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感恩歌

一天過去,萊茵絲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一切若不是卡爾吉斯親眼所見,他也無法相信這一切。

休葛的住處,在海德大學以北三百公尺處,距離學校甚近。哈利跟萊茵絲都在休葛的家,他屋中只有簡陋的裝潢,牆上掛了許多布娃娃,家中布景呈現淺綠色與白色的搭配,視覺上非常清新爽眼,待在裡面非常舒適,沒有太多壓力。

「開始有魔裝域使侵入海德大學了。後續該怎麼辦?」

哈利來到書櫃面前徘徊,過了一會後才拿了幾本書查閱,由於這些書籍都是會計用書,他看不懂,很快就放了回去。

「絕不能讓校園屠殺發生。」

休葛口氣堅定且中肯,一句話點破了大家的憂心。

撤妮兒與卡爾吉斯坐在角落的椅子,他們一語不發,詳細聽著休葛說話,有點像在聽傳教士授業。卡爾吉斯觀望在床上的萊茵絲,昨天的事情他非常深刻,那駭人的搏鬥景象,他今生今世都不會遺忘,這全部就像一場惡夢。

「以後我們必須加強海德大學附近的安全,可以的話盡量一起行動。」

「可是休葛那邊開始忙季了吧?不是要加班?」

對於休葛的堅持,卡爾吉斯提出了疑問;對於一個在會計事務所上班的經辦會計師,業務上扛了許多責任,下班又要把守護社會大眾的任務攬在身上,這無疑是個巨大的負擔,這使他非常憂心。

「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事情,我都會盡力爭取。」

堅毅的口氣,不存在任何一絲猶疑,只有最堅決的信念。忽然,卡爾吉斯被休葛的決心所打動,休葛那堅守到底、鍥而不捨態度,一直都是卡爾吉斯最敬仰的精神,也是他所沒有堅強。

「我會盡力學會使用魔裝,可以的話我也想幫上忙。」

「你有這心意就夠了,卡爾吉斯,我們不會勉強你。」

「我是真心的,這是我第二次被你們所救,我不能沒有任何回報!」

卡爾吉斯聽到休葛的反問,心情突然變得常激動,變得有點手忙腳亂,說話也失了方寸。哈利冷眼看著卡爾吉斯,似乎很在意卡爾吉斯所謂的真心,神情帶著猜疑。

「卡爾吉斯,我們並不是為了讓你走這條不歸路,才蓄意救你的。」

「這點我明白,我只是……我。」

「我什麼?你現在連自己都顧不好,你如果真替我們著想,就先顧好自己再說吧,別說得好像我們逼你一樣。」

哈利那嚴厲的態度讓卡爾吉斯變得心灰意冷,當場低頭沉思,在一旁觀看的撤妮兒也開始有點擔心他。休葛沉靜不語,專注看著沉睡的萊茵絲,雖然她昨天有醒來過一次,休葛的心思仍然忐忑不安。

「卡爾吉斯,我們出來一下。」

撤妮兒搖了卡爾吉斯肩膀幾下,然後就來到了陽台。卡爾吉斯跟著她來到陽台,這裡的風有點大,吹動了他們的上衣,空氣相當乾爽。

「我覺哈利說得是對的,卡爾吉斯。」

「妳是怎麼了,撤妮兒?這畏怯的樣子不像妳。」

「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做不到那種事情,而且誰也幫不了呀。」

撤妮兒探望的目光,潛藏著深切的感情,卡爾吉斯當下就被她的情緒所震驚,因為這是他所意想不到的情況。

「撤妮兒,事情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樣簡單,這事關重大,我們不可能獨善其身。」

對於卡爾吉斯,徹妮有真切的關心,休葛他們也有最實際的行動,到了現在,只有他什麼都做不到,只能成為累贅,等待別人的保護,這點一直讓他感到愧疚。卡爾吉斯現在無法回應撤妮兒深摯的情意,因為他明白所謂的明天都是未知數,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做,連論文都不想寫了,他想要安穩健康地活下去。

「我們目前在別人的家,不該在這談這些。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撤妮兒。」

「好吧。」

卡爾吉斯知道撤妮兒並不服氣,可是卻無解除她的疑惑,使她相信卡爾吉斯的決定。背離的身影顯得落寞,那是沒人可以訴苦的無奈,也是必須要接受的事實。撤妮兒回坐後依然在原位,不同的是卡爾吉斯與她的眼神並沒有交集,他們像故障的機器一般,眼珠不會搖擺,目光黯然。

「你們看起來不太好,沒事吧?」

休葛查覺到他們有了改變,卡爾吉斯不像以前那樣反感,撤妮兒也不再對魔裝感到好奇,彷彿厭倦了這一切,身心能量已經流失殆盡,像隻活玩偶。

「我們非常好,只是心情有些沉悶。休葛,你知道嗎?人生被造物主捏在掌上,這個被禁錮的生命,根本沒有自由。」

「我明白你的意思,起初我也跟你們一樣,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這段過程非常煎熬。可是,只要能熬過去,一定會海闊天空,是吧?」

休葛嘗試著安撫他們焦慮不安的情緒,但這樣溫和的口吻,聽起來更像一位慈父在關心子女。撤妮兒知道休葛身上有一股父性的魅力,不論她與卡爾吉斯有多麼無助,在寸步難行的旅途中,再險惡的情勢也能夠克服。撤妮兒只是覺得不甘心,她沒有像休葛那樣穩定柔和的性格,她沉不住氣,只能看著卡爾吉斯與他們一起陷入險境,自己卻什麼都不須面對。

「回到正提吧,為什麼萊茵絲沒有推翻對方的具結領域?這問題有人想過嗎?」

哈利態度相當冷漠,對於話題沒有投入任何情感,好像這一切都是例行公事,早就已經習慣。

「恐怕不是不去推翻,而是那個人的領域無法推翻。」

篤定的口氣,休葛讓在場三人鴉雀無聲,哈利眼神帶著吃驚,他知曉得休葛的意思,可是這話背後所蘊含的意義,將會嚴重威脅他們的生存與未來。

「如果是這樣,那瘋婆子的魔裝也太過可怕了,單挑幾乎沒勝算。」

「我也是這麼覺得。為了避免受傷,盡量不要一個人行動,如此一來,我們也不需要擔心出事了。」

取代答覆的是沉默,這陣緘默令人難受,在這個兇險的環境中,到處都是危險,找不到任何一塊寧靜的伊甸園,有的只是最兇殘的殺戮。卡爾吉斯陪伴撤妮兒離開,今後他們每天都有難熬的夜晚,這個瘋狂的都市已經找不到理性的和平。

星星是卡爾吉斯的朋友,它陪伴了卡爾吉斯許久,可是卻給不了他任何一絲安全感。他看著滿天的星群,這些光亮的星體一閃一爍,感覺反而變得黯淡。他明白,這種荒謬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所有的亮星全部殞落才會結束。



燒起火焰的大地,充斥著逼人的熱流,在這地方,身內的水分彷彿快速蒸發,肉體留不住任何一滴水分。被蒸散的是什麼?是流失的體力,還是潰敗的鬥志?滾滾的烈火,燃燒了綠野,將虛空的世界化為灰燼。

「妳能逃過一時,卻逃不起一世,為那些死去的孤兒們償命來。」

面孔莊嚴的男人留著一頭劉海,體格強健,身高大約一百八十公分,他那深紅色的眼瞳與短髮,深邃的臉部輪廓,流露出一股沉著的英氣,像是軍人一般,擁有滿身的壯闊豪情。男人的名字是英葛姆,衣著為黃白藍的混合配色,那是充滿宗教氣息的主教制服,具有聖明的氣息,看來莊嚴尊貴,不容褻瀆。英葛姆拿著一把與一身氣質不符的朱紅色雙面戟,神戟外觀霸道,巨大卻又纖細、暴戾卻又簡練。舞動的神戟像是火球一般,不停滾動,轉來轉去,輕靈而活躍,不同於外觀的笨重。

「可憐的孩兒,在他們誕生的那一瞬間,就注定一輩子的悲哀。讓他們的生命獲得解脫,才是我作為主神的真正睿智,難道你不這麼認為?」

「滿口廢言,你死不足惜。」

兇殘的擠刃屢次逼近神祕男子身旁,但每次的攻勢都巧妙的被閃避,他身體靈活得像妖精,好像有對無形翅膀。神秘男子,穿著一身黑紅色的緊身服飾,身高一百七十出頭,體格較為瘦弱,成對的白銀色彩槍刀,上頭有標緻的華麗雕刻,他兩腕戴著褐色手套,小腿穿著褐色長靴。他衣物滿是雕紋,線條誇張,四處逃竄,鮮紅線條像是鮮血,像是肆意妄為的魔鬼一般,瘋狂飲紅,渴望著血氣。神秘男子是神的使徒,他雖一身的宗教冥想色彩,卻是批著上帝面紗的路西法。

「可憐的蒼蠅,他們從使自終,就是一場活生生的悲劇,從來不被人所重視,能獲得安息,是我作為上蒼真正的垂憐──」

雙方一來一往,是傷勢的交換,他們開闢出來的是一道血牆,他們腳下是一灘慘烈的血泊。神祕男子的口氣染著調笑,像是歌頌著邪教的聖歌,他是真正繼承了邪神的意志的使徒。他字句戲謔著對手,表情略帶輕蔑與諧謔,視主教的神戟為無物。

「兄弟,你可知道──風能夠吹熄火燭?」

「那你可知道,上蒼從來不憐憫人渣!」

神戟旋轉數圈,重複著同樣的舊路,可是神之使徒卻是無從閃避,持續割裂著使徒的身軀,使他灑出灼熱的鮮紅。

「哈,相殺嗎?快來吧。」

神之使徒先是甩開了英葛姆,隨後後賞了他幾槍子彈。英葛姆嗅到火藥的氣味,數顆子彈經過他的身旁,他先是擋下了前面三顆,又躲過了後面兩顆,使徒卻是馬上補上伶俐的兩刀。短小的槍刀,上頭的刀刃尖銳而致命,可是卻擁有著巨大的推力,他們兵器一交接,英葛姆馬上就被震退,他失去了平衡,轉攻為守,持續被使徒的胡亂攻勢打退,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可憐的小神,這明明是你的具結領域,但說到底,你也只不過連隻小狗都不如的廢物,不是嗎?」

口氣滿滿不敬,使徒貶低所有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剩下的人都是狗屁不如的垃圾。

「你知道嗎?我厭倦了徒勞而悲哀的人生。為什麼呢?因為,只有在面對死亡的瞬間,才能襯托出生命的優雅,以及人性的高貴。而我,正在成全著你們的願望,只有死亡,才是靈魂最後的昇華,它是世間最美麗動人聖言。」

狂妄的笑聲,凶神惡煞的面孔流露出詭異地濘笑。

「你的道理乍聽之下有理,事實上根本毫無道理。」

英葛姆拔戟刺向使徒,結果使徒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越挫越勇,他像個無懼勇者,只會前進,絕不後退。神戟的火焰灼傷了使徒,對他來說,這是他生命中最光耀的一刻,因為他將證明,弒神是世界上最為優越的差事。

「我是神的使節,而你們卻是一群骯髒的蒼蠅!」

披頭散髮的樣子,恫嚇一切萬物的駭人神情,像一團狂亂的風,走到哪就毀掉哪裡,不留餘地。英葛姆遇到的是鬼神,他擁有最精準的子彈,每發彈藥都精準的瞄準心臟;他也擁有最致命的刺刀,每刀都神準的劃過對手脖子。

「很抱歉,我不相信神。」

激烈的近身戰,拉不開的距離,英葛姆節節敗退。明明是在自己的領域中,英葛姆卻占不到任何一點好處,他能奮戰到了現在,是因為激昂的鬥志,還有不屈的志節。

「我──只相信自己!」

英葛姆高舉神戟反刺使徒,自身周圍忽然燒起四隻火柱。他利用神戟重量短暫壓制對方,即使只有短暫的瞬間,那幾秒就足以一擊敗敵。槍刀打開了英葛姆高的神戟,又射了他腹部一槍,可是炙熱的炎柱卻困住了使徒,讓他行動受限,動彈不得。眨眼間,神戟砍了使徒的右手,又刺穿了他左腿,很快又朝著腹部橫劈一槍。

揮灑的血汗,是流逝的生命,光陰從未等待過他們,卻讓他們用殺戮來消磨時間,這才是神最兇惡的踐踏。血跡斑斑的使徒,彷彿違背了神旨,不屈服於敗亡,他逃出火陣後渾身著火,此時的他,手上的兇器越見兇殘。

「你魔裝能限制我的精神力,讓我不使用魔裝,而我卻能貼在你身旁,像個索命的死神,一直向你勾魂。亡命女神,最終只會向你點頭微笑,哈!」

英葛姆睜大雙瞳看著他,對方明明已經身心俱疲,再生能力也不足以支應他繼續接戰,可是那不滅的殺意,卻隨著殺性越見濃郁,好像血不會有流乾的一日。雙方重傷,幾乎無力再戰,英葛姆在領域上具有優勢,卻戰得艱辛,現在的他只感受到懼怕,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吞噬著他靈魂。

忽然,空間的頂部發生嚴重碎裂,時空裂縫中閃耀出了白色光輝。從那出來的人是白色巫師,她一臉陰險,作風狡詐的她帶著兩個無辜男孩入場攪亂。英葛姆看到這個情景,表情大為改變,焦慮中夾著憂心。

「你可真能關我,我要先稱讚你。為了回應你的美意,我特別帶了兩個大禮,不知道您是否喜愛?」

「妳這畜牲。」

利用外人的性命牽制英葛姆,白色巫師看到他那掙扎的神情後,表情多出了一絲詭笑,似乎對這反應非常滿意,欣喜的開懷大笑。

「呵呵,品德節操、道德倫常,說到最後還有捨身取義。啊?我忘了是哪部小說的劇情……不管了,反正我可以試試。對勇者而言,到底是誰的命比較重要呢?」

身負重傷的使徒抬起頭來,瞇起了眼,上揚了嘴,彷彿在讚許這場絕世晚宴。這精采絕倫的戲碼,正是他內心所渴求的──他要的不是屠殺,而是要毀滅他們的自以為是的堅持與信念。只有當他打破了這道碉堡,才是最光彩的全勝,其餘一切都只是不切實際的虛榮。

「不准動,你敢動一步我就斃了這兩個小鬼頭。」

白色巫師目光流著血色,她貪婪的是左右為難的抉擇,她享受的是進退兩難的虔誠。惟有最為強大的信仰灰飛煙滅,才算得是人生裡最快樂的回憶。她喜歡玩弄人,她感受著成為主宰者的快感,只有這樣她才有繼續遊戲人生的價值與動力。

「妳到底想怎麼樣?」

「來個交易吧。只要你不動讓卡雷德搓你一刀,我就放開一人。」

「妳……」

這是陷阱,不論最後怎樣,白色巫師都不會放走任何活人,她純粹站在高台觀賞,主導著全部人的命運,地位像個電影導演,又像創世的造物主。英葛姆很清楚,對方是不守信用的人,可是又不能放任兩個生命於不顧,這一切,也都在白色巫師的預料之中。兩個小男孩在不停哭泣,不停吶喊,一直朝著英葛姆乞求,希望眼前的聖神可以拯救他們。

「我給你十秒決定,只要你不回答我“是”,我就先殺了一個人。」

她目光幽遠,在那對深邃的瞳孔中,似乎藏著深不見底的大洞,沒有人能夠窺視她的內心。十秒倒數計時,時間緩緩流逝,每當秒數下滑,兒童的哭嚎就越大聲,倒數最後三秒時更是近乎崩潰的叫喊。他們滾著淚水,眼眶像個水滿的浴缸,吼到聲音都發啞,臉孔醜陋又難看。

「什麼嗎?真是無聊……」

語落,四周傳來了慘烈吼叫,小而利的瑞士刀割裂了男孩咽喉,而且還在生者逝去之前反覆回來,這是一個非常殘忍的凌遲。

「啊——」

這驚天的哀嚎讓人寒毛直豎,聲音淒涼到讓人背椎發涼。另個孩子嚇慘了,褲子濕了,雙目凸了出來,全身不停顫抖,看起來像個抽蓄中的羊癲瘋患者,他嘴巴唸唸有詞,臉上都是血。

「你都不救我們,大哥哥你也是壞人!你比任何人都還壞!賤人!」

絕情的斥責,也是人格的辱罵,受擊的英葛姆雙目呆滯,精神接近渙散。在一旁觀賞的卡雷德神情生動,他表情興奮,看起來輕飄飄的,似乎非常陶醉,完全樂在其中。

「薩蓮妲!這一切實在太美好了!我果然沒看錯人……好好玩,實在太好玩了!」

卡雷德朝向白色巫師高舉槍刀,像在呼喊著勝利。他顫抖著十指,像是喀了藥的毒蟲,毒癮已經發作,不可自拔;又像是中了七億六合彩的一級貧戶,自律神經失調,等下就會心臟麻痺而亡。薩蓮妲以甜美的笑容回應卡雷德的激情,他們就像天生一對的二人組,有心電感應,喜悅可以互相分享,也能夠贈予對方。

「再來,這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

「我答應、我答應!放開他們!」

「啊?」

聽到意外之中的應許,薩蓮妲臉部忽然僵化,像是故障的機器。她的臉掩蓋不過失望,精神變得很差,有些愁眉苦臉,像是一位博弈慘敗的賭客,心中只剩滿滿傷疤,想要尋死了之。

「說到底,你所謂的愛跟正義依舊一文不值,那只是虛偽的信仰罷了。」

薩蓮妲慚愧的低下頭,憂傷地闔上雙眼,非常傷感。

「不應該是這樣的,算了……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我看——他還是去死好了。」

薩蓮妲皮笑肉不笑的,瞳孔突然急縮。眨眼,雙手一扭,心碎了,心也死了。英葛姆是最大的輸家,他失去了一切,兩個小生命都由他親手葬送,是他害死他們的,再多的自責都無法挽回流失人群,英葛姆氣憤,也瘋狂,這種百感交集的莫名情緒,竟有一種撕毀他五臟的痛楚感。

「有你真好。沒有你,就沒法襯托出我的低俗,你的高尚。好了,我設立的結界也差不多要被破了。我們走吧,卡雷德——」

離開的兩人無事一身輕,氣氛歡樂,因為他們得到了企盼的全勝,那是最光耀的戰功勳章。

「我們還會再見面……我要讓你們這些噁心的傢伙——生‧不‧如‧死。」

最後四字,講得斬釘截鐵。薩蓮妲向敗者誇耀自己的勝利,表情自信,口氣堅決,那是贏家別離前的凌辱,也是最值得自傲的戰績。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位女性切斷了空間,進入了已經殘疾的自閉空間。

「這……怎麼會如此?」

女性是阿薩蓮,身高約一百六十五,四隻纖細,她穿著紅白色的巫女服飾,腰後綁了一個紅色大蝴蝶結,臉孔也是來自東洋的女孩;姣好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淺藍色的馬尾長髮、神祕的雙眼皮紫瞳,總體來看來是個年輕的美人。唯一讓人驚訝的是,她拿的武器是與身高不符的野太刀,這把長刀看來十分難使。

目睹一切情景的阿薩蓮,面孔十分落寞,掩藏不住的悲傷化成了淚珠。看到染血倒地的英葛姆,她心知——再多的星火也無法點燃燒盡的火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