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11月 21, 2013 8:37 pm
一個妻子外遇的丈夫是不可能擁有尊嚴的。
一個長得像大敵當前裡的男主角瓦西里柴瑟夫的男人穿著一身舊式俄國服飾出現在法院裡。看著這個帥氣的男子，我過了一陣子才意識到，他是我的當事人卡列寧。也許人死了之後都會回到年輕時帥氣的樣子吧，反正兩個都是英國人演的俄國人。
陪審團在卡列寧出現的同時發出吵雜的噓聲。他本人倒是維持著一張平靜的臉走到該站的位置上。畢竟這整場訴訟也不是他提起的，是我，我想要為他平反。
｢庭上。我希望能夠表達在我的當事人卡列寧先生生活的時空下，離婚的確是會為一位貴族女性帶來無法彌補的傷害。因此卡列寧先生在一開始才會極力反對離婚。事實上在安娜差點死去之時，他也同意了離婚。不只如此，他甚至答應只要安娜想要，他隨時都會通知佛隆斯基前來。｣我看了看陪審團裡幾位明顯不屑的女士，繼續說：｢試問在場有誰可以忍受自己的另一伴外遇，還願意通知第三者來到自己的家裡，只要自己的另一伴想要見他。女士、女士們若是你們的話做得到嗎?｣
陪審團發出了一長串無意義的吵雜聲。法官只好猛敲槌子要求安靜。
在一段沉靜過後，我繼續說：｢請允許我引用志文出版社縮減版的安娜．卡列妮娜中的一段句子。
｢他擔任省長時，安娜的姑媽以趕鴨子上架的形式，讓他和安娜結婚。他將所有的愛情全都傾注在妻子身上。他對安娜的迷戀，使得他排除和任何人交往的需要，現在他連一個知心好友都沒有。因此落到這個處境，他找不到一個人可以訴說心中的悲愁。就在他最孤獨絕望、最痛苦的時候，一個他早就已經忘記的女朋友－麗蒂雅出現了。
｢我相信這段文字就可以清楚地看出卡列寧先生的確是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的妻子。從他的信中也可以看出他對妻子的愛。是安娜拒絕了離婚。
｢雖然後來安娜再次提出離婚之時被拒絕了。難道那不是受到麗蒂雅的影響嗎?而且難道一個男人的尊嚴就要被踐踏到極限才能證明他對外遇的妻子的愛嗎?一個正常的人難道是不會有任何情緒或是不理智的嗎?｣
我口沫橫飛地說著這些話，反觀卡列寧先生依舊站得直直地，好像這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我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說：｢而且從安娜與佛隆斯基後來的生活就可以知道。他們相當富有，生活無憂無慮，但他們還是不快樂。安娜所追求的愛情依舊沒有在佛隆斯基身上實現。就算是他們不被社交界所接受的當時，安娜依舊懷疑著佛隆斯基。假設真的離了婚，沒有任何名義上的問題，並且安娜最重視的社交界也接納了他們，那樣忌妒的情況不會更加嚴重嗎?於是我要說卡列寧先生那樣專注於公事的模樣也許才是最能讓安娜平靜的日子。
｢若真的要說的話。我要說當時的社會對女人太不公平了。該被譴責的應該是佛隆斯基，最該受罪的應該是佛隆斯基還有那個該死的貝斯夫人。｣
陪審團裡發出了巨大的斥罵聲。
陪審團最後宣判有罪並且不只是卡列寧先生，我也有罪。法官們討論過後宣布：｢接下來的句子在法庭上並無意義，但本庭並不認為卡列寧先生有罪。
｢不過在根據陪審團的意見後，我們決定宣布律師與卡列寧先生將被拘役24小時。卡列寧先生在拘役之後可以回到天堂。至於律師先生，希望你能在24小時後變得更聰明一點。｣
宣判完後，整個法庭皆四散離去。我在陪審團裡見到貝斯夫人的臉，我才想起安娜與佛隆斯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卡列寧先生。我真的非常抱歉，把你從天堂裡拉出來還害你被拘役。｣我一邊說著一邊不知所措地摸著手臂粗的鐵桿。
卡列寧先生一句話也沒有說只露出他那帥氣而含蓄的笑容靜靜地看著我。
｢我敢說安娜看到你現在這樣帥氣的樣子，一定很後悔。｣
｢喔。來法庭之前我才在天堂跟她還有佛隆斯基喝茶。我想應該是還好。｣
｢我以為你們當時的習俗是離婚者是上不了天堂的。｣
｢喔。還好你們現在改了。上頭也是有改進的。其實我還是很感謝你對我的用心。我們當時的法律真的是太吃人了。那是由父親與丈夫們所創立的法律。｣
｢恩。｣
｢你們現在就好很多了。不愛的人就分開。不必擔心社會上的議論或是有任何的後遺症。就算在分手的同一天就跟新人在一起又有什麼關係呢?事實上就算是這樣她也依舊給了你尊嚴阿。你看，她是先跟你分手了才跟新人在一起的。毫無可議的高尚行為阿。你該為了你這個時代而高興才對。人們不用再為了任何莫名的理由而在一起。若是我活在你的時代，我可以一開始就離婚，少了多少痛苦。反正孩子終究是被傷害了，他們會長大的，會了解的。你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呢?｣
｢難道我就沒有悲傷的權利。難道受了傷，我還不能哀號嗎?｣
｢受傷是你說的。她可是一點想要傷害你的興趣都沒有，她只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你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她為什麼要傷害你呢?她又不恨你。在我看來你才像是一個想要傷害人的傢伙。聽著，難道在交往的過程中你就做得很好嗎?你沒有任何虧欠她或做得不好的地方嗎?就算神蹟般地都沒有，不愛你難道還不行嗎?她誠實地對待你還有她自己，難道你不該感謝她嗎? 當男人乾脆點。｣
｢我以為自殺不能上天堂。｣
｢我做了一點努力。｣
｢你說來之前喝茶，只有你們三個人嗎?｣
｢當男人乾脆點。｣他面對鐵窗外灑下的光，背對著我這樣說。
一個長得像大敵當前裡的男主角瓦西里柴瑟夫的男人穿著一身舊式俄國服飾出現在法院裡。看著這個帥氣的男子，我過了一陣子才意識到，他是我的當事人卡列寧。也許人死了之後都會回到年輕時帥氣的樣子吧，反正兩個都是英國人演的俄國人。
陪審團在卡列寧出現的同時發出吵雜的噓聲。他本人倒是維持著一張平靜的臉走到該站的位置上。畢竟這整場訴訟也不是他提起的，是我，我想要為他平反。
｢庭上。我希望能夠表達在我的當事人卡列寧先生生活的時空下，離婚的確是會為一位貴族女性帶來無法彌補的傷害。因此卡列寧先生在一開始才會極力反對離婚。事實上在安娜差點死去之時，他也同意了離婚。不只如此，他甚至答應只要安娜想要，他隨時都會通知佛隆斯基前來。｣我看了看陪審團裡幾位明顯不屑的女士，繼續說：｢試問在場有誰可以忍受自己的另一伴外遇，還願意通知第三者來到自己的家裡，只要自己的另一伴想要見他。女士、女士們若是你們的話做得到嗎?｣
陪審團發出了一長串無意義的吵雜聲。法官只好猛敲槌子要求安靜。
在一段沉靜過後，我繼續說：｢請允許我引用志文出版社縮減版的安娜．卡列妮娜中的一段句子。
｢他擔任省長時，安娜的姑媽以趕鴨子上架的形式，讓他和安娜結婚。他將所有的愛情全都傾注在妻子身上。他對安娜的迷戀，使得他排除和任何人交往的需要，現在他連一個知心好友都沒有。因此落到這個處境，他找不到一個人可以訴說心中的悲愁。就在他最孤獨絕望、最痛苦的時候，一個他早就已經忘記的女朋友－麗蒂雅出現了。
｢我相信這段文字就可以清楚地看出卡列寧先生的確是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的妻子。從他的信中也可以看出他對妻子的愛。是安娜拒絕了離婚。
｢雖然後來安娜再次提出離婚之時被拒絕了。難道那不是受到麗蒂雅的影響嗎?而且難道一個男人的尊嚴就要被踐踏到極限才能證明他對外遇的妻子的愛嗎?一個正常的人難道是不會有任何情緒或是不理智的嗎?｣
我口沫橫飛地說著這些話，反觀卡列寧先生依舊站得直直地，好像這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我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說：｢而且從安娜與佛隆斯基後來的生活就可以知道。他們相當富有，生活無憂無慮，但他們還是不快樂。安娜所追求的愛情依舊沒有在佛隆斯基身上實現。就算是他們不被社交界所接受的當時，安娜依舊懷疑著佛隆斯基。假設真的離了婚，沒有任何名義上的問題，並且安娜最重視的社交界也接納了他們，那樣忌妒的情況不會更加嚴重嗎?於是我要說卡列寧先生那樣專注於公事的模樣也許才是最能讓安娜平靜的日子。
｢若真的要說的話。我要說當時的社會對女人太不公平了。該被譴責的應該是佛隆斯基，最該受罪的應該是佛隆斯基還有那個該死的貝斯夫人。｣
陪審團裡發出了巨大的斥罵聲。
陪審團最後宣判有罪並且不只是卡列寧先生，我也有罪。法官們討論過後宣布：｢接下來的句子在法庭上並無意義，但本庭並不認為卡列寧先生有罪。
｢不過在根據陪審團的意見後，我們決定宣布律師與卡列寧先生將被拘役24小時。卡列寧先生在拘役之後可以回到天堂。至於律師先生，希望你能在24小時後變得更聰明一點。｣
宣判完後，整個法庭皆四散離去。我在陪審團裡見到貝斯夫人的臉，我才想起安娜與佛隆斯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卡列寧先生。我真的非常抱歉，把你從天堂裡拉出來還害你被拘役。｣我一邊說著一邊不知所措地摸著手臂粗的鐵桿。
卡列寧先生一句話也沒有說只露出他那帥氣而含蓄的笑容靜靜地看著我。
｢我敢說安娜看到你現在這樣帥氣的樣子，一定很後悔。｣
｢喔。來法庭之前我才在天堂跟她還有佛隆斯基喝茶。我想應該是還好。｣
｢我以為你們當時的習俗是離婚者是上不了天堂的。｣
｢喔。還好你們現在改了。上頭也是有改進的。其實我還是很感謝你對我的用心。我們當時的法律真的是太吃人了。那是由父親與丈夫們所創立的法律。｣
｢恩。｣
｢你們現在就好很多了。不愛的人就分開。不必擔心社會上的議論或是有任何的後遺症。就算在分手的同一天就跟新人在一起又有什麼關係呢?事實上就算是這樣她也依舊給了你尊嚴阿。你看，她是先跟你分手了才跟新人在一起的。毫無可議的高尚行為阿。你該為了你這個時代而高興才對。人們不用再為了任何莫名的理由而在一起。若是我活在你的時代，我可以一開始就離婚，少了多少痛苦。反正孩子終究是被傷害了，他們會長大的，會了解的。你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呢?｣
｢難道我就沒有悲傷的權利。難道受了傷，我還不能哀號嗎?｣
｢受傷是你說的。她可是一點想要傷害你的興趣都沒有，她只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你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她為什麼要傷害你呢?她又不恨你。在我看來你才像是一個想要傷害人的傢伙。聽著，難道在交往的過程中你就做得很好嗎?你沒有任何虧欠她或做得不好的地方嗎?就算神蹟般地都沒有，不愛你難道還不行嗎?她誠實地對待你還有她自己，難道你不該感謝她嗎? 當男人乾脆點。｣
｢我以為自殺不能上天堂。｣
｢我做了一點努力。｣
｢你說來之前喝茶，只有你們三個人嗎?｣
｢當男人乾脆點。｣他面對鐵窗外灑下的光，背對著我這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