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3月 31, 2014 11:03 pm
第一卷第三十章 不要笨郭靖的黃蓉
冬至前的午後，黃蓉站在屋子二樓的陽台上曬太陽。從這裡望過去，只見到右方是一片花季早過的橘林，但或許是這數百株橘樹才移植過來不久，也或許是移植得不得法，樹上的果實稀稀疏蔬的，看著頗有些荒涼。但黃蓉全不在意，因為左方那一片梅花已開始綻放。更何況，老師說了明年那些橘樹開花時，將會把這園子染成如雪的花海。黃蓉喜歡白色，更渴望在無雪的泉州能見到那一眼望不盡的雪白。她覺得唯有這種景致，才能與這園子的名字相配。
黃蓉很喜歡這園子，不只是因為這裡的各種設備都是那麼新奇也那麼令人感到舒適，更因為她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感到無比的歡樂。
這種快樂的日子是從重陽那時候開始的。
重陽前幾日，她的阿爹黃瀚和幾個叔伯帶著一群堂兄堂姐去了泉州城。她求阿爹帶她一起去，她都這麼大了，卻一直沒去過泉州城，聽說那裡很繁華，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呢！可是阿爹沒答應，說這趟去泉州可是有重要的事要辦的。她覺得阿爹根本是在敷衍她，不然怎麼二伯家的蘭姐、芙姐和七叔家的阿若都去了。所以她又求了好久，阿爹還是沒答應，不過阿爹答應會買一本她喜歡的詩詞集給她。
阿爹第二日黃昏就回來了，但他一回來就進了書房，連飯都不出來吃。她去向阿爹要他答應的詩詞集，結果阿爹理都不理她，只顧著看他帶回來的東西。她知道阿爹果然在騙她，當場就哭了。結果阿爹就拿了一本手稿給她，說是新族老寫的詩詞，阿爹借回來看的。阿爹還說這新族老很有才學。寫了好多書，可惜除了這本時詞集和一本叫《三字經》的書外，阿爹都看不懂。
黃蓉覺得這真不可思議，阿爹是很有學問的舉人，怎麼會有看不懂的書？可是她翻了一下那些書稿，什麼《邏輯學概論》、《航海學概論》、《經濟學概論》之類的，一堆莫名其妙的書名，還真是讓人不知所云。
不過，這人的詩詞寫的真好，像那首「少年不識愁滋味」的長短句，還有那首「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護花」的詩，連阿爹都說是必定流傳後世的絕佳之作。嗯，阿爹既然這麼說了，那一定是真的。
她對這個新族老很好奇，所以就去問也去了泉州的若姐。結果蘭姐芙姐也在七叔家，從她們那裡，她聽到更多關於這個族老的事，不過她們說的更多的是新族老家的兩個女眷。若姐說族老那個姓李的嫡親表妹已經二十五歲了，可是看起來才十五、六歲，另外一個姓尚的表親更嚇人，說是有三十七歲了，可怎麼看都像是十八、九歲。蘭姐說她們都是來自傳說中的蓬萊仙島，都是神仙一般的人，尤其是那李姓女郎，容貌絕美，大概只有明月樓的李墨筠才比得上。
黃蓉不知道李墨筠生得怎麼樣，不過她以前聽芙姐私底下講過，十七叔和十一郎迷戀李墨筠，為了爭風吃醋把南安呂家的衙內打傷了，害族裡賠了好多田地。所以一聽蘭姐這麼說，她就認定這李姓女郎一定不是好人。但姐姐們卻說她是亂編排人，人家可是一個為貧民免費施醫的大醫者呢。姐姐們又說，那尚姓女郎是個音律大家，會一種奇形怪狀的琴，演奏的音樂像天籟一樣好聽。
這讓黃蓉很興奮，因為比起詩詞，她更喜歡音律。可是族裡沒有人可以教她，阿爹又不幫她請老師。若姐說了，等重陽新族老帶著家眷來清溪，就幫她求那尚姓女郎教她音律。嗯，果然還是若姐對她最好。
重陽那日，新族老帶著家眷來到黃家莊，還有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小女孩，聽說是尚李兩位女郎在交趾收的學生。這讓她很高興，因為如果這兩個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女孩都可以拜師，那她應該也可以吧！
果然，當若姐向新族老與尚姓女郎說起這事時，他們不但答應了，還幫著說服阿爹。可是她一直不明白，為何那新族老，呀，不，以後該稱他是謝老師，聽到她的名字時表情很奇怪，還問她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郭靖的笨小子。這裡是黃家莊，哪來姓郭的？
到了泉州之後，有一日嬰姿鬧著謝老師要他說故事，謝老師說了一個她們家鄉的故事，故事裡的人就叫黃蓉。那時她才知道，原來那個黃蓉的夫君叫做郭靖，一個很笨的人。
謝老師真的好會講故事，每次只要求他，他都會說許多匪夷所思的故事。淑姿嬰姿總是求他說那些據說是西方胡人那邊的故事，像美人魚、快白雪公主的。若姐與芙姐比較愛聽那些情呀愛呀的故事，結果謝老師就說了一個叫牡丹亭的故事，那故事好長，謝老師說了好多天才講完，可她只對那故事裡的詩詞有興趣。不過有一次謝老師說了個叫倩女幽魂的故事，她覺得那個叫聶小倩的女鬼好可憐，就哭了，害謝老師被尚老師罵了。
其實謝老師很忙的，除了教導學生外，他還要指導工匠監造園子。聽若姐說，謝老師還要忙許多黃族的產業。蘭姐說連晉江的太公都很佩服謝老師，說他一個人做的事情比一百個人做的還多。可是雖然謝老師很忙很忙，只要她們求謝老師講故事，謝老師總不拒絕的。
謝老師待人真的很和善。每次李老師踢他，他都笑嘻嘻的不生氣。蘭姐說這是因為李老師是謝老師的嫡親表妹，像十一郎就怕極了謝老師。十四叔說謝老師是個對女人沒脾氣的人，以後一定像陳慥陳季常一樣懼內。可謝老師聽了這話並沒生氣，只笑笑告訴十四叔：「女人是花，是要加以呵護的寵愛的」，還說「好男人就是會聽女人話的人」。結果這話傳回清溪後，連討厭謝老師的五叔母都稱讚謝老師是個好人。
嗯，謝老師一定是個大好人，因為在雪園落成的時候，謝老師就讓她住進一間好美麗好舒適的房子。謝老師還說她現在年紀小，先與若姐一起住，等到了十六歲時，就在園子裡再幫她蓋一間更漂亮更舒適的房子。謝老師說，這可是身為入室弟子才有的待遇，只有她和淑姿嬰姿才能有的待遇。
她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房子比現在住的更漂亮更舒適。她現在住的房子，地上踩上去總是暖暖地很舒服，聽八兄說，這是因為地下埋了銅管，讓熱水可以流過。房子窗戶上鑲的不是窗紙，而是從交趾運來的琉璃，白天時透過窗戶就可以看到園林的景致。房子裡的家具使用起來都很舒適，是謝老師找工匠依她的身量製造的，聽說都符合什麼「人體工學原理」的。更新奇的是，房子裡竟然還有小廚房、洗浴間和茅廁。把茅廁蓋在屋內，真是莫名其妙，可是那個從交趾運來的什麼抽水馬桶真的好用，而且房間裡竟然沒有氣味，真是不可思議。
聽淑姿嬰姿說，這個奇怪的馬桶是謝老師造的，他還出錢要昇龍府每一戶人家都裝上這東西，弄得大家都罵他是「馬桶先生」。她覺得這真是好笑，謝老師這麼有才學的人，怎麼盡做這種奇怪的事？他的錢很多嗎？不然怎能送昇龍府每一戶人家一個這種東西？
嗯，謝老師應該是很有錢的。聽蘭姐說，這園子本來是晉江太公的，後來太公認了尚老師當義女，就把這園子送給尚老師，所以這園子才會叫雪園。謝老師為了讓尚老師李老師住的舒適，花了五萬貫整修。天呀！五萬貫，真是嚇死人了。她以前可是聽阿娘講過，族裡給阿爹的月例可是只有二十貫的。
謝老師是很有錢的人，可是蘭姐說謝老師與其他的有錢人不一樣。別的有錢人都會上青樓花天酒地，都會找幾個妾，可謝老師從來不上青樓，他也不置妾。若姐說這是因為謝老師喜歡尚老師。嗯，應該是的，謝老師喜歡尚老師這事，連瞎子都看的出來。
可是她就是不懂，既然謝老師歡喜尚老師，那他為什麼不向尚老師求婚？這事若姐也不懂，還是十四叔說，有一次他偷看到謝老師對著一張小像發楞，那小像也不知是用什麼畫料畫的，豔麗異常，而小像上畫的是一個女郎。十四叔說，那女郎生的與尚老師很像，卻又不是尚老師。十四叔很好奇，就問了謝老師，結果謝老師卻沉著臉不應話。
若姐與她都不信十四叔說的話，謝老師對尚老師這麼好，怎麼還會喜歡別的女郎？一直到大雪那日，她們才發現十四叔講的可能是對的。
那日謝老師整日都陰著臉，誰都不理。晚上時謝老師一人在亭子裡喝酒，她與若姐躲在樹後偷看。只見謝老師對著手上的一張小像喃喃自語，那應該就是十四叔說的那張畫像吧！她們不敢伸出身子探看，怕被謝老師發現，只能靜靜聽著。
那晚謝老師說的好多話她都不懂，可是有些話她還是懂得，像謝老師說「小伍，今天是妳的生日，妳在那邊過的還好嗎？」聽五兄說，謝老師原來住的蓬萊仙島陸沉了，除了謝老師三人外，其他人都死了。那麼，那個小伍是謝老師的妻子嗎？她也死了嗎？
嗯，一定是的，因為後來謝老師還唸了「問世間情是何物」與「人生若只如初見」兩闕長短句。不知為什麼，她的鼻頭酸酸的心又堵得慌，一側頭卻見若姐已經淚流滿面。後來若姐告訴她，這都是悼亡詞。那麼，謝老師的妻子小伍果然已經死了，今天是她的冥誕，謝老師是在思念她的妻子吧！
後來，謝老師又拿起他那支奇形怪狀的樂器開始吹奏，若姐就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趁謝老師沒注意時趕快離開。可是走沒幾步，若姐忽然又拉住她，還指了指亭子另一邊。她定睛一看，發現尚老師站在一株茶花後靜靜望著謝老師的背影。她不知道尚老師已經在那站了多久，但她知道尚老師應該是在擔心謝老師吧！
她與若姐回去後，向蘭姐說了今晚的事。蘭姐沉默良久後才說，她覺得尚老師與謝老師都很在意對方，可是他們都是極聰明又極好強的人，謝老師又那麼思念他的亡妻，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應該會一直這樣下去吧……蘭姐嘆了口氣又摸摸她的頭說：十三妹，以後找夫君的時候要記得，一定要找個笨一點的，這樣生活會快樂一點……
她完全不懂蘭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後來她問若姐，若姐說蘭姐的意思應該是夫妻倆都很聰明的話是不會幸福的。可為什麼會這樣，若姐也不明白。但如果真的這樣，難道她以後得找一個像郭靖一樣笨的人當夫君？她才不要呢！謝老師可是說了她是入室弟子，就像是他的女兒，他可是幫她準備了百萬貫的嫁妝，讓她以後找個聰明的好男人風風光光地嫁過去呢！
冬至前的午後，黃蓉站在屋子二樓的陽台上曬太陽。從這裡望過去，只見到右方是一片花季早過的橘林，但或許是這數百株橘樹才移植過來不久，也或許是移植得不得法，樹上的果實稀稀疏蔬的，看著頗有些荒涼。但黃蓉全不在意，因為左方那一片梅花已開始綻放。更何況，老師說了明年那些橘樹開花時，將會把這園子染成如雪的花海。黃蓉喜歡白色，更渴望在無雪的泉州能見到那一眼望不盡的雪白。她覺得唯有這種景致，才能與這園子的名字相配。
黃蓉很喜歡這園子，不只是因為這裡的各種設備都是那麼新奇也那麼令人感到舒適，更因為她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感到無比的歡樂。
這種快樂的日子是從重陽那時候開始的。
重陽前幾日，她的阿爹黃瀚和幾個叔伯帶著一群堂兄堂姐去了泉州城。她求阿爹帶她一起去，她都這麼大了，卻一直沒去過泉州城，聽說那裡很繁華，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呢！可是阿爹沒答應，說這趟去泉州可是有重要的事要辦的。她覺得阿爹根本是在敷衍她，不然怎麼二伯家的蘭姐、芙姐和七叔家的阿若都去了。所以她又求了好久，阿爹還是沒答應，不過阿爹答應會買一本她喜歡的詩詞集給她。
阿爹第二日黃昏就回來了，但他一回來就進了書房，連飯都不出來吃。她去向阿爹要他答應的詩詞集，結果阿爹理都不理她，只顧著看他帶回來的東西。她知道阿爹果然在騙她，當場就哭了。結果阿爹就拿了一本手稿給她，說是新族老寫的詩詞，阿爹借回來看的。阿爹還說這新族老很有才學。寫了好多書，可惜除了這本時詞集和一本叫《三字經》的書外，阿爹都看不懂。
黃蓉覺得這真不可思議，阿爹是很有學問的舉人，怎麼會有看不懂的書？可是她翻了一下那些書稿，什麼《邏輯學概論》、《航海學概論》、《經濟學概論》之類的，一堆莫名其妙的書名，還真是讓人不知所云。
不過，這人的詩詞寫的真好，像那首「少年不識愁滋味」的長短句，還有那首「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護花」的詩，連阿爹都說是必定流傳後世的絕佳之作。嗯，阿爹既然這麼說了，那一定是真的。
她對這個新族老很好奇，所以就去問也去了泉州的若姐。結果蘭姐芙姐也在七叔家，從她們那裡，她聽到更多關於這個族老的事，不過她們說的更多的是新族老家的兩個女眷。若姐說族老那個姓李的嫡親表妹已經二十五歲了，可是看起來才十五、六歲，另外一個姓尚的表親更嚇人，說是有三十七歲了，可怎麼看都像是十八、九歲。蘭姐說她們都是來自傳說中的蓬萊仙島，都是神仙一般的人，尤其是那李姓女郎，容貌絕美，大概只有明月樓的李墨筠才比得上。
黃蓉不知道李墨筠生得怎麼樣，不過她以前聽芙姐私底下講過，十七叔和十一郎迷戀李墨筠，為了爭風吃醋把南安呂家的衙內打傷了，害族裡賠了好多田地。所以一聽蘭姐這麼說，她就認定這李姓女郎一定不是好人。但姐姐們卻說她是亂編排人，人家可是一個為貧民免費施醫的大醫者呢。姐姐們又說，那尚姓女郎是個音律大家，會一種奇形怪狀的琴，演奏的音樂像天籟一樣好聽。
這讓黃蓉很興奮，因為比起詩詞，她更喜歡音律。可是族裡沒有人可以教她，阿爹又不幫她請老師。若姐說了，等重陽新族老帶著家眷來清溪，就幫她求那尚姓女郎教她音律。嗯，果然還是若姐對她最好。
重陽那日，新族老帶著家眷來到黃家莊，還有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小女孩，聽說是尚李兩位女郎在交趾收的學生。這讓她很高興，因為如果這兩個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女孩都可以拜師，那她應該也可以吧！
果然，當若姐向新族老與尚姓女郎說起這事時，他們不但答應了，還幫著說服阿爹。可是她一直不明白，為何那新族老，呀，不，以後該稱他是謝老師，聽到她的名字時表情很奇怪，還問她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郭靖的笨小子。這裡是黃家莊，哪來姓郭的？
到了泉州之後，有一日嬰姿鬧著謝老師要他說故事，謝老師說了一個她們家鄉的故事，故事裡的人就叫黃蓉。那時她才知道，原來那個黃蓉的夫君叫做郭靖，一個很笨的人。
謝老師真的好會講故事，每次只要求他，他都會說許多匪夷所思的故事。淑姿嬰姿總是求他說那些據說是西方胡人那邊的故事，像美人魚、快白雪公主的。若姐與芙姐比較愛聽那些情呀愛呀的故事，結果謝老師就說了一個叫牡丹亭的故事，那故事好長，謝老師說了好多天才講完，可她只對那故事裡的詩詞有興趣。不過有一次謝老師說了個叫倩女幽魂的故事，她覺得那個叫聶小倩的女鬼好可憐，就哭了，害謝老師被尚老師罵了。
其實謝老師很忙的，除了教導學生外，他還要指導工匠監造園子。聽若姐說，謝老師還要忙許多黃族的產業。蘭姐說連晉江的太公都很佩服謝老師，說他一個人做的事情比一百個人做的還多。可是雖然謝老師很忙很忙，只要她們求謝老師講故事，謝老師總不拒絕的。
謝老師待人真的很和善。每次李老師踢他，他都笑嘻嘻的不生氣。蘭姐說這是因為李老師是謝老師的嫡親表妹，像十一郎就怕極了謝老師。十四叔說謝老師是個對女人沒脾氣的人，以後一定像陳慥陳季常一樣懼內。可謝老師聽了這話並沒生氣，只笑笑告訴十四叔：「女人是花，是要加以呵護的寵愛的」，還說「好男人就是會聽女人話的人」。結果這話傳回清溪後，連討厭謝老師的五叔母都稱讚謝老師是個好人。
嗯，謝老師一定是個大好人，因為在雪園落成的時候，謝老師就讓她住進一間好美麗好舒適的房子。謝老師還說她現在年紀小，先與若姐一起住，等到了十六歲時，就在園子裡再幫她蓋一間更漂亮更舒適的房子。謝老師說，這可是身為入室弟子才有的待遇，只有她和淑姿嬰姿才能有的待遇。
她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房子比現在住的更漂亮更舒適。她現在住的房子，地上踩上去總是暖暖地很舒服，聽八兄說，這是因為地下埋了銅管，讓熱水可以流過。房子窗戶上鑲的不是窗紙，而是從交趾運來的琉璃，白天時透過窗戶就可以看到園林的景致。房子裡的家具使用起來都很舒適，是謝老師找工匠依她的身量製造的，聽說都符合什麼「人體工學原理」的。更新奇的是，房子裡竟然還有小廚房、洗浴間和茅廁。把茅廁蓋在屋內，真是莫名其妙，可是那個從交趾運來的什麼抽水馬桶真的好用，而且房間裡竟然沒有氣味，真是不可思議。
聽淑姿嬰姿說，這個奇怪的馬桶是謝老師造的，他還出錢要昇龍府每一戶人家都裝上這東西，弄得大家都罵他是「馬桶先生」。她覺得這真是好笑，謝老師這麼有才學的人，怎麼盡做這種奇怪的事？他的錢很多嗎？不然怎能送昇龍府每一戶人家一個這種東西？
嗯，謝老師應該是很有錢的。聽蘭姐說，這園子本來是晉江太公的，後來太公認了尚老師當義女，就把這園子送給尚老師，所以這園子才會叫雪園。謝老師為了讓尚老師李老師住的舒適，花了五萬貫整修。天呀！五萬貫，真是嚇死人了。她以前可是聽阿娘講過，族裡給阿爹的月例可是只有二十貫的。
謝老師是很有錢的人，可是蘭姐說謝老師與其他的有錢人不一樣。別的有錢人都會上青樓花天酒地，都會找幾個妾，可謝老師從來不上青樓，他也不置妾。若姐說這是因為謝老師喜歡尚老師。嗯，應該是的，謝老師喜歡尚老師這事，連瞎子都看的出來。
可是她就是不懂，既然謝老師歡喜尚老師，那他為什麼不向尚老師求婚？這事若姐也不懂，還是十四叔說，有一次他偷看到謝老師對著一張小像發楞，那小像也不知是用什麼畫料畫的，豔麗異常，而小像上畫的是一個女郎。十四叔說，那女郎生的與尚老師很像，卻又不是尚老師。十四叔很好奇，就問了謝老師，結果謝老師卻沉著臉不應話。
若姐與她都不信十四叔說的話，謝老師對尚老師這麼好，怎麼還會喜歡別的女郎？一直到大雪那日，她們才發現十四叔講的可能是對的。
那日謝老師整日都陰著臉，誰都不理。晚上時謝老師一人在亭子裡喝酒，她與若姐躲在樹後偷看。只見謝老師對著手上的一張小像喃喃自語，那應該就是十四叔說的那張畫像吧！她們不敢伸出身子探看，怕被謝老師發現，只能靜靜聽著。
那晚謝老師說的好多話她都不懂，可是有些話她還是懂得，像謝老師說「小伍，今天是妳的生日，妳在那邊過的還好嗎？」聽五兄說，謝老師原來住的蓬萊仙島陸沉了，除了謝老師三人外，其他人都死了。那麼，那個小伍是謝老師的妻子嗎？她也死了嗎？
嗯，一定是的，因為後來謝老師還唸了「問世間情是何物」與「人生若只如初見」兩闕長短句。不知為什麼，她的鼻頭酸酸的心又堵得慌，一側頭卻見若姐已經淚流滿面。後來若姐告訴她，這都是悼亡詞。那麼，謝老師的妻子小伍果然已經死了，今天是她的冥誕，謝老師是在思念她的妻子吧！
後來，謝老師又拿起他那支奇形怪狀的樂器開始吹奏，若姐就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趁謝老師沒注意時趕快離開。可是走沒幾步，若姐忽然又拉住她，還指了指亭子另一邊。她定睛一看，發現尚老師站在一株茶花後靜靜望著謝老師的背影。她不知道尚老師已經在那站了多久，但她知道尚老師應該是在擔心謝老師吧！
她與若姐回去後，向蘭姐說了今晚的事。蘭姐沉默良久後才說，她覺得尚老師與謝老師都很在意對方，可是他們都是極聰明又極好強的人，謝老師又那麼思念他的亡妻，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應該會一直這樣下去吧……蘭姐嘆了口氣又摸摸她的頭說：十三妹，以後找夫君的時候要記得，一定要找個笨一點的，這樣生活會快樂一點……
她完全不懂蘭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後來她問若姐，若姐說蘭姐的意思應該是夫妻倆都很聰明的話是不會幸福的。可為什麼會這樣，若姐也不明白。但如果真的這樣，難道她以後得找一個像郭靖一樣笨的人當夫君？她才不要呢！謝老師可是說了她是入室弟子，就像是他的女兒，他可是幫她準備了百萬貫的嫁妝，讓她以後找個聰明的好男人風風光光地嫁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