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燕茹和子茜來向我報告見嘵峰的經過,燕茹說道:“我們把你的信和戒指交到他手上後,原本還預備在他悲痛欲絕時給他一番安慰的,可是沒想到他卻平靜異常,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愕和悲痛,好象他早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似的。不僅如此,他在看完你的信後,臉上竟還出人意料地露出了一絲笑容,並且還說他很高興你能夠找到一個條件比他好的人,他要我們代他向你表達最誠摯的祝福……”燕茹隨即歎道:“冰妹,其實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了,曉峰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脆弱,也不是你擔心的那麼心胸狹窄的人!”
“可是,茹姐,我的感覺卻與你的不同。”子茜道:“曉峰雖然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但是我看得出他的內心卻是極度的痛苦和悲傷的,他是拼命壓抑著不讓它們流露出來罷了。而且,他的笑容也是裝出來的,我看他笑得非常勉強,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哭更合適。特別是他離去時的背影,他原本就比較單薄,在當時那種壓抑的氛圍下就更顯得消瘦孤零了!你們也知道,我一貫是心腸比較硬的,可是看到他當時那樣的背影,我都忍不住流出淚來了……”
我相信子茜的感覺。這正是曉峰的性格,他不會衝動,不會偏激,不會竭斯底裏!再大的痛苦和悲傷他都只會壓抑在心裏。所以,我不敢面對他的正是這一原因。我怕的就是看見他這樣的“平靜”的情狀!
想像著子茜描述的情景,想像著曉峰那孤零的背影,我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悲痛和絕望,失聲痛哭起來……
很快,婚期就到了。婚禮定在我所在文華大飯店的中餐廳舉行。由於世文的親戚,朋友都不在小城,前來參加婚禮的多是爸爸媽媽的親戚,朋友,同事以及我的同學,朋友和同事,所以,婚禮的場面並不大。
然而這些好象都不關我的事,事實上,從婚期的確定,婚禮的籌辦,到婚禮的舉行,整個過程,我都像是一個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看客。我漠然地看大家討論,漠然地看大家忙碌,就是在被大家簇擁著化妝,簇擁著坐上轎車,簇擁著對拜行禮,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在幹什麼。直到婚禮結束,走出飯店,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雨點撲打在面龐上,我才清醒過來!
啊!我與世文行過婚禮了!我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從此以後,我將永遠永遠失去雨中的快樂,永遠永遠失去至愛的曉峰,永遠永遠失去我曾經擁有過的和所盼望過的一切的一切了!
刹時,一陣比任何時候都要劇烈的疼痛在撕扯著我的心,撕扯著我整個身體。我不由晃了幾晃,幸好一旁的燕茹和子茜扶住了我,不然的話,我真的要癱倒下去了。
燕茹和子茜自然明白我此時的心境,所以,乘著扶我的當兒,燕茹就附在我耳邊,悄聲道:“冰妹,事已至此,就別想那麼多了,還是好好跟世文過日子吧。我看得出,世文是一個會過日子的好男人,他會令你幸福快樂的。”
子茜也悄聲道:“是呀,冰妹,別再傷懷往事了。曉峰雖然人品方面都好,但他畢竟不能給你幸福舒適的生活環境,所以,做人還是要現實一些好。更何況,你現在無論怎麼說都已經是世文的妻子了,你再傷懷往事也沒有用了,你說是吧?”
我禁不住張了張嘴,但很快卻又低下頭去了,此時我還能說什麼呢?我現在的確已經是世文的妻子了,我除了與他生活在一起,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呢?
我只得在燕茹和子茜的攙扶下,絕望地上了轎車,隨著車子駛向新房——世文家剛買的住房。密集的雨點追逐地撲擊著車窗玻璃,發出怒吼般的聲音。啊!是曉峰在追喊我嗎?是他在責駡我嗎?
我禁不住淚如泉湧,把臉緊緊地貼在玻璃上,望著窗外漫天的雨簾,內心悲倉而絕望地哭道:“曉峰,曉峰,我至愛的曉峰啊!不是我狠心,也不是我絕情,我實在是迫不得已啊……我向你發誓,這輩子雖然不能與你相伴終生,但我的心,我的身是屬於你的,我永遠永遠不會跟世文同床共枕,永遠永遠不會讓他碰一下我的身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