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12月 18, 2010 8:2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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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陽光撲向雪
再沒有母親會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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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迷離《落幕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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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 名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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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華麗衣裳 化濃厚嬈豔妝容 頭髮未曾整理逍遙飄逸 站於古老的戲臺 青灰磚塊壘成 貌似經歷過一場殘絕的大火 頂棚化為灰燼台柱斑駁有焦跡 磚塊破落傾於地上 戲子拿捏聲線 唱念坐打 將視線再移至台前觀席 零星幾張斷腿的長凳 陽光慘澹 將木凳影子拉長投至疏鬆泥土上 能看到凳前刻下的腳印 戲子清淨空靈的唱腔散入空中 如花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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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淚流不息 誰君願與同台共唱
倘若不是來生 你為何與我不相不識
我在輪回中搔首弄姿 等一場三月煙花之謝
拈一蘭花指 柔媚風情呼之而出 醉你
跋涉來 瞥夢中舊時相遇 再無他求
碎步遊走 你望於我送萬般情楚
再回首你已如風落去
又或你曾未來過 單我相思
當初萬人捧得花魁 時至今日 獨身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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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房東 我租住你的一間屋子 即便我把它收拾得多麼溫馨有情調我依然知道那是你的不屬於我 我洗衣服時燒水時穿曬乾的帆布鞋的鞋帶時甚至換內衣時 你就在旁邊看 或許你不知道因為我也不知道這叫 偷窺 我都有要讓你觀看我身體的衝動 但每次在院子裏或者衛生間的走廊裏遇見你 眼神都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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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 襪子和床單拿木頭夾子夾在晾衣繩上 你就在房門前喝茶並看報紙 我知道你有好多地產和金錢 卻沒有女人 又假裝不知道你曾強姦先後三名在這裏租住的女高中生 我嗅到陽光裏透明皂的香氣 我回房 喝早就涼好的白水 聽《遊園驚夢·步步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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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能量守恆定律正確的話 那人死後神經活動的能量不會消失便是靈魂 既然亦不能平白有新能量產生 那新生兒唯有延續上一個死去的人的神經活動能量才可以 思考和一切活動 這就是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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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圖說 時間是恒常的 生活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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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 我想買只座鐘 要那種陳舊的木制的有與人共度餘生的痕跡的 便去古董店和二手商品交易市場都未找到自己稱心的 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座老房子拆遷 周圍沒有別的建築 往前是一幢建設中的高樓 這家是釘子戶 原本是兩位執手相扶的老人 兒女不在身邊 幾天之前男主人死去於是女主人便也跟隨而去 兒女就跟開發商簽合同將這房子拆掉 我路過看到一隻座鐘被扔進家門前停著的一輛拖拉機的車廂 我走過去 踮起腳往裏看那只鐘 它慈祥地側躺著依舊嗒嗒響著 羅馬數字的刻度 我便跟他們商量買下了這座鐘 也許是經那次摔 鐘總是會走錯時間 但在每個整點都會敲響 我便覺這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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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錯與正確 我亦要遵循錶盤上一十二個羅馬數字 也不會突兀的出現第十三個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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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無事可幹便經常出門 我喜歡去街上走 走那些方磚 我有一個朋友她每次走這些磚都要一步踏一個或者隔一個踏一個 反正她強迫自己找個規律走 不然會很難受身體會突然癢 我帶著相機 不斷地舉起並按下快門 對準太陽或者旭日或者落日 在下午的後半段和傍晚拍出的照片天邊總會泛黃看了之後極致安靜 正午時分按下快門的瞬間有淡紫的光閃過 很美 我不想告訴自己 我迷路了 相機也應景的沒電 我走進路邊一家雜貨鋪 主人是一個中年男人 穿修身襯衣隱約凸出性感的胸肌 我買一瓶純水和鉛筆還有劣質的16開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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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說 你好 我的相機沒電了 我是個記者晚上有重要的採訪 可不可以現在借你的地方充一下電
他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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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從相機裏取出電池從包裏拿出充電器遞給了他 靠門口有一張寫字桌 我進門的時候他就坐在那兒 看書 我也過去找個凳子坐下 瞥一眼他的書 王小波的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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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來坐下 說 你是電視臺的還是報紙的記者
我回答 寫新聞的 因為我喜歡寫
他又問 那電池充多少電就夠用的了
我說 我也不知道 在家時晚上睡前充上第二日醒來放進相機就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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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 翻書找到書簽就繼續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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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的胸膛 襯衣前面緊緊繃著 圓潤並且能看見乳頭
我向他借刀片削鉛筆 然後在白紙上寫來時想到的字句 我小心寫卻還是劃破了紙
天幕落下 他點了一隻蠟燭 我看不清他的臉可他的胸依舊健壯 我說我想我得走了
他聽完便去給我取電池 回來時他襯衣的第一顆扣子開了 他遞給我電池說 你的眼神充滿火一樣的渴望不巧卻還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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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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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 迷之並非路 其實
因此我還是在夜裏回到了家 沒有光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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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門後 我嗅到了你帶有侵略性的氣味 我剛打開門你就抱住我開始親我 你飲過酒是因為害怕所以飲來壯膽嗎 原來你真的抽煙 舌尖留有煙草辛辣味 你進入我果然熟練 我閉上眼 想白天雜貨鋪的男人 性感的胸 不過你確是老了 很快就敗下陣來攤在我身上 我感覺到你的精液從我的大腿流下 你大口呼吸手依然在我衣服裏來回游走 我便從包裏拿出自踏進這院就準備好的瑞士軍刀刺向你的心臟 你連點呻吟都沒有就咽氣 母親至為想念你 見到她對他要好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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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裏座鐘開始響 一共十二下
這時好象 好象還沒有午夜十二點 那鐘越來越慢 興許它還在昨天 不過那聲音空鳴如狼嚎般淒
你那麼多次看我的身體卻為何沒有看到我背後那塊棗黑色的疤痕 母親說你知道的 兩歲那年你趕我和母親出家門親手在我後背用煙頭燙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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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房換一身乾淨衣服 拿幾本書和一瓶可樂裝進包中 便走
再去雜貨鋪 奇怪沒有尋到半些痕跡 打聽鄰人都詫異地看我說不曉得 只見對面有一個青磚壘成的舊戲臺 一個黃毛女娃稚嫩的拿捏動作唱 遊園驚夢·步步嬌 嫋晴絲吹來閒庭院 搖漾春如線 停半晌 整花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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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聽女娃唱到起風 然後落幕 女娃自顧自走開 我看見落日被飛起的塵沙模糊 便也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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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 拾三 念你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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