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說話怎麼這麼大聲?整個屋子都幾乎震動了!”爸爸瞧瞧我,又瞧瞧媽媽,帶著疑惑道:“你們母女兩個不會是在吵架吧?”
我一見到爸爸,頓時仿佛見到了救星一般,禁不住委屈道:“爸爸,你來評評理,媽媽她不徵求我的意見就擅自去曉峰他們家搞調查,你說對也不對?”
“怎麼,碧霞,你去過曉峰他們家嗎?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不先問問冰冰就擅自行動呢?”爸爸也顯得非常吃驚,責怪媽媽道。
媽媽沒好氣道:“難道我每做一件事情都非得要徵求你們的意見嗎?”
“別的事情你可以不徵求大家的意見,但是這件事情關係到冰冰和曉峰,所以,非得要征得大家,尤其是征得冰冰的同意才行。”爸爸極力幫我說話。
媽媽道:“有這個必要嗎?作為母親,我難道連這一點自主權都沒有嗎?難道我去看一下女兒未來生活的環境都不可以嗎?”
“如果你只是去看一下的話,我當然無話可說,但是,”我冷冷地盯著媽媽道:“你敢說你只是去看一下嗎?”
“我當然敢說,但是,你敢說,我所看到的狀況不是事實嗎?”
“是事實又怎麼樣,我心甘情願!我不在乎!我覺得快樂幸福!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的嗎?”此時我心裏充滿了對媽媽的反感,言詞和語氣已變得相當不客氣。
媽媽也變得毫不客氣地道:“好一個‘不在乎’!好一個‘心甘情願’!哼!說的多輕鬆!難道我和你爸爸為你付出的辛苦就這樣一筆勾銷了嗎?難道我和你爸爸寄託在你身上的希望就這樣一錢不值嗎?”
“碧霞,你這樣想未免太自私了。做父母的為兒女付出辛苦,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怎麼能企望回報呢?我們對冰冰寄託的難道不是希望她幸福快樂嗎?既然她找到了自己的真愛,既然她心甘情願與自己所愛的人共同面對未來的生活,並在這種心甘情願中感到幸福和快樂,我們又有什麼理由不感到高興和欣慰呢?”爸爸完全站在我一邊幫我說話,成了我的堅定的同盟。
媽媽顯然沒有料到爸爸會這麼護著我,不由呆了一呆,然後冷笑道:“我看你是坐著說話不腰疼!如果你今天也親自目睹了我所看到的真實狀況的話,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感到這麼高興和欣慰了的。”
“什麼真實狀況?無非不就是住房狹窄一點,生活困難一點,可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呢?冰冰剛才不是說了嗎,她不在乎,她願意,既然冰冰都不在乎,我們又何必在意呢?”
“你不在意我在意,女兒是我的,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受苦。你可知道他們家是一種什麼樣的狹窄狀況嗎?可以說連轉身幾乎都不能夠!如果單單是他們母子倆居住,倒還罷了,可偏偏他下崗的姐姐和姐夫帶著一個兩歲的小外甥也擠在一起!你說,象這樣的狀況還算大不了嗎?眼看著冰冰將要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一輩子,你能不在意嗎?”
“我當然不會在意。戀愛和婚姻的對象是人和情感,而不是家庭條件和經濟狀況,在戀愛和婚姻的過程中,家庭條件和經濟狀況並不是最重要的,人和情感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對方人好,情感真摯,好學上進,家庭條件差一點又有什麼要緊呢?況且,家庭條件和經濟狀況並不是永遠不能改變的。象曉峰這麼優秀,這麼上進的人,我相信他的家庭條件和經濟狀況不可能永遠象你今天所看到樣。所以,我不僅不在意冰冰將來生活,反倒還覺得她的選擇是對的,明智的。她畢竟選擇了一個她最愛的人和一份最真摯的情感!還有什麼比這令我這個作父親的人更高興和欣慰的呢!”
啊!多麼理解我的心的爸爸啊!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理解我的人了!
禁不住地,一股感動和溫暖的情緒在我心裏蕩漾開來!
媽媽卻一臉的不屑和蔑視,“哼!你以為他好嗎?你以為他是那種真誠可靠有作為的人嗎?我看你和冰冰一樣,都是被他的外表和假像蒙住了眼睛!”
媽媽的這種神情使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以前我總以為媽媽對曉峰只是有些偏見而已,慢慢接觸多了,交流多了,或許她的那些偏見就會煙消雲散的。可萬萬沒想到,媽媽對曉峰的偏見竟是如此的深,簡直深到了骨子裏!她不僅從形象上貶低曉峰,而且從品格上也徹底地否定曉峰,在她的眼裏,曉峰簡直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媽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麼會對曉峰如此深惡痛絕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沒有風光的職業,沒有富裕的家庭嗎?可是,從前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觀念呀!即使是她要撮合我跟世文,也不必這樣偏激呀!
一陣陣激憤象浪潮般地撞擊著我心房。但我並沒有即刻讓它洶湧而出,我知道爸爸一定還會為我有所辯解。所以,我還是“坐山觀虎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