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說:“茜姐,人家心裏正煩得要命,你不但不幫我的忙,反而還故意拿我開心,我不理你了!”
“是呀,子茜,你這算是一種什麼選擇呢?”燕茹也責怪道:“現在這個年代,除非心理有毛病,誰還會選擇獨身呢?”
“可是,冰妹既不忍心傷害她媽媽,又無法斷絕跟曉峰的感情,那麼,除了獨身主義,還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呢?”子茜一本正經地說,隨即她又對我道:“冰妹,你現在這種感情上的忙,我們就是想幫也幫不上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作出選擇和決定。我們能夠做的就只能為你祝福,為你祈禱!”
“我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現在我的腦子已經亂成一團,我已經管不住自己的意識了。我已經不知道該拒絕什麼,該接受什麼了。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幫我……”
“其實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我們即使能幫助你,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的。”燕茹於憂鬱中顯出深深的無奈。“子茜說的對,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作出選擇和決定,我們唯一能替你做的就是為你祝福,為你祈禱。”
我不由悲涼地垂下了頭,是啊!現在的這種局面,再沒有誰能幫得了我,我除了接受媽媽的安排,再沒有別的選擇了!
“而且,過了年,我和茹姐就要離開小城去外地了,一切就更只能靠你自己了……”子茜補充道。
“怎麼,茹姐也要離開嗎?”我不禁非常震驚。
“是啊!我跟林偉商量了,與其說守著這個要死不活的破廠子耗費青春,倒不如出去闖一闖……”
我頓時仿佛被人掏空了心窩似的,呆了好一會,才又向子茜問道:“康南呢,他也與你一起去嗎?”
“他跟我去幹嗎?他若去了,他的米粉店誰替他照管?”
“可是,你……你就真的捨得離開他?”
“我對他原本就無所謂,根本沒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
燕茹道:“我總覺得康南對你的一片真情實在難得,你這樣對待他,真讓人於心不忍!”
“這有什麼忍不忍的,我總不能因為他放棄我的追求吧?只要我的心還在跳動,我就要去追求我想要的生活……”
我禁不住喃喃道:“你們都離開了,剩下我一個人,以後有什麼苦惱和憂愁也不知找誰訴了!”
“冰妹,我不是說過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終會有各奔東西的一天的。人生就是這樣,有聚有散,有散有聚,這沒有什麼好憂傷的。”子茜倒顯得無所謂,看來,她的心裏已經被即將要進入一種新的生活的的好奇心和興奮感填滿了。
是啊!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難道我和曉峰也註定要分散嗎?
頓時,一種揪心般的悲痛象電流般地透過我全身,淚水也如抽開了閘的庫水傾泄而出了!
送走燕茹和子茜,我仍不想回病房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口袋裏的擴機響了起來,是曉峰擴的。我這才記起我曾要曉峰在江邊等我的,沒想到我竟然把這事給忘了!他該不會還在江邊等我吧?
我出了醫院,來到大街上的電話亭複機。
“瑩冰,沒事吧?”
“沒事。只是我媽媽住院了。”
“是嗎?她現在怎麼樣了?”曉峰頓時語氣裏充滿著焦急,“那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要是在平常,我一定很高興曉峰能來,可是此時不知為什麼,我竟提不起高興了,我只淡淡地說:“不必了。太晚了……”而且,在這樣平淡地說過後,我竟不知如何再說下去,以至兩人在電話裏沉默了好一會。
“瑩冰,你……沒事吧?”
“沒……沒事。”
“那你……多保重……”
“嗯……”
我和曉峰就這樣掛斷了電話。我木然地回轉醫院,望著灰暗深邃的夜空,望著行人稀疏的街道,我的心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空虛和惶然之中,絕望和無助感象利齒似的齒咬著我的心房,淚水如溪流般地流淌而下……
回到醫院,卻見姨媽一個人垂首坐在走廊的靠椅上,似乎在沉思著什麼。我已差不多走到她身旁了,她都沒有動一下,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