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詩綺將自己的小說愛與哀愁,透過駐校作家的幫忙,讓她出版了生命中的第一本書。
對詩綺來說,這是人生第一個嚐試。而她得到的第一刷保障本數,兩千本,使她多了三萬二的零用錢。
對詩綺來說,文學寫作真是兼差賺錢最好的投資。但是以她的文筆,及犀利的筆觸,大膽的用字,赤裸裸的呈現時下年輕人,對愛情的渴求,及對戀情的盲從。只談過兩次網戀的她,就能天馬行空的虛構起她想像的故事情節,應驗了小說是全天下最好的謊言。而這樣的小說居然讓出版社通知她已經刷了第二刷,而愛與哀愁這本書紅了。
對於詩綺的走紅,吉祥物並不覺的意外。而吉祥物,是如何從詩綺的話語中說出她出書的消息,便是在十二月最後一天跨年夜的晚上,上線時的相遇。
吉祥物在跨年的這一天上線遇到詩綺便打著緩慢的字:
「hi醜女,新年快樂。」這個字眼真傷人,詩綺內心頗不爽的的發言。
「老頭,你還沒死呀!」馬上回應他的不禮貌。
「我呸,要我死,除非第三次世界大戰到來,我才會甘心的死在槍林彈雨中。」言下之意他像是個廉頗將軍。
「我說老頭,你都快要拿拐仗了,哪有什麼能力在槍林彈雨中打仗,你是要代孫從軍嗎?」詩綺嘲諷吉祥物的感覺十分爽快。
「我呸,想當年我可是陸戰隊響噹當的傑出人物;憑我一人,就能幹掉一營的兵力,妳信是不信。」說著自己當年勇的事情,讓詩綺微笑了起來。
「我說老頭,你的預言根本無效,快說你家在哪裡,我要去你家把你家拆了。」詩綺記得吉祥物的失信,便威嚇的要拆了他家。
「怎麼,我對妳說的鼓勵性的話語,難道沒效嗎?妳的詩不是越寫越好了嗎 ?」吉祥物轉變方向,恭維著詩綺。
「詩是沒有明顯寫的比以前好,小說倒是成果豐碩,你要不要聽聽我光榮的戰果。」詩綺正想跟人分享自己剛出書的事情。
「怎麼,沒有浪漫的詩意,就開始學會自欺欺人的本領啊!」
這句真令人生氣,撥動快指劈哩啪拉的敲著鍵字。
「說我自欺欺人,小說的創作絕對不是自欺欺人,老頭,你真的不懂文學啊!」打出心底的話言,想要的怒罵還停留在腦間。
「詩綺小妹妹,就算妳得幾個獎那又如何,妳還不是一樣是一個未出名的人物。還有,我叫吉祥物,不要叫我老頭,我最恨人家叫我老頭,叫我老頭的,都只會在清明節出現。」
言下之意,得罪過吉祥物的人,年記都比吉祥物大很多歲。詩綺想打卻笑了出來,便溫柔的回應他。
「是呦!吉祥物,本小姐看在妳叫我詩綺小妹妹的份上,對你客氣些,你這幾個月是躲到哪裡了,不要預言破棄後就不敢上線見我,畢竟本小姐是很寬宏大量的,我會在清明節到你的墳上上香,並且大力的歌頌給你的輓聯是如何的差勁,差勁到淡水河口的家裡一個客人都沒有。」沒想到詩綺的記憶力還真好,幾個月前的誇大之言還依然牢記在心。
「給我輓聯,難道妳沒聽過閩南語的一句俚語嗎?」吉祥物拋出一個問題給詩綺接。
「什麼俚語!」直爽的回應著。
「棺材裝死不裝老。妳就不要有意外,不然連跨年後的天明,在何處都不知道。」詩綺楞了一下,吉祥物又詛咒她。
「喂,吉祥物!你只會詛咒我早死,也不會想要分享我最近的喜悅啊!」詩綺終於要說正題了。
「妳有什麼喜悅可以分享,快說。」吉祥物的龜速打字裡,就屬這句最快。
「嘿嘿,這是一個秘密。」詩綺想吊吊吉祥物的胃口。
「秘密,那幹嘛說給我聽,別再故弄玄虛了,醜女小妹妹。」又是醜女,真是忍無可忍。
「厚!你只會說我醜,吉祥物你真過份耶。」嚴重表達自己的不滿。
「過份!是在廁所裡撐竿跳 。妳既然不想說,那就別接受我禮貌的應對。」吉祥物單刀直入,說著兩人對話的譏蔑。
「好啦,吉祥物!我當作家了,而且我出第一本書囉。」這句話是詩綺今天最開心的一句話。
「作家,閒在家裡沒事幹,只是一直坐著那樣的人是吧!」吉祥物繼續酸著詩綺。
「喂!吉祥物 ,我是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才第一個跟你說的耶。」好消息要跟好朋友分享,只可惜吉祥物比較像是謔友。
「那我還真幸運,一上線居然就知道妳當作家的消息。」言下之意還真是一場意外。
「怎麼吉祥物,你消失的這些日子裡都在做什麼呢!又去哪裡泡奶奶了。」換詩綺糗他。
「我呸,我絕對不會去泡奶奶,老女人有什麼好泡的,要泡就要泡年輕幼齒的女學生,當然妳是例外的。」呦,這倒是天外飛來一筆的消息。
「那為什麼,我是例外的呢?」迫不急待想瞭解原因。
「因為妳驚為天人啊!」這句話讓詩綺很受用。
「是呦,吉祥物,這是你今天第一次讚美我耶。」開心的回應吉祥物。
「抱歉,打錯字,驚為癲人。」一見到字幕,詩綺微微發瞋。
「好過份呦!吉祥物,我又不是殘障人士,你居然這樣戲弄我,別想以後我會跟你見面。」
轉思間想邀吉祥物見面。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要跟妳見面,我雖然老了,但我還雄姿英發十分風流瀟灑,跟我約會的女生不知道排到哪去,所以沒時間跟妳見面。」拒絕的很高明,臭屁的很自在。
「喂,吉祥物,你真的很欠人家幹矯耶!」哇幹矯都用上了,詩綺的辭彙越來越俗。
「哈哈,女作家。妳的文學之路越來越順暢了,妳的文曲星越來越旺囉!」看見吉祥物的褒獎,詩綺的瞋火微消。
「這還差不多,吉祥物,你真的不跟我見面嗎?」再一次問著吉祥物。
「看天意吧!如果我孫女兒將來出嫁,我再邀請妳來,賺妳一包小紅包。」一切都以利益為考量。
「是呦,只為了一包小紅包就約我見面,吉祥物你也太現實了吧!」詩綺不滿自己要等那麼久。
「不然,給我十個約妳出來見面的理由。」吉祥物要詩綺說出見他的理由。
「十個不會太多了嗎?一個理由不行嗎!」有心就不會刁難,一個想法就能促成見面。
「小妹妹,不要對我充滿好奇,畢竟在網路上,任何的話都可以暢談,百無禁忌。如果我說,實際生活中的我,嚴謹到窮極無聊的地步,妳是否還會想跟我見面呢?」這一段長字,詩綺等了三分多鐘。
「是呦!那我告訴你吧!真實的世界裡我是十分美麗,身材矯好,又具備浪漫風骨的女作家,我只不過是張貼我表妹的照片在愛寓上,怎樣!」小說書寫的功夫,讓詩綺學會昧著良心打字,臉不紅氣不喘,心想他也見不到,就掰個這樣的藉口。
「呵呵,我老了,色不動了!如果你真的對我這樣的老頭有興趣,我叫我孫子來跟妳約會。如何!」吉祥物說出這樣的想法,讓詩綺想揪出他是怎樣的一個藏鏡人。
「我不要,年輕人性衝動太強烈,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年記,挑逗你,又讓你色不出來。」色不出來,好像有種意味的遐想。
「哇,小妹妹,妳真的變了。當了作家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往自己臉上貼金,把謊言全都用在網路上,連我這樣的老人家也要色誘我,你要我將來當迷路的老人,被家人張貼尋人啟示嗎?」這話倒變成了誘拐老郎啊。
「呵呵,信不信隨你,反正我是個嬌滴滴的亮眼美女。」繼續塗抹厚臉皮面霜。
「喂,小妹妹,剛過了倒數。」吉祥物的話語提醒了倒數的舊歲已過。
「什麼,我們沒有倒數計時,啊,新年快樂,吉祥物。」慌忙中祝吉祥物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詩綺小妹妹,妳的真愛就快要降臨了。」再次說著慣用的謊言。
「別在騙我勒!哼。」對他這句詩綺是嗤之以鼻。
「妳一定可以在大四畢業前談到戀愛的。」吉祥物再度下了預言。
「真迪!」疑問句,詩綺心中微微一閃。
「真的,不相信,我帶妳來我家,家裡東西任妳砸。」沒想到吉祥物這次賭上了家裡。
「好,一言為定。」詩綺就跟吉祥物約定。
「一言為定,下線了,881。」詩綺看著吉祥物離開的訊息之後,心情便開心起來,帶著一夜的愉快,關機上床睡了。就這樣詩綺跟吉祥物之間的約定,及先前的預言,延到了她大四畢業前。
詩綺在大四下半年度,隨著新書的出版,開始有了第一次接觸讀者的機會。舉辦第一次簽書會只來了將近三十人。詩綺相當開心對於人數的多寡並沒有特別在意,而是她第一次公開在大家面前,為讀者簽書的舉動,連自己也感動到想哭。
詩綺除了接受這個有規模,出版社的簽書會活動外,也開始有了第一次演講。以現代的行銷手法來說,一個作家要紅的最快速方法,不外乎就是多接觸人群。所以詩綺除了簽書會之外,亦在出版社的安排下,開始舉辦不定期的小型演講。當然,演講的內容,不外乎跟書中的內容,及所衍生的相關性主題有關。而詩綺剛開始演講的人數,雖然不到三十人,但每次演講完,總會有三成到近乎四成的人去購買她的書。詩綺此刻,才發覺到國小、國中,老師叫她參加演講比賽,那種培養不怯場的心態,以及他的責任編輯跟她事先的演練,及講演主題的訂立。使詩綺駕輕就熟的面對讀者,總總的問題都能輕易的解決,也因為她在演講時,都會加入一兩句自己寫過的詩句,使得演講的內涵,更增加了其藝術性。
詩綺能夠在出第一本書就開始演講,除了她的出版社安排下,其中亦是她的小說指導老師,私下跟出版社建言。就這樣半年的時間,詩綺的小說賣到第二刷。而這一陣子的時間,吉祥物不曾再網路上出現。詩綺原本對吉祥物的說法,還抱有一絲的期待。但是,詩綺畢業時,吉祥物的預言又再次的破棄,詩綺明白網路中什麼人都有。而她也因為當上作家之後,暫時沒有準備上研究所的打算。
詩綺在接著寫第二本小說時,突然覺的自己的靈感及創意都像被海綿般,吸乾她腦海所有的創意。而詩綺這幾天經常性的在網路上發呆,思索著下一部作品該如何創作出來。
而詩綺沒多久收到一封電子信件,上面曙名:「吉祥物之孫。」
裡面寫到:「您好,林詩綺小姐,我是吉祥物的孫子,陳啟發先生。由於爺爺生前很掛念您,希望在他的告別式裡,能夠邀請您參加他的喪禮,希望您能接受他臨終冒昧的遺言請求,地址如后。」於是詩綺想了一下,雖然吉祥物總是跟她開玩笑,但想著自己對吉祥物的友情,便參加了吉祥物的告別式。
來到告別式的人非常的多,沒有五百人,也有三百人。陳啟發招呼著詩綺,詩綺附上一千兩百元的奠儀。就這樣,上完香後,看著那英俊的老灰訝(老人家),就這樣在她的面前從此人間蒸發,心底有著幾分的不捨。
而上完香後要離開之時,正好遇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那斯文帥氣的臉龐,是她一輩子也難忘的事情。詩綺靜靜的看著那人上完香之後,便主動上去攀談:
「hi太陽光,好久不見。」男子回過頭,仔細的看著詩綺,遲疑的望著詩綺,似乎在思索腦海的記憶般。
突然太陽光詩人對詩綺說:「啊!妳是林詩綺。」
「是的。」微微一抹微笑。
「妳好,林詩綺小姐,妳比我想像中的還漂亮。」真誠的話語,讓詩綺小小的驚訝。
「謝謝你的誇獎,不知道您跟吉祥物是怎麼認識的。」詩綺相當的開心,竟然能遇見子謙。
「吉祥物?」子謙疑問著不知道詩綺說的是誰。
「就是陳介山,陳老先生。」仔細說著吉祥物的本名。
「陳老先生是我以前長青園的一位學生,是他孫子發電子信件給我,我 才知道他過世的事情。妳呢?」斯文的語氣,給詩綺相當大的程度的好感。
「他是我的網友,叫吉祥物,也是他孫子發現給我他往生的消息。」不約而同都是收到吉祥物 ,孫子的信。
「所以我們就這樣相遇了。」子謙真是不敢相信。
「是的,我們還真有緣呢!」燦爛的笑容,就算不美也會因此而加分的。
「詩綺小姐大學畢業了嗎?」子謙禮貌性的問著。
「畢業了,目前專心的當好一位作家。」此語一出讓子謙相當驚訝。
「妳當了作家!」楞著不敢相信的眼神,直視著詩綺。
「是的。」再次確定著。
「這倒出呼我的意料之外,我以為妳會當詩人,或是當散文家,沒想到妳當起作家來。」再度說著自己難以相信的事情。
「人生總有意外,誰能夠知道,下一顆巧克力的口味是什麼樣的滋味。」好熟悉的電影台詞。
「女作家妳好,不知道妳寫什麼書呢?」子謙客氣的問著詩綺。
「愛與哀愁這本書有聽過嗎?」大方爽直的回應著。
「歌,我倒是有聽過,小說就比較沒印象了。」沒想到子謙還真老實,真不給面子。
(哈,原來我還不夠紅。)詩綺心想著,乾笑兩聲:
「哈哈。」化解了這種尷尬的氣氛。
「詩綺小姐,要準備回台北了嗎?」子謙客套的問著話。
「我沒事,走走逛逛倒也無妨。」詩綺想著難得的機會,一定要跟子謙約會。
「不如,我開車載妳,在嘉義附近走走逛逛如何呢?」指著前方白色的小轎車說著。
「好啊!請君帶路。」頭擺一邊,腳彎曲著,笑笑的做了一個歡迎的姿勢。
「小姐有禮了。」子謙做揖。
於是朱子謙帶詩綺到,阿里山森林鐵路嘉義車庫園區。
來到一個木製優美的大門,詩綺看著前方誘人的建物,一排排老式的火車,陳列在這裡。子謙停好車之後,便帶領詩綺走進園區,裡面有許多的小朋友,站在鐵軌上,學習平衡的姿勢,在鐵軌上走著。
一臺黑色的蒸氣火車頭停在鐵軌旁邊,後面連結紅白的車廂,是阿里山標準的小火車形象。
空曠的地方停了許多排列不一的小火車,有單節、兩節、最多不會超過三節。
詩綺看了這樣的園區,覺的很新鮮,這是在台北的鬧區裡,所看不到的復古滋味。便拿起手機,東拍拍、西照照,一個人玩的自得其樂。
然而讓她快樂的原因,不只是園區的新鮮;更是第一次跟自己的網戀情人,相逢的約會。
詩綺跟子謙走到一台長滿藤蔓覆蓋的小火車車廂,覺到別緻就前往觀看,看了之後,詩綺笑了出來,原來是‧‧‧一間廁所。
詩綺逛著逛著,聽到耳邊的小朋友叫著:「噹噹噹,噹噹噹,火車噹噹噹。」天真的笑容在車廂上跑上跑下的。
詩綺看著小孩的模樣,讓詩綺想起年幼時,曾經跟父母坐小火車到阿里山去。只是時光苒然,如今再見到小火車的樣子,已經拼湊不了過去的記憶。
「羅允村,回家;再玩,下次不帶你來了。」叫著火車噹噹噹的年幼小朋友,被母親的吆喝下,乖乖的跑回母親的身邊。
詩綺跟子謙來到一間小木屋,進去後,裡面擺滿許多飾品,及一些原住民的手工藝。詩綺看到這樣的機會,又拿起手機猛拍,直到她拍完每一項值得讓她回味的東西。就這樣,時間過了一個半小時,此時日近正午,也是該用餐的時候。
子謙跟詩綺說要帶詩綺去用午餐,詩綺爽快的答應了。
於是子謙帶詩綺到民權路的美中紅茶。
這一家美中紅茶是一個簡餐餐廳,據說裡面的老闆娘是慈濟人,所以消費並不昂貴。
而子謙停好車後,跟詩綺一起進入美中紅茶店。
裡面小巧的桌椅擺飾,有一種潔淨簡單的美感。子謙帶詩綺選了後面第二個座位區,那裡比較空礦些。
當兩人坐好位置時,服務生端來檸檬水,詩綺端起水來,淺淺的喝了一口,她喜歡這樣微酸微漾的滋味。
子謙點了一個素蚵仔煎、一個簡餐,詩綺看著菜單,發覺這裡很便宜,一份一份義大利焗烤麵一百元,一杯冰奶茶40元,於是她點了一份義大利焗烤麵,以及一杯冰奶茶。
兩人點完餐之後詩綺說的第一件事情是:「子謙,你們嘉義的餐廳都這麼便宜嗎?」
「其實,嘉義的生活水平比較低,在台北三萬元才能過生活的,在嘉義只要兩萬元就可以了。」子謙直率的說著嘉義的生活水平低。
「原來如此,所以你們嘉義人都很幸福呦。」詩綺甜甜的微笑著說。
「老實說,嘉義的就業市場,並沒有台北及其他大都市那樣多元化,很多公司聘用人員都以最低工資招聘,未來的嘉義十年,我並不看好。因為年輕人,人口外移嚴重,都不願留在嘉義工作,所以身為詩人的我,一直很想跟政府建言這樣的問題,這是一個急迫性的必要改善措施。」子謙發表了自己多年的想法及觀察。
「哇!你好正經呦,一開始就談這麼嚴肅的話題。」詩綺噱了子謙一下。
「啊,詩人在嘉義是相當弱勢的,所以我才會到台南去,府城的繁華,遮避居住家鄉心靈的創傷。」言語中透露出淡淡的哀傷。
「那你對嘉義有什麼期望呢?子謙。」對於嘉義詩綺突然好想瞭解。
「其實嘉義很小,也很美,但少了頻繁的文學活動,以及在地感情凝聚的力量。所以,像妳當作家的如果願意來嘉義小住幾個月,寫一寫對嘉義的遊歷及感受,或許會對嘉義人有所幫助吧!」言下之意是子謙對詩綺暗示性的邀請。
「你不也可以寫詩嗎?用詩去表達自己對家鄉的情懷,鄉土的熱愛,不是也很棒。」詩綺說出了新詩的另一個功能性。
「哈!我也想,只是我多次申請國藝會的創作補助計劃,一直都沒通過復審。」直言不諱的說著自己還不夠資格。
「那你生活都如何過呢?」詩綺重視子謙的民生問題。
「教書、寫詩、打零工。很慘吧!」特別加了一句慘字,彷彿詩人是窮人的行業。
「不會啦!你38歲,還在人生奮鬥的階段,詩人雖窮,但是志不窮的。」詩綺也只有鼓勵著子謙了。
「謝謝妳的鼓勵,詩綺。」子謙很感動的看著詩綺,彷彿是一種生命的慰藉。
兩人沉默了會,子謙開口說:「詩綺,妳現在當作家了,將來一輩子還是會靠寫書維生嗎?」
「其實,我想當一位演講家,不只談我寫的書,也可以說說我所知道的人事物,可以在時尚的都會裡,有我的一片天空,讓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詩漾的笑容。」說著自己最近的成就感。
「所以,妳的演講裡也有提到詩就是了。」推測詩綺也愛引用詩句。
「嗯,每次的演講,我總是喜歡加一兩句詩句在內容裡,雖然我只演講二十幾場,但我會繼續做下去,就像象牙塔的疏離,是需要詩語來拉近關係。」這時餐點紛紛上桌,兩人邊吃邊聊著,子謙對詩綺說:
「詩綺,讓生命過的更有意義,這世界需要像妳這樣年輕的文藝女青年,來讓世界更美好,是否也能花一些時間,來關心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城市、我們的鄉土呢?」子謙說出了家國情懷。
「哇!好重的壓力,聽了就很沉重。」時下的年輕人大多都跟詩綺一樣。
「古人說,文以載道,可惜我不會寫小說,不然我就能夠為這個國土盡一份心力。」子謙說完喟然的嘆了一口氣。
「子謙,你還真是憂國憂民呢!只是寫作是很隨興的,只要不違背善良風俗,什麼都可以寫。」
詩綺說出她寫作的原則。
「可嘆,我在嘉義及台南,找不到寫作班,不然,我倒是很想寫一寫對家園、城市、鄉土的熱愛,我想寫有關我出生地嘉義的親情、友情、愛情及鄉土情。」再一次表達自己對家國的熱忱。
「所以你不想當詩人啦!」詩綺問她,好像是在詢問他是否轉行。
「我想跨界當作家,但沒人幫助我。」子謙說出另一個夢想。
「詩人作家,是一個不錯的發展方式呦。我想,我可以幫你耶!子謙。」詩綺很大方的回應。
「詩綺,妳真的願意幫助我嗎?」子謙突然很激動了起來。
「是的,只是小說的書寫很費神,你一天有四小時的夜晚可以利用嗎?」說到寫小說需要花費的時間。
「四小時,要每天寫是吧!」子謙問著心底有著盤算。
「是的,這是養成一個好作家的重要條件呦,一勤天下無難事呢!」
「這時間我可以,只要不用到假日時間就沒問題。」話語中說出自己的難處。
「假日,你要幹嘛!」詩綺疑問著。
「假日當營業店員,說來真是慚愧。」子謙假日兼差到商店打工。
「不會啦!子謙,你既然有心,那我就幫助你。」詩綺給子謙很大的鼓勵。
「那就這樣,一言為定囉。」子謙很開心跟詩綺訂下約定。
「嗯,明天開始每周一至五晚上八點到十二點,我會在線上開始上課的。」詩綺開始像一位老師一樣。
「是的,詩綺老師。」子謙坦然的說著。
「別叫我詩綺老師啦!我會開心到忘了分寸的。」詩綺還記得,自己還是個出道未久的小作家。
「好的,詩綺。」子謙恢復平輩的對談。
就這樣,詩綺成為子謙的小說創作指導老師。
對詩綺來說,這是人生第一個嚐試。而她得到的第一刷保障本數,兩千本,使她多了三萬二的零用錢。
對詩綺來說,文學寫作真是兼差賺錢最好的投資。但是以她的文筆,及犀利的筆觸,大膽的用字,赤裸裸的呈現時下年輕人,對愛情的渴求,及對戀情的盲從。只談過兩次網戀的她,就能天馬行空的虛構起她想像的故事情節,應驗了小說是全天下最好的謊言。而這樣的小說居然讓出版社通知她已經刷了第二刷,而愛與哀愁這本書紅了。
對於詩綺的走紅,吉祥物並不覺的意外。而吉祥物,是如何從詩綺的話語中說出她出書的消息,便是在十二月最後一天跨年夜的晚上,上線時的相遇。
吉祥物在跨年的這一天上線遇到詩綺便打著緩慢的字:
「hi醜女,新年快樂。」這個字眼真傷人,詩綺內心頗不爽的的發言。
「老頭,你還沒死呀!」馬上回應他的不禮貌。
「我呸,要我死,除非第三次世界大戰到來,我才會甘心的死在槍林彈雨中。」言下之意他像是個廉頗將軍。
「我說老頭,你都快要拿拐仗了,哪有什麼能力在槍林彈雨中打仗,你是要代孫從軍嗎?」詩綺嘲諷吉祥物的感覺十分爽快。
「我呸,想當年我可是陸戰隊響噹當的傑出人物;憑我一人,就能幹掉一營的兵力,妳信是不信。」說著自己當年勇的事情,讓詩綺微笑了起來。
「我說老頭,你的預言根本無效,快說你家在哪裡,我要去你家把你家拆了。」詩綺記得吉祥物的失信,便威嚇的要拆了他家。
「怎麼,我對妳說的鼓勵性的話語,難道沒效嗎?妳的詩不是越寫越好了嗎 ?」吉祥物轉變方向,恭維著詩綺。
「詩是沒有明顯寫的比以前好,小說倒是成果豐碩,你要不要聽聽我光榮的戰果。」詩綺正想跟人分享自己剛出書的事情。
「怎麼,沒有浪漫的詩意,就開始學會自欺欺人的本領啊!」
這句真令人生氣,撥動快指劈哩啪拉的敲著鍵字。
「說我自欺欺人,小說的創作絕對不是自欺欺人,老頭,你真的不懂文學啊!」打出心底的話言,想要的怒罵還停留在腦間。
「詩綺小妹妹,就算妳得幾個獎那又如何,妳還不是一樣是一個未出名的人物。還有,我叫吉祥物,不要叫我老頭,我最恨人家叫我老頭,叫我老頭的,都只會在清明節出現。」
言下之意,得罪過吉祥物的人,年記都比吉祥物大很多歲。詩綺想打卻笑了出來,便溫柔的回應他。
「是呦!吉祥物,本小姐看在妳叫我詩綺小妹妹的份上,對你客氣些,你這幾個月是躲到哪裡了,不要預言破棄後就不敢上線見我,畢竟本小姐是很寬宏大量的,我會在清明節到你的墳上上香,並且大力的歌頌給你的輓聯是如何的差勁,差勁到淡水河口的家裡一個客人都沒有。」沒想到詩綺的記憶力還真好,幾個月前的誇大之言還依然牢記在心。
「給我輓聯,難道妳沒聽過閩南語的一句俚語嗎?」吉祥物拋出一個問題給詩綺接。
「什麼俚語!」直爽的回應著。
「棺材裝死不裝老。妳就不要有意外,不然連跨年後的天明,在何處都不知道。」詩綺楞了一下,吉祥物又詛咒她。
「喂,吉祥物!你只會詛咒我早死,也不會想要分享我最近的喜悅啊!」詩綺終於要說正題了。
「妳有什麼喜悅可以分享,快說。」吉祥物的龜速打字裡,就屬這句最快。
「嘿嘿,這是一個秘密。」詩綺想吊吊吉祥物的胃口。
「秘密,那幹嘛說給我聽,別再故弄玄虛了,醜女小妹妹。」又是醜女,真是忍無可忍。
「厚!你只會說我醜,吉祥物你真過份耶。」嚴重表達自己的不滿。
「過份!是在廁所裡撐竿跳 。妳既然不想說,那就別接受我禮貌的應對。」吉祥物單刀直入,說著兩人對話的譏蔑。
「好啦,吉祥物!我當作家了,而且我出第一本書囉。」這句話是詩綺今天最開心的一句話。
「作家,閒在家裡沒事幹,只是一直坐著那樣的人是吧!」吉祥物繼續酸著詩綺。
「喂!吉祥物 ,我是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才第一個跟你說的耶。」好消息要跟好朋友分享,只可惜吉祥物比較像是謔友。
「那我還真幸運,一上線居然就知道妳當作家的消息。」言下之意還真是一場意外。
「怎麼吉祥物,你消失的這些日子裡都在做什麼呢!又去哪裡泡奶奶了。」換詩綺糗他。
「我呸,我絕對不會去泡奶奶,老女人有什麼好泡的,要泡就要泡年輕幼齒的女學生,當然妳是例外的。」呦,這倒是天外飛來一筆的消息。
「那為什麼,我是例外的呢?」迫不急待想瞭解原因。
「因為妳驚為天人啊!」這句話讓詩綺很受用。
「是呦,吉祥物,這是你今天第一次讚美我耶。」開心的回應吉祥物。
「抱歉,打錯字,驚為癲人。」一見到字幕,詩綺微微發瞋。
「好過份呦!吉祥物,我又不是殘障人士,你居然這樣戲弄我,別想以後我會跟你見面。」
轉思間想邀吉祥物見面。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要跟妳見面,我雖然老了,但我還雄姿英發十分風流瀟灑,跟我約會的女生不知道排到哪去,所以沒時間跟妳見面。」拒絕的很高明,臭屁的很自在。
「喂,吉祥物,你真的很欠人家幹矯耶!」哇幹矯都用上了,詩綺的辭彙越來越俗。
「哈哈,女作家。妳的文學之路越來越順暢了,妳的文曲星越來越旺囉!」看見吉祥物的褒獎,詩綺的瞋火微消。
「這還差不多,吉祥物,你真的不跟我見面嗎?」再一次問著吉祥物。
「看天意吧!如果我孫女兒將來出嫁,我再邀請妳來,賺妳一包小紅包。」一切都以利益為考量。
「是呦,只為了一包小紅包就約我見面,吉祥物你也太現實了吧!」詩綺不滿自己要等那麼久。
「不然,給我十個約妳出來見面的理由。」吉祥物要詩綺說出見他的理由。
「十個不會太多了嗎?一個理由不行嗎!」有心就不會刁難,一個想法就能促成見面。
「小妹妹,不要對我充滿好奇,畢竟在網路上,任何的話都可以暢談,百無禁忌。如果我說,實際生活中的我,嚴謹到窮極無聊的地步,妳是否還會想跟我見面呢?」這一段長字,詩綺等了三分多鐘。
「是呦!那我告訴你吧!真實的世界裡我是十分美麗,身材矯好,又具備浪漫風骨的女作家,我只不過是張貼我表妹的照片在愛寓上,怎樣!」小說書寫的功夫,讓詩綺學會昧著良心打字,臉不紅氣不喘,心想他也見不到,就掰個這樣的藉口。
「呵呵,我老了,色不動了!如果你真的對我這樣的老頭有興趣,我叫我孫子來跟妳約會。如何!」吉祥物說出這樣的想法,讓詩綺想揪出他是怎樣的一個藏鏡人。
「我不要,年輕人性衝動太強烈,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年記,挑逗你,又讓你色不出來。」色不出來,好像有種意味的遐想。
「哇,小妹妹,妳真的變了。當了作家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往自己臉上貼金,把謊言全都用在網路上,連我這樣的老人家也要色誘我,你要我將來當迷路的老人,被家人張貼尋人啟示嗎?」這話倒變成了誘拐老郎啊。
「呵呵,信不信隨你,反正我是個嬌滴滴的亮眼美女。」繼續塗抹厚臉皮面霜。
「喂,小妹妹,剛過了倒數。」吉祥物的話語提醒了倒數的舊歲已過。
「什麼,我們沒有倒數計時,啊,新年快樂,吉祥物。」慌忙中祝吉祥物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詩綺小妹妹,妳的真愛就快要降臨了。」再次說著慣用的謊言。
「別在騙我勒!哼。」對他這句詩綺是嗤之以鼻。
「妳一定可以在大四畢業前談到戀愛的。」吉祥物再度下了預言。
「真迪!」疑問句,詩綺心中微微一閃。
「真的,不相信,我帶妳來我家,家裡東西任妳砸。」沒想到吉祥物這次賭上了家裡。
「好,一言為定。」詩綺就跟吉祥物約定。
「一言為定,下線了,881。」詩綺看著吉祥物離開的訊息之後,心情便開心起來,帶著一夜的愉快,關機上床睡了。就這樣詩綺跟吉祥物之間的約定,及先前的預言,延到了她大四畢業前。
詩綺在大四下半年度,隨著新書的出版,開始有了第一次接觸讀者的機會。舉辦第一次簽書會只來了將近三十人。詩綺相當開心對於人數的多寡並沒有特別在意,而是她第一次公開在大家面前,為讀者簽書的舉動,連自己也感動到想哭。
詩綺除了接受這個有規模,出版社的簽書會活動外,也開始有了第一次演講。以現代的行銷手法來說,一個作家要紅的最快速方法,不外乎就是多接觸人群。所以詩綺除了簽書會之外,亦在出版社的安排下,開始舉辦不定期的小型演講。當然,演講的內容,不外乎跟書中的內容,及所衍生的相關性主題有關。而詩綺剛開始演講的人數,雖然不到三十人,但每次演講完,總會有三成到近乎四成的人去購買她的書。詩綺此刻,才發覺到國小、國中,老師叫她參加演講比賽,那種培養不怯場的心態,以及他的責任編輯跟她事先的演練,及講演主題的訂立。使詩綺駕輕就熟的面對讀者,總總的問題都能輕易的解決,也因為她在演講時,都會加入一兩句自己寫過的詩句,使得演講的內涵,更增加了其藝術性。
詩綺能夠在出第一本書就開始演講,除了她的出版社安排下,其中亦是她的小說指導老師,私下跟出版社建言。就這樣半年的時間,詩綺的小說賣到第二刷。而這一陣子的時間,吉祥物不曾再網路上出現。詩綺原本對吉祥物的說法,還抱有一絲的期待。但是,詩綺畢業時,吉祥物的預言又再次的破棄,詩綺明白網路中什麼人都有。而她也因為當上作家之後,暫時沒有準備上研究所的打算。
詩綺在接著寫第二本小說時,突然覺的自己的靈感及創意都像被海綿般,吸乾她腦海所有的創意。而詩綺這幾天經常性的在網路上發呆,思索著下一部作品該如何創作出來。
而詩綺沒多久收到一封電子信件,上面曙名:「吉祥物之孫。」
裡面寫到:「您好,林詩綺小姐,我是吉祥物的孫子,陳啟發先生。由於爺爺生前很掛念您,希望在他的告別式裡,能夠邀請您參加他的喪禮,希望您能接受他臨終冒昧的遺言請求,地址如后。」於是詩綺想了一下,雖然吉祥物總是跟她開玩笑,但想著自己對吉祥物的友情,便參加了吉祥物的告別式。
來到告別式的人非常的多,沒有五百人,也有三百人。陳啟發招呼著詩綺,詩綺附上一千兩百元的奠儀。就這樣,上完香後,看著那英俊的老灰訝(老人家),就這樣在她的面前從此人間蒸發,心底有著幾分的不捨。
而上完香後要離開之時,正好遇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那斯文帥氣的臉龐,是她一輩子也難忘的事情。詩綺靜靜的看著那人上完香之後,便主動上去攀談:
「hi太陽光,好久不見。」男子回過頭,仔細的看著詩綺,遲疑的望著詩綺,似乎在思索腦海的記憶般。
突然太陽光詩人對詩綺說:「啊!妳是林詩綺。」
「是的。」微微一抹微笑。
「妳好,林詩綺小姐,妳比我想像中的還漂亮。」真誠的話語,讓詩綺小小的驚訝。
「謝謝你的誇獎,不知道您跟吉祥物是怎麼認識的。」詩綺相當的開心,竟然能遇見子謙。
「吉祥物?」子謙疑問著不知道詩綺說的是誰。
「就是陳介山,陳老先生。」仔細說著吉祥物的本名。
「陳老先生是我以前長青園的一位學生,是他孫子發電子信件給我,我 才知道他過世的事情。妳呢?」斯文的語氣,給詩綺相當大的程度的好感。
「他是我的網友,叫吉祥物,也是他孫子發現給我他往生的消息。」不約而同都是收到吉祥物 ,孫子的信。
「所以我們就這樣相遇了。」子謙真是不敢相信。
「是的,我們還真有緣呢!」燦爛的笑容,就算不美也會因此而加分的。
「詩綺小姐大學畢業了嗎?」子謙禮貌性的問著。
「畢業了,目前專心的當好一位作家。」此語一出讓子謙相當驚訝。
「妳當了作家!」楞著不敢相信的眼神,直視著詩綺。
「是的。」再次確定著。
「這倒出呼我的意料之外,我以為妳會當詩人,或是當散文家,沒想到妳當起作家來。」再度說著自己難以相信的事情。
「人生總有意外,誰能夠知道,下一顆巧克力的口味是什麼樣的滋味。」好熟悉的電影台詞。
「女作家妳好,不知道妳寫什麼書呢?」子謙客氣的問著詩綺。
「愛與哀愁這本書有聽過嗎?」大方爽直的回應著。
「歌,我倒是有聽過,小說就比較沒印象了。」沒想到子謙還真老實,真不給面子。
(哈,原來我還不夠紅。)詩綺心想著,乾笑兩聲:
「哈哈。」化解了這種尷尬的氣氛。
「詩綺小姐,要準備回台北了嗎?」子謙客套的問著話。
「我沒事,走走逛逛倒也無妨。」詩綺想著難得的機會,一定要跟子謙約會。
「不如,我開車載妳,在嘉義附近走走逛逛如何呢?」指著前方白色的小轎車說著。
「好啊!請君帶路。」頭擺一邊,腳彎曲著,笑笑的做了一個歡迎的姿勢。
「小姐有禮了。」子謙做揖。
於是朱子謙帶詩綺到,阿里山森林鐵路嘉義車庫園區。
來到一個木製優美的大門,詩綺看著前方誘人的建物,一排排老式的火車,陳列在這裡。子謙停好車之後,便帶領詩綺走進園區,裡面有許多的小朋友,站在鐵軌上,學習平衡的姿勢,在鐵軌上走著。
一臺黑色的蒸氣火車頭停在鐵軌旁邊,後面連結紅白的車廂,是阿里山標準的小火車形象。
空曠的地方停了許多排列不一的小火車,有單節、兩節、最多不會超過三節。
詩綺看了這樣的園區,覺的很新鮮,這是在台北的鬧區裡,所看不到的復古滋味。便拿起手機,東拍拍、西照照,一個人玩的自得其樂。
然而讓她快樂的原因,不只是園區的新鮮;更是第一次跟自己的網戀情人,相逢的約會。
詩綺跟子謙走到一台長滿藤蔓覆蓋的小火車車廂,覺到別緻就前往觀看,看了之後,詩綺笑了出來,原來是‧‧‧一間廁所。
詩綺逛著逛著,聽到耳邊的小朋友叫著:「噹噹噹,噹噹噹,火車噹噹噹。」天真的笑容在車廂上跑上跑下的。
詩綺看著小孩的模樣,讓詩綺想起年幼時,曾經跟父母坐小火車到阿里山去。只是時光苒然,如今再見到小火車的樣子,已經拼湊不了過去的記憶。
「羅允村,回家;再玩,下次不帶你來了。」叫著火車噹噹噹的年幼小朋友,被母親的吆喝下,乖乖的跑回母親的身邊。
詩綺跟子謙來到一間小木屋,進去後,裡面擺滿許多飾品,及一些原住民的手工藝。詩綺看到這樣的機會,又拿起手機猛拍,直到她拍完每一項值得讓她回味的東西。就這樣,時間過了一個半小時,此時日近正午,也是該用餐的時候。
子謙跟詩綺說要帶詩綺去用午餐,詩綺爽快的答應了。
於是子謙帶詩綺到民權路的美中紅茶。
這一家美中紅茶是一個簡餐餐廳,據說裡面的老闆娘是慈濟人,所以消費並不昂貴。
而子謙停好車後,跟詩綺一起進入美中紅茶店。
裡面小巧的桌椅擺飾,有一種潔淨簡單的美感。子謙帶詩綺選了後面第二個座位區,那裡比較空礦些。
當兩人坐好位置時,服務生端來檸檬水,詩綺端起水來,淺淺的喝了一口,她喜歡這樣微酸微漾的滋味。
子謙點了一個素蚵仔煎、一個簡餐,詩綺看著菜單,發覺這裡很便宜,一份一份義大利焗烤麵一百元,一杯冰奶茶40元,於是她點了一份義大利焗烤麵,以及一杯冰奶茶。
兩人點完餐之後詩綺說的第一件事情是:「子謙,你們嘉義的餐廳都這麼便宜嗎?」
「其實,嘉義的生活水平比較低,在台北三萬元才能過生活的,在嘉義只要兩萬元就可以了。」子謙直率的說著嘉義的生活水平低。
「原來如此,所以你們嘉義人都很幸福呦。」詩綺甜甜的微笑著說。
「老實說,嘉義的就業市場,並沒有台北及其他大都市那樣多元化,很多公司聘用人員都以最低工資招聘,未來的嘉義十年,我並不看好。因為年輕人,人口外移嚴重,都不願留在嘉義工作,所以身為詩人的我,一直很想跟政府建言這樣的問題,這是一個急迫性的必要改善措施。」子謙發表了自己多年的想法及觀察。
「哇!你好正經呦,一開始就談這麼嚴肅的話題。」詩綺噱了子謙一下。
「啊,詩人在嘉義是相當弱勢的,所以我才會到台南去,府城的繁華,遮避居住家鄉心靈的創傷。」言語中透露出淡淡的哀傷。
「那你對嘉義有什麼期望呢?子謙。」對於嘉義詩綺突然好想瞭解。
「其實嘉義很小,也很美,但少了頻繁的文學活動,以及在地感情凝聚的力量。所以,像妳當作家的如果願意來嘉義小住幾個月,寫一寫對嘉義的遊歷及感受,或許會對嘉義人有所幫助吧!」言下之意是子謙對詩綺暗示性的邀請。
「你不也可以寫詩嗎?用詩去表達自己對家鄉的情懷,鄉土的熱愛,不是也很棒。」詩綺說出了新詩的另一個功能性。
「哈!我也想,只是我多次申請國藝會的創作補助計劃,一直都沒通過復審。」直言不諱的說著自己還不夠資格。
「那你生活都如何過呢?」詩綺重視子謙的民生問題。
「教書、寫詩、打零工。很慘吧!」特別加了一句慘字,彷彿詩人是窮人的行業。
「不會啦!你38歲,還在人生奮鬥的階段,詩人雖窮,但是志不窮的。」詩綺也只有鼓勵著子謙了。
「謝謝妳的鼓勵,詩綺。」子謙很感動的看著詩綺,彷彿是一種生命的慰藉。
兩人沉默了會,子謙開口說:「詩綺,妳現在當作家了,將來一輩子還是會靠寫書維生嗎?」
「其實,我想當一位演講家,不只談我寫的書,也可以說說我所知道的人事物,可以在時尚的都會裡,有我的一片天空,讓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詩漾的笑容。」說著自己最近的成就感。
「所以,妳的演講裡也有提到詩就是了。」推測詩綺也愛引用詩句。
「嗯,每次的演講,我總是喜歡加一兩句詩句在內容裡,雖然我只演講二十幾場,但我會繼續做下去,就像象牙塔的疏離,是需要詩語來拉近關係。」這時餐點紛紛上桌,兩人邊吃邊聊著,子謙對詩綺說:
「詩綺,讓生命過的更有意義,這世界需要像妳這樣年輕的文藝女青年,來讓世界更美好,是否也能花一些時間,來關心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城市、我們的鄉土呢?」子謙說出了家國情懷。
「哇!好重的壓力,聽了就很沉重。」時下的年輕人大多都跟詩綺一樣。
「古人說,文以載道,可惜我不會寫小說,不然我就能夠為這個國土盡一份心力。」子謙說完喟然的嘆了一口氣。
「子謙,你還真是憂國憂民呢!只是寫作是很隨興的,只要不違背善良風俗,什麼都可以寫。」
詩綺說出她寫作的原則。
「可嘆,我在嘉義及台南,找不到寫作班,不然,我倒是很想寫一寫對家園、城市、鄉土的熱愛,我想寫有關我出生地嘉義的親情、友情、愛情及鄉土情。」再一次表達自己對家國的熱忱。
「所以你不想當詩人啦!」詩綺問她,好像是在詢問他是否轉行。
「我想跨界當作家,但沒人幫助我。」子謙說出另一個夢想。
「詩人作家,是一個不錯的發展方式呦。我想,我可以幫你耶!子謙。」詩綺很大方的回應。
「詩綺,妳真的願意幫助我嗎?」子謙突然很激動了起來。
「是的,只是小說的書寫很費神,你一天有四小時的夜晚可以利用嗎?」說到寫小說需要花費的時間。
「四小時,要每天寫是吧!」子謙問著心底有著盤算。
「是的,這是養成一個好作家的重要條件呦,一勤天下無難事呢!」
「這時間我可以,只要不用到假日時間就沒問題。」話語中說出自己的難處。
「假日,你要幹嘛!」詩綺疑問著。
「假日當營業店員,說來真是慚愧。」子謙假日兼差到商店打工。
「不會啦!子謙,你既然有心,那我就幫助你。」詩綺給子謙很大的鼓勵。
「那就這樣,一言為定囉。」子謙很開心跟詩綺訂下約定。
「嗯,明天開始每周一至五晚上八點到十二點,我會在線上開始上課的。」詩綺開始像一位老師一樣。
「是的,詩綺老師。」子謙坦然的說著。
「別叫我詩綺老師啦!我會開心到忘了分寸的。」詩綺還記得,自己還是個出道未久的小作家。
「好的,詩綺。」子謙恢復平輩的對談。
就這樣,詩綺成為子謙的小說創作指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