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進退難


你在等海水嗎----朦朧詩派詩人顧城


你在等海水嗎 海水和沙子

你知道最後碎了的不是海水

你在等消息嗎 這消息

像一隻鳥要飛起來

據說偏好寫詩勝過寫文的人，多半是因為喜愛詩語言的不確定性及暗示性，容易使人猜不透；所以張靜擅長寫文，寫詩總是碎語，可能就是骨子裡率直的本性，藏不住一點曲折彎繞，讀再多名人詩集也是沒用的。

「我覺得我最笨的一點就是不懂得裝蒜。」張靜細數自己每次開會時，總是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吃力不討好的炮灰，更慘可能還得負責善後，反觀他人，或賣乖，或裝無辜，四兩撥千金，輕輕鬆鬆，忍不住埋怨。

「你要學的是冷眼旁觀，不要第一個發言，讓別人先說，所謂槍打出頭鳥，精明的人絕不會置己身於危險境地。」念祖向來自信他和哪一種人都說得來，彷彿一開口就走進人家的氛圍裡，無論公事、閒聊，如魚得水；於是越了解張靜衝動直接的個性，越覺得遲早出事。

「像上次跟師傅討論房子裝潢，差點讓大嫂誤以為你在排擠她。」

「真的嗎？我只是很投入的在跟師傅溝通，根本沒察覺其他，完蛋了，大嫂一定以為我很強勢，可是我真的沒有。」

「那是我了解你的個性，剃頭擔子ㄧ頭熱，你真的得改改，這世界不是你一個人撐起來的。」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激情的疏離」，凡事有一些激情，也有一些疏離，時時覺察自身，環顧周遭，或者就更能夠懂得進退，明哲保身。張靜的確是個熱心腸的人，儘管有些人不領情，她也能自我解嘲，這也可能就如同念祖分析：你這一生走來，少人關愛，兼之挫折困頓不斷，使得你更想獲得他人的認同，而做出「驚人之舉」。

「是嗎？每晚我看書、上網、聽音樂、寫作，細數內心每一條細微的牽扯，卻從不知自己是個潛意識中喜歡引人注目之人？其實說穿了，我只是不懂得裝蒜罷！有些人總能漠視地板一灘污水，有些人總是晚到的恰到好處，有些人經常在開會時閒聊，更有些人做事時推三阻四，這些又與我何干呢！」張靜嘀嘀咕咕的，一不小心被同事看見了，還以為她可能離婚太久，整個神經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