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寂影


休葛的家,晚上七點半,時間接近深夜。屋中只有兩個人,卡爾吉斯正借用休葛的電腦寫論文,萊茵絲則張開了惺忪睡眼,凝望著他的背影。卡爾吉斯原本想要探索休葛的硬碟,誰之到他居然連點鬼影都沒找到,這令他大失所望。也許對休葛來說,他比較陶醉在現實中的感觸,而不是虛假中的安慰。

「想不到我這次醒來,看到的是你。」

萊茵絲在第二天的夜晚完全清醒,她手臂上的傷痕完全消影匿跡,找不到疤痕的蹤跡。

「這不重要,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休葛幫妳請假了。」

卡爾吉斯看了一下牆壁的畫,上面有兩個人;一個人是休葛,一個人是不曾見過的女人,他們臉上有著笑容,好像非常的幸福。卡爾吉斯猜想,那個女人也許是休葛的前女友,雖然不怎麼漂亮,卻有一股純樸的氣質。

「謝謝你。」

「我只是在善盡照顧淑女的職責。」

「說得你像是職業保母。」

「可惜沒薪水。」

卡爾吉斯像在怨嘆,語氣黯淡無力,缺乏規模。

「你知道休葛在哪嗎?」

「他今晚加班,恐怕要九點才能回來。」

卡爾吉斯說了謊,其實是事務所的理事長帶著休葛一起去特種酒店,今晚他恐怕不會回來了。善意的白色謊言,代表的是真心誠意,也是最直接的關懷,可是不論如何,卡爾吉斯內心始終愧疚不已。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照顧我。」

「別這麼說,這是紳士應該做的。」

雙方像在傳球,一來一往,純粹是形式上的往來,心理卻沒有深刻的接觸。

「我很丟臉,那次受了重傷,差點與世隔別,又害了大家為我擔憂。」

「可是妳救了我,我有愧於你。」

「這是當然的,我不想看著別人在我眼前死去。」

兩人緘默,沒有太多的對話。卡爾吉斯繼續打著論文,打字聲有點吵鬧,呼吸聲也急促,他似乎正在做一件苦差事,讓人難過,讓人苦惱,所以只好向可憐的鍵盤進行轉嫁式復仇,藉此紓解壓力。

「對了,你覺得休葛會喜歡怎樣的女人?」

聽到萊茵絲的疑問,卡爾吉斯忽然放下了手邊的作業。卡爾吉斯沒有轉頭,開始上網,到處尋找跟公共行政有關的理論。

「在我看來,他喜歡專情忠貞的女人,厭惡風流放蕩的女人。」

「不,我的意思是外表方面,像衣著打扮之類的。」

聽到萊茵絲的困惑後,卡爾吉斯想不到她的真實性格居然這麼屈強,平時看起來不解人意,與人有強烈的距離感,私底下卻那麼畏縮,只是一個心理世界近乎潰敗的女孩。

「妳別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喜歡一個人不需要這些多餘的條件。」

卡爾吉斯口氣開始變得凝重,話中彷彿帶著氣憤與怒火,萊茵絲不明白,為什麼卡爾吉斯會用這種口氣間接譴責她,難道是因為她傷害了卡爾吉斯的恩人?所以心理也變得不平衡?

「卡爾吉斯,我沒有貶低休葛心性的意思……」

「我明白。」

「我只是覺得,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沒財富,還沒畢業,而休葛他卻擁有好多……」

「妳不要想盡辦法貶低自己的地位,好嗎?妳這樣讓休葛變得高尚,對妳來說並不公平。何況,妳在別人心中的份量,不是那些虛偽物質可能比擬的。」

卡爾吉斯像個父親一般,在管教孩子,口氣嚴格又無情,沒有餘地,一時弄不清情況的萊茵絲,被卡爾吉斯嚴格的姿態嚇得有些畏怯。

「可是,休葛是會計師……」

「妳怎麼不乾脆說休葛是行政總理?依照妳的邏輯,這世界上沒有任何女人配得上他,不是嗎?」

卡爾吉斯已經忍受不住萊茵絲的鬼話,他討厭別人自我貶低,更討厭把某個人當作神明一樣捧得高高在上,這使得卡爾吉斯目光多出更多怒意。萊茵絲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內心忽然頓悟,表情相當吃驚,她那羞澀且心怯的神情,差點讓卡爾吉斯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

「卡爾吉斯,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他了?」

「不,其實我原本不知道,我是後面才知道的。」

「是什麼時候?」

卡爾吉斯為了隱瞞自己的洞察能力,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堵塞萊茵絲。他在大學時期,曾在課程中學習肢體語言以及專業話術,更何況他還是心理專業畢業的學生,要他探索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只要花些時間,根本不成問題。

「我不清楚,只是一種感覺。」

萊茵絲似乎是感到丟臉,居然用雙手遮起了臉。卡爾吉斯看到她的反應,並不怪罪她的自鄙,要怪的話,只能責備命運沒有給予萊茵絲任何眷顧,有一個卑鄙且悲哀的過去。也許以往被欺負的記憶,依然在她的腦海之中迴盪不去,所以她才用否定自我的方式來安慰自己,好讓自己舒服一些。

「像我這樣不乾不淨,骯髒的女孩,休葛他這樣有社會地位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看上我。」

激烈的詞句,聽在卡爾吉斯耳中,覺得非常不快。萊茵絲平常明明是個堅強自主的女孩,誰知內心卻是活在休葛背影中的教徒,她的信仰只有一人,為了見證她堅貞的忠誠,她可以用任何踐踏自己的尊嚴,讓自己一文不值。

「妳胡說!」

卡爾吉斯衝到萊茵面前,作勢要送她一巴掌。萊茵絲從未看過這樣嚴厲的卡爾吉斯,平時漠不關心,又是好好先生的他,竟有如此激烈的情緒,這點使她很意外。

「萊茵絲,我認為休葛不是膚淺的男人。而且,他是一的心智成熟的男人,有勇氣,又果敢,敢作敢當。」

萊茵絲聽到卡爾吉斯的怒吼後嚇慘了,也知道自己錯了。她那個眼眶泛紅的慘澹神情,使卡爾吉斯心生不捨,但他再怎麼樣也說不清自己的本意,只好將錯就錯。卡爾吉斯討厭活著的感受,他覺得自己心裡有病,母親有病,每個擦身而過的陌生人也有病;為了使自己解脫,他想盡辦法跨考其他研究所,使他不必再東猜心想。他好傷感,從始至終,逃避的人不是只有萊茵絲跟其他人,還有他自己,就是因為他在別人的口中聽到自己的不堪,所以他才去懲處別人,順便懲罰自己的無能。

「妳要吃什麼?我出去買一下東西」

卡爾吉斯收起了手掌,雙腕無力地垂直。他挺著胸,將自己窗飾成無敵堡壘,使受傷的自我無堅不摧,無所懼怕。只有當他這麼做的時候,他才不用再懼怕自己,可以活得燦爛。

「等等,我也想出去走走。」

「隨便妳,我到外頭等妳出來。」

卡爾吉斯跟在萊茵絲的背後,他們走向附近的夜市,看著各種驚奇的異國食物。他們按耐不住肚子的無聲抗議,哪有食物就往哪邊走,吃完再吃,好像永遠止不住飢餓。卡爾吉斯沒有吃太多東西,大多都是他排隊幫萊茵絲買東西,以免萊茵絲被人擠來擠去。他覺得,萊茵絲並不是兩天沒吃飯,才會一直吃東西,萊茵絲只是太過孤單,所以只能用食物填補空乏的心靈,她內心的空缺從來沒得到豐足,只能活在無形的貧乏裡面,期盼著明天。

「卡爾吉斯,那是什麼?」

「好像是東洋的食物,由糯米加豬血混合而成。我過去幫妳買,這邊等我。」

「好,快去快回!」

「少來了,我是紳士,不是妳的狗——」

卡爾吉斯左手插在口袋,右手胡亂搖擺,感覺有點像隨便的地痞,沒有什麼原則。卡爾吉斯走到攤販前面點餐,隨後看了手錶,時間已經八點初頭,感覺也不晚了,他想早點回去寫論文。撲鼻的香氣撞擊卡爾吉斯的鼻尖,只有這麼幾秒,他覺得自己是真正活過。

「奇怪,今天看不到星星。」

卡爾吉斯試圖在星空中尋找夥伴,但他今注定孤單。活在被慾望所麻痺的人生理,世界對岸感受不到未來的方向,任自己漂流在時間的空洞中流浪,當一個沒有目標的人,只求今日的溫飽,藉此找到那麼一些存在感,證明自己確實活過。

「萊茵絲,人呢?」

來到約定的定點後,卡爾吉斯肆意亂轉,在這片人潮之中,他好像迷失了方位,忘記自己在哪。沒有領導他的嚮導,卡爾吉斯變得非常著急,他措無手足,只能憑空呼喊她的名字。

「喂,你剛剛有看到嗎?有個漂亮的女孩被兩個男人纏上,被他們拉著走……」

「不要看就好!他們渾身刺青,萬一是黑道該怎麼辦?」

一對緊縮瞳孔的眼珠,不待旁邊的閒語講完,就立即奔往路人所指名的方向。卡爾吉斯厭倦人群的冷漠,所以他不停地逃,每天都在逃避,冷漠像是毒藥,每個人都上癮了,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毒癮,渾然不覺。

「萊茵絲!」

焦慮的心跳,使他痛苦,使他想要向休葛求援。兩個看起來高大的年輕男子,目視都不到三十歲,他們都擁有讓人羨慕的壯闊身軀,萊茵絲根本無力招架。卡爾吉斯明白,謀害萊茵絲的不是們的無恥,而是自己的疏忽。

「美人兒,別擔心嘛!我們請客!」

「對呀,人生那樣短暫,刺激一下又沒關係,不要糟蹋妳的青春嘛!不然就可惜了。」

男孩們是忠於本能的野獸,他們愛著能勾起自己情慾的女人,更沉溺於狩獵的氛圍中。尖銳的魔爪,咬著獵物兩腕不放,拖行了弱小綿羊殘驅,準備將鮮嫩的肉體啃得一乾二淨,連古頭都不放過。

「大姊,我們很中意,先讓我們快樂一下吧!

「噢——很稚嫩,這可是上等的貨色,老大一定很喜歡。好,反正老大正在開派對——」

裝扮時髦,嬌嗔地語氣,站在轉角破舊大樓前面的是穿著妖豔的女人,她一身粉紅色旗袍,嘴唇上抹著血色口紅,臉上覆蓋了許多粉狀的化學物質,像在渴求的青春貌美,四處招蜂引蝶。女人沒有經過考慮就答應兩個不良少年的請求,像是在施捨,受惠的不良少年則張牙虎爪,已經掩飾不住內心的魔鬼,一口貪求。

「拖進去!拖進去,記得是六號房!」

「快快快,哈哈!」

兩個男人扯著萊茵絲的衣服,一邊拍打她的臉頰,一邊舔著她臉頰,很快就會被兩頭惡狼分食。

「不要,放開我!」

恐慌的神情,萊茵絲心靈早就被恐懼所淹沒,漂流在汪洋的漩渦。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許多記憶襲向她腦海,她無助無援,大家冷眼旁觀,沒有任何救星,只有災星。她雙眼沒有焦距,活在沒有止盡的懼怕,不論她怎樣呼喊,到她身旁的只有重溫的噩夢。

「不乖的孩子,要給她懲罰,等下壓住她,注射一針麻醉劑。」

女人目光兇暴,伸手掐住萊茵絲喉嚨,協助兩個小男人逞慾。正當他們三人要將萊茵絲拉近大門的時候,兇狠的一腿踢開女人,這一腳使女人假髮掉了下來,白皙肌膚也多了一些傷口。

「淑女都說不喜歡了,你們沒聽到嗎?」

怒目相向的卡爾吉斯扣緊對方手踝,硬生生將他們手拉離萊茵絲,這個過程非常兇狠,兩個男人都退了幾步,完全不明白他的力量是從哪來的。

「混帳,逞英雄嘛!該死,你們狗,別怕,給我打!」

氣憤的女人一聲令下,兩頭惡狼化成最暴戾的吸血鬼,場面直接翻轉,他們拳腳吸食著卡爾吉斯的血液,越打越兇殘,從不停歇,卡爾吉斯就被圍毆倒地,掉了一顆牙齒,吐出血來,惡耗沒停下來,女人心狠手辣,拿起了棒球鋼棒,打算從頭打下去。

「喂!臭小子,你們都走開,老娘我要報仇!」

「是!」

世界一物剋一物,兩隻小弟懼怕著大姊,聽到口號就立即讓路,彷彿是她所飼養的兩條走狗,有著絕對的忠誠。卡爾吉斯倒地不起,右手捏緊著腹部,似乎被打斷了幾根肋骨,萊茵絲看著他們,發出最淒厲的呼喊,神明聽了都會心寒。

「不要!」

異國美食掉在地上,任人踐踏,就像卡爾吉斯吐著血,看不到任何東西,已經感受不到痛絕,只等著死神來迎接。



救護車的醫護人員趕來現場後,卡爾吉斯張開了模糊的雙眼,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只有看見好幾個人在跟他說話。

「卡爾吉斯先生,你有聽到聲音嗎?」

「先生,請看我的手,我有幾根手指頭?」

他聽不到清楚的聲音,渾身輕飄飄,只知道大家臉都是模糊的,過了好久才看清楚了大家的臉孔。卡爾吉斯沒有來到渴望以久的天使國度,他被天神狠狠拋棄,連地獄也容不下他,只能回到人間繼續受苦。

「你們是?」

卡爾吉斯躺在救護車的後車廂,他看到了萊茵絲還有三個陌生人。三人裡面只有一個是醫護人員,剩下兩人一男一女,都穿著便服,明明互不相識,卻有一種熟悉感。

「我叫作阿薩蓮,這個人是英葛姆。」

名喚阿薩蓮的東方女子聲音響亮,一臉自信,不像萊茵絲已經哭花了臉,愁容滿面。卡爾吉斯注視著女子,她有一股幽靜的氣質,第一次見到她,還以為是時尚雜誌裡的模特兒,但她不像那些人一樣光鮮亮麗,反而多出了理性與內斂。

「我們聽到了萊茵絲的呼救,所以趕來了這邊。好險,那女人的棒球棍沒打到你,不然後果難測。」

英葛姆伸出雙手捉住卡爾吉斯的左手心,溫厚的手掌,讓他感受到母親的慈愛與祥和,頓時落下了感傷的淚光。卡爾吉斯從未看過這等英挺俊拔的男子,他的英俊讓人屏息,使人企盼,讓人欣羨,令人心生依靠他的想法。

「聽說你的名字是卡爾吉斯,你好勇敢。不過這種事情,以後最好別再做了。」

阿薩蓮看著卡爾吉斯露出微笑,看起來美極了,令人賞心悅目。卡爾吉斯視線又變得朦朧,兩顆眼珠呈獻呆滯,一旁的醫護人員見狀立即拿起話筒,向院方的醫師報告症狀,請求緊急治療。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萊茵絲看著卡爾吉斯,淚水早就流乾,看起來已經沒有先前的美麗,可是在卡爾吉斯的目中,她依然散發著光芒,一股人性的光芒。

「難道我要置妳於不顧,等著回去被哈利挨罵?」

「都什麼時候了,你都還說這種話!」

萊茵絲咬緊牙關,憤怒地鎚打自己大腿,恨不得賞卡爾吉斯一拳。

「就當報答妳的恩情吧,這是我欠妳的。」

聽到的卡爾吉斯的話,萊茵絲再也無法壓抑心底的悲傷,直接捉起他的右手心低聲啜泣。歷經滄桑的容顏,緊貼著卡爾吉斯手掌,萊茵絲從未期待過有人為她挺而出,但她卻不知道,那一身的體溫,並非最後的期盼,而是僅存的寄託。

阿薩蓮與英葛姆雙目交接,像在傳遞著信息,不單純只純粹的關心,還藏著其他目的。

——剛剛那個異常強大的精神力,真的是來自於卡爾吉斯嗎?為何又消失了?

阿薩蓮率先點頭了頭,隨後拉起了傷心欲絕的萊茵絲,給予了她一次深刻的擁抱,希望她收起傷痛,不要墮淚。

英葛姆注視著昏去的卡爾吉斯,專注眼神彷彿能容納宇宙萬物,吸納所有的力量,隨後輕聲呢喃。

「不能放任不管……他的精神力恐怕足以毀掉整個城市。」

沉默的都市,天空看不到繁星,只有血色的夜晚。三抹身影立於五十層樓的商業大樓, 兩方人馬互相對峙,互不相讓。

「想不到那對狗男女居然搶先了一步,我們都是失敗者。話說回來,愛妮爾——妳這是在保護那男人嗎?」

一名女子穿著淺藍色彩的東方陰陽師裝束,面貌約二十五歲,身材豐腴,身高大約一百六十,
身上散發著一股烈女氣息。她有神秘的紫色瞳孔,長到腰下的飄逸長髮,又黑又直,手上還握著一隻日式傳統雉刀,看起來沒有什麼威脅性,有些乖僻。

「妳可能搞錯了什麼,我只是看你們不順眼罷了。」

穿著黑白洋裝的女孩,像是洋娃娃一般,握著與身形不符的致命大鐮,相較於對方,感覺凶惡多了。女陰陽師看著正在行駛的救護車,深深抱怨了一下,表情相當失望。

「討厭,別這麼拘謹,我沒打算跟妳打,這筆生意太不划算了。」

女陰陽師左側,是一名來自歐洲的古代鐵騎士,接近一百九十的身高看不到臉孔,渾身包覆著厚重銀灰色鐵甲,密不透風,背後還掛著尖銳龐大的長筒槍。他散發出劇烈的黑色氣團,好像會吃人,他無聲,深淵般的黑暗卻震懾了愛妮爾,臉頰不自覺冒下了冷汗。

「還是說,妳想嘗試看看呢?」

一聲恫嚇,愛妮爾舉起了鐮刀,雙目直逼女陰陽師,還不時偷瞄古代鐵騎士。

「別緊張,我開個玩笑而已——像妳這樣的極品,我怎麼捨得親自弄壞呢?」

愛妮爾的可愛讓女陰陽師心蕩神迷,忍不住想要收藏她的美貌。語帶戲弄的女陰陽師試圖激怒愛妮爾,可是她卻不為所動,這點讓女陰陽師感到佩服,使她更想玩弄愛妮爾。

「我說過了,可爾莎白!只要妳再作亂,我會親手砍了妳。」

愛妮爾目光異常兇狠,就連一旁的古代鐵騎士都轉過頭來,好像對她產了興致。

「怎麼辦?我好怕喔——單槍匹馬就想挑戰我們,妳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可爾莎白拉了意味深長的長音,隨後斜視了愛妮爾,顯然很看不起她。古代鐵騎士好像已經壓制不住心中的野獸,想要狠狠開殺,雙手非常不安分。可爾莎白見到他的反應後,馬上舉起右手制止,並且用指使的口氣要求他退下。

「衣薩特,別焦急——你色相太混濁了,時候到了我自然會讓你大開殺戒。好,我們走!」

衣薩特尾隨著可爾莎白離開,兩人一起化為了煙霧。愛妮爾鬆開了鐮刀,獨自留在高樓俯瞰大街,她目光放在前往“州立聯合醫院”的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