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江城子(九)

[雲心]

[JUSTIFY]　　一個人的世界，何其複雜？二個人的結合，簡直比世界末日還要混亂。結束了午餐時光，芹曄揮別了苡珊，一個人遊盪在國資館內。經過這裡數次，從未進入一觀，今天既有機緣，她將手機轉為靜音，在國資館內尋找片刻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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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來到二樓的數位館，芹曄才發覺現在的圖書館先進到可使用多媒體的空間，不常逛圖書館的她，眼前科技的一切，讓她的心情整個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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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雨澤說高雄有個大東文化藝術中心，裡面有先進的視聽設備。沒想到，台中也有，下次一定說給他聽，才不讓他炫耀呢。」芹曄邊想邊開心，挑了理查克萊德門的鋼琴演奏曲，帶起耳機，享受一個人的悠揚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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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手指修長的芹曄，自小也學過幾年的鋼琴，隨著黑鍵與白鍵的輪轉，這次她沒有盤捲頭髮，而是學起雨澤，用手指輕輕敲打在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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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雨澤……」想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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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幾個月相處下來，這位陌生又熟悉的同事，已悄悄進入她的生命裡。他很愛笑，很愛貓，喜歡音樂，也跟自己一樣喜歡到處走走。想起離職前的相聚，在回程的時候，芹曄輕輕擁抱了他，雨澤伸手拍著她的背，那一句溫柔的話，如今還在腦裡迴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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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同事了好久，才剛認識妳，結果妳就要離開了！好奇怪，好不捨。」
[/JUSTIFY][JUSTIFY]　　「我們才不是同事……」
[/JUSTIFY][JUSTIFY]　　「什麼？」
[/JUSTIFY][JUSTIFY]　　「我們是朋友。」
[/JUSTIFY][JUSTIFY]　　雨澤心下感動，眼眶整個紅了起來。
[/JUSTIFY][JUSTIFY]　　「來，擁抱一個。」就在家門附近，芹曄下車前，望著感傷的雨澤說著。
[/JUSTIFY][JUSTIFY]　　雨澤遲疑了一下，慢慢靠上前去，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說著：「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我永遠都在，我們一起約定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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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約定幸福……你這讓人擔心的大傻瓜。」收起腿琴，手指又乖乖的捲起辮子。想起雨澤與雪霏糾結的感情路，比照自己的婚姻，同樣令她不勝唏噓。拿出手機，看著以前雨澤給她的訊息，他這麼寫著：「我不相信重來這回事，所以就沒有選擇的問題。但是我希望能夠重來，因為可以再一次體驗愛上她的過程，一定很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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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芹曄發呆的想著，為何一個傷害他這麼深的女孩，雨澤依舊不離不棄？雖然他說過付出與年齡的論點，但芹曄還是很難接受，一個三番四次選擇背叛愛情的人，還有什麼可以值得期待與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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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忽然，手機螢幕閃過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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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小葉子，我在台中，有空出來走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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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芹曄吃驚了一下，趕緊回著：「你怎麼跑上來了，不在家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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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見面在說，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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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好，不過，我在國資館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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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嗯，大概廿分鐘，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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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收起悠揚午后的旋律，芹曄有點小生氣。明明叫他好好在家休息，居然又跑了上來，明明最近身體不太好，還讓自己這麼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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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等一下見面，先罵他一頓再說。」才剛起身，才發現座位下有一本小說，半開半掩著。芹曄拾了起來，好奇的看了一下，讀到一小段內容，裡面寫著：「楓紅過後，自會凋零，但她畢竟美麗過了，不是嗎？所以別悲傷、別回首、別停駐，凋零的只是一朵花，並非整個春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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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芹曄抿嘴一笑：「只可惜，我們都以為一朵花就是一整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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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走在國資館外的藝術裝飾區，瞧著一個個扭曲的圓條柱，芹曄只覺有趣，身體跟著姿態起來。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是雨澤打來的，往馬路望去，看見他穿著黑褲白襯衫，正往自己的方向跑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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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等我過去就好，幹嘛跑過來，看你喘成這樣……」芹曄拿出面紙，遞給了雨澤，嘴上卻是轉換語調，生氣說著：「不是說了在家好好休息，你再這樣亂跑，看我下次理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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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雨澤嘻嘻一笑，拿出一張信紙，交給了小葉子。芹曄怔了一下，紙上開頭寫著：「我記得的妳。」原來是一首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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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你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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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是啊，送給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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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芹曄臉紅了一下，這才仔細看起歌詞，同時聽雨澤在身邊輕聲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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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記得妳拍著我的胸口
[/JUSTIFY][JUSTIFY]　　記得妳輕輕拉著我的衣袖
[/JUSTIFY][JUSTIFY]　　妳多麼愛笑的眼睛
[/JUSTIFY][JUSTIFY]　　為何我總覺得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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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時間不夠用　天色已經晚了
[/JUSTIFY][JUSTIFY]　　又到了我們說分別的時候
[/JUSTIFY][JUSTIFY]　　我們回到各自的生活與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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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記得妳手上用力的痕跡
[/JUSTIFY][JUSTIFY]　　記得妳習慣笑著說嘻嘻
[/JUSTIFY][JUSTIFY]　　妳明明已經不年輕
[/JUSTIFY][JUSTIFY]　　卻單純的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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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移動的身軀　總讓人無限著迷
[/JUSTIFY][JUSTIFY]　　所有表情平靜如自然的韻律
[/JUSTIFY][JUSTIFY]　　妳認真對待生活的意義
[/JUSTIFY][JUSTIFY]　　就算挫折也不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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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我會用力記住每一個細節
[/JUSTIFY][JUSTIFY]　　那是我的生命中美好的一頁
[/JUSTIFY][JUSTIFY]　　就這樣沒有解釋也無須猜疑
[/JUSTIFY][JUSTIFY]　　再一次的擁抱我依然輕輕拍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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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JUSTIFY]　　我會用力記住每一個承諾
[/JUSTIFY][JUSTIFY]　　那是我的生命中美好的擁有
[/JUSTIFY][JUSTIFY]　　就這樣沒有往前也無須退後
[/JUSTIFY][JUSTIFY]　　再一次的約定我依然笑笑看著妳
[/JUSTIFY][JUSTIFY]　　我想我會記得所有生命中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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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歌聲隨著藍天白雲，飄散在國資館的綠茵上。芹曄心中無限感動，怔怔地看著身旁的雨澤，低頭說著：「哪有那麼多東西讓你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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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雨澤瞧她難得一見的嬌羞，打趣說著：「只要妳別不理我，那肯定有更多更多的事情，可以寫入專屬妳的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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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屁股啦，又不是作古了，還傳記咧。不過……」芹曄抬頭望著雨澤問著：「你怎麼會寫說，我看起來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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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因為妳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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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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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雨澤細細數著：「嗯，每當妳低頭的時候；每當妳咬著嘴唇看著簡訊的時候；每當妳時間晚了，開始注意手機的時候；每當我問起妳老公的時候……大概就是這些時間，妳看起來就是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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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芹曄不語，眼睛閃爍著異樣光芒。她在心裡默想著：「原來，我一點也藏不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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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小葉子，別又落寞了。上次妳拍的秋紅谷照片，很漂亮。我們去那裡走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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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好。」手上的包包又慣性的被雨澤搶著提，芹曄看著他緩步的背影，天馬行空的想著：「那麼，假如能重來，我們是不是會有不同的選擇，現在的心情是不是也會跟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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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FY]　　沒有答案的問題，小葉子卻絲毫沒有發現，其實，她也在慢慢記住所有關於雨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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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有將這首【我記得的妳】放到網路平台，不過只有清唱版，有興趣可以聽聽。改天有時間，再請朋友製作吉他編曲，網址如下：
　　http://vlog.xuite.net/play/UWdubDZkLTE5NDEzMzUxLmZsdg

[ocoh]

讀過此章兩遍後，再聽一下作者的歌，
別有一種味道，彷彿就是置身於故事之中，
感受著雨澤的憂心，體會著小葉子的忐忑，
期待他們往後的發展。

「只可惜，我們都以為一朵花就是一整個春天。」
道理，我們都懂了；到我們面對的時候，卻幼稚得很。

ocoh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