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8月 26, 2004 7:04 pm
你知道嗎？傳說遠古的人們，因為相信自己能飛，所以他們，會飛。
「藍翎，要不要到後山去？」玳如興沖沖的跑過來，偶爾離地飛行一小段距離，一眨眼就從平原另一端到了我的眼前。
「可是我……還不會飛。」
我，就是藍翎，今年已經十九了。村中男女只要一滿十六歲就能飛翔。這項能力的來由不明，有人說是天神的贈禮，也有人說這是長期與巫女通婚的結果。雖此項眾說紛紜，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從沒有人懷疑過這項能力。
大家總是一滿了十六，就能在天際遨遊，千年來都是如此。久而久之，飛翔似乎成了天賦。但我……卻是例外。
十六歲的成年禮，是我一生難忘的。
那日，天氣晴朗。一群十六歲的少男少女，臉上有著掩不住的興奮，個個都躍躍欲試。
飛翔，是多麼誘人、多麼美妙啊？
舉行成年禮的地點，正是玳如口中的後山。村子依著後山的山腳座落。若越過此山，可以看見群山環繞著一大湖──流月湖。那湖是因流月河流經而形成。傳說在某些特定時刻，湖底會形成暗流，將月亮捲入深深的湖底，所以原先高掛天際的明月，會暫時消失。
村子裡的傳說，總是多不勝數。飛翔，可不又是一則傳說？
成年禮上，大夥兒伸展雙手，深深吸上一口氣，雙足一蹬，便翱翔於天地間。那樣自然，毋需學習。可我，卻在那一刻，重重摔下。
我永遠忘不了，村人們驚訝中帶著指責的眼神。
「藍翎、藍翎？」玳如擔心的看著我。
「妳總是想得太多。飛翔沒有那麼困難、那麼不可能的。只要相信妳能飛，妳就一定可以。」
「只要相信？」我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
「是的，只要相信。妳這麼聰明……也許，妳太聰明了……」玳如越說越小聲，像在喃喃自語一樣。
「相信……」我生性，太多疑吧？飛翔的可能性，應是毋庸置疑的。
「妳試著飛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玳如總是想幫我。一直以來，她都是我的好友。
「我怎麼可能不會飛？」不過成年禮那天，我想的是：飛翔，真像是無稽之談。但我，得飛。
玳如聽到，大吃了一驚。「妳……妳太傲世了啦。要心懷感謝點才行。今晚是月圓之夜，我在老地方等妳。」
「嗯。」
月圓之夜，村人幾乎是不外出的。而老地方指的就是流月湖畔。據說，月神會在月圓之夜踏上塵土歌唱。可我從未在月圓之夜聽過歌聲。
夜幕低垂，明月高懸。我換上了淺藍色衣物──每回練習飛翔時，我總會穿著淺藍色；也許是我覺得這樣的顏色接近天空，能夠幫助我。這可能是我相信的事物中，唯一毫無根據的。
「玳如？」真稀奇了，她也會遲到？
環顧四周，不見人影，但我似乎聽見了微弱的歌聲……
難道，真是月神？
甩了甩頭，像是要甩掉這荒謬的想法。看向湖中央，隱隱約約有個人影？怎麼可能，那湖很深的。而飛翔時，不可能靜止。
「玳如？」
湖上的人影漸漸向我靠近。那是一名男子，上身赤裸，露出健美的體態。膚色白皙，幾近透明。銀色的長髮披落，襯著肌膚，益顯晶亮。他給我一種錯覺──月光似乎跟著他走。披著月色，帶點柔和，卻又那樣神聖、高貴。
他微微一笑，那樣的笑容，令人心醉。
「我不是玳如，我叫月尹熙。月圓夜，妳怎麼會來這裡？」
「我……來學飛。」唉，好像有點丟臉。「我叫藍翎。」
他似乎有些驚訝。「藍？妳是巫女？」
「是的……」所以我熟知各個傳說，卻嗤之以鼻。「不會飛的巫女。」真好笑。
他看著我，眼中沒有村人的輕視，也沒有玳如無意間流露出的擔憂與同情。他眼裡滿是笑意，看起來好溫柔。
「妳可以的，只是妳不相信而已。飛翔，是月對藍氏的承諾。」
他握住我的手，似乎也讓我的心定了下來。
「飛翔不是無稽之談，它象徵月的承諾。聽過『奔月』嗎？」
「嗯。」家族史上，似乎有三人奔月成功過。
「到月亮上找我吧。我會一直等妳的，藍翎。」
黎明將至，月尹熙也離去了，卻留給我無限惆悵、無限期望。
「玳如，我要奔月。」這幾天翻閱了不少典籍，對『奔月』也更清楚了。「下次滿月，正是時候。」
玳如聽到我說的話，似乎驚訝的無法開口。也對，原本一個連飛也不會的人，忽然說要奔月，誰能不訝異呢？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話。
「妳會飛了？」
「本來就會呀。」我笑著，不免有點得意。
「可是……下一任的巫女……還沒出生呢。」
「我想指定妳。」若巫女未生出繼承人，就用指定的方式產生。「妳跟藍氏的淵源，也是很深的。」
「我？……妳……妳真的要走？」
玳如就是這樣，一緊張、一激動就結巴。
「嗯。而妳，一定能勝任的。」
離下次滿月，還有二十多日。這段時間，我把巫女的知識盡量傳授給玳如。她學得很認真，但我仍不清楚：她是真的樂意，抑或只是想幫我？她太樂於助人了。
今夜，月又圓，但對我的意義卻大不相同了。
今天，是我寫下新傳說的日子……
在全村人的注視下，我緩緩飄浮，於空中。他們的眼神，有驚訝，有羨慕，也有嫉妒。但那些於我，都不再重要了。
我將飛向月亮，追尋傳說，追尋承諾。
你相信嗎？你，也能飛。
「藍翎，要不要到後山去？」玳如興沖沖的跑過來，偶爾離地飛行一小段距離，一眨眼就從平原另一端到了我的眼前。
「可是我……還不會飛。」
我，就是藍翎，今年已經十九了。村中男女只要一滿十六歲就能飛翔。這項能力的來由不明，有人說是天神的贈禮，也有人說這是長期與巫女通婚的結果。雖此項眾說紛紜，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從沒有人懷疑過這項能力。
大家總是一滿了十六，就能在天際遨遊，千年來都是如此。久而久之，飛翔似乎成了天賦。但我……卻是例外。
十六歲的成年禮，是我一生難忘的。
那日，天氣晴朗。一群十六歲的少男少女，臉上有著掩不住的興奮，個個都躍躍欲試。
飛翔，是多麼誘人、多麼美妙啊？
舉行成年禮的地點，正是玳如口中的後山。村子依著後山的山腳座落。若越過此山，可以看見群山環繞著一大湖──流月湖。那湖是因流月河流經而形成。傳說在某些特定時刻，湖底會形成暗流，將月亮捲入深深的湖底，所以原先高掛天際的明月，會暫時消失。
村子裡的傳說，總是多不勝數。飛翔，可不又是一則傳說？
成年禮上，大夥兒伸展雙手，深深吸上一口氣，雙足一蹬，便翱翔於天地間。那樣自然，毋需學習。可我，卻在那一刻，重重摔下。
我永遠忘不了，村人們驚訝中帶著指責的眼神。
「藍翎、藍翎？」玳如擔心的看著我。
「妳總是想得太多。飛翔沒有那麼困難、那麼不可能的。只要相信妳能飛，妳就一定可以。」
「只要相信？」我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
「是的，只要相信。妳這麼聰明……也許，妳太聰明了……」玳如越說越小聲，像在喃喃自語一樣。
「相信……」我生性，太多疑吧？飛翔的可能性，應是毋庸置疑的。
「妳試著飛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玳如總是想幫我。一直以來，她都是我的好友。
「我怎麼可能不會飛？」不過成年禮那天，我想的是：飛翔，真像是無稽之談。但我，得飛。
玳如聽到，大吃了一驚。「妳……妳太傲世了啦。要心懷感謝點才行。今晚是月圓之夜，我在老地方等妳。」
「嗯。」
月圓之夜，村人幾乎是不外出的。而老地方指的就是流月湖畔。據說，月神會在月圓之夜踏上塵土歌唱。可我從未在月圓之夜聽過歌聲。
夜幕低垂，明月高懸。我換上了淺藍色衣物──每回練習飛翔時，我總會穿著淺藍色；也許是我覺得這樣的顏色接近天空，能夠幫助我。這可能是我相信的事物中，唯一毫無根據的。
「玳如？」真稀奇了，她也會遲到？
環顧四周，不見人影，但我似乎聽見了微弱的歌聲……
難道，真是月神？
甩了甩頭，像是要甩掉這荒謬的想法。看向湖中央，隱隱約約有個人影？怎麼可能，那湖很深的。而飛翔時，不可能靜止。
「玳如？」
湖上的人影漸漸向我靠近。那是一名男子，上身赤裸，露出健美的體態。膚色白皙，幾近透明。銀色的長髮披落，襯著肌膚，益顯晶亮。他給我一種錯覺──月光似乎跟著他走。披著月色，帶點柔和，卻又那樣神聖、高貴。
他微微一笑，那樣的笑容，令人心醉。
「我不是玳如，我叫月尹熙。月圓夜，妳怎麼會來這裡？」
「我……來學飛。」唉，好像有點丟臉。「我叫藍翎。」
他似乎有些驚訝。「藍？妳是巫女？」
「是的……」所以我熟知各個傳說，卻嗤之以鼻。「不會飛的巫女。」真好笑。
他看著我，眼中沒有村人的輕視，也沒有玳如無意間流露出的擔憂與同情。他眼裡滿是笑意，看起來好溫柔。
「妳可以的，只是妳不相信而已。飛翔，是月對藍氏的承諾。」
他握住我的手，似乎也讓我的心定了下來。
「飛翔不是無稽之談，它象徵月的承諾。聽過『奔月』嗎？」
「嗯。」家族史上，似乎有三人奔月成功過。
「到月亮上找我吧。我會一直等妳的，藍翎。」
黎明將至，月尹熙也離去了，卻留給我無限惆悵、無限期望。
「玳如，我要奔月。」這幾天翻閱了不少典籍，對『奔月』也更清楚了。「下次滿月，正是時候。」
玳如聽到我說的話，似乎驚訝的無法開口。也對，原本一個連飛也不會的人，忽然說要奔月，誰能不訝異呢？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話。
「妳會飛了？」
「本來就會呀。」我笑著，不免有點得意。
「可是……下一任的巫女……還沒出生呢。」
「我想指定妳。」若巫女未生出繼承人，就用指定的方式產生。「妳跟藍氏的淵源，也是很深的。」
「我？……妳……妳真的要走？」
玳如就是這樣，一緊張、一激動就結巴。
「嗯。而妳，一定能勝任的。」
離下次滿月，還有二十多日。這段時間，我把巫女的知識盡量傳授給玳如。她學得很認真，但我仍不清楚：她是真的樂意，抑或只是想幫我？她太樂於助人了。
今夜，月又圓，但對我的意義卻大不相同了。
今天，是我寫下新傳說的日子……
在全村人的注視下，我緩緩飄浮，於空中。他們的眼神，有驚訝，有羨慕，也有嫉妒。但那些於我，都不再重要了。
我將飛向月亮，追尋傳說，追尋承諾。
你相信嗎？你，也能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