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10月 30, 2011 3:11 pm
在雨中跳舞
4.”You’re not Alone”
「妳連高中都讀不到畢業，妳以為這樣的妳能做什麼？」
她從來不把父親的責備放在心上，打從懂事開始，就看到自己身為大學研究員的母親被小學畢業的父親糟蹋，她從不認為念書會有什麼前途。
「你這個小學畢業的廢物有什麼資格說我？」
她和父親的對話像是兩人毫無血緣關係一般。
直到小學畢業典禮的前一天晚上，母親臉上挨的一拳讓她徹底的死了心，趁著父親醉死在床上的時候，隨意用黑色垃圾袋裝了一袋行李就永遠離開了家。
母親悄悄的走進了她的房間，輕輕摟了摟她，那連擁抱都不算，沒有對她多說一句話，轉身離去。
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母親。
母親離開了之後，除了父親變本加厲的酗著酒，世界似乎很正常的繼續運作著，大家依舊過著日子，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笑著、打鬧著，自然而然的跟著這個城市的步伐走著。
她的生活也是一樣，只不過父親喝醉後發洩的對象換成了她罷了。
這種心痛的感覺是不是就叫做「孤獨」呢？她自問。
這世界是不是沒有人需要我？我存在的意義究竟為何呢？
13歲的生日，她的身體第一次被父親進入，那感覺就像是快要溺死在用酒編織而成的海一般，日復一日的折磨，從這一天開始。
當那個她曾經稱呼為「父親」、現在卻再也不認識的男人躺在一旁呼呼大睡時，她努力抵抗著劇痛，腦中浮現出一個想法：或許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吧。
從此開始，她活得如同行屍走肉，對這個曾經稱呼為「父親」的男人言聽計從。
17歲那年冬天，當她下課回家發現幾個月大的兒子身體已經冰冷沒有溫度，她一邊哭一邊拼盡所有腦海中所瞭解的急救方法在兒子的身上施作著。
十多分鐘後，她痛哭、嚎叫、緊緊抱著那小小的冰冷軀體蜷曲在地上。
「啊唷……我看他肚子餓了在哭，只是餵他喝了幾杯高粱……」那個男人被她的聲音吵醒，睡眼惺忪的說。
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將兒子的屍體抱到床上，溫柔的替他蓋上了被子，在他的額頭給了他最後一個吻，然後走到廚房拔起菜刀朝父親腹部捅了下去。
然後她就永遠的離開了家，永遠的離開了那個男人。
靠著打零工存下來的一小筆積蓄，整天流連在外，不是窩網咖，就是跑夜店。
她從來不喝酒，卻瘋狂的使用藥物，只要是能夠讓自己遠離空虛、麻痺痛苦的藥物她全都來者不拒。
將針頭刺進身體，輕輕的推，就可以脫離這所有的痛苦。
她懼怕那種孤獨，那種彷彿這個世界完全不需要她的孤獨。
母親不需要她，父親只當她是便盆一般的工具，每一次的注射，她都完全沒有遲疑，因為她認為，事情也不可能再更糟糕了。
但藥效過後，她總是陷入更巨大的黑洞中。
xxx
「就這樣在這沒有溫度的小角落裡自生自滅吧，」她想，「或許我再也不會清醒了。」
那一天，當最後一劑「Coke」效力逝去後，沒有錢買藥的她，只穿了一件T恤和短裙，瑟縮在細雨中的火車站外頭，打算就這樣在這街角等死。
「好冷……」她瞇著眼睛，進入恍惚，「結果直到最後，我依舊是孤單一個人啊……也好，就這樣沉眠吧，我再也不會感到孤獨了……」
……
「怎麼搞得這麼糟糕，外頭不到十度，妳怎麼才穿了一件T恤而已？」一個低沈的聲音，「嘖嘖，妳全身都濕了，這樣下去妳會得肺炎的。」
「……好吵。」她心想，卻沒有力氣回嘴也沒有力氣撐起自己的眼皮。
失去意識前，她感到似乎有一個很有力的手臂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xxx
睜開眼睛，眼前是刺眼的陽光。
「好亮……好刺眼……」她疑惑的揉著眼睛，「這裡……是哪裡？」
雙人床上純白色的床舖，近一個月都睡在街上的她對床舖的柔軟感到新鮮。
房間裡的及地大型窗戶外，是濕冷冬天難得的初升太陽，從景色上看起來，這房間應該是十幾二十層的大樓。
「好美……」她不禁出聲讚嘆，「……難道……我死了嗎？」
「如果你再繼續吸毒的話，可能就真的快了。」一個沉穩的男聲從房間的另一端傳來。
她回頭，看到一個卷髮的中年男子靠在牆上用嚴肅的語氣向她說，他戴著一個樣式簡單的圓形眼鏡，穿著一件牛仔褲和白色Ｔ恤，樣子大約40歲左右，身材高大卻顯得有些太瘦了。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妳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了，像你這年紀的女孩怎麼沒有去上課呢？老師沒教你們不可以吸毒嗎？這種天氣還穿那麼少在外頭淋雨吹風，妳有沒有常識啊妳？」
「……」一連串的問題讓她啞口無言。
「哦，對了，我動用關係查了一下妳的底細……劉小姐……」他手上拿著她的身分證晃了晃，「妳父親命很硬，沒死，只不過可能還要在醫院住個半年……」
她緊張的緊緊抓著眼前的被單。
「……別緊張，警察那邊我已經幫你擺平了，媒體方面也被我用關係『抹』掉了，妳不會有事的，妳會被當成『自衛傷人』草草了事……」他又推了推眼鏡，那似乎是他的習慣動作，「不用急著謝我，就當成是妳要答應我戒毒的交換條件……」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哪來那麼大本領？」她說，「你究竟想要幹嘛？」
「呵……不是我自誇，我還真的有那麼一些本領……」他笑的瀟灑，「總之，劉小姐你就先把床邊的早餐吃一吃吧……妳至少整整一天沒有進食，妳這樣連我看了都餓了……」
她現在才發現床邊有一盤簡單的早點，稀飯、肉鬆、三明治、麵包和一罐牛奶。
她拿起麵包猛啃，發現自己真的是餓壞了。
「慢慢吃吧，不夠再跟我說。」他對她眨了眨眼睛，自以為帥氣的轉身走了出去。
「哼，耍什麼帥阿？奇怪的大叔。」她心想。
她一口氣把整灌牛奶喝下肚，她雖然不知道剛剛那個男人的真面目，但是心底卻隱隱的覺得他似乎是個很暖和的人，就像是剛剛睜開眼睛後看到的日初一樣。
她看著自己手臂上的針孔，才知道這一切是真實的，不是一場夢。
「我真的還活著呢……」她心想，「原來我還沒有來到終點……」
「啊，對了，」他突然又開門探出頭來，打斷她的思考，「等你休息夠了就下樓來幫我處理經費的問題，我快被數字搞瘋了，妳在學校應該有學過Excel吧？啊？」
「……」她再度啞口無言。
xxx
好怪的夢……彷彿是我人生的重點標籤回顧一般。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走馬燈吧，也就是說，這一次是真的快要來到盡頭了嗎？
我睜開眼睛，分不清剛昏過去了多久……
我回頭看著扉，她依舊沈睡著。
或許是疲勞，或許是撞到頭的關係，我把扉扶到那張陳舊的沙發上時，她一下子就陷入了沈睡。
我坐在沙發前，背靠著沙發，按著腹部和胸部的手上滿是血污，但仍止不住鮮血的流竄，血跡不斷的擴散，慢慢的侵蝕著地板。
難道這就是終點了嗎？那個原本早該來臨的終點、那個被延遲的終點……
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呢？有的時候是否還會想起有我這麼一個女兒？
父親現在怎麼樣了呢？是否還是每天用酒精嘗試著把自己淹死？
我這一生最愛的男人，請原諒我，我沒有把我們的女兒帶大。
我用手背撫了撫扉扉的臉，這一刻，我突地了解，我應該就是為了讓扉誕生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妳，如此而已。
霎時間了解到自己的存在並不是沒有意義的，讓我又是開心又是難過，看著扉的臉，眼淚不聽話的落了下來。
對不起，媽媽讓妳的童年過得如此不快樂。
對不起，媽媽已經無法繼續陪伴妳長大了。
對不起，媽媽真的很想每天早上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
對不起，媽媽真的很想一直一直陪著妳。
對不起，媽媽真的很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對不起……媽媽真的好累好累……媽媽想睡一下了，希望等媽媽醒來，能看到妳快樂的笑容……妳笑的太少了，要有個女孩子的樣子，知道嗎？
記得交男朋友的時候要謹慎一點，不要讓壞男人給騙了，知道嗎？
記得三餐要按時吃，不然腸胃會不好，記得多喝點牛奶，知道嗎？
記得不要酗酒、不要吸毒，這兩個都是害人的東西，要記住。
書還是要念，不要學媽媽，能唸到大學是最好，去享受一下大學的生活，之後妳要做什麼媽媽都會很開心的……
媽媽能夠在人生中遇見妳真是太開心了……
妳未來一定有更多風風雨雨要面對，記得一定要堅強……
當你覺得孤立無援的時候，千萬不要覺得自己是孤單一人的，因為即使整個世界都聯合起來和你作對，但是爸爸媽媽永遠都會在一旁陪著妳的。
妳並不孤獨，記住這一點……
我以為自己已經看得很開了，卻沒想到眼淚依舊不停的溢了出來。
扉，媽媽真的好愛好愛妳……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對不起……讓妳的人生充滿了那麼多不順遂……
外頭傳來了腳步聲，從數量聽起來應該不是追兵，可能僅僅只是死神要來帶媽媽走了……
扉，不論有多麼痛苦，要記得妳不是一個人……
就跟媽媽一樣，妳一定也會遇到改變妳一生的人……
總有一天，妳會找到歸宿……妳會愛上一個也愛妳的人，和他共組家庭，生幾個可愛的寶寶，和他們快樂的生活下去……
總有一天……妳將不再孤單。
腳步聲逐漸靠近，我的眼睛已經看不太清楚了，但是從那個靴子的樣式看起來，那是媽媽找來的幫手沒有錯……
太好了……扉，他應該會幫助妳逃走的……
媽媽愛妳……好愛好愛妳……
好愛好愛……
<待續>
4.”You’re not Alone”
「妳連高中都讀不到畢業，妳以為這樣的妳能做什麼？」
她從來不把父親的責備放在心上，打從懂事開始，就看到自己身為大學研究員的母親被小學畢業的父親糟蹋，她從不認為念書會有什麼前途。
「你這個小學畢業的廢物有什麼資格說我？」
她和父親的對話像是兩人毫無血緣關係一般。
直到小學畢業典禮的前一天晚上，母親臉上挨的一拳讓她徹底的死了心，趁著父親醉死在床上的時候，隨意用黑色垃圾袋裝了一袋行李就永遠離開了家。
母親悄悄的走進了她的房間，輕輕摟了摟她，那連擁抱都不算，沒有對她多說一句話，轉身離去。
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母親。
母親離開了之後，除了父親變本加厲的酗著酒，世界似乎很正常的繼續運作著，大家依舊過著日子，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笑著、打鬧著，自然而然的跟著這個城市的步伐走著。
她的生活也是一樣，只不過父親喝醉後發洩的對象換成了她罷了。
這種心痛的感覺是不是就叫做「孤獨」呢？她自問。
這世界是不是沒有人需要我？我存在的意義究竟為何呢？
13歲的生日，她的身體第一次被父親進入，那感覺就像是快要溺死在用酒編織而成的海一般，日復一日的折磨，從這一天開始。
當那個她曾經稱呼為「父親」、現在卻再也不認識的男人躺在一旁呼呼大睡時，她努力抵抗著劇痛，腦中浮現出一個想法：或許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吧。
從此開始，她活得如同行屍走肉，對這個曾經稱呼為「父親」的男人言聽計從。
17歲那年冬天，當她下課回家發現幾個月大的兒子身體已經冰冷沒有溫度，她一邊哭一邊拼盡所有腦海中所瞭解的急救方法在兒子的身上施作著。
十多分鐘後，她痛哭、嚎叫、緊緊抱著那小小的冰冷軀體蜷曲在地上。
「啊唷……我看他肚子餓了在哭，只是餵他喝了幾杯高粱……」那個男人被她的聲音吵醒，睡眼惺忪的說。
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將兒子的屍體抱到床上，溫柔的替他蓋上了被子，在他的額頭給了他最後一個吻，然後走到廚房拔起菜刀朝父親腹部捅了下去。
然後她就永遠的離開了家，永遠的離開了那個男人。
靠著打零工存下來的一小筆積蓄，整天流連在外，不是窩網咖，就是跑夜店。
她從來不喝酒，卻瘋狂的使用藥物，只要是能夠讓自己遠離空虛、麻痺痛苦的藥物她全都來者不拒。
將針頭刺進身體，輕輕的推，就可以脫離這所有的痛苦。
她懼怕那種孤獨，那種彷彿這個世界完全不需要她的孤獨。
母親不需要她，父親只當她是便盆一般的工具，每一次的注射，她都完全沒有遲疑，因為她認為，事情也不可能再更糟糕了。
但藥效過後，她總是陷入更巨大的黑洞中。
xxx
「就這樣在這沒有溫度的小角落裡自生自滅吧，」她想，「或許我再也不會清醒了。」
那一天，當最後一劑「Coke」效力逝去後，沒有錢買藥的她，只穿了一件T恤和短裙，瑟縮在細雨中的火車站外頭，打算就這樣在這街角等死。
「好冷……」她瞇著眼睛，進入恍惚，「結果直到最後，我依舊是孤單一個人啊……也好，就這樣沉眠吧，我再也不會感到孤獨了……」
……
「怎麼搞得這麼糟糕，外頭不到十度，妳怎麼才穿了一件T恤而已？」一個低沈的聲音，「嘖嘖，妳全身都濕了，這樣下去妳會得肺炎的。」
「……好吵。」她心想，卻沒有力氣回嘴也沒有力氣撐起自己的眼皮。
失去意識前，她感到似乎有一個很有力的手臂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xxx
睜開眼睛，眼前是刺眼的陽光。
「好亮……好刺眼……」她疑惑的揉著眼睛，「這裡……是哪裡？」
雙人床上純白色的床舖，近一個月都睡在街上的她對床舖的柔軟感到新鮮。
房間裡的及地大型窗戶外，是濕冷冬天難得的初升太陽，從景色上看起來，這房間應該是十幾二十層的大樓。
「好美……」她不禁出聲讚嘆，「……難道……我死了嗎？」
「如果你再繼續吸毒的話，可能就真的快了。」一個沉穩的男聲從房間的另一端傳來。
她回頭，看到一個卷髮的中年男子靠在牆上用嚴肅的語氣向她說，他戴著一個樣式簡單的圓形眼鏡，穿著一件牛仔褲和白色Ｔ恤，樣子大約40歲左右，身材高大卻顯得有些太瘦了。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妳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了，像你這年紀的女孩怎麼沒有去上課呢？老師沒教你們不可以吸毒嗎？這種天氣還穿那麼少在外頭淋雨吹風，妳有沒有常識啊妳？」
「……」一連串的問題讓她啞口無言。
「哦，對了，我動用關係查了一下妳的底細……劉小姐……」他手上拿著她的身分證晃了晃，「妳父親命很硬，沒死，只不過可能還要在醫院住個半年……」
她緊張的緊緊抓著眼前的被單。
「……別緊張，警察那邊我已經幫你擺平了，媒體方面也被我用關係『抹』掉了，妳不會有事的，妳會被當成『自衛傷人』草草了事……」他又推了推眼鏡，那似乎是他的習慣動作，「不用急著謝我，就當成是妳要答應我戒毒的交換條件……」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哪來那麼大本領？」她說，「你究竟想要幹嘛？」
「呵……不是我自誇，我還真的有那麼一些本領……」他笑的瀟灑，「總之，劉小姐你就先把床邊的早餐吃一吃吧……妳至少整整一天沒有進食，妳這樣連我看了都餓了……」
她現在才發現床邊有一盤簡單的早點，稀飯、肉鬆、三明治、麵包和一罐牛奶。
她拿起麵包猛啃，發現自己真的是餓壞了。
「慢慢吃吧，不夠再跟我說。」他對她眨了眨眼睛，自以為帥氣的轉身走了出去。
「哼，耍什麼帥阿？奇怪的大叔。」她心想。
她一口氣把整灌牛奶喝下肚，她雖然不知道剛剛那個男人的真面目，但是心底卻隱隱的覺得他似乎是個很暖和的人，就像是剛剛睜開眼睛後看到的日初一樣。
她看著自己手臂上的針孔，才知道這一切是真實的，不是一場夢。
「我真的還活著呢……」她心想，「原來我還沒有來到終點……」
「啊，對了，」他突然又開門探出頭來，打斷她的思考，「等你休息夠了就下樓來幫我處理經費的問題，我快被數字搞瘋了，妳在學校應該有學過Excel吧？啊？」
「……」她再度啞口無言。
xxx
好怪的夢……彷彿是我人生的重點標籤回顧一般。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走馬燈吧，也就是說，這一次是真的快要來到盡頭了嗎？
我睜開眼睛，分不清剛昏過去了多久……
我回頭看著扉，她依舊沈睡著。
或許是疲勞，或許是撞到頭的關係，我把扉扶到那張陳舊的沙發上時，她一下子就陷入了沈睡。
我坐在沙發前，背靠著沙發，按著腹部和胸部的手上滿是血污，但仍止不住鮮血的流竄，血跡不斷的擴散，慢慢的侵蝕著地板。
難道這就是終點了嗎？那個原本早該來臨的終點、那個被延遲的終點……
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呢？有的時候是否還會想起有我這麼一個女兒？
父親現在怎麼樣了呢？是否還是每天用酒精嘗試著把自己淹死？
我這一生最愛的男人，請原諒我，我沒有把我們的女兒帶大。
我用手背撫了撫扉扉的臉，這一刻，我突地了解，我應該就是為了讓扉誕生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妳，如此而已。
霎時間了解到自己的存在並不是沒有意義的，讓我又是開心又是難過，看著扉的臉，眼淚不聽話的落了下來。
對不起，媽媽讓妳的童年過得如此不快樂。
對不起，媽媽已經無法繼續陪伴妳長大了。
對不起，媽媽真的很想每天早上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
對不起，媽媽真的很想一直一直陪著妳。
對不起，媽媽真的很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對不起……媽媽真的好累好累……媽媽想睡一下了，希望等媽媽醒來，能看到妳快樂的笑容……妳笑的太少了，要有個女孩子的樣子，知道嗎？
記得交男朋友的時候要謹慎一點，不要讓壞男人給騙了，知道嗎？
記得三餐要按時吃，不然腸胃會不好，記得多喝點牛奶，知道嗎？
記得不要酗酒、不要吸毒，這兩個都是害人的東西，要記住。
書還是要念，不要學媽媽，能唸到大學是最好，去享受一下大學的生活，之後妳要做什麼媽媽都會很開心的……
媽媽能夠在人生中遇見妳真是太開心了……
妳未來一定有更多風風雨雨要面對，記得一定要堅強……
當你覺得孤立無援的時候，千萬不要覺得自己是孤單一人的，因為即使整個世界都聯合起來和你作對，但是爸爸媽媽永遠都會在一旁陪著妳的。
妳並不孤獨，記住這一點……
我以為自己已經看得很開了，卻沒想到眼淚依舊不停的溢了出來。
扉，媽媽真的好愛好愛妳……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對不起……讓妳的人生充滿了那麼多不順遂……
外頭傳來了腳步聲，從數量聽起來應該不是追兵，可能僅僅只是死神要來帶媽媽走了……
扉，不論有多麼痛苦，要記得妳不是一個人……
就跟媽媽一樣，妳一定也會遇到改變妳一生的人……
總有一天，妳會找到歸宿……妳會愛上一個也愛妳的人，和他共組家庭，生幾個可愛的寶寶，和他們快樂的生活下去……
總有一天……妳將不再孤單。
腳步聲逐漸靠近，我的眼睛已經看不太清楚了，但是從那個靴子的樣式看起來，那是媽媽找來的幫手沒有錯……
太好了……扉，他應該會幫助妳逃走的……
媽媽愛妳……好愛好愛妳……
好愛好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