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判刑的小說家

每日以投稿兩篇為限,連載小說每日請勿超過三章節

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我們的小說家C.K被關在密室裡已有百年了。



很遺憾這樣的故事可能發生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一個位於地下的密室,唯一的光源來自密室上方從外頭看來是一樓牆邊的透氣孔,密封的鐵門在底部有一個送餐的狗洞,四個塌塌米的空間裡有一張床、馬桶、水龍頭。小說家C.K就被關在這個地方。

嚴格說起來我們的小說家C.K被密室囚禁的只有身體,他的心靈則在以往的回憶中遨遊。他維持著每天一百下的伏地挺身一直到被關的第兩百二十七天,那天他四肢支撐著地面然後突然發出大笑,他發現現在這樣的生活竟然是他曾經的要求。



戰爭爆發十多年後帳篷裡的小說家正看著地圖設法讓這支在叢林裡的游擊隊全身而退。全國各地號稱追隨C.K的游擊隊一共有二十七股,噢!抱歉,剛少了四股。如果C.K再沒想出辦法,兩天之內最少會再少一股。他感到極度的寂寞,所有的人都是因他而起,所以他的地位如神一般。

將軍C走進了帳篷。小說家C.K大跳離椅。將軍C笑著說:「不用這麼緊張你的,哈、哈,軍隊、你的軍隊沒事。」小說家C.K依舊狐疑地看著他,但帳篷之外毫無聲響應該是沒事才對。

將軍C自助地拿起桌上的蘭姆酒倒入杯子,喝了一口後,他說:「你是小說家不是軍事家,從來都是這樣。殺人的事由我來處理,你不懂殺人的。記得以前在學校時我拿著你的彈弓射擊老師嗎?你不適合。真的,我比你清楚。」將軍C一屁股坐上椅子然後繼續說:「你看。我輕而易舉地走進你的”軍隊”。他們對我來說跟死人一樣。」

小說家C.K確定了軍隊沒事後,說:「我並不是在殺人。我在喚醒沉睡的人民。被強權壓迫而不知爭取自身權益,這樣的人對我來說才是死人。我們的人民已經被壓抑太久,但他們不懂如何發言。我要讓他們思考、讓他們的嘴說出他們心中真正所想。」

將軍C睜開閉上的眼睛,說:「抱歉。你的軍隊還是讓我感到疲憊。你該來幫我寫講稿,你說得好多了。你看,國際上有許多強國支持我,只要你停止你的游擊行動,來幫助我,戰爭結束後人民就可以過好日子了。我們的國家將會強大。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夢想嗎?你我可以一起將國家改造。」

小說家C.K搖了頭,說:「你還是不懂。就算我死了,人民也已經醒了。任何壓迫人民的政權都不該存在,即便你是強權國家支持的傀儡政府也無法在這塊土地上成立。我知道國際上的壓力逼迫你一再尋求我的支持。但這不可能發生。」

將軍C扁了扁嘴,說:「為了表達我對你的情誼,明天你可以看到我的軍隊離開這座山頭。我並未將戰爭當作兒戲而是我真的把你當朋友。現在聊點別的吧。你很久沒有寫作了吧。以前共同起事時那隻豬都可以讓你無法創作了,我的壓迫力應該比他更強吧。」說完他倒了一杯藍姆酒給小說家C.K。

小說家C.K喝了一口,說:「哈、哈,真的。說要讓大家思考,結果自己停止思考。說要讓大家說出心中真正想說的話。結果自己現在什麼都不能說。老實說今天你來我很高興。哈、哈。還記得我那天說的話嗎?」

將軍C說:「當然記得。你說如果被抓了反而有空間和時間可以寫你的小說了。我保證抓了你後我會提供給你良好的三餐,不過我還是得說,沒有桌或是紙筆。你的文筆太好了,獄卒被你感動怎麼辦。哈、哈。」

小說家C.K笑著說:「我該感謝你給我這樣的機會。也許我過幾天就會出現在你的大營前拜託你給我這樣一個空間,畢竟我真的不是軍事家。我在這個位置上其實沒什麼用而且好累。對了,我還要一張床。」

將軍C說:「當然、當然。我想我該走了。我把她照顧得很好。」小說家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隔天將軍C真的退兵了。又過了幾年小說家C.K被人用槍抵在背後出現在他的大營前。

自從那天想起這件事後,小說家C.K就不再做伏地挺身了。



那天之後小說家開始回想發生的一切故事。又過了四千一百九十二天從未開啟的鐵門打開了。

一名男子示意小說家C.K跟他走出牢房。他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看來今天是該上刑台了。

石製且滿布青苔的階梯在我們的小說家C.K的腳下一階一階地下降。領頭的那位男子像是不敢干擾小說家一般,小心翼翼著,大概是被告誡過不可以跟小說家有任何模式的交流吧。十多年沒有見過旁人,小說家很慶幸那張臉長得還蠻帥的。兩人一路上就這樣默默地爬昇。階梯的盡頭是一個鐵門,男子將鐵門打開,陽光照射了進來。小說家一時之間無法忍受那樣的強光而閉上了雙眼,不知過了多久小說家才慢慢地張開雙眼。那名男子就這樣等待著。終於小說家走出了那道門。

天空中一片雲也沒有,陽光強烈地照射著。小說家站在一個面對廣場的五層樓木製高台上,廣場上滿是群眾。在寂寞了四千四百一十九天後,突然被這麼多的人圍繞著,還有將雙耳溺斃的群眾吵鬧聲中,小說家感到暈眩。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讓我們希望這部小說是以第一人稱書寫,但很遺憾的,這部小說並不是,所以我們無法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小說家在做這件事情時的心路歷程以及他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我們只知道發生了一件無法抹滅的事實並且是當時廣場上的人們希望從未發生過且想銷毀的記憶。

小說家走到台子的最前面看著群眾然後回頭看著五名持槍的士兵。接下來小說家像群眾發表了一番說話。我們在這裡實在不願意將原文寫出,總之是一段對將軍C的稱讚以及對自己的檢討,換言之是對自己的背叛吧。在小說家C.K說這段話的時候因為陽光強烈地照在他的身上所以他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是閉著眼說著話。最後他滿身大汗地結束了他的告解。

實在是因為不是第一人稱的小說,C.K是為了活下來所以放棄了自己的理想、想保留有用之身出獄後有番作為、或是十多年的囚禁令他對人生有了不同的想法?不管小說家C.K當時心裡在想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不過在當時當小說家C.K結束他的說話後,廣場上的群眾瘋狂地叫喊著。他身後的士兵將槍掉到了地上,而帶他上來的那位男子則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小說家C.K這時知道了,他發現帶他上來的那名男子胸前帶著他當初組成軍隊的標誌。

也就是說在與外界斷絕信息十多年後的現在,當初因信奉小說家C.K的精神而組成的游擊隊以經推翻了專制政權,至少現在的這個地方是已經被他們控制了。所以他們前來將小說家救出,廣場上聚集的都是這十多年來依舊相信小說家的精神而長年奮鬥的人們。



整個廣場充滿了靜默。

小說家C.K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史上最愚蠢的事,他從高台之上無力地墬下。雖然這次小說家並不是用力地躍下,但我們卻能確定這次小說家是真的想死。

磅!巨大的敲擊聲。

磅!磅!磅!一再發出的巨大敲擊聲將我們的小說家C.K從夢中吵醒。看來要將一扇十多年未啟的鐵門打開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噹~~~~~~~最後一聲巨響,灰塵隨著打開的鐵門四散。一名男子示意小說家跟他出去。

一樣石製且滿布青苔的階梯在我們的小說家C.K的腳下一階一階地下降。領頭的那位男子像是不敢干擾小說家一般,小心翼翼著,大概是被告誡過不可以跟小說家有任何模式的交流吧。十多年沒有見過旁人,小說家很慶幸那張臉長得還蠻帥的。兩人一路上就這樣默默地爬昇。階梯的盡頭是一個鐵門,男子將鐵門打開,烏雲滿布的天氣並沒有太多的陽光,小說家的雙眼不須適應於是便快速地走了出去。

小說家站在木製的五層樓高台上看著將廣場擠滿的群眾。

這次他不發一語。

小說家走向台緣,他身後五名持槍的士兵瞄準了他。小說家深吸了一口氣後向群眾說:「你們睡飽了嗎?」

嘣!

當我發現這個房間時在牆上用血留下這些文字的主人已經死去了百年,他所反對的政權以及他所帶領的軍隊對我們而言都已經是太過遙遠的事情。
小說家與將軍
游擊隊與政府軍
小說前半部的鋪陳
是歷史

小說家被關的起因刻意輕輕帶過

小說一轉就到四千一百九十二天後的行刑
行刑又採夢與實相對的方式呈現

刻意重複行刑前景象

/一樣石製且滿布青苔的階梯在我們的小說家C.K的腳下一階一階地下降。領頭的那位男子像是不敢干擾小說家一般,小心翼翼著,大概是被告誡過不可以跟小說家有任何模式的交流吧。十多年沒有見過旁人,小說家很慶幸那張臉長得還蠻帥的。兩人一路上就這樣默默地爬昇。階梯的盡頭是一個鐵門,男子將鐵門打開,/

不同的是一陽光一烏雲
陽光是夢境的美好想像
烏雲是殘酷的事實

小說最末跳出

/當我發現這個房間時在牆上用血留下這些文字的主人已經死去了百年,他所反對的政權以及他所帶領的軍隊對我們而言都已經是太過遙遠的事情。/

以不相關的後人看一段血寫的歷史
因為"太過遙遠"產生的淡漠
讓情緒有了強烈的反差

歡迎魚腥味
謝謝老師。
希望自己在文學的路上能堅持自己的信念,並且完成愈加成熟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