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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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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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車在外線道上,幾回想左轉卻因為左側不斷有車而錯過機會,直到她總算從腦筋打節的狀況中清楚過來,決定先迴轉再重新來一次左轉。至於是怎麼樣的情形下迴轉就不必追究了。直到車又開回正確車道上,她想:在內線道上面左轉應該不會有錯了。

是該她左轉的路口了--她立刻打方向往右,發現還是不能成功。於是只有等下一個路口,可下一個也是不能左轉、下下一個竟還是不行,她想算了我幹嘛一定要左轉?為何一定要左轉?右轉不行嗎?就右轉啦!可沒料到,右轉也沒辦法。如此一直到到好遠好遠的不知道哪一個沒有限制標誌、沒有任何限制的缺口,她毅然決然選擇了右轉。

左轉只是把車子打左滑出車道做九十度的旋轉朝向朝另一個方向可以脫離方才的糾葛,右轉想當然應該也如是,結果沒料到卻宛如上了登天之梯一般,以高架道路的方式跨越好幾個車道之後,變成了右側迴轉的方式下來到平面道路。下來時她已經面如土色,停在一個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一時茫茫然不知所措,接著一股無名火升起,她感到憤怒、非常非常的憤怒。的確她應該生氣可生完氣之後,她也不知道然後會發生什麼事,應為車子正停在不准停車的地方,她完全亂了、慌了,不曉得下一步要如何。

強調:她是個堅持己見的人,他想做的事一定想方設法去完成,她想去的地方那怕是天涯海角、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的險阻重重,只要路是存在的,她一定要去到。儘管個性頑強若此,這回眼前的遭遇讓她感大大挫敗,她機靈的腦袋也不得不認輸,因為她已經沒有任何概念了。儘管意志堅定像一根壓不垮的牛筋草或吹不折的樹木,眼下唯一能做該做的便是放空、然後等待;等待看有哪些個救援單位會第在一時間敢來過來。

救援者以無比的耐心和誠意導引迷途的人離開現場實為責無旁貸的任務,而陌生人在陌生國度遇事之惶恐無助情形,引導員也正一步步的予以必須的指導。然後她也必須入境問俗從法規上臣服,接受必須透過上課、考試來取得重新上路的權力與機會。理解和學習在地人處理此類事情的方法。原來她是個外地人?所以搞了烏龍?她可倔強得很不認為自己有錯。說過,她是天塌下來也壓不扁的人,儘管只是開車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且也接受所有必須的測試也獲得了證書的肯定。終於,汽車重新在車道上,在標準的內線道上正要升火待發。

是她老早已前第一個遇到和準備左轉的路口;她以剛學到的知識快速的掃瞄了一遍,本能的試著理解眼前之不能左轉的原因……有些亂流出現,她馬上飛快的回溯前陣子接受再教育時長官教導、學員切磋、測驗過關的經過,然而,他只能啟動作為一個人、一名駕駛在這當兒快速解決危機的辦法:放棄左轉、繼續前行、保持速度以等待下個路口的補救機會。顯然幾個月的努力和難免涉及的精神耗損都白搭了。

不知道錯過、放棄幾個左轉的機會,那同向、對向,一部接一部飛梭般丟來丟去個不停的汽車和汽車車道上,簡直間不容秒,除了依然全速前衝,還是沒得任何選擇。她現在的理智和幾個月前一樣,判斷力也是--還更多了一些遲疑。一切一如初來乍到時的挫折、憤慨、惶惑無助。至於結局,肯定是悲慘的。她顯然又要面臨重來一次毫無意義的輪迴了。

是的,她別無選擇也不想選擇從那些記憶中的詞庫中找方法去配對,她豁出去了,她堅定的繼續奔馳在那條無止境的大道上直到路窮之處。到了山窮水盡處,看能否有柳暗花明又ㄧ村的驚喜。馳騁著……路的終點已至,左轉?右轉?左轉?右轉?右轉的苦處他已領教過一次,左轉會如何固然是個謎,但誰會、誰敢笨得再受重蹈覆轍之苦?

好像?肯定?好像左轉也不太妙?按說;應該可以逃離這條筆直的、始終如一的、絕不就範的、毫無例外可言的主幹道啊?她隨著路形忽上忽下時而左時而右開了又是一段沒有終點的岔路,一直找不到左轉機會的岔路原來竟又是這樣奇特莫名的玄之又玄?究竟何時何處才會是所將往和所當止之處?這充滿了戲劇性發展的不解之謎讓她一點都好奇不起來,
反而憤怒的情緒充滿了肚腹、充滿了兩度受傷的內心、充滿了她的口腔她的整個腦袋。也充滿了整部車子。

左轉路仍在持續,她抓住方向盤的手汗出油來,踩由門的腳遲疑著該不該停下來,車子仍然急馳當中,她感到眼珠子要被炸出來了,鼻腔要冒出火來了,緊閉的嘴巴更緊緊的守住關口,不曉得一張口會炸出牙齒舌頭什麼來的,喉嚨深處也是,一團怒火轟隆隆的燒著……這太扯了、太胡鬧了、太豈有此理又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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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刻終於揭曉,揭曉的結果果如她在車中做的唯一一次判斷一樣:回到出發點。除外,還有一件使她感到欣慰的是:他至少不必被迫再在左右之間戒慎恐懼的尋找出路,以及不得其門而入,錯過了的誠惶誠恐,現在她的車子正停在出發點旁邊的停車場的合法停車格裡,引擎還溫溫的顫動著。她一把推開車門衝向一旁巍峨高聳的建物,彷彿背上綁了火箭,一口氣一骨腦便要衝到高可百階的雲端終點。

在雲端,氣象萬千雄偉壯碩而金碧輝煌的大廈大門前,一座純白極品玉石矩形高台以絕對完美無暇之姿,象徵包容、進步、富而好禮的高尚精神。美玉含蓄而樸素的沒有鏤刻任何文字或圖案,只是安靜的匍匐在相對囂張有餘霸氣十足的大廳前之右側與日月星辰作最貼心的親近。這時身背著火箭的她,氣喘吁吁登登登的也登上了雲端。這火箭的餘威顯然尚未干休,還繼續托著她矯健的身子一個箭步,鷂子翻身也似地翻上了一人高的璞玉紀念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這太突兀了!太驚駭人了!太百年不遇的的奇觀了!這儼然君臨天下氣勢、儼然神聖不可侵犯的無字紀念碑,渾然天成未加雕琢的璞玉本身就宛如神蹟,而幾近聖潔的紀念碑座上面,她把一張精美的證書高舉過頭,迎著勁風嘶成兩半,再撕成四片、八騙、撕成無數的碎碎屑屑,勁風只是一陣便滿天飛舞,或飛得更高更遠、或冉冉的飄落、飄落……

所有階梯上、地面上、攀爬中和受到驚擾特地衝出來看熱鬧的辦公、事物人員、市民、遊人、以及受過訓練匆匆趕來的警衛人員,共同組合出一幅忙碌而生動活潑的畫面。自然,所有親眼目睹方才發生的「驚天地泣鬼神」之一幕堪稱百年僅見的奇觀,大概也都被震懾住了。從來沒有人、也不允許任何物體停留在國之寶器上的百禁忌被打破了。然後警察裝束的一群,從四面八方悄悄掩至、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還在一邊嘶吼一邊恣意跳動的她。

她轉身,看見有人湧上,也看見眼前碗口粗的旗杆,她毫不遲疑的縱身一躍就抱住了旗杆,毫不遲疑的一手一腳一手一腳往上攀爬,輕盈矯健的身子還透著女性特有的野性美,一種似曾相識的兒時印象逐漸升起,她笑了;她似乎很高興如此,卻不是很清楚為何這麼做。所有的騷動都換為安靜的注目禮,時間也似乎凍結,世界應該也在暫停中吧?她正沈醉在攀爬珠目朗峰最後一百公尺的喜悅裡,最接近天上之神最後一百公尺的天象何其詭譎?何其之不可思不可臆?

終於目標近在咫尺,他看到了她的汽車還安好的停在車道上,似乎有準備出發往哪裡的樣子,眼見車神悄悄滑動中而駕駛座上沒有人,情急之下她用盡所有力氣向山頂上的汽車縱身一躍……
這故事讓我想到
日前在高速公路上遇見騎三輪車的老先生
別無選擇
一直往前騎
直到警察出現--
如果警察沒出現
如果省道上的高速公路交流道標示能更明顯一點
如果......
人生在「去我」和「我想」之間不斷搖曳著左右不定的矛盾
然而所謂的「外在」
究竟是自己思構出來的
還是一直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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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