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心的詠夜者【尤塞里之芽的探索-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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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呤、呤、呤……!

一隻鈴蟲躲在荒地一處岩床的影子下放聲高歌,沒注意到有隻綠蜥蜴正悄悄地潛伏在身後。

那蜥蜴張著一對又大又凸的眼珠緊盯著鈴蟲,嘴角的唾液像絲線般垂流而下,一副已經餓到極點的樣子。牠卻不急不徐,相當冷靜地觀察,要看準時機再衝上去 補殺獵物。

正巧天邊吹來了一陣狂風,呼地一聲襲捲了阿克斯卡城。

小小的鈴蟲抵擋不了風的力道,登時被颳到了別處,蜥蜴用爪子勾牢地面,眼睛跟著風的方向轉移,但只能無奈地看著即將到口的食物飛了。

荒地南端靠近住宅區入口的方位,有一幢平凡又粗糙的木造矮房,房子的右側被闢出了一小畝田地,裡面種著一排排嬌嫩欲滴的五瓣苜蓿,葉片上猶掛著晶盈剔透的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生輝。

然而房屋的周圍卻架滿了如荊棘般的防盜鐵絲,落於此地無為的自然景致中格外的不協調。

只見一名女子斜倚在屋外的欄杆上,呆看著眼前的作物,忽然眉頭深鎖起來,不由得兩手環抱身體,慢慢地往地上屈膝而坐。

紗窗裡一盞忽明忽暗的燈光暈著她憔悴的臉頰,憂鬱的雙眼看不見任何活力。

她正是榭莉雅。

「萊伊……。」

榭莉雅用極其微弱的音量呼喚著一個名字,眼裡充斥著淚水,卻硬是忍住不願奪眶而出。

「請問是榭莉雅小姐嗎?」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榭莉雅驚嚇的猛然一怔,抬起頭來左右尋視。

結果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名魁武的壯漢及一名少女,正憂心忡忡地望著她,然後快步走了過來。

「妳還好吧?要不要緊?」少女對榭莉雅伸出了手,想扶她一把。

那少女在壯漢的身邊個頭顯得特別嬌小,一雙靈活的琥珀色眼睛流露出
真摰的關切之情。

「你們是白天的……。」

榭莉雅站起身來,抹去眼中的淚水,對兩位來客展露了一抹黯淡的笑容。

「謝謝,我沒事。」

「真的嗎?那就好。」

榭莉雅問說:「請問兩位為什麼特地來找我?」

少女回答說:「是這樣的,因為聽說妳這邊有種尤塞里之芽,所以我們想來採買。」

榭莉雅回頭看了田地一眼,說:「可是它們還沒成熟呢。」

「哦,那要還需要多久?」
「大概再一天吧。」

此話一出,榭莉雅更難掩飾內心的憂傷,臉上的笑容也不復存在。

「 不過,今晚我就準備開這裡了。」

「為什麼?妳不管尤塞里之芽了嗎?」少女及壯漢皆感到萬分詑異。

壯漢本來剛強的表情表突然垮了下來,以和他體型不符,可憐兮兮的口吻說道:「我叫伍德,她是蕾貝卡。我們來自奧勒斯的紅心酒吧,我們的料理現在很需要這種食材,可以麻煩妳等收成完再離開嗎?求妳啦!」

「我、我也不想就這麼離開啊!這是我和他的心血結晶,但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裡,怕會連累到其他人的!」榭莉雅閉著眼睛搖一搖頭,情緒顯得相當激動。

「怎麼了?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

聽聞榭莉雅遭遇到了麻煩,伍德眼中燃起了烈火。

「那個……我……。」

榭莉雅面對他們真誠的慰問,不禁有想把一切全盤托出的衝動。

「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沒關係,包括在這『約束之日』還不守規矩的混蛋。」

當榭莉雅吞吞吐吐,猶豫不絕的時候,一名青年從前方看似虛無的黑暗中現身。

他有著令人止息的清凌氣質,身影彷彿和月光融為一體,沉靜、柔和,不帶一絲
多餘的表情,只是優雅地微笑著。

「咦!?你剛才一直都在嗎?」

榭莉雅吃驚地捂住了嘴,兩腳不自主的倒退了幾步,準備再次逃開。

蕾貝卡忙拉住她說:「不要怕,他叫艾爾維特,不會傷害妳的,而且他並不吸血。」

「什麼!?」榭莉雅頻頻地來回轉頭,相當驚疑不定,以為自己聽錯了別人的話。

「哈、哈、哈……放心吧!雖然這傢伙看起來很不好惹,但不會吃人,否則我們也不會還好手好腳的。」

伍德立刻拍胸脯幫艾爾維特掛保證。

「店長,你怎麼把我說的跟怪獸一樣?」

艾爾維特這回面對榭莉雅,笑容可掬的臉上又多了一份拘謹。

「對不起,榭莉雅小姐,如果我有冒犯妳的地方,我先跟妳道歉。」

「不……是、是我該跟你道歉才對。」榭莉雅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身體仍不聽使喚的促促發抖。

「妳會對我感到害怕是情有可原的,不用壓抑自己的情緒。」

對於榭莉雅排斥血族的反應,艾爾維特始終抱著接受的態度。

「但假如,我們將妳脖子上留下卬記的傢伙給狠狠教訓之後,妳願意把對我的恐懼排除,我會很感激的。」

為……什麼?

他明明是個血族,為什麼會對人類這麼溫柔?

把我推進痛苦深淵的那個可恨傢伙,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

萊伊。

榭莉雅伸手摸了頸後的傷痕,一直以來累積的悲苦終於再也無法抑制,淚水登時如湧泉般汩汩流下。

嗚哇哇哇~~~!!

她坐在地上掩面痛哭,梨花帶雨的叫人看了有點不捨。

蕾貝卡過去將榭莉雅扶進屋內休息,伍德及艾爾維特也隨後跟了進去。

「好一點了嗎?」

蕾貝卡用隨身攜帶的托盤遞給了榭莉雅一杯熱茶。

榭莉雅點一點頭,經過剛才的一陣情緒發洩,心情登時安定了不少。

她靜靜凝望著桌上的茶水,深吸一口氣,將那段不堪回首的恐怖經歷娓娓道來。

大約五天前的某個夜晚,榭莉雅和平常一樣在田裡照料著尤塞里之芽。

突然一個血族像鬼魅般晃到了她的面前!

一身華麗的宮廷妝扮及誇張的毛料滾邊披肩,緊緊裹住他細長的詭異身軀。

「來吧!可愛又卑微的女人,讓我嚐一嚐妳體內溫熱滑順的鮮血!」

血族不修邊幅地直接表明自己的渴望,一雙陰沉的眼睛更釋出緊迫逼人的威嚇。

人類的勀星、最高的掠食者!

只要和掠食者冷冽的目光對上,底下的獵物會一瞬間全身僵硬,完全動彈不得。

此時掠食者可以任意地玩弄掌間的獵物,然後視情況決定什麼時候要進食,或者……只是將整件事單純的當作遊戲。

如抓到了野兔的獵豹,不會一口氣將獵物殺死。

通常牠們會先用爪子粗暴的搔擾野兔,然後故意鬆開巨掌放牠走,等野兔可以行動自如後,又開始緊追不捨,重新把獵物叼回了巢穴。

就這麼反反覆覆,掠食者總是樂此不疲,而獵物只能活活被玩弄至死。

自然界最無情的獵殺莫過於此,弱小者往往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對牠們而言,掠食者就是死神。

榭莉雅猶如被獵豹盯上的野兔,從血族”光顧”的當天起,就擺脫不了他的陰影。

「嗯……很好,看來妳很認命嘛。」

明知榭莉雅是被自己的眼神震懾住,整個人陷入僵直的狀態,血族還故意說了嘲諷似的讚美。

他對榭莉雅伸出了慘白且冰冷的手指,慢慢滑過她柔嫩的臉龐,一路游移到了胸口。

啪嚓、啪嚓!

榭莉雅胸前的扭扣被一個個扒開,露出了光滑如脂的細白肌膚。

只見她的目光呆滯,失了魂似的看著眼前的血族,沒有反抗的餘力。

其實榭莉雅的意識一直很清醒。

此刻她恨不得能立刻拔腿就跑,遠遠地甩開這惡夢般令人發毛的指尖與噁心的吐息。無奈雙腳卻像千斤大石不為所動。

啊…啊……。

縱然嘴巴一張一闔的想要呼救,不過喉嚨卻緊縮著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種直如魚在砧板的情況下,唯一沒有受到束縛的就是淚水,還有那狂亂不止的心跳。

榭莉雅死命著想要移動身體,目光驚懼不停地望向天空,像在祈求老天爺對她伸出援手。

然而獵物恐懼的反應愈會誘發掠食者高昻的興致。

「呵呵呵……真是不錯!獵物就是要有獵物的樣子。」

血族一邊對榭莉雅上下其手,一邊亮出嘴裡陰森的獠牙,連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便往她的頸子一口咬下!

噗哧!

由於心臟的劇烈跳動加速了血液循環,血管又因僵直而收縮,所以只要稍為施力,鮮血立即像噴泉般湧了出來。

「太美妙啦!不錯!這個味道我喜歡。」

萊伊───!!!

榭莉雅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喚了最想喊出的語句,強烈的求生意識讓她得以擺脫僵硬的狀態。

回憶到了這裡,她不禁又潸然落淚。

「如、如果我當時沒有叫他的話,他也不會被……。」

榭莉雅將一幅相片緊緊摟在胸前,珍珠般的眼淚一滴滴沾附在相框上,那是她最珍惜、最難忘懷的美好回憶。

「那個殺千刀的……!」

伍德及蕾貝卡憤慨到握緊拳頭,誓要把那個血族扁得滿地找牙!

榭莉雅續道:「那血族的名字叫佩德拉斯。他說他捨不得一次吸乾我的血,叫我考慮要不要和他一塊回『尼福爾海姆』。」

「這個意思是說……。」伍德的臉色為之一沉:「要妳接受他『血的恩賜』?」

「血的恩賜」,顧名思義就是給予鮮血,施予恩惠。人類只要飲下血族的血,就會成為底下的一員、最低階的血族,永遠和他們一樣過著見不得日光、以血為生的生活。

「哼!什麼血的恩賜啊?說得那麼好聽,不過就是把人類當成永久的奴隸或魁儡罷了!」蕾貝卡忿忿不平地為那名詞做了最貼切的解釋。

「今晚的午夜他會再度造訪。」榭莉雅說:「所以我沒時間了。」

「妳有沒有想過去找賞金獵人求助?或乾脆直接逃跑?」艾爾維特對整起事件提出了相對的疑問。

榭莉雅說:「這個……很遺憾。好幾次我都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可是我放不下尤塞里之芽,他大概也觀察我一陣子了,所以才會選在尤塞里之芽成熟的前夕出現。」

「至於獵人的話,恐怕也行不通的,因為本城的獵人通常只會接尋找愛犬這一類的職務。」

「沒關係!既然等一下他會自己上門,我們也就省了不少麻煩。」伍德開始扭轉自己的胳膊,像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熱身。

梅莉雅見狀,疑惑地問道:「你、你們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宰了那個血族!」

「咦!?」

蕾貝卡笑說:「嘿、嘿!別看我們這樣,我們其實相當可靠呢!」

「請問你們是、是獵人嗎?」

「不,我是個酒保。」
「我是個侍女。」
「我是廚師。」

這橦全是木造結構的簡陋平房,裡面的陳設也非常簡單,就一張方桌外加四個板凳,以及一套簡易的廚具設備,後方還隔了一間小小的臥室,只擺著一張單人床。

滴答、滴答……。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結,寂靜到聽不見些微的雜音,只有牆上的掛鐘還盡責地持續擺動。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榭莉雅也愈來愈坐立難安,便去把窗檯上的盆栽澆了點水,順便將擺在角落的淺盆斟滿,想藉此舒緩緊繃的氣氛。

了解佩德拉斯是個愛玩弄人的血族,伍德他們決定採取突襲的方式,站在門邊守株待兔。

但瞧他們表現的一派輕鬆,還不忘討論有關酒吧整修的事。

伍德說道:「我覺得我們的窗戶改成防彈的好了。」

「不是吧!」蕾貝卡另外向他提出了建議:「需要防彈的應該是你那些酒杯才對。」

伍德摸著下巴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順勢問艾爾維特說:「哪,艾爾維特,你的琉理台要不要換成鈦合金的?」

「為什麼?」艾爾維特一臉不以為然。

「因為萬一有蟑螂的話……。」
「我的廚房才不會有蟑螂。」

呼—呼-呼-呼。

整個郊區裡激蕩起一股不尋常的波動,歪斜的氛圍讓月光也跟著焦燥起來,更加地迷幻、濛朧。

「來了!」

本來還悠哉閒聊的三個人立刻挺身防備。

只見窗外浮出一抹古怪的黑影從屋簷垂下,斜斜地倒映在屋子裡。

「呀啊!」榭莉雅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嗯?這個是……呵呵呵,沒想到妳還帶了朋友一起歡迎本大爺啊。」

影子立刻就查覺到屋裡還有其他人。他枯乾沙啞的嗓音像魔鬼的低吟,聽了叫人不寒而慄!

「請……請你放過我吧!」榭莉雅顫抖著對那影子哀求道。

影子聽聞她的哀求不為所動,冷冷地說:「對於本大爺誠心的邀請,奉勸妳還是乖乖遵從比較好。」

影子沒有當場就強行進入,還站在門外宣揚自己地位:「吾乃佩德拉斯,『尼福海姆』的子爵,偉大的純血之族,警告裡面的所有人,給我誠心的下跪吧!」

在血族所創立的永夜帝國──「尼福爾海姆」,佩德拉斯是屬於階級較高的貴族,喜好華麗的妝飾。

他本來在人界擁有自己的地盤,經常在地盤跟獵物上演大逃殺的戲碼,追逐、威嚇、冷眼看他們掙扎,然後再暢飲他們的鮮血。

當時人類教廷的力量還沒延伸至這個偏遠地區,因此他總愛自以為尊,有時候還以玷汙人類的女孩為樂。

但自從皇帝設下了「約束之日」,他便失去一切樂趣,只能守在尼福爾海姆看著人類逐漸恢復生機、城市重新繁榮……。

他就像進了勒戒所的菸毒犯,不能任意狩獵的感覺,宛如毒癮發作般的痛苦,也讓佩德拉斯日漸削瘦。

「去你媽的約束之日!」

不知隱忍了多久,佩德拉斯終於壓抑不住嗜血的渴望,再度回到自己的地盤。

見了昔日逞遍威風的所在如今變得熱鬧富庶,感到相當不爽快,煩燥的不停地自言自語。

「真是太沒道理了!我們血族才是這世界的霸主,為何要放任這些牲口和我們作對!?」


「幸虧薩利昻那傢伙死的好!趁接掌他職位的人還沒決定前先來大快朵頤,否則不知還要等到何時才能再享受。」

他在地盤尋覓良久,終於找到了一名適合破戒的獵物──榭莉雅。

佩德拉斯對她傾心照顧尤塞里之芽的模樣心動不已,決定以她作為洩慾的對向。

木屋內,伍德三人先自按兵不動,佩德拉斯也就傲慢地揮舞了他的手,直接往大門甩去。

啪滋──!

突然門上閃出一道疾光,將他的勁力彈開。

那是一張結界。

「哼!真有意思,居然還找來了保鏢。本大爺原不想節外生枝,不過托妳的福,讓我可以再享受一下獵食的快感!」

佩德拉斯的力量陡然暴升,結界立刻像紙一樣慢慢地被撕毀。

「蕾!」

伍德見外面的防線即將崩壞,向蕾貝卡做了個手勢。

蕾貝卡點一點頭,馬上轉身拉起榭莉雅,把她推給了艾爾維特。

「榭莉雅交給你了!」

「啊……!」榭莉雅驚慌失措的想要折返。

「雖然這很難為妳,但請暫時小睡一下吧。」

艾爾維特說完就釋放自己的力量,周身揚起一股漆黑的旋風把榭莉雅籠罩進去。

「唔!這是……榭莉雅的氣息消失了!混帳!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搶我的獵物!」

──吼!!

佩德拉斯氣急敗壞的加速摧毀結界,最後乾脆咆哮一聲,用空洞陰冷的聲波震碎了外圍的防禦,驚人的聲勢連窗戶也跟著一起爆裂。

「呃啊!最討厭他們來這招了!」蕾貝卡壓住耳朵,面露痛苦的表情。

「好!要上啦!」

伍德舉起兩個拳頭互相碰撞,竟然從指縫間迸出一團火球。

沙羅曼炎舞拳──蛇噬!

轟隆────!!!

隨著伍德那著火的拳頭往外一振,門板立即爆裂開來,碎片往前噴飛了十多公尺。
佩德拉斯即瞬退避了去,用披肩遮檔如蟒蛇張嘴直逼的火焰。

「大膽的畜牲!本大爺都還沒喊開始呢!」

佩德拉斯飛躍至半空中,身子一抖,從背後竄出了一團黑霧,緊接著黑霧幻化成無數利刃,快刀斬亂麻的朝屋子剌去,看來是要直接把它掀了!

蕾貝卡立刻縱身躍上,手指像播琴弦一樣對空彈奏,叮叮叮地幾聲,無形的空氣居然發出一陣悅耳的清音,跟著數道凜冽的光芒同時激射而出,把黑霧之刃化解消彌。

哈、哈,太厲害了!

艾爾維特氣定神閒地在屋裡觀戰,暗暗為伍德兩人的身手喝采。榭莉雅此時置身於他所製造的障壁之中,靜靜地熟睡著,不被外頭劇烈的搔動所影響。

佩德拉斯本來信心滿滿的要把「獵物們」一網打盡,哪知情勢並不如他預期的那麼簡單。

只見伍德和蕾貝卡兩面包抄,二人合力跟佩德拉斯鬥個旗鼓相當,把他逼離了木屋。

佩德拉斯大大地呵了一口氣,身邊便多了幾隻詭邪的魔物,自己接著融入了黑暗之中。

魔物張牙舞爪地撲向伍德兩人,把他們團團包圍。

「嘖!」伍德道:「是拖延戰術嗎?」

蕾貝卡揮舞托盤砍了一隻魔物,說:「他絕對往木屋的方向去了。」

幸好那些魔物不是什麼狠角色,不久就被兩人通通收拾乾淨。

但那佩德拉斯猶如憑空消失沒了聲息,甚至也沒有對木屋出手。

伍德兩人背靠著背,摒氣凝神,只覺得被一種沉重氣的壓環繞著。

──呼!

突地一陣風聲煞然而過,像剔刀般鋒利的尾勁把他們割出了數道傷口,當場血流如注。

「呵哈哈哈哈!獵物們哀嚎吧!」佩德拉斯在黑暗中縱聲大笑。

咻地一聲,他瞬移到伍德的身後現形,引他揮出一拳再快速閃開,隱沒到無盡的夜色。

「哼!惡劣的傢伙!」

被佩德拉斯玩弄,伍德的雙拳握得更加用力。

又呼煞一聲,這次佩德拉斯張開披肩往蕾貝卡籠罩而下,伸出舌頭要吻她的臉,蕾貝卡隨即狠狠地賞他一記托盤,可惜這個佩德拉斯是殘影。

「這個死變態!」蕾貝卡也握緊拳頭,氣沖沖地說:「誰要和你玩啊!」

「艾爾維特,你忍耐一下吧!」蕾貝卡舉起托盤,把它拋向了空中,叮地一聲,托盤突然發出耀眼的亮光,將荒地照得猶如白晝。

「什麼!」在閃光升起的瞬間,佩德拉斯立刻無所遁形。

艾爾維特也不禁舉起手來擋住剌眼的強光。

「看到你啦!」

轟──!!

伍德雙臂的火焰早已燃到了最高點,下一秒便見烈火化成兩頭巨大的蟒蛇,瘋狂追襲著佩德拉斯,燒掉了他半件披風。

佩德拉斯的狩獵行動被連番阻撓,臉色扭曲得更加難看,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可恨哪────!」他再次對天空發出剌耳的咆哮。「來吧!臣服於我的黑暗,聽從我指示,帶著永無止盡的煉獄奔騰吧!」

只見遠方的天空出現黑鴉鴉地一片怪雲,嘰嘰喳喳的往這個方向移動,仔細一看,竟是大批飛竄的蝙蝠!

而另一處的地面則浮游著詭異的稠狀物,烏漆黑的一團,一鼓一鼓地到處蠕動,隨著它不斷前進體積也愈滾愈大,還發出各式細索的哀鳴聲,噁心的模樣令人作嘔。

一切由黑暗所衍生的物質,回應了佩德拉斯的呼喚,不停地朝阿克斯卡聚集過來。

他已不想再繼續追求所謂的樂趣,打算將狩獵變成血腥的屠殺。

蕾貝卡驚訝地道:「不會吧!他也太誇張了!」

「不好!這樣下去阿克斯卡城會受到牽連的!」伍德見狀況不妙,一時沒了法子。「要是有帶魔裝鎗的話……。」

「給我滾回去。」

艾爾維特冷冽的聲音忽地由屋內傳來,平靜的語氣裡帶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伍德及蕾貝卡劇震了一下,佩德拉斯也楞在原地。

嘰嘰嘰嘰~~~。

佩德拉斯喚來的黑暗彷彿遵從了艾爾維特的命令,立即停止所有行動,開始回歸原始的所在。

「這、這不可能的!」佩德拉斯心頭不禁有點慌了。「可惡!究竟是誰!給老子滾出來!」

因為除了比自己更高等的血族,有誰可以那麼輕易地就嚇退由深淵召來的魔魅?

艾爾維特沒有理睬他,也不再開口,只是默默地守著榭莉雅。

伍德右手中指朝上,對佩德拉斯比出「放馬過來」的手勢,故意挑釁說:「怎麼,你看起來好像很害怕?吸血鬼大爺,你就這麼一點能耐嗎?」

「該死的人類!」佩德拉斯狠瞪伍德一眼,使出掠食者獨有的懾魂之瞳,要限制他的行動,不料伍德迅速的猛拳仍舊一招接著一招,佩德拉斯只得認真的去招架。

對於掠食者內心無愄之人,懾魂之瞳威壓不住。

而蕾貝卡也沒有閒著,已悄悄撩動了她的琴,這次卻是無聲的……。

啪勒!

在佩德拉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全身赫然已被光束集成的繩索牢牢縛住。他焦燥的瘋狂扭動身體,想要掙開繩索,但發覺不但擺脫不了,反而愈勒愈緊,連瞬間移動也不管用,不由得氣得大聲嚷叫。

「可恨!實在太可恨啦──!」

「省點力氣吧,你是沒辦法掙脫的。」蕾貝卡展示著十指間的光環,說:「『聖音之六芒光輪』,雖然本身沒什麼威力,可是一旦被綑住,就算再大的魔物也只能乖乖就範。」

哇啊……以後還是別惹她生氣好了。

艾爾維特看著被綁得死死的佩德拉斯,敬愄之情油然而生。

佩德拉斯自知大勢已去,臉上反而浮起了陰險的冷笑:「呵呵呵……!老子想要的獵物,沒有一次不到手的。既然得不到她,我也不想拱手讓人!」說完從身體釋出大量的黑色火焰,把自己包圍起來,整個人不一會兒就化成了飛灰。

「什麼!?」

蕾貝卡收回了她的繩索,前往佩德拉斯斃命的地方察看,見地面上還殘留著些許灰燼,就用光將之再淨化。

在佩德拉斯自焚而死的一剎那,沉睡中的榭莉雅驀地張開眼睛,伸手往自己的喉嚨掐去!

「榭莉雅!」艾爾維特趕緊用力扳開她的手。可榭莉雅依舊反覆地想要自殘,對艾爾維特的叫喚沒有反應。

早在佩德拉斯的血牙剌入頸子的那一刻,就已經對榭莉雅注入了暗示

「主人」若有朝身死,做為「奴隸」就該追隨主人。

根本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什麼「邀請」之類的話,不過是一場戲言,基於佩德拉斯個人的興趣,說來玩玩而已。

「如果用我的意識去取回榭莉雅的意識……不成,這樣怕她的精神會承受不住。」

艾爾維特朝屋內環伺,思索著令榭莉雅清醒的方法,忽然瞥見了擺在桌上的照片,靈機一動,對她大喝道:「萊伊正在等著妳!不要被那陰影給吞噬了!快想一想萊伊!」

萊……伊?

萊伊───!

聽見最珍愛的「萊伊」,榭莉雅像從惡夢中驚醒大喊了一聲,臉上還帶著驚恐的淚水,但總算恢復自我。

「咦?我、我怎麼……?」

「太好了。」艾爾維特登時鬆了一口氣。

好在佩德拉斯只對榭莉雅施予「意識操控」,並沒有真正執行「血的恩賜」。

既然確定佩德拉斯已經消滅,伍德和蕾貝卡連忙從屋外趕了進來。

「你們沒事吧?」

艾爾維特點點頭,給了他們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

伍德拿起桌上的照片,見照片是榭莉雅和一位青年的合影,那位青年笑
得很是燦爛,榭莉雅則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佩德拉斯已經死了,妳接下來不必再害怕了。」

「這、這是真的嗎?嗚……太好了。」榭莉雅乍聽之下還不太敢相信,但見三人的神色都放鬆了不少,便當場激動落淚。

「嗯,是啊。」蕾貝卡對相片中的男子雙掌合十,說:「這樣一來萊伊也能安心了。」

「那個……他是我表哥,萊伊在這裡哦。」 榭莉雅指著相片的角落更正。

「嗯?」

這時三人才注意到男子的腳邊,有一團小小的、白白的、毛絨絨的……。

原來「萊伊」是隻小狗。

「……我怎麼有一種被騙的感覺啊?」蕾貝卡嘴裡慍慍地唸道。

「那個……小狗被殺也很可憐的。」伍德閉起眼睛為「萊伊」默哀。

榭莉雅見他們的表情不太對,一臉無辜地說:「呃?我沒告訴過你們嗎?」

「對了!尤塞里之芽!」

艾爾維特想起了他們最重要的目的,慌忙地衝出屋外。卻見尤塞里之芽因經不起戰鬥時的強烈氣勁,全都一口氣枯萎了。

「不會吧……。」
「我的天哪~~!」

在屋內的其他人也趕了過來,看到田裡一片東倒西歪的凌亂慘樣,吃驚得張大了嘴巴。

「唉……。」榭莉雅心庝地撫摸她一手培育的作物,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蕾貝卡覺得他們也有責任,立即彎腰跟她道歉:「真的很對不起!」

榭莉雅笑了一下,說:「呵、呵,你們沒必要道歉,是你們救了我,我要謝謝你們才對。」轉頭看了艾爾維特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對他伸出了手。

「你的風雖然看起來很可怕,可是感覺卻很溫暖,真的很不可思議。我想我應該不會怕你了。」

艾爾維特微微一笑,說:「嗯,也謝謝妳願意接近我。」伸手去握住了榭莉雅,兩人之間的緊張關係因而化解。

(待續……)
綠蜥蜴與鈴蟲的小前言,帶出佩德拉斯的失敗,描寫得相當精彩。

有幾處誤植:

然而房屋的周卻圍架滿了如荊棘般的防盜鐵絲
少女回答說:「是這樣的,因為聽說妳這邊有種尤塞之芽,所以我們想來採買。」
「為什麼?妳不管尤塞之芽了嗎?」少女及壯漢皆感到萬分詑異
完全沒有注意到,謝謝指點@@"。

錯字更正完畢。
哈、哈,太害了!

下一秒便見烈火化成兩頭巨大的蛇,瘋狂追襲著佩德拉斯,燒掉了他半件披風。

「這、這不可能的!」佩德拉斯心頭不禁有點慌了。「可惡!究竟是誰!給老滾子出來!」

幫忙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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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學林 寫:哈、哈,太害了!

下一秒便見烈火化成兩頭巨大的蛇,瘋狂追襲著佩德拉斯,燒掉了他半件披風。

「這、這不可能的!」佩德拉斯心頭不禁有點慌了。「可惡!究竟是誰!給老滾子出來!」

幫忙校稿。
圖檔



謝謝,訂正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