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跳舞
(Dancing in the Rain)


6. AFTER……(完)

距離Macy身亡、斗篷人倉庫大屠殺、劉扉決意復仇那一天若干年後的某一日。

同樣濕冷的城市,清晨5點整,整整下了一夜的雨終於轉為小雨,但仍然持續著。

市區一棟23層的大廈屋頂上,兩名男子站在細雨中。

其中一名男子大約180公分左右,背靠在逃生梯旁邊的水泥牆上,濕透的過長瀏海隨著屋頂的強風雜亂的飄散著,臉上遮蓋了半張臉的大墨鏡在清晨微弱的淡光下顯得異常突兀。

「那個面具白痴又發作了。」男子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呵呵,他那麼強,一定死不了的。」另一個男子嘴巴上叼著菸,穿著地攤買的花襯衫和海灘褲,腳上穿著橘色的夾腳拖,雙手跨在屋頂的矮牆上,津津有味的享受著嘴巴上的香菸。

他站起來比墨鏡男還要更高一些,體型更壯碩一點,十足的運動員模樣,但除了壯碩的身材外,面容相當的平實,大部分狀況下只要他不出聲,沒有人會記得他這一號人物。

兩人所處的大廈對面是一棟50多層高的大型商業大樓,那是國內旺族林家的企業集團「RECA Industry」的新總部,才剛成立半年不到。

但大約30多層處,原本閃閃發光的建築玻璃帷幕破了一個大洞,裡面正冒出濃煙和火光,隱隱約約還聽得見裡頭傳來喝叱聲。

「依你的能力,應該可以把計畫處理得更完善些吧?有必要搞得那麼誇張嗎?」墨鏡男對著一旁的花襯衫大個兒說,「每次只要一扯到跟『大小姐』有關,你就喜歡故意搞事……」

「熱鬧一些才好玩嘛。」他雖然笑的很開心,但似乎還是被墨鏡男尖銳的話語刺中。

「果然……你真是個混帳,惟恐天下不亂,居然叫那個面具白痴就這樣正面闖進去……」墨鏡男尖酸的繼續說,「……你哪天叫我做這種事我就先把你的脖子扭斷。」

「哈哈哈,我哪敢啊……沒關係啦,我都計畫好了。」

只見大個兒從海灘褲的口袋拿出一隻看起來像是遙控車遙控器一般的機械搖了搖。

他一面看著手錶讀著秒,一面將大拇指放在遙控器上面的紅色按鈕上方準備著。

數十秒鐘過去,只見他眼神一凜,用力按下按鈕,眼前的大樓猛地一震,30多層處發出了巨大的光亮和震動,隨著玻璃的破碎,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窗戶一躍而出。

他左手拿著一把長刀,右手緊握著一條纜繩,身形在細雨中往下不斷墜落,往後飄逸的斗篷像極了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佈滿細雨的空中舞出了一道瀟灑的痕跡。

美得像是一首詩……除了他手中長刀上的鮮紅色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協調。

纜繩的長度剛剛好讓他垂到了離地面約兩公尺處,在繩上一借力,用力往牆壁上一踹,放開攬繩,彷彿無重力一般,輕飄飄的在馬路上著地,開始在街上狂奔了起來,一氣呵成的動作像是最高等級的芭蕾舞者。

「哈哈,算得剛剛好,完全在我掌握之中,佩服我吧?」大個兒一面搔著後腦一面說。

「愛炫耀的傢伙,不要太囂張了,」墨鏡男不耐,「走吧,我們得趕上那個面具白痴。」

兩人走到屋頂邊緣,抓住預先捆好的攬繩和滑索,也跟著從牆壁上滑了下去。

清晨的微光逐漸被烏雲遮蔽,雨又漸漸變大,一樣濕冷的城市,一樣陰鬱的一天,即將開始。

屋頂回復了平靜,但遠方卻逐漸傳來嘈雜聲,或許,又是某些人在雨中跳著舞吧。



<在雨中跳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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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中跳舞
(Dancing in the Rain)


作者後記


一開始會想創作這個故事,是因為一場夢。

夢見那場夢境時,我已經在編寫大長篇「冷城」系列的架構、場景、人物設定等,也已經開始撰寫首部曲《Still in the Green Zone》。

我夢見一個能力強悍的黑衣神祕客在一個都市叢林裡奔波、戰鬥、追蹤、保護一個素未平生的中學女孩子的夢。

那個夢境很真實,畫面極度灰暗卻又深刻得讓人想落淚,漫天的大雨編織了我心中「冷城」的模樣,就像是從文字中跳了出來,實體3D化的「冷城」。

而我在清醒之後,更加深刻的了解到「冷城」系列中,那個被我創造出來的重要主角之一的模樣,他的形象和個性更加的立體了起來,所以我想寫一篇中篇的外傳故事來描述他早年的事蹟。

但是除此之外,這個故事真正所想要寫的是「親情」這件事。

主角是那個所謂的「斗篷人」,但是實際上是想一方面藉著斗篷人經手的案子來陳述他的過往,另一方面是在描述「Macy」和「劉扉」兩個人物所代表的「親情」。

身為母親的Macy只想要讓女兒劉扉快樂的生活下去,她希望女兒能夠沐浴在陽光下而活,我想為人父母大部分都是如此希望的。

但是最後劉扉所下的決定,讓自己眼中最後一絲的光芒也跟著遭到內心惡魔的吞噬,這是很實際,也很悲哀的故事。

在這個故事裡,要走向光芒,或是要走向黑暗,均是因為「親情」的緣故。

在現實世界裡,也時有所聞這樣的事情,人是情緒的、感情的動物,人們常會為了「情感」這個因素而有了不同層面、不同方向的覺悟。

或許正因為我們是人,這個世界才會如此精采。

另有讀者向我提到第四章很難下嚥,而我想說,我在寫到第四章的時候也很難下筆。

那是比戰鬥畫面還要難描述的場景。

末章隱晦的銜接了數個重要角色,我相信他們會在未來相遇,然後好好的在冷城的大雨中跳上一場壯烈舞蹈的。


濯楊 201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