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二個明天】
地之神殿，相傳於普羅扉斯編年史的紀載，它是六大神殿當中最先完成的神殿，也是先祖最榮耀的象徵。一條通往神殿的道路，兩個人並肩而行，由城門邁向崇偉的聖域。風之神殿監察官特勞特、冰之神殿監察官哈其瓦，這兩人很久之前就結識了愛塞特與利帝亞基斯，這四人幾乎是同期在皇宮任官的友人，在過去那段時間，克羅卡性格比較乖僻，所以他們兩人鮮少與他溝通。
事隔多年，這五人加上雷之神殿的監察官密妮芙妮，已經集結成一群特殊族群，雖然情感上並不熱絡，但是對於周邊發生的事情都會相互告知，並且保密；而現在，新任的冰之神殿監察官伊修格爾，自然而然也加入了這個怪異的行列，習慣了歷代神官與監察官的不成文傳統，繼續守護它的運作。
「剛剛的事情真叫人大快人心，你說是不是？特勞特。」
「確實。」
剛剛他們一邊散步，一邊巡視神殿的城門，結果恰巧遇到神殿的傳令官無理取鬧。傳令官不尊重門禁官，直呼對方看門狗。門禁官被鄙視之後，大家故意關門，不讓傳令官進入。過了一會，傳令官怕了才放低身段，懇求對方放行。
「皇宮現在是怎麼選人的，真叫人感到好奇。」
「國家的人才已經開發殆盡，有能之人也不願意從官，而是從商。在未來，國家的大官，心智會越來越差。」
對於特勞特所做的猜測，哈其瓦感到莫名的同意，至少他在二十年前，還很少碰到這種問題，直到近年修改神法，官僚制度加重、官員的任用條件變形，現在高官的人格素質確實不如以往，很不可靠。
「若真如此，確實可惜。」
「我也這麼覺得。」
兩位監察官走路有風，說話近乎契合，顯然多年來的任官生涯，已經非常了解彼此的性格。這段路途，周圍有許多的僕人敲敲圍觀，大多數的視線都是女性的景仰目光，也許是她們都喜歡成熟男人的魅力。地之神官的輔佐‧傑西卡，他在遙遠的神殿入口等待監察官歸來，直到他們三人彼此會了面才打了聲招呼，一起邁入大廳。
「嘿，兩個老頭，我剛剛聽到了有趣的事情。想聽聽嗎？」
「我不想聽。」
傑西卡說話輕浮，哈其瓦聽了很不是滋味，皺皺了眉毛。
「哈，年輕人就是要有年輕人的風格，這不是很好嘛？何必計較呢？哈其瓦。」
「好吧，就當我沒品格吧。」
特勞特瞧了哈其瓦的臭臉，只是稍作消遣哈哈大笑，傑西卡聽到後也同意的點頭。
「方才有好多人在討論大法祭是不是會被內閣議會宰了，有人說他們早晚會兩敗俱傷，也有人說教皇會被九大望族背離，你們說呢？」
三個人，不一樣的走路節奏，有著各自的思維。大家互相揣測著彼此的見解，不想輕易發聲，似乎有種強烈的求知慾望。
「事情肯定沒這麼單純。如果教皇的作風我們是最清楚的，親皇派的人只要對教皇有異心，持有反對意見，最後肯定都不得好死，更遑論是與親皇派理念相違的勢力。教皇真有意借薩伊之手除掉瑞瑟里格森，以薩伊的智慧肯定不會如教皇所願。薩伊非常清楚，一旦瑞瑟里格森失去威脅，下個被處置的對象就是他自己。」
率先發聲的人是特勞特，而他的話，瞬間吸引了兩對深沉的目光。哈奇瓦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傑西卡則是看到哈奇瓦的反應才緊接著點頭。
「教皇想藉由決定大法祭去留的高司評議會，來找出與他意見不合的族群，一次劃清界線，之後再掃除這些異類。說穿了，薩伊在跟教皇根本是在玩一局操弄生死的遊戲。在這當中，萬一教皇把事做絕，薩伊恐怕會變相集結瑞瑟里格森的勢力與教皇作對。」
「依照這說法，薩伊無論是同意或反對，遲早都是教皇必除的對象。既然這樣子，藉這次的機會拉倒大法祭，應該不是薩伊與謝勒威的本意，看來薩伊另有操作了。」
哈奇瓦對於這個政治上的巧妙平衡並不意外，因為皇宮這個地方，一直以來都是最光鮮亮麗的人間煉獄，它在精緻的包裝之下，使人嚮往，也使人懼怕。
「是的。教皇若有意獨攬全普羅扉斯的政權，一旦大法祭瑞瑟里格森被除掉，接下就換大祭司謝勒威與大總祭薩伊，萬一教皇真的成功，普羅扉斯將會變成獨裁而慘忍的集權暴政。薩伊這人向來機伶過人，依我對他的了解，薩伊恐怕是要賣大法祭一個人情，找一個機會讓他們連成一氣，結束長久以來的對立，連合起來防禦教皇的狼爪。」
「先故意順教皇的意，把人逼到絕境，再跟末路上的野狼伸出援手，這招可真是高。」
普羅扉斯三大勢力，維持了多年來的平衡。教皇雖然掌有國家，卻不得不依靠薩伊及瑞瑟里格森的智慧來治國，等到他們各自壯大起來，教皇為了保有自己在國家的影響力，他不得不清掃障礙。這一路下來，不管誰得到優勢，受傷的肯定是整個國家。
「那麼，伊修格爾處境不就很尷尬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傑西卡的提問著實讓兩位大人傷痛腦筋。走了一段路後，哈奇瓦抬高了額頭，似乎是在向天邊的神靈祈願，期待政爭能夠圓滿落幕。
「伊修格爾的父親是刑司，是教皇那邊的人；他的提拔老師是瑞瑟里格森，在另一處自立為王。看到自己所敬重的人在互鬥，肯定是件無奈的事。」
「這點可為難伊修格爾了。但願這次的事情，不會讓他感到迷網。傑西卡，既然你的新朋友有難，我們就要更關心他了。」
「放心，我會的，只不過現在要讓他靜一靜，晚點我就過去。」
＊
三抹身影在迴廊附近的陽台跳望遠端。地之神殿聖戰長阿米法，他慵懶的伸展四肢，打著呵欠，有點無精打采，完全不想介入旁邊兩人的對話。地之神殿聖戰長瑪璐蓮，撫摸著伊修格爾的肩膀，她現在就像親生母親，關懷每個深愛不忘的孩兒。她那慈母般的形象，看在從長廊轉角走來的傑西卡目中，宛如天使，她的悲憫可以救贖每個困惑的大眾。傑西卡躲在長廊的狹縫中，他靠著牆壁，似乎是想傾聽伊修格爾最真實的心聲。
「別氣餒，事情總會結束的。」
「我也希望事情可以就此結束。」
伊修格爾的口氣相當沉重，在阿米法聽見後，便將臉轉向另一側的天邊；阿米法是教皇的弟弟，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站在大法祭那邊，立場非常明確，可是伊修格爾卻不一樣，雙面為難，不管他是偏向哪邊，結局都不是他所樂見的。
「我爸要求我與瑞瑟里格森劃清界線，不要在跟她扯上關係。為了弄清楚自己在國家的定位，我不得不選擇一邊站，卻又害怕受成為標靶。若我不決定自己的立場，保持中立遊走在各方勢力，這曖昧的態度也會引來殺機。」
「伊修格爾，神殿是比較封閉的圈子，雖然大多人都是吃教皇的飯，但我相信他們是不會逼迫你的。」
「的確。話說，您今天如果要去面對這個問題，會怎樣決擇呢？」
很多年之前，瑞瑟里格森就看上了伊修格爾，有意將他培養成未來的大法祭。當然，伊修格爾不負瑞瑟里格森所望，是一個優秀的人才，很快就爬上高階法祭的位置，而且有著崇高的抱負，想要成為改變國家的先驅者。但是，後來的水之神官選舉改變了他，伊修格爾發現自己在法殿宮已經窮途末路，最高司法所的長輩都想絆倒他，所以他就在因緣際會下接受了利帝亞基斯的推薦，成為神官候選人，碰上了羅德。
當初，利帝亞基斯從刑司口中確定，伊修格爾官途確定畫下了休止符，幾乎無路可行。恰巧的是，愛賽特一直看薩伊不順眼，想要與之作對，所以利帝亞基斯就將計就計，找來一個大法祭的紅人來對付薩伊找來的羅德，想要給薩伊一個難看。他們唯一想不到的是，羅德居然會成為水之神官，薩伊又藉機賣人情把伊修格爾拉高到監察官的位置，這種法祭轉任監察官的異事，在普羅扉斯實在鮮少發生。
「這個問題很複雜，也很簡單。我無法改變結局，只能接受。」
「不管我們站在怎麼樣的高度，總有一些無可奈何的事，是我們無法解決的。」
聽了他們的話後，阿米法厥嘴。身為教皇的弟弟，本來就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討厭這裡的人，但是他更厭惡教皇的清聖。
「夠了，別再說了，你們是在向我洩密是吧？饒了我吧。我會親自寫信建議教皇收斂點，行了吧？」
阿米法對著伊修格爾與瑪璐蓮攤手，接著將手掌蓋向額頭，煩惱的模樣，不由讓人感到過度誇張。傑西卡靠著牆，他曉得，人生在世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由自己作主，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意外之中成為佛蕾妮的輔佐。離開了，傑西卡明白一個旁人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所以他以沉默回覆他們，消失無蹤。
＊
冰之神殿書館。風之神官的輔佐希亞，像是保母一樣，帶著莉露紗與愛露締四處走走。莉露紗是很活潑的女孩，無時無刻都靜不下來，剛好愛露締就是她的反面。每當愛露締拿起一本書，莉露紗就要跑到她旁邊托腮，然後把書搶過來朗讀，接著又蓋起來。
哈奇瓦與特勞特坐在窗邊旁享受陽光，這個下午，非常的閃耀。
「哈奇瓦，其實我有事情想跟你問。」
「我曉得。」
瑪璐蓮沒有參予他們的交談，只是靠著窗口，眺望遠方的綠地
「這件事情與有官地之神官。」
「佛蕾妮，你想討論的是前天看到的事情嗎？」
特勞特究竟是想說什麼，哈奇瓦早就心知肚明，他們彼此早就知悉對方的心思，只是不想面對。前天的事件，只是一件小事，不過特勞特這路觀察下來，內心的隱憂卻逐漸明朗──他實在遺忘不了，面對一個瀕臨死亡的動物，佛蕾妮居然能若無其事的拔劍割頸，事後還用著毫無感情的目光凝望著牠。
「是，我很難相信這是一個二十七歲少女會做的事情。即使是要幫助那個鴨子解脫，出現這樣的神情也太多牽強。佛蕾妮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嗎？」
「像個女神一般，彷彿擁有神格，站在頂峰拿劍執法。」
「形容的有點貼切。」
「其實不只是我有注意到，傑西卡應該比我們都還要清楚佛蕾妮。」
「那年輕人是佛蕾妮的輔佐，應該有適時補正佛蕾妮的一些偏差行為吧？」
「有。一個月前，傑西卡曾注意到一個近兵長明顯管教不當，但佛蕾妮思考許久後，還是沒有介入去制止，以至於受害者現在有點神智不清，如果今年那人考核沒過，估計就要回家了。」
「噢，佛蕾妮的理由是什麼？」
「生存要靠自己，要靠自己保護自己，就算是為了一個偉大的目標，也要靠自己，這是她所堅守的信念。」
「好唯妙的說詞──某層面來說，佛蕾妮的想法是對的，可是那太過嚴酷了。俗話說得好，殺人的不是作惡者，而是冷漠的旁觀者。」
特勞特嘆息一個充滿魅力的少女走向扭曲道路，他是不忍，也是不容。只可惜，他無權干涉其他神殿的事物，即使是哈奇瓦，也是同樣。
「特勞特，其實我跟你一樣，想要告訴佛蕾妮她的做法是有問題的。」
「強者出頭、弱者淘汰，感覺是變相縱容罪犯害人。」
「人是群居動物，不可能孤立一人，也不能為了堅守自己的意志，而違背了大眾意志。佛蕾妮是個乖孩子，只可惜，這樣的價值觀……」
「無奈。佛蕾妮人格已經成形，就算是伊俢格爾與瑪璐蓮，恐怕也管不動她。」
瑪璐蓮聆聽了一段時間，這中間保持緘默，直到最後一刻，她才緩緩轉過頭看著特勞特。哈奇瓦注意到瑪璐蓮的舉動之後，故意不說話，全程觀望。
「沒錯，完全說不動。」
＊
神殿外的涼亭，唯羅恩舉著長槍，他練習著逐漸生疏的基本動作，回憶著殘忍且傷心的過往。在這個不可知的未來，他捨盡人生去守護風之神器的意義是什麼？他為何會走到今天的難堪？風之神殿已經不復以往，化成了廢墟，那個最仰慕的家鄉已經沒辦法回頭眺望。
唯羅恩滴著汗，內心不由自主覺得憤怒，他無法控制住脾氣，理性就快被惡魔所支配，變成一個殘怒的人。
「唯羅恩，你怎麼了？」
地之神官佛蕾妮，有點像幽靈，無影無蹤，忽然出現在不知情的風之神官背後。唯羅恩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直到他佛蕾妮聽到的聲音，才趕緊鬆開長槍，插入乾硬的土壤。
「妳別嚇我，忽然出現在我背後三步，萬一我停不下迴旋的斬擊，妳該如何？」
「你目前所操練的基本槍術，不會有這樣的動作，所以我不擔心。」
「佛蕾妮──有時候聽妳說些理所當然的話，真的會使人生氣。」
「唯羅恩，你似乎不太想與我溝通。」
「我要去休息一下，抱歉了。」
唯羅恩試圖擺脫佛蕾妮的控制，可是他始終擺脫不了佛蕾妮，在太陽之下，唯羅恩就像是佛蕾妮的影子，永遠離不開這段厭惡的連繫。佛蕾妮伸手捉住了唯羅恩手腕，成功阻止了他誠實的雙腿，可是他們卻始終像宿敵一般，難有更多的贊同。
「我知道這妳的個性，但也難怪利狄姆不想見到妳，因為妳永遠像個高潔的聖女一樣，難以親近、高不可攀。」
雷之神官利狄姆以兇暴聞名普羅扉斯，他與佛蕾妮同樣，出生於皇族，至於唯羅恩則出世望族，他們三人是差不多是同期進來神殿的新進神官，他們關係亦敵亦友，互相較量，似乎是想從彼此的身上找出自己的優勢，好像自己接受全國子民的景仰，證明自己才是最優秀的神官。
「也許你說得沒錯，可是我無法改變這樣的自己。」
「佛蕾妮，我知道你有事情找我，但是我想休息了，等等再談好嗎？」
「現在就不行嗎？」
一句疑問，沒有轉圜的餘地。唯羅恩心知自己早被佛蕾妮踩在腳下，無法掙脫她的綑綁，他現在連掙扎的意願都沒有。
「皇族之女‧佛蕾妮，請說吧，我洗耳恭聽。」
「唯羅恩，我沒惡意。難道利狄姆、你與我，就不能保持以往那樣的友好嗎？」
「妳早就是獨當一面的神官，還是我們三人當中的表率。這段期間以來，經歷了太多事情，我們友誼不變，變的是這個世界。」
「難道是一個黑暗的世界嗎？神器被奪、神官被殺，普羅扉斯從此變成一個由血光所組織的國度？」
「我不知道，但我有預感那天會來臨。雖然我不曉得，那些企圖掠奪神器的人們有什麼目的，但我很確定一件事情，風之神殿毀了，我失去了我的家鄉，從今以後，將會有更多的人像我一樣。」
唯羅恩口氣帶著激動，他心中的這份仁德，無法渲染到早已窮途末路的盡頭。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太多的人為他而犧牲，這些罪惡無法洗滌，只能用行動與鮮血來洗淨。
「唯羅恩，我明白這感受。」
「也許妳明白，但妳已經不是我從前所認識的佛蕾妮。」
「為什麼這麼說？」
「普羅扉斯信奉神靈，教皇領導國家的子民追隨祂的腳步，將這個世界帶向光明璀璨的國度。妳以前曾說，妳不相信神，這些狗屁歪理是人為捏造，專門用來控制無知的愚民，讓他們來為皇族出生入死，普羅扉斯的本無憑無據，神靈只是用謊言編造出來虛偽主神。諷刺的是，我們竟是國嫩最虔誠的信徒，還最需要幫助的人視若無睹。」
世界陷入無止盡的沉默，此時此刻，兩人的呼吸無比清晰，遮蓋過了世界的所有聲音。交視的眼眸，訴說著一段長久不變的理想，還有一段已經變質過去。
「為什麼？為何我現在所看到的妳……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主神？妳以前所說過的話，是否到了這一刻也被翻轉了？難道妳已經忘了妳的初衷了嗎？」
「唯羅恩……」
「妳曾說過，害死人們最大的禍害不是邪惡，而是冷漠。但願不要有一天，在妳還未揭穿神靈的面紗之前，自己就先成為了那個神靈。」
「我很抱歉，我沒注意到我自己有這樣的改變。」
唯羅恩拔起駐地的長槍，挺著飄逸的長袍步向佛蕾妮。這一刻，佛蕾妮抬起頭來仰望了他，並且闔上了雙眼。一步的距離，是山與海的隔閡，同樣是站在頂端的人，看到的卻是不一樣的風景。
「妳曾說過，只有掌有力量的人才有能力改變這世俗。百年來，普羅扉斯中總是在迫害信仰相異的人群，教皇打著清掃異教徒的號召，名正言順的謀害他人，而我們也打著正義的口號抹殺那一群善者；如今，普羅扉斯的報應來了，這些罪惡轉嫁由我們這些年輕的神官承受，那些無辜的人化身成魅影，準備向皇國索命。一切都被妳說對了，神器在手的我們有能力改變世界，但那卻是一個悽慘且荒蕪的世界。妳像個先知，在長遠的過去俯瞰未來，而我與利狄姆卻只能活在現在被命運所左右。可以請妳告訴我嗎？我們所期盼的未來究竟是什麼？我們站在國家這邊，當他們的走狗，是對的嗎？或著說，打從一開始，我們就錯的……」
背離而去的人，身影落寞，他費盡一生所尋覓的解答，得不到等價且公正的答覆。佛蕾妮看著天空彼岸，一望無際的地平線，它的無盡與遼闊，就是現實與夢想的差距。迷妄的人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追逐癡愚的真相，在這真理的背面，不停地用鮮血去燒灼，永遠沒有夢醒的一天。
過去的許多畫面，開始浮現在她腦海。佛蕾妮與唯羅恩曾經為小動物的生存發聲，十年之後的將來，唯羅恩依然為每個無家可歸的人拼搏，可是佛蕾妮卻對面前受傷的人置之不理。
等到哪一天，水之神官‧羅德、火之神官‧茉希菲妮、冰之神官‧愛露蒂，他們發現真理身後的戰火，是用無辜血淚所換得，他們是否會淚撒大地？佛蕾妮滴下眼淚，在風的吹佛中，吹垮了心中豎立已久的信仰，直到現在，她才曉得國家沒有迷路，而是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