產物豐富，但因缺乏水利建設，恐怕五年內糧食都無法自給自足。他希望這段時間能由大越運糧食過去，也希望我們還能賣一些稻米給泉州黃族。我大越稻米一年三熟，稻米甚是賤價，所以我就作主答應了。但我認為汝還是隨邊森去夷洲看看，或許未來大越能與夷洲那邊有進一步的合作。」
稍停，李常傑又說：「公主已應允月底回大越主持廣源防務，她會將那些胡人都帶過去。邊森說那些人都有橫渡大洋的經驗，這次我回去後會把水軍的人都撥給公主，讓那些胡人訓練他們。邊森說他會擬就一套訓練章程，從獵捕大魚中訓練船隊的組織配合。他也答應了最多五年，就會把這些水軍放歸，這樣屆時我大越就能擁有一支能縱橫大洋的水軍了。」
「我相信公主與邊森的誠意，所以替汝承諾會盡力配合他們。這次汝回大越後，公主會有許多事交辦，汝還得辛苦一陣子。」
說到這裡，李常傑輕笑說：「弘仁，汝先前敗家買的那些物品，邊森說他會全數吃下。不過那二十名女奴可是把他害慘了，尚女史對此頗為不悅，可沒給他好臉色看。嘿嘿，邊森說汝與太師都不懂的花錢，要汝醒來後最好去找他，他要教你們怎麼花錢……」
…………
等李義成送李常傑登船後，時間已是申時一刻（下午三點十五分）了。雖然對於謝屏森說要教他如何花錢一事頗不以為然，但他還是決定去找謝屏森聽他怎麼說。
今日李義成離開雪園前，聽李英姑說時尚堂位於下十字街出臨漳門外不遠處。等他尋到此處時，他搭的驢車卻被人攔了下來，說再往前的街道不能行車，要進去就只能下車步行。
攔車的是一個身穿鵝黃衣衫腰繫寶藍色腰帶的中年男子。他認得那男子奇怪的衣衫樣式與雪園中工人衣裝樣式類似，所以他也不爭辯，付錢打發了車伕就下了車。
等他下車後一看，立時有些傻了。他年輕時在泉州待過數年，對這一帶本不陌生，但此時眼前所見景象卻已全變了樣。在他記憶中這一帶臨水處應是一大片夯土平房，但此刻所見卻是一片櫻樹。綠蔭中有一條八、九丈寬的青石板路，隱約可見遠處有些白色樓房。
他站在路邊發楞一會兒，忽然聽到身側有人爭吵。他側頭一看，是一肩挑擔子的行商與一亦是身穿鵝黃衣衫的青年男子。他聽了幾句，原來是那行商想要至前面街道擺攤，那青年男子卻道前面這一帶不許行商設攤，行商只能到左側專為行商所設的空地擺攤。那行商頗有些潑賴，見那青年男子語氣客氣，就嚷著這是欺負外鄉人，直至有一騎馬者過來喝問何事爭吵，那行商才不敢聲張，恨恨地到左側空地去。
李義成知道那騎馬者是宋國所謂的大將，也就是官府委派維護地方治安者。依照宋國律法，對於破壞地方安寧者，大將是有權施以杖罰的。雖然這種杖罰並不傷人身體，卻著實丟臉，也難怪那行商不敢再耍潑了。
也是到這時，李義成才發現他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大片空地。右側那空地入口處立著一塊牌子，上書停車處三個大字，此時已經有許多驢車停在那裡，還有些驢車正在那些穿鵝黃衣衫者的引導下進入空地停車。
他轉過身子看左側空地，見有百來個行商在那吆賣東西，他就走進去看看。空地不小，一條小河由櫻花樹林中流過空地，中間有一大水池，水池中間有一座三人高的水鐘。先前李映雪在她昇龍府的公主府及皇宮中都設了這東西，所以他知道這東西每到正午及子夜時都會鳴響。他又注意到空地四周與小河旁有許多約四人高的白色石柱，石柱頂部有一橫枝，上面都吊了兩個燈。他仔細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那上面掛的都是八角琉璃銅燈。他在昇龍府李映雪的公主府中看過這東西，謝屏森離開昇龍府前還送了他們兄弟幾十個這東西，由於李道成一直認為這東西太豪奢，這東西後來都送進了皇宮。可現在在這供行商擺攤的空地上，竟然就掛著近百個！
李義成覺得自己快昏了，想找個地方坐下來。這時他看到有一根石柱下有一組石桌石椅，他趕緊過去坐下。喘了幾口氣後，他才注意到每根石柱下都有幾組桌椅，桌子或方或圓大小不一。桌子附近還有一個造型別緻的東西，他注目一瞧，不覺失笑，因為謝屏森在昇龍府的街道上設了許多類似的東西，他說是垃圾桶。
既然有垃圾桶，那一定也有謝屏森弄的什麼公共廁所了。他往空地四周一看，果然在一個角落看到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公共廁所四個字，還有一個顯目的箭頭指向空地後的樹林。在那片樹林中，隱約可見兩座白色平房。
「大兄說我敗家，真該讓他來這裡看看什麼叫敗家……」李義成嘟嚷著，他可是知道這給行商設攤的地方是不能收錢的，謝屏森這完全是在造福鄉梓。可他這得花多少錢？先不論整修這地方的花費，單單每日的燈油及維持費用，恐怕每個月都得花上個幾十貫吧！
李義成長吁短嘆了一會兒，決定還是趕快去找謝屏森。他走出空地，沿著道路往下走。道路兩旁都是櫻花樹，其間有一些涼亭與石桌椅。最特別的是道路兩旁都有有頂的走廊，雨天時可以從停車處一路往下走而不會淋到雨。道路兩側每隔三十步就有一根燈柱，他想像當晚上這些琉璃燈全點亮後，這條路會是個怎樣的璀璨景致，如果又逢櫻花綻放，那真的是美的不似人間了。
他走了六、七百步後，兩側各有一棟白色大石屋躍入他的眼中。離他比較近的是左側那一棟四層樓大屋，他走近一看。又是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這屋子有許多大窗戶，上面鑲的都是彩色琉璃。自從李映雪造出琉璃後，他就知道這東西是沙子做的，其實不值錢。可是世人並不知道呀，在他們眼中這可是有如黃金的貴重物品，但現在看看這屋子，卻是把琉璃當窗紙用了。
他走到這屋子的前面，發現門前立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成蹊公共圖書館預定地」，這讓他大吃一驚。謝屏森在越國時曾說起設立公共圖書館的想法，當時越國多數朝臣都對這所謂的公共圖書館不以為然。要知自先秦以降，世家門閥所依賴的就是家傳的書籍與學問，若設立這人人都可觀看的公共圖書館，將根本動搖世家的根基。雖然李道成私下認為，若此議成真，百年後大越的發展將不可限量，無奈各世家反對甚力，他也不敢斷然施行。現在謝屏森要在泉州開設公共圖書館，且以他的眼光與財力，假以時日後此處必成天下學問的儲藏地，宋國的人才怕是要比現在多十倍、百倍，這怎能讓他安心呢？
可是不安心又能怎樣呢？越國世家們只顧自身利益，鼠目寸光不求進取，迫得謝屏森黯然放棄在越國設公共圖書館的想法。想到這裡，李義成只能扼腕長嘆。
收拾了一下沮喪的心情，李義成又跨過道路到對面那棟大房子前面。這房子比公共圖書館略低些，窗戶也較小較少，透過窗字上的琉璃望進去，後面都用布遮著。門口倒是也有一塊別緻的木牌，上面寫著「真善美表演廳」。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找不到人詢問，看那大門緊閉，也就放棄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他繼續往前走，此時天色已開始轉暗，許多身穿鵝黃衣衫的工人正在爬著梯子點亮街燈。走了近千步後，街道上陡然熱鬧起來。一眼望去兩旁有數十棟白色三層樓樓房，其中有十餘棟已是燈火通明，可看到有許多人進出。他走到最靠近他的一棟樓房，門口掛著「大越精工堂」的招牌。他看了大喜，知道這是李映雪的店，裡面該會有相識者。果然，他才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義成這是希望謝屏森有點小麻煩，此刻他正窩著一肚子的不爽無處發洩，他知道謝屏森忙得腳不沾地，吳復古這些人找上門去，謝屏森總得花時間陪他們說話，哼哼……
說起來也難怪他有些小怨念，今晨他醒來時只覺全身酸痛，喚了半天也沒人進來服侍，這才想起不是在自家家裡。他知道謝屏森三人有怪癖，不喜讓人貼身服侍，連帶著他們家的客人也得入境隨俗。當時他兩個女兒要隨師來泉州，他就是擔心沒人服侍女兒的起居，才讓李英姑帶了幾個侍女僕人跟過來。
可想通了不等於可以接受，尤其是當他找到浴室準備洗漱時。他在昇龍府時沒少去李映雪的公主府，知道謝屏森弄的這些玩意兒，所以當他看到那個所謂的洗手盆上有兩個謝屏森叫做水龍頭的機關時，他想都不想地就把左手伸到那機關下，用右手轉開了那機關……
李義成的慘叫，把正要來探視他是否已經醒來的李常傑與李英姑嚇了一跳。身手矯健的李常傑搶進屋內一看，李義成正揮著手跳著直喊燙死我了，這讓李常傑和隨後進屋的李英姑及兩個越國女侍都忍不住失笑。謝屏森不知李義成會睡到何時，怕他醒來時要洗澡，叫工人一直讓這院子燒水間內的熱水保持滾燙狀態。這本是謝屏森的一番好意，誰知李義成會直楞楞地把手放在熱水水龍頭下呢。
在莫名其妙地被熱水燙得哇哇叫後，李義成又發現自己竟然已睡了兩日。據李英姑說，他兩個女兒昨日見他一直昏睡不醒，急的大哭，直嚷著阿爹要死了，還是李映雪一再保證他只是累了要睡久一點，兩個小女孩才不再哭鬧。
李義成聽到這裡是心下感動，覺得還真沒有白疼這兩個女兒。可是問起她們在那裡，李英姑卻是吞吞吐吐，好一會兒才說今日尚美雪與黃家合開的時尚堂開幕，有熱鬧可看，所以淑姿嬰姿一早就跟著兩個老師出去了……
兩個女兒把他丟下跟著老師去看熱鬧，這事讓李義成很鬱悶，他也想不出來為何自己會睡這麼久，但他知道應該是李映雪動了手腳。問題是他堂堂男子漢可不能跟一個女娘較真，更何況這女娘現在還是他越國的公主。所以他只能歸咎於謝屏森，可真要找謝屏森算帳，他又開不了口。且以與謝屏森認識半年多的經驗來看，這人就是個棉裡針，外表看來溫和可親，其實一點都不好惹。無可奈何之下的他這時正滿肚子火，有人能給謝屏森添點堵，這讓他樂得很。
李常傑看看李義成那小肚雞腸的模樣，只覺是好笑。但待會他就得登船趕回昇龍府去了，有些事他還是得趕著庾李義成說清楚：「弘仁，昨夜我與公主及邊森談了一夜。邊森說下個月月初他會帶黃族的人去夷洲，他說那地方雖然土地肥沃產物豐富，但因缺乏水利建設，恐怕五年內糧食都無法自給自足。他希望這段時間能由大越運糧食過去，也希望我們還能賣一些稻米給泉州黃族。我大越稻米一年三熟，稻米甚是賤價，所以我就作主答應了。但我認為汝還是隨邊森去夷洲看看，或許未來大越能與夷洲那邊有進一步的合作。」
稍停，李常傑又說：「公主已應允月底回大越主持廣源防務，她會將那些胡人都帶過去。邊森說那些人都有橫渡大洋的經驗，這次我回去後會把水軍的人都撥給公主，讓那些胡人訓練他們。邊森說他會擬就一套訓練章程，從獵捕大魚中訓練船隊的組織配合。他也答應了最多五年，就會把這些水軍放歸，這樣屆時我大越就能擁有一支能縱橫大洋的水軍了。」
「我相信公主與邊森的誠意，所以替汝承諾會盡力配合他們。這次汝回大越後，公主會有許多事交辦，汝還得辛苦一陣子。」
說到這裡，李常傑輕笑說：「弘仁，汝先前敗家買的那些物品，邊森說他會全數吃下。不過那二十名女奴可是把他害慘了，尚女史對此頗為不悅，可沒給他好臉色看。嘿嘿，邊森說汝與太師都不懂的花錢，要汝醒來後最好去找他，他要教你們怎麼花錢……」
…………
等李義成送李常傑登船後，時間已是申時一刻（下午三點十五分）了。雖然對於謝屏森說要教他如何花錢一事頗不以為然，但他還是決定去找謝屏森聽他怎麼說。
今日李義成離開雪園前，聽李英姑說時尚堂位於下十字街出臨漳門外不遠處。等他尋到此處時，他搭的驢車卻被人攔了下來，說再往前的街道不能行車，要進去就只能下車步行。
攔車的是一個身穿鵝黃衣衫腰繫寶藍色腰帶的中年男子。他認得那男子奇怪的衣衫樣式與雪園中工人衣裝樣式類似，所以他也不爭辯，付錢打發了車伕就下了車。
等他下車後一看，立時有些傻了。他年輕時在泉州待過數年，對這一帶本不陌生，但此時眼前所見景象卻已全變了樣。在他記憶中這一帶臨水處應是一大片夯土平房，但此刻所見卻是一片櫻樹。綠蔭中有一條八、九丈寬的青石板路，隱約可見遠處有些白色樓房。
他站在路邊發楞一會兒，忽然聽到身側有人爭吵。他側頭一看，是一肩挑擔子的行商與一亦是身穿鵝黃衣衫的青年男子。他聽了幾句，原來是那行商想要至前面街道擺攤，那青年男子卻道前面這一帶不許行商設攤，行商只能到左側專為行商所設的空地擺攤。那行商頗有些潑賴，見那青年男子語氣客氣，就嚷著這是欺負外鄉人，直至有一騎馬者過來喝問何事爭吵，那行商才不敢聲張，恨恨地到左側空地去。
李義成知道那騎馬者是宋國所謂的大將，也就是官府委派維護地方治安者。依照宋國律法，對於破壞地方安寧者，大將是有權施以杖罰的。雖然這種杖罰並不傷人身體，卻著實丟臉，也難怪那行商不敢再耍潑了。
也是到這時，李義成才發現他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大片空地。右側那空地入口處立著一塊牌子，上書停車處三個大字，此時已經有許多驢車停在那裡，還有些驢車正在那些穿鵝黃衣衫者的引導下進入空地停車。
他轉過身子看左側空地，見有百來個行商在那吆賣東西，他就走進去看看。空地不小，一條小河由櫻花樹林中流過空地，中間有一大水池，水池中間有一座三人高的水鐘。先前李映雪在她昇龍府的公主府及皇宮中都設了這東西，所以他知道這東西每到正午及子夜時都會鳴響。他又注意到空地四周與小河旁有許多約四人高的白色石柱，石柱頂部有一橫枝，上面都吊了兩個燈。他仔細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那上面掛的都是八角琉璃銅燈。他在昇龍府李映雪的公主府中看過這東西，謝屏森離開昇龍府前還送了他們兄弟幾十個這東西，由於李道成一直認為這東西太豪奢，這東西後來都送進了皇宮。可現在在這供行商擺攤的空地上，竟然就掛著近百個！
李義成覺得自己快昏了，想找個地方坐下來。這時他看到有一根石柱下有一組石桌石椅，他趕緊過去坐下。喘了幾口氣後，他才注意到每根石柱下都有幾組桌椅，桌子或方或圓大小不一。桌子附近還有一個造型別緻的東西，他注目一瞧，不覺失笑，因為謝屏森在昇龍府的街道上設了許多類似的東西，他說是垃圾桶。
既然有垃圾桶，那一定也有謝屏森弄的什麼公共廁所了。他往空地四周一看，果然在一個角落看到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公共廁所四個字，還有一個顯目的箭頭指向空地後的樹林。在那片樹林中，隱約可見兩座白色平房。
「大兄說我敗家，真該讓他來這裡看看什麼叫敗家……」李義成嘟嚷著，他可是知道這給行商設攤的地方是不能收錢的，謝屏森這完全是在造福鄉梓。可他這得花多少錢？先不論整修這地方的花費，單單每日的燈油及維持費用，恐怕每個月都得花上個幾十貫吧！
李義成長吁短嘆了一會兒，決定還是趕快去找謝屏森。他走出空地，沿著道路往下走。道路兩旁都是櫻花樹，其間有一些涼亭與石桌椅。最特別的是道路兩旁都有有頂的走廊，雨天時可以從停車處一路往下走而不會淋到雨。道路兩側每隔三十步就有一根燈柱，他想像當晚上這些琉璃燈全點亮後，這條路會是個怎樣的璀璨景致，如果又逢櫻花綻放，那真的是美的不似人間了。
他走了六、七百步後，兩側各有一棟白色大石屋躍入他的眼中。離他比較近的是左側那一棟四層樓大屋，他走近一看。又是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這屋子有許多大窗戶，上面鑲的都是彩色琉璃。自從李映雪造出琉璃後，他就知道這東西是沙子做的，其實不值錢。可是世人並不知道呀，在他們眼中這可是有如黃金的貴重物品，但現在看看這屋子，卻是把琉璃當窗紙用了。
他走到這屋子的前面，發現門前立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成蹊公共圖書館預定地」，這讓他大吃一驚。謝屏森在越國時曾說起設立公共圖書館的想法，當時越國多數朝臣都對這所謂的公共圖書館不以為然。要知自先秦以降，世家門閥所依賴的就是家傳的書籍與學問，若設立這人人都可觀看的公共圖書館，將根本動搖世家的根基。雖然李道成私下認為，若此議成真，百年後大越的發展將不可限量，無奈各世家反對甚力，他也不敢斷然施行。現在謝屏森要在泉州開設公共圖書館，且以他的眼光與財力，假以時日後此處必成天下學問的儲藏地，宋國的人才怕是要比現在多十倍、百倍，這怎能讓他安心呢？
可是不安心又能怎樣呢？越國世家們只顧自身利益，鼠目寸光不求進取，迫得謝屏森黯然放棄在越國設公共圖書館的想法。想到這裡，李義成只能扼腕長嘆。
收拾了一下沮喪的心情，李義成又跨過道路到對面那棟大房子前面。這房子比公共圖書館略低些，窗戶也較小較少，透過窗字上的琉璃望進去，後面都用布遮著。門口倒是也有一塊別緻的木牌，上面寫著「真善美表演廳」。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找不到人詢問，看那大門緊閉，也就放棄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他繼續往前走，此時天色已開始轉暗，許多身穿鵝黃衣衫的工人正在爬著梯子點亮街燈。走了近千步後，街道上陡然熱鬧起來。一眼望去兩旁有數十棟白色三層樓樓房，其中有十餘棟已是燈火通明，可看到有許多人進出。他走到最靠近他的一棟樓房，門口掛著「大越精工堂」的招牌。他看了大喜，知道這是李映雪的店，裡面該會有相識者。果然，他才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