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7月 08, 2011 1:50 pm
新世纪的第一年，大事连连。
头等大事属于我的她，今年她要毕业了，需要找个好工作。
其实找工作的事，头一年年终就开始准备了。她找工作有两个条件：第一，一定要在济南，学生情侣两地分开，能还在一起的少之又少，我们不敢做试验品；第二，待遇不要太差，至少得是个比较稳定，还可以从容生存的工作。做到这两点并不容易，她们专业是个就业老大难专业，更何况她又是女生。济南跟我们县城一样，是个关系社会城市，找到这样的工作，没点关系是很难的，这在二三线城市中很普遍，不过二线中如济南这么严重到作甚么都要找关系的城市倒还真不多。工作之前她很依赖我，所有的简历材料都是我替她准备的，每次面试我都逃课陪着她。我虽然这方面经验并不多，至少还比她多点，我大四那年，还曾经拿到一份offer，那是当时的吉通公司，月薪2700，现在吉通早就跟电信合并了，我也因为考研成功拒绝了这份offer。
找工作的过程是很痛苦的，不论你能力高低学历深浅。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基本没靠什么关系，是中建八局，那时候总部似乎还在济南。面试的领导很喜欢她，要求她写一个关于面试经历的作文，当然还是我写的，结果领导更加喜欢她。后来为什么没去忘记了，好像跟中建八局要迁上海有关系，似乎又跟面试领导有关系，色眯眯的似乎面试全靠长相。
第二份工作，就很曲折了。我爸当年的一个战友，同时也是老乡，现在混的很不错，在济南人行是个不小的头目，如果我爸当年不提前复员，也许也会这样，我爸说得。这次，我们就想到了他，人行可是个富得流油的好单位。我爸妈准备了一份厚礼，去拜访他，这份厚礼相当于我爸妈好几个月的工资，拜访的过程我爸不是很舒服，昔年的战友成了打官腔的官员，但是结果尚可接受，他答应帮她报名参加人行的考试。她考的很不错，面试也很顺利，于是就拿到了人行的offer。但是，拿到offer的那天，非常震惊，offer上写的竟然是去临沂支行而不是济南，我爸妈送礼的时候可是再三叮嘱一定要在济南的。后来我爸打电话给战友，那头相当的不耐烦，说是临沂已经很不错了，这次就是根据生源户籍录取的，以后还可以再调回济南来嘛。我妈也从另外的关系打听了，人行的调动相当的困难，而这位战友在人行里收人东西也很有口碑。于是我们只好放弃了，我爸因此很失望，这还是当年的战友吗？
之后我还求我哥面试了农行，那时候我哥已经在农行工作了，不用说肯定也是找了关系。不过农行面试还是没有结果，最后还是转而求助我姐姐，去了济南最大的软件公司。说实话我姐给我们俩的帮助还真不小，我和她都很感激她。这个公司效益很不错，在济南也很有口碑，更何况她还是去的公司最好的部门，专门负责高速公路建设的软件支撑，那时候山东高速全国是非常有名的，山东也投入了巨额的资金，后来也证明，她们部门因此赚的盆满钵满，每个人年终都有让人羡慕的大红包。不过她很惴惴，因为她对软件一无所知，因此她经常跟我哭诉，担心做不来这份工作，这种惴惴一直得持续了一年。后来她明白了，搞软件的人未必都得懂软件，软件也是个很复杂的系统，需要各个行业团结来做。
最后她的求职终于算圆满了，我也终于得解脱，不过期间还碰是见了一件很窝火的事情。由于人行我们最终决定不去，所以需要重新签署三方协议。人行很通情达理，不追究这算违约，没想到学校反而抓住不放了。负责就业的老师一定要我们交违约金，并且态度蛮横，最后我们还是找了关系搞定，违约金也打了个对半折。这事简直太不可理喻，学校本来就是帮助学生就业的，竟然在这方面为难学生。我们找的熟人还有她们院的就业辅导老师都说，这就是合校的恶果，那个为难我们的老师正是山工来的，他们习惯的风格就是为难学生，更何况我们是老山大的，她很看不惯老山大老师对学生和颜悦色的忍让。当然，我的她开始的态度不好也略微有一点关系。因为这事，我对山工来的老师印象非常差，官僚蛮横，倒是很符合济南衙门的风格。以后还有几次不愉快，让我加深了对山工老师的不好印象，当然并不是都不好，多数老师还是很不错的。
这头等大事终于解决了，我的研究生第一年也结束了，因为经常逃课陪她面试，外加我的一点松懈，我的研究生第一年成绩很不好。这年我最后一次在数学楼自习，又偶然结识了一个美女，那时还不知道，这是我的正牌老乡加师妹，跟我同样的河西人跟随父母来到长清，跟我同样的长清十五中加一中经历，当时我好些同学很垂涎这个师妹的美貌。也正因为我整天陪着我的她，我们的老乡会我已经好久不参加，眼前这个正牌师妹，也就推迟了好些年才真正认识。
研究生第二年就不再上课，而是跟随各自的导师去搞科研。我的导师，并不是那年我去拜访的那个传奇，而是另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我们这个方向的第二牛人。不过说我们搞科研太不靠谱了点，我们实际的工作是在导师们的公司打杂。这就是现在中国工科硕士研究生的普遍现状：导师同时也是老板，学生同时又是员工。导师们利用学生的廉价劳动获得财富，学生利用老师的工作机会学习技术。虽然这种方式一直广受批评，因为这把传统中的师生观念完全颠覆，师生之间的关系基础从知识彻底变成了金钱。但是我倒觉得这样的方式用来培养硕士尤其是工科硕士未尝不可，工科硕士吗，说白了就是高级手艺人，手艺人最重要的就是有手艺，只要双方愿意没有强迫，去导师的公司练手艺是个挺好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当然前提是双方愿意，强迫的话就是另一个话题了，那跟劳动法有关。不过这个方式培养工科硕士很好，培养工科博士就不可行了，博士已经不是手艺人，而是钻研者了，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思考那些没人能解决的问题，再练手艺就是浪费时间了。
我是很自愿去导师的公司的，一方面我可以练一手好代码，另一方面，我也很垂涎导师开出的1500元的月薪，这个工资在当时的济南，即使是一个全职的本科毕业生，也算还不错的收入了。不过我们开始的工资并不是1500而是一半只有750，很失望之余也知道了传言的不可靠。我们一共5个自愿去导师公司的员工，第一次见面之后全部领到了新任务，除了一个女孩，其余全部出差，这让我很意外，因为我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出差能干什么呢？而我的她还在暑假中，很快就要去新公司报到，也许还很需要我的帮助呢。
我和良被安排出差去青岛，相比去青海的强，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目的地了，让我们去青岛的目的，就是尽快熟悉我们的产品，为日后其他地方产品的上线储备人手，导师的公司，是山东某个政府行业软件的垄断者，未来几年排满了要上线的城市，人手很缺的。上次去青岛，还是在89年，一晃12年了，青岛现在什么样呢？还是遍地美食与海鲜吗？
去青岛的前一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可在这年大事排行榜中排第三－－这天晚上，中国申办2008年北京奥运会，成功了，那一刹那，是遍布各个角落的欢呼。中国曾经申办过2000年奥运会，那时刚刚走向世界的中国败的很青涩，失败之后，中国一度很恼火，认为受到了愚弄，退出了2004年奥运会的申办，直到现在还有媒体猜测当年是谁背叛了中国，不过因为当年是奥委会执委的不计名投票，这永远是个迷了。其实那年中国失败，就失败在过于自信，失败在不了解世界。8年之后，中国更加开放更加强大，再次申办水到渠成，几乎没有什么阻力。那个夜晚，我们聊了很久，相约到时一定去北京，去看奥运。
在从济南到青岛的火车上，那时还叫作“齐鲁号”，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奥运申办成功，尤其是青岛人更加眉飞色舞。我这时才意识到，济南只是个欢呼者，而青岛则是个成功者，青岛跟北京一样，是奥运比赛的承办地，承办北京无法举办的帆船比赛。那时青岛还是北京之外唯一的主办地，还没有后来加上香港、大连、秦皇岛这一串举办地，奥运足够让青岛人自豪的了。
青岛的新同事跟客户，全都睡眼朦胧外加兴奋异常，他们都彻夜未眠，据说那个激动的夜晚，还有人兴奋的在新建成不久的五四广场裸体跑步，警察也只是乐呵呵的围观。在青岛，我体验到了跟济南完全不一样的奥运兴奋，奥运城市果真是气氛完全不同。他们在畅想2008年，坐在自己家门口的海边，看帆船比赛，其实他们不知道，帆船比赛是个观赏性并不好的比赛，坐在岸边是看不到什么的。
我们在青岛，主要跟随一个老大哥，他一人在青岛独立撑起我们公司的产品已经有几年了，非常了不起。这个老大哥脾气很好，技术也很好，但是管理就差了很多，他总是什么活都自己干，而让我们围观，时间久了，我们干脆连围观也没兴趣了，这是技术人的通病，既不放心又不满意新手的水平，干脆自己全部担当，结果就是新手永远是新手。我们在青岛呆了大约2个月，离开的时候对于我们公司的产品依然稀里糊涂。
不过也正是因为老大哥的事事亲历亲为，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更好的心情，仔仔细细的审视这座城市。上次来青岛已经是12年前，那时我不过11岁，眼里只有美食和游玩。不过那个时候，除了青岛有海而济南没有，两个城市的差别确实不大，都是窄窄的马路，稀稀拉拉的汽车，突突冒烟的公交，外加热热闹闹的小巷。 2001年的青岛和济南，已经有了明显的差距。
最直观的差距，就是城市的现代化。当时我们上班的地点，就是青岛最气派的香港中路，就在当年那个青岛第一高旁边，那个第一高那时候马上就要完工，还没有变成烂尾。我第一次来到这里，震撼了。宽阔的马路、林立的高楼、干净的路面、整齐的绿化，放眼济南是找不出这么一条气派大道来的，即便是两年后济南新修的经十路也比不过那时的香港中路。香港中路上的汽车呼啸而过，要比济南大道上的快许多，因此在青岛过马路一定要小心翼翼。同样是在东部修新城，青岛的新城已经帮助青岛实现了跨越，而济南的新城仍然修的不紧不慢。济南刚刚修好大客厅泉城广场，青岛则刚刚修好自己的城市地标五四广场。五四广场没有泉城广场气派大气，但是临海而建风景绝佳。五四广场的中心是一个类似于甜桶冰淇淋造型的红色雕塑，而泉城广场的中心则是一个顶着闪亮圆球的蓝色雕塑。火红的红色和平静的蓝色，也许就代表了青岛和济南这两个城市的城市精神。
青岛的海还是那么美丽，跟12年前一样，不过这次在青岛，我有了更多时间触摸那些海之外的美丽。我的青岛客户有个年纪跟我们相仿，家就住在小鱼山上，我们周末经常去他家玩。我们经常去青岛海洋大学踢球，现在海大也就是山东大学的旧址，那里是山大真正的根，那些几十年前的老建筑，依然洋溢着山东大学最繁盛时的激情。小鱼山是青岛海边的一座小山，山上遍布二三十年代的老房子，现在几乎每个房子都住了三两户人家，这些老房子保存的相当完好，这也是这个城市最宝贵的财富。而济南，那时几乎所有成片老建筑已经荡然无存，济南是铁定了心要往现代化城市方向发展的，这些老建筑只是妨碍济南发展的破烂。八大关我也是第一次去，这么宁静的林荫大道就在喧嚣的海滨浴场旁边，宁静到简直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过青岛人的性格确实跟山东人明显不同，他们喜欢时尚和娱乐，几个年轻的客户经常说晚上要去酒吧high，那个时候的济南，酒吧还是色情的代名词，虽然我知道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口袋里一个月的薪水也high不了几次。青岛的收入跟济南相仿，但是物价要高一点，比如小店理发，济南只要4块而青岛就要 10块，青岛人解释说，这是因为青岛人更好面子更喜欢消费。青岛人也没有济南人实诚，几个青岛朋友从我们一去就说要请我们吃韩国烤肉，结果到最后也没请成，那个小客户还说要请我们吃他亲自潜水摸到的鲍鱼，但是他说天气总也不好，他也总没机会潜水。
青岛最美丽的还是大海，我们在那的任务，主要是去青岛各个医院定期升级我们的软件，工作完成之余，要是时间还早，就会去青岛海边玩一玩，青岛的海滨浴场，我们都去了个遍，反正所有的交通费用都是客户报销的。那时候，良就会教我游泳，要是多在青岛待一个月，也许我就会游泳了。有次晚上，我们就要走了，青岛的小客户终于请我们去了一趟石老人，去海边吃自助烧烤，一起去的还有小客户的几个女朋友，在海风中我们喝着淡淡的啤酒，听着徐徐的海风，闻着诱人的烧烤，看着明月从海面浮出，真美！
这次青岛之行，让我喜欢上了青岛，我想等毕业后，我要在青岛找份工作，当然她也一起来，我们可以每晚坐在海边的月光下，真是美好的未来。
回到济南是很幸福的，因为那里有我的她。她已经工作了，虽说心里一只很没底气，不过新工作还算满意，新同事也都不错。晚上，我们经常欢聚，她会给我带来中午没吃完的好吃的，通常都是炸黄花鱼什么的，他们公司午餐免费，当时觉得味道分量都不错，吃惯了学生食堂会觉得遍地都是美食的。不过有个不足，就是欢聚的时间太短，因为济南的公交就算是夏天，也是不到晚上10点就收车，我得早早去赶末班的16路公交。要想坐公交，那就只好牺牲夜生活，这就是济南的现状，现在还是，所以济南人基本都没有夜生活，很不理解济南公交为什么这样，似乎济南这样规模的城市，收车这么早的仅此一家。
就在这样的欢聚日子里，又发生了一件震惊全球的大事，这件事从此改变了世界发展的方向。如果不是这年我的她要找工作，这件大事可排当年第一。那是一个早晨，我正在食堂吃早饭，电视上正在播新闻，突然一个消息传来，声音很急促，美国纽约世贸大楼遭到飞机撞击，大楼剧烈燃烧后倒塌，死伤可能数万。我的第一反映，又是一起空难，真惨。不过接下来的消息更震惊，又一架飞机撞向五角大楼，死伤同样无数。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袭击。并且据说还有很多飞机在空中已经被劫持，不知所踪，其中还有韩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于是中国人也很恐慌会不会撞向中国。世贸的景象简直是人间地狱，熊熊大火中，从高空不断飞落的废墟中很明显有人无助的惨叫跳下，这可是几百米的高楼，正在这时又一架飞机撞向相邻的大楼，大楼轰然倒塌，激起的灰尘足有几十米高，满大街都是尖叫的美国人，惊魂落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在路上赶紧买了一张报纸，上面有更详细的报道。这是二战珍珠港偷袭以来，美国本土受到的最大的袭击，而袭击者是谁，一无所知。那时美国的对手苏联早就消失，谁有能力又有企图这样袭击美国呢？到了实验室，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不过跟现在全球化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不同，多数中国人和多数媒体，对此事的态度更多是跟自己无关外加一点幸灾乐祸，毕竟美国依靠信息科技已经飞速发展了10年，很让人眼红的。当时国内媒体说世贸倒塌至少几万人丧命，不过幸好那时纽约人多数还在上班的路上，最终的死亡人数在数千左右。到了中午，元凶浮出水面，拉登公开宣称这是他领导的基地组织干的，目的是报复美国对伊斯兰世界的压迫。另外还有一架被劫持的飞机坠毁在宾州郊区，后来我们知道这架飞机本来是要去撞国会山的，被英勇的乘客顽强反抗，坠毁在田地中，除此之外并没有很多飞机被劫持。
这场灾难之后，我们看到了美国人的团结和效率，就跟美国大片《独立日》一模一样：总统的支持率瞬间翻番，美国人坚决支持总统保卫美国；国会全票授权美国军队可以对拉登动武，不管他藏在什么国家；盟友们纷纷表示支持，愿意武力支援；各种紧急安保措施瞬间升级，避免更大的灾难发生。一时间，美国各地慷慨激昂的讲话到处都是，核心就是：美国可以被袭击，不可以被击败；美国可以流血，不可以屈服；美国的大楼可以被摧毁，美国的精神永在。国内媒体是不说这些的，说的更多的是损失多么惨重，美国应该反思对外政策。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美国认为拉登躲藏在阿富汗，所以要求阿富汗的塔立班政权交出拉登。塔立班一直跟美国不对乎，所以直接拒绝。于是美国和盟友绕过联合国，对塔立班开战。这事也说明，联合国能否起作用，关键在于美国想不想让它起作用。这是一场没什么悬念的战争，美国和北约有世界上几乎全部的武力和最先进的武器，而塔立班一个盟友都没有。美国开战的理由很充分，因为塔立班承认窝藏美国头号公敌，而塔立班臭名昭著，就是在伊斯兰国家也没人帮它说话。撇开宗教政治不谈，塔立班炸毁世界遗产巴米扬大佛的举动，几乎遭到世界多有人的唾弃。所以战争毫无悬念，只有我们的傻媒体还在唠叨，阿富汗连苏联也搞不定，美国也够呛。91年科威特战争，这些傻媒体就是这样的论调，现在还是，因为他们觉得毛主席说的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当的可笑。
美国跟塔立班打仗，就跟大炮打蚊子一样，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为了日后另一场更重要的战争。美国人做的很简单，就是用装甲直升机把底下那些扛着机枪的塔立班一个一个打死，毫无风险。没多久，塔立班彻底溃败，拉登跟着塔立班的精神领袖逃入深山，从此不知所踪。美国划出了全世界国家的等级，朝鲜、伊朗、伊拉克是邪恶轴心，俄罗斯、中国是潜在威胁，大家都知道美国正在气头上，都不敢怎么吱声，只有伊拉克的萨达姆，疯狂叫嚣美国活该，于是，美国的下一个敌人锁定了。从此美国开始了强硬的8年，克林顿的友好美国时代结束了。
这年年底，又有一个大事，排在第四重要的位置，就是中国加入了世贸组织。
加入世贸也是中国努力了无数年的结果，加入了世贸也就意味着以跟别国贸易时，可有相同的权力解决争端，不过也就得承担相同的义务。加入世贸的最大障碍就是，需要其他成员国特别是美国，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因为这个，美国和其他国家否决了好几次中国加入世贸的申请。不过当时的媒体，对加入世贸将会获得什么利益，以及将会面临什么约束，讨论的并不多，讨论更多的是加入世贸是中国成为经济大国的准入证，是大国崛起的前提。老百姓对加入世贸也没什么具体概念，最大的期盼就是，加入世贸之后，汽车也许就跟国外一样便宜了，那时中国的汽车价格相当昂贵，普遍是美国价格的四五倍，是个很奢侈的物件。
加入世贸的功臣之一，是当时的商务部长龙永途，因为此事他名噪一时。此君退休后逐渐成为舆论大炮，经常放出一些耸人听闻的观点，后来由于在房价问题上大炮不断，逐渐成为年轻人讨厌的人物之一。其实加入世贸是中国经济强大的必然，进出口总额已经逐渐接近世界第一，中国还不加入世贸是世贸组织的尴尬。就算不加入世贸，中国一样会外贸繁盛，就跟现在还未加入世贸的俄罗斯一样，真正着急这事的是世贸不是俄罗斯。加入世贸之后，对中国最大的作用，不是那些成员国的权力而是那些成员国的约束，有了这些约束，中国经济有了转型的压力。在这钟压力下，中国制造逐渐叫响世界，虽然主要是在低科技含量高劳动力附加的产品上。对于老百姓来说，国产家电很快就降到了比国外还便宜的价格，而汽车价格也逐渐下降，现在中低端汽车已经跟国外同价甚至更便宜，汽车也不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拥有一辆汽车不再是梦想而是烦恼，堵车难停车难已经成为中国绝大多数城市的难题，中国也变成了世界第一汽车大国。
这年排名最后的大事，很意外又不意外，就是中国终于进入了世界杯决赛圈。
那时候，中国足球是中国球迷的一个痛，它总是在很有希望出线的情况下突然溃败。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痛了，现在的中国队连出线的希望也没有了，现在都是意料之中的溃败，所以大家也就不再关注它了。那一年，中国终于出线，第一大功臣是日韩，2002年的世界杯是日韩世界杯，也是现在为止唯一一次两国合办的世界杯。因为合办，日韩直接进军决赛圈，中国的预选赛就少了两个最可怕的东亚对手。同时，中国队的分组也很有利，最讨厌的两个西亚对手，沙特跟伊朗都去了另一组，中国这组都是些虾兵蟹将。而且，中国迎来了神奇教练米卢，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帮助球员放下压力。于是，中国队在毫无压力的分组下，毫无压力的获得出线权。很多人说，中国队这次不是踢的好，而是抽的好，第一大功臣是抽签的那位。不过这件事，仍然让中国球迷激动万分，很多人已经在憧憬明年的盛况了。相比现在的球迷，那批球迷真幸福，现在的中国队已经看不到猴年马月再能出线了，即使给个天大的好签也白搭。
头等大事属于我的她，今年她要毕业了，需要找个好工作。
其实找工作的事，头一年年终就开始准备了。她找工作有两个条件：第一，一定要在济南，学生情侣两地分开，能还在一起的少之又少，我们不敢做试验品；第二，待遇不要太差，至少得是个比较稳定，还可以从容生存的工作。做到这两点并不容易，她们专业是个就业老大难专业，更何况她又是女生。济南跟我们县城一样，是个关系社会城市，找到这样的工作，没点关系是很难的，这在二三线城市中很普遍，不过二线中如济南这么严重到作甚么都要找关系的城市倒还真不多。工作之前她很依赖我，所有的简历材料都是我替她准备的，每次面试我都逃课陪着她。我虽然这方面经验并不多，至少还比她多点，我大四那年，还曾经拿到一份offer，那是当时的吉通公司，月薪2700，现在吉通早就跟电信合并了，我也因为考研成功拒绝了这份offer。
找工作的过程是很痛苦的，不论你能力高低学历深浅。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基本没靠什么关系，是中建八局，那时候总部似乎还在济南。面试的领导很喜欢她，要求她写一个关于面试经历的作文，当然还是我写的，结果领导更加喜欢她。后来为什么没去忘记了，好像跟中建八局要迁上海有关系，似乎又跟面试领导有关系，色眯眯的似乎面试全靠长相。
第二份工作，就很曲折了。我爸当年的一个战友，同时也是老乡，现在混的很不错，在济南人行是个不小的头目，如果我爸当年不提前复员，也许也会这样，我爸说得。这次，我们就想到了他，人行可是个富得流油的好单位。我爸妈准备了一份厚礼，去拜访他，这份厚礼相当于我爸妈好几个月的工资，拜访的过程我爸不是很舒服，昔年的战友成了打官腔的官员，但是结果尚可接受，他答应帮她报名参加人行的考试。她考的很不错，面试也很顺利，于是就拿到了人行的offer。但是，拿到offer的那天，非常震惊，offer上写的竟然是去临沂支行而不是济南，我爸妈送礼的时候可是再三叮嘱一定要在济南的。后来我爸打电话给战友，那头相当的不耐烦，说是临沂已经很不错了，这次就是根据生源户籍录取的，以后还可以再调回济南来嘛。我妈也从另外的关系打听了，人行的调动相当的困难，而这位战友在人行里收人东西也很有口碑。于是我们只好放弃了，我爸因此很失望，这还是当年的战友吗？
之后我还求我哥面试了农行，那时候我哥已经在农行工作了，不用说肯定也是找了关系。不过农行面试还是没有结果，最后还是转而求助我姐姐，去了济南最大的软件公司。说实话我姐给我们俩的帮助还真不小，我和她都很感激她。这个公司效益很不错，在济南也很有口碑，更何况她还是去的公司最好的部门，专门负责高速公路建设的软件支撑，那时候山东高速全国是非常有名的，山东也投入了巨额的资金，后来也证明，她们部门因此赚的盆满钵满，每个人年终都有让人羡慕的大红包。不过她很惴惴，因为她对软件一无所知，因此她经常跟我哭诉，担心做不来这份工作，这种惴惴一直得持续了一年。后来她明白了，搞软件的人未必都得懂软件，软件也是个很复杂的系统，需要各个行业团结来做。
最后她的求职终于算圆满了，我也终于得解脱，不过期间还碰是见了一件很窝火的事情。由于人行我们最终决定不去，所以需要重新签署三方协议。人行很通情达理，不追究这算违约，没想到学校反而抓住不放了。负责就业的老师一定要我们交违约金，并且态度蛮横，最后我们还是找了关系搞定，违约金也打了个对半折。这事简直太不可理喻，学校本来就是帮助学生就业的，竟然在这方面为难学生。我们找的熟人还有她们院的就业辅导老师都说，这就是合校的恶果，那个为难我们的老师正是山工来的，他们习惯的风格就是为难学生，更何况我们是老山大的，她很看不惯老山大老师对学生和颜悦色的忍让。当然，我的她开始的态度不好也略微有一点关系。因为这事，我对山工来的老师印象非常差，官僚蛮横，倒是很符合济南衙门的风格。以后还有几次不愉快，让我加深了对山工老师的不好印象，当然并不是都不好，多数老师还是很不错的。
这头等大事终于解决了，我的研究生第一年也结束了，因为经常逃课陪她面试，外加我的一点松懈，我的研究生第一年成绩很不好。这年我最后一次在数学楼自习，又偶然结识了一个美女，那时还不知道，这是我的正牌老乡加师妹，跟我同样的河西人跟随父母来到长清，跟我同样的长清十五中加一中经历，当时我好些同学很垂涎这个师妹的美貌。也正因为我整天陪着我的她，我们的老乡会我已经好久不参加，眼前这个正牌师妹，也就推迟了好些年才真正认识。
研究生第二年就不再上课，而是跟随各自的导师去搞科研。我的导师，并不是那年我去拜访的那个传奇，而是另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我们这个方向的第二牛人。不过说我们搞科研太不靠谱了点，我们实际的工作是在导师们的公司打杂。这就是现在中国工科硕士研究生的普遍现状：导师同时也是老板，学生同时又是员工。导师们利用学生的廉价劳动获得财富，学生利用老师的工作机会学习技术。虽然这种方式一直广受批评，因为这把传统中的师生观念完全颠覆，师生之间的关系基础从知识彻底变成了金钱。但是我倒觉得这样的方式用来培养硕士尤其是工科硕士未尝不可，工科硕士吗，说白了就是高级手艺人，手艺人最重要的就是有手艺，只要双方愿意没有强迫，去导师的公司练手艺是个挺好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当然前提是双方愿意，强迫的话就是另一个话题了，那跟劳动法有关。不过这个方式培养工科硕士很好，培养工科博士就不可行了，博士已经不是手艺人，而是钻研者了，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思考那些没人能解决的问题，再练手艺就是浪费时间了。
我是很自愿去导师的公司的，一方面我可以练一手好代码，另一方面，我也很垂涎导师开出的1500元的月薪，这个工资在当时的济南，即使是一个全职的本科毕业生，也算还不错的收入了。不过我们开始的工资并不是1500而是一半只有750，很失望之余也知道了传言的不可靠。我们一共5个自愿去导师公司的员工，第一次见面之后全部领到了新任务，除了一个女孩，其余全部出差，这让我很意外，因为我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出差能干什么呢？而我的她还在暑假中，很快就要去新公司报到，也许还很需要我的帮助呢。
我和良被安排出差去青岛，相比去青海的强，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目的地了，让我们去青岛的目的，就是尽快熟悉我们的产品，为日后其他地方产品的上线储备人手，导师的公司，是山东某个政府行业软件的垄断者，未来几年排满了要上线的城市，人手很缺的。上次去青岛，还是在89年，一晃12年了，青岛现在什么样呢？还是遍地美食与海鲜吗？
去青岛的前一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可在这年大事排行榜中排第三－－这天晚上，中国申办2008年北京奥运会，成功了，那一刹那，是遍布各个角落的欢呼。中国曾经申办过2000年奥运会，那时刚刚走向世界的中国败的很青涩，失败之后，中国一度很恼火，认为受到了愚弄，退出了2004年奥运会的申办，直到现在还有媒体猜测当年是谁背叛了中国，不过因为当年是奥委会执委的不计名投票，这永远是个迷了。其实那年中国失败，就失败在过于自信，失败在不了解世界。8年之后，中国更加开放更加强大，再次申办水到渠成，几乎没有什么阻力。那个夜晚，我们聊了很久，相约到时一定去北京，去看奥运。
在从济南到青岛的火车上，那时还叫作“齐鲁号”，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奥运申办成功，尤其是青岛人更加眉飞色舞。我这时才意识到，济南只是个欢呼者，而青岛则是个成功者，青岛跟北京一样，是奥运比赛的承办地，承办北京无法举办的帆船比赛。那时青岛还是北京之外唯一的主办地，还没有后来加上香港、大连、秦皇岛这一串举办地，奥运足够让青岛人自豪的了。
青岛的新同事跟客户，全都睡眼朦胧外加兴奋异常，他们都彻夜未眠，据说那个激动的夜晚，还有人兴奋的在新建成不久的五四广场裸体跑步，警察也只是乐呵呵的围观。在青岛，我体验到了跟济南完全不一样的奥运兴奋，奥运城市果真是气氛完全不同。他们在畅想2008年，坐在自己家门口的海边，看帆船比赛，其实他们不知道，帆船比赛是个观赏性并不好的比赛，坐在岸边是看不到什么的。
我们在青岛，主要跟随一个老大哥，他一人在青岛独立撑起我们公司的产品已经有几年了，非常了不起。这个老大哥脾气很好，技术也很好，但是管理就差了很多，他总是什么活都自己干，而让我们围观，时间久了，我们干脆连围观也没兴趣了，这是技术人的通病，既不放心又不满意新手的水平，干脆自己全部担当，结果就是新手永远是新手。我们在青岛呆了大约2个月，离开的时候对于我们公司的产品依然稀里糊涂。
不过也正是因为老大哥的事事亲历亲为，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更好的心情，仔仔细细的审视这座城市。上次来青岛已经是12年前，那时我不过11岁，眼里只有美食和游玩。不过那个时候，除了青岛有海而济南没有，两个城市的差别确实不大，都是窄窄的马路，稀稀拉拉的汽车，突突冒烟的公交，外加热热闹闹的小巷。 2001年的青岛和济南，已经有了明显的差距。
最直观的差距，就是城市的现代化。当时我们上班的地点，就是青岛最气派的香港中路，就在当年那个青岛第一高旁边，那个第一高那时候马上就要完工，还没有变成烂尾。我第一次来到这里，震撼了。宽阔的马路、林立的高楼、干净的路面、整齐的绿化，放眼济南是找不出这么一条气派大道来的，即便是两年后济南新修的经十路也比不过那时的香港中路。香港中路上的汽车呼啸而过，要比济南大道上的快许多，因此在青岛过马路一定要小心翼翼。同样是在东部修新城，青岛的新城已经帮助青岛实现了跨越，而济南的新城仍然修的不紧不慢。济南刚刚修好大客厅泉城广场，青岛则刚刚修好自己的城市地标五四广场。五四广场没有泉城广场气派大气，但是临海而建风景绝佳。五四广场的中心是一个类似于甜桶冰淇淋造型的红色雕塑，而泉城广场的中心则是一个顶着闪亮圆球的蓝色雕塑。火红的红色和平静的蓝色，也许就代表了青岛和济南这两个城市的城市精神。
青岛的海还是那么美丽，跟12年前一样，不过这次在青岛，我有了更多时间触摸那些海之外的美丽。我的青岛客户有个年纪跟我们相仿，家就住在小鱼山上，我们周末经常去他家玩。我们经常去青岛海洋大学踢球，现在海大也就是山东大学的旧址，那里是山大真正的根，那些几十年前的老建筑，依然洋溢着山东大学最繁盛时的激情。小鱼山是青岛海边的一座小山，山上遍布二三十年代的老房子，现在几乎每个房子都住了三两户人家，这些老房子保存的相当完好，这也是这个城市最宝贵的财富。而济南，那时几乎所有成片老建筑已经荡然无存，济南是铁定了心要往现代化城市方向发展的，这些老建筑只是妨碍济南发展的破烂。八大关我也是第一次去，这么宁静的林荫大道就在喧嚣的海滨浴场旁边，宁静到简直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过青岛人的性格确实跟山东人明显不同，他们喜欢时尚和娱乐，几个年轻的客户经常说晚上要去酒吧high，那个时候的济南，酒吧还是色情的代名词，虽然我知道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口袋里一个月的薪水也high不了几次。青岛的收入跟济南相仿，但是物价要高一点，比如小店理发，济南只要4块而青岛就要 10块，青岛人解释说，这是因为青岛人更好面子更喜欢消费。青岛人也没有济南人实诚，几个青岛朋友从我们一去就说要请我们吃韩国烤肉，结果到最后也没请成，那个小客户还说要请我们吃他亲自潜水摸到的鲍鱼，但是他说天气总也不好，他也总没机会潜水。
青岛最美丽的还是大海，我们在那的任务，主要是去青岛各个医院定期升级我们的软件，工作完成之余，要是时间还早，就会去青岛海边玩一玩，青岛的海滨浴场，我们都去了个遍，反正所有的交通费用都是客户报销的。那时候，良就会教我游泳，要是多在青岛待一个月，也许我就会游泳了。有次晚上，我们就要走了，青岛的小客户终于请我们去了一趟石老人，去海边吃自助烧烤，一起去的还有小客户的几个女朋友，在海风中我们喝着淡淡的啤酒，听着徐徐的海风，闻着诱人的烧烤，看着明月从海面浮出，真美！
这次青岛之行，让我喜欢上了青岛，我想等毕业后，我要在青岛找份工作，当然她也一起来，我们可以每晚坐在海边的月光下，真是美好的未来。
回到济南是很幸福的，因为那里有我的她。她已经工作了，虽说心里一只很没底气，不过新工作还算满意，新同事也都不错。晚上，我们经常欢聚，她会给我带来中午没吃完的好吃的，通常都是炸黄花鱼什么的，他们公司午餐免费，当时觉得味道分量都不错，吃惯了学生食堂会觉得遍地都是美食的。不过有个不足，就是欢聚的时间太短，因为济南的公交就算是夏天，也是不到晚上10点就收车，我得早早去赶末班的16路公交。要想坐公交，那就只好牺牲夜生活，这就是济南的现状，现在还是，所以济南人基本都没有夜生活，很不理解济南公交为什么这样，似乎济南这样规模的城市，收车这么早的仅此一家。
就在这样的欢聚日子里，又发生了一件震惊全球的大事，这件事从此改变了世界发展的方向。如果不是这年我的她要找工作，这件大事可排当年第一。那是一个早晨，我正在食堂吃早饭，电视上正在播新闻，突然一个消息传来，声音很急促，美国纽约世贸大楼遭到飞机撞击，大楼剧烈燃烧后倒塌，死伤可能数万。我的第一反映，又是一起空难，真惨。不过接下来的消息更震惊，又一架飞机撞向五角大楼，死伤同样无数。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袭击。并且据说还有很多飞机在空中已经被劫持，不知所踪，其中还有韩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于是中国人也很恐慌会不会撞向中国。世贸的景象简直是人间地狱，熊熊大火中，从高空不断飞落的废墟中很明显有人无助的惨叫跳下，这可是几百米的高楼，正在这时又一架飞机撞向相邻的大楼，大楼轰然倒塌，激起的灰尘足有几十米高，满大街都是尖叫的美国人，惊魂落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在路上赶紧买了一张报纸，上面有更详细的报道。这是二战珍珠港偷袭以来，美国本土受到的最大的袭击，而袭击者是谁，一无所知。那时美国的对手苏联早就消失，谁有能力又有企图这样袭击美国呢？到了实验室，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不过跟现在全球化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不同，多数中国人和多数媒体，对此事的态度更多是跟自己无关外加一点幸灾乐祸，毕竟美国依靠信息科技已经飞速发展了10年，很让人眼红的。当时国内媒体说世贸倒塌至少几万人丧命，不过幸好那时纽约人多数还在上班的路上，最终的死亡人数在数千左右。到了中午，元凶浮出水面，拉登公开宣称这是他领导的基地组织干的，目的是报复美国对伊斯兰世界的压迫。另外还有一架被劫持的飞机坠毁在宾州郊区，后来我们知道这架飞机本来是要去撞国会山的，被英勇的乘客顽强反抗，坠毁在田地中，除此之外并没有很多飞机被劫持。
这场灾难之后，我们看到了美国人的团结和效率，就跟美国大片《独立日》一模一样：总统的支持率瞬间翻番，美国人坚决支持总统保卫美国；国会全票授权美国军队可以对拉登动武，不管他藏在什么国家；盟友们纷纷表示支持，愿意武力支援；各种紧急安保措施瞬间升级，避免更大的灾难发生。一时间，美国各地慷慨激昂的讲话到处都是，核心就是：美国可以被袭击，不可以被击败；美国可以流血，不可以屈服；美国的大楼可以被摧毁，美国的精神永在。国内媒体是不说这些的，说的更多的是损失多么惨重，美国应该反思对外政策。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美国认为拉登躲藏在阿富汗，所以要求阿富汗的塔立班政权交出拉登。塔立班一直跟美国不对乎，所以直接拒绝。于是美国和盟友绕过联合国，对塔立班开战。这事也说明，联合国能否起作用，关键在于美国想不想让它起作用。这是一场没什么悬念的战争，美国和北约有世界上几乎全部的武力和最先进的武器，而塔立班一个盟友都没有。美国开战的理由很充分，因为塔立班承认窝藏美国头号公敌，而塔立班臭名昭著，就是在伊斯兰国家也没人帮它说话。撇开宗教政治不谈，塔立班炸毁世界遗产巴米扬大佛的举动，几乎遭到世界多有人的唾弃。所以战争毫无悬念，只有我们的傻媒体还在唠叨，阿富汗连苏联也搞不定，美国也够呛。91年科威特战争，这些傻媒体就是这样的论调，现在还是，因为他们觉得毛主席说的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当的可笑。
美国跟塔立班打仗，就跟大炮打蚊子一样，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为了日后另一场更重要的战争。美国人做的很简单，就是用装甲直升机把底下那些扛着机枪的塔立班一个一个打死，毫无风险。没多久，塔立班彻底溃败，拉登跟着塔立班的精神领袖逃入深山，从此不知所踪。美国划出了全世界国家的等级，朝鲜、伊朗、伊拉克是邪恶轴心，俄罗斯、中国是潜在威胁，大家都知道美国正在气头上，都不敢怎么吱声，只有伊拉克的萨达姆，疯狂叫嚣美国活该，于是，美国的下一个敌人锁定了。从此美国开始了强硬的8年，克林顿的友好美国时代结束了。
这年年底，又有一个大事，排在第四重要的位置，就是中国加入了世贸组织。
加入世贸也是中国努力了无数年的结果，加入了世贸也就意味着以跟别国贸易时，可有相同的权力解决争端，不过也就得承担相同的义务。加入世贸的最大障碍就是，需要其他成员国特别是美国，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因为这个，美国和其他国家否决了好几次中国加入世贸的申请。不过当时的媒体，对加入世贸将会获得什么利益，以及将会面临什么约束，讨论的并不多，讨论更多的是加入世贸是中国成为经济大国的准入证，是大国崛起的前提。老百姓对加入世贸也没什么具体概念，最大的期盼就是，加入世贸之后，汽车也许就跟国外一样便宜了，那时中国的汽车价格相当昂贵，普遍是美国价格的四五倍，是个很奢侈的物件。
加入世贸的功臣之一，是当时的商务部长龙永途，因为此事他名噪一时。此君退休后逐渐成为舆论大炮，经常放出一些耸人听闻的观点，后来由于在房价问题上大炮不断，逐渐成为年轻人讨厌的人物之一。其实加入世贸是中国经济强大的必然，进出口总额已经逐渐接近世界第一，中国还不加入世贸是世贸组织的尴尬。就算不加入世贸，中国一样会外贸繁盛，就跟现在还未加入世贸的俄罗斯一样，真正着急这事的是世贸不是俄罗斯。加入世贸之后，对中国最大的作用，不是那些成员国的权力而是那些成员国的约束，有了这些约束，中国经济有了转型的压力。在这钟压力下，中国制造逐渐叫响世界，虽然主要是在低科技含量高劳动力附加的产品上。对于老百姓来说，国产家电很快就降到了比国外还便宜的价格，而汽车价格也逐渐下降，现在中低端汽车已经跟国外同价甚至更便宜，汽车也不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拥有一辆汽车不再是梦想而是烦恼，堵车难停车难已经成为中国绝大多数城市的难题，中国也变成了世界第一汽车大国。
这年排名最后的大事，很意外又不意外，就是中国终于进入了世界杯决赛圈。
那时候，中国足球是中国球迷的一个痛，它总是在很有希望出线的情况下突然溃败。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痛了，现在的中国队连出线的希望也没有了，现在都是意料之中的溃败，所以大家也就不再关注它了。那一年，中国终于出线，第一大功臣是日韩，2002年的世界杯是日韩世界杯，也是现在为止唯一一次两国合办的世界杯。因为合办，日韩直接进军决赛圈，中国的预选赛就少了两个最可怕的东亚对手。同时，中国队的分组也很有利，最讨厌的两个西亚对手，沙特跟伊朗都去了另一组，中国这组都是些虾兵蟹将。而且，中国迎来了神奇教练米卢，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帮助球员放下压力。于是，中国队在毫无压力的分组下，毫无压力的获得出线权。很多人说，中国队这次不是踢的好，而是抽的好，第一大功臣是抽签的那位。不过这件事，仍然让中国球迷激动万分，很多人已经在憧憬明年的盛况了。相比现在的球迷，那批球迷真幸福，现在的中国队已经看不到猴年马月再能出线了，即使给个天大的好签也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