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30年的中国事 －－ 1998：一见钟情

[初入畅春园]

98年是我在大学的第三年，我已经慢慢适应了大学生活，整个校园已经很熟悉，济南城也去过了很多地方。这年暑假前的考试，我考的的还不错，拿到了奖学金。我对计算机也不再是那么陌生，我的最得益的一个软件就是模仿Windows画笔的软件，只是功能略微简单一点。记得刚入学的时候第一次上机，看见一台计算机简直不知道如何下手才好。那时候，虽然是586已经开始流行的年代，但是好些学校的机房，包括我们山大的机房，老掉牙的286还很常见，有些机器连硬盘都没有，作甚么都是要准备一堆软盘的。得过了一个月我才理解了，计算机不是电视机，不是打开开关就能用，到底怎样用完全取决于里边装的软件。我还记得那时候我非常奇怪，为什么学校机房的计算机跟我在老家供电局看到的计算机，开机之后完全不一样。这对现在的孩子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不过那个时候，就是重点大学的计算机系，至少也得有三分之二的学生之前从来没有摸过计算机。

那年济南山大路的科技市场刚刚开业，跟中关村一样，攒机器是里面最红火的业务，我们宿舍集体凑钱，在里面花5000多块钱攒了一台。本意是为了更多的时间完成那些软件作业，不用再去机房排队，不过没多久，这台机器就彻底演变成游戏机和影碟机，这也是现在大学最头痛的问题之一。

这一年，我还第一次接触了互联网，那时候互联网是个相当希罕的东西，商用的互联网只有顶级的酒店才有，另外就是学校有。在校园网上，我第一次接触了聊天室，现在聊天室已经彻底被即时通讯软件打败，仅存的主要面向色情市场。那年我还也第一次接触了BBS，那时候的网络奇慢无比，所以多数的BBS都是用 CTerm登录的字符界面，为的就是速度快些。现在还有某些学校潮人坚持使用字符界面登录BBS以显示时尚，真是多此一举。那年还是QQ元年，那时候叫 OICQ，完全抄袭的中文版ICQ，我们宿舍每人都申请了不止一个QQ号，大都是7位的号码，个别的还有6位号码，可惜大都丢失了。那年，电信的ADSL 业务开始试水，选择了我们系作为测试，我们自己动手组建了局域网，我们宿舍那个时候就是1M的包月网络。那时候使用网络是个昂贵的事情，网络敏感信息过滤的必要性还未显现出来，所以那个时候的网络是很自由的，各种色情网站一览无余，各种敏感消息尽收眼底。

那时候，我还第一次看了A片，这是那时很流行的事情，其实现在大学更加流行。跟现在一样，除了在互联网上下载，大街上还有很多卖A片的，不过很多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我们有个同学就因为这个丢了个大人。这一天，他很神秘的从怀里摸出一张光盘，告诉我们这是最新的A片，10块钱买的，晚上可以一块欣赏。到了晚上晚自习结束，陆陆续续来了我们宿舍好些同学，整个宿舍挤的好几层，最后面的只能站在凳子上，看来这位的大嘴到处宣扬还真不少。播放的时候，看到来了这么多同道，这位大哥很扬扬自得，大嘴还喷个不停，“这种片子很难搞的，我跟一人钻了好几条胡同才搞到”。结果放映开始后，彻底上当，就是一个普通的香港警匪片还只有一半，跟封皮上的完全不一样，于是这位大哥上当的故事成了大家的笑话。

那个时候，我还彻底放弃了加入共产党的尝试。那时候，递交入党申请书是可以获得0.5的年终加分的，我就为了这个写了入党申请书，结果被辅导员批评没有诚意，拒绝给我加分。其实很多有诚意的同学，不过是抄袭了更长的申请书，写的更加工整一些而已，好些平时的表现龌龊的很。我明白了入党跟信仰无关，只是为了加分获得奖学金而已，如此势利的信仰，不信也罢。

山大是很自由的，所以有时我们也会搞搞年轻美貌的小老师的恶作剧，那时候经常有人上门发传单，主要是附近的录像厅散发的三级片预告，传单上文字图片很露骨但是真去了什么都没有，就是骗我们学生的。有一次上铺的岩又让我帮他写作业，我一时没找到纸，就找了张传单写在了反面，交给了一个眼神经常很色的盯着男生的小老师，据说她是因为失恋受了刺激从上交大博士退学回到我们学校的，一般的男生看到这个眼神都不寒而栗。结果岩大发雷霆，说现在那个老师看见他眼睛都快喷火了，从此再也不敢去上那个老师的课。

暑假期间，我还做了生平第一笔买卖。这次买卖跟我去年的打工有关，我担任辅导老师的培训学校希望我今年暑假还去他们那，并且闲谈中透漏培训学校开的不错，只是机器不够用，问我有没有门路帮他们买些便宜的二手机。我去了科技市场，联系了一批二手486，每台赚了400多块钱，总共1600多，这在那个时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再加上我的打工所得和奖学金，快够一年学费了。因为这个事，我得意了很久，自信心膨胀的同时，也觉得该解决我上大学的另一个任务了，那就是找个女友，有可能的话升级成老婆。

其实我一上大学这个努力就没停止，曾经潜在的目标除了我的两个高中同学，还有一个数学系的黒妞，很黒很俊，但是结局都很悲惨，人家压根都没有兴趣回应，而我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到了这年，原来不愿意搭理我的女同学渐渐联系多了起来，同样也是毫无原因，现在想，那年我20岁了，也许我正在从一个男孩转变成一个男人，这才是真正的原因。这一年，正在转变中的我，遇到了一个绝好的目标，也写就了我们系一个经典的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最后的结果就是给我带来了我一生的爱人－－我的夫人。很多人说一见钟情只是小说里的故事，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但是我的爱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一见钟情的美妙故事，所以，我相信奇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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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夏天很热，我照例到破旧的数学楼上自习。数学楼是一个两层小楼，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天花板已经腐烂出一个一个的大洞，窗户玻璃也破了很多块树。春天的时候就会有小鸟从破损的窗户飞进来去同样破损的天花板里做窝。不想听课的时候，看小鸟来来回回忙碌，一会叼草梗一会叼小虫，很能打发时间；夏天就是旺盛的爬山虎，从窗外爬上课桌，槐花也会探头探脑，随时可以揪一把吃；秋天则是一片金黄，秋风起，落叶飘，满屋秋色；冬天就惨了，寒风吹雪花飞，全从窗户里灌进来，有时还会捡到一只可怜的刺猬，因为没选择好冬眠时间，晕倒在窗户下。因为我们计算机系是从数学系分离出来的，所以我们一直和数学系共用数学楼。相比美女如云的文史楼，设施一流的经管楼，人才济济的图书馆，在这里发现美女的几率是不大的。不过我觉得，越是这种地方，发现的美女质量越高，越是不经意间寻得的珍宝，越是弥足珍贵，我不喜欢那种大家都蜂拥而至的大众情人，我要的就是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种观点用在投资上很合适，用在找女友上一样合适。

那是一个考试前的酷暑天气，也是大学里自习室最紧俏的时候。这天我照例来到破旧的教室，进门的时候照例扫描了一遍有无美女出现，结果是照例没有，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看书了。看书很辛苦的时候，照例要四处打量打量，休息一下疲惫的眼球和脖子。就在这时，突然，眼前一亮的感觉出现了。

那是教室的最角落，一个黑衣黒裙的女孩，黑黑的头发束在脑后，眼眶上架着一副黑色的眼睛，正歪着头，出神的想什么。大大的眼睛，光滑的脸庞，微翘的嘴唇，入神的表情，还有耳垂那闪耀的银光。最最可爱的是，可能是天气太热怕眼镜打滑，眼镜的鼻梁部分还夹着很小的一块白色手帕，看起来跟邻家调皮的小妹妹一样。世界刹那间变暗了，唯有角落的女孩成为最亮的明灯。

那个夏天，看女孩出神的样子成为我上自习最大的动力。每每看的入神的时候，女孩好像有所感觉，就会低下头再也不把头抬起来，手忙脚乱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我就会想入非非，她发现我了么？我今天可还够帅？头发乱不乱？她知道我是在看她么？她会怎么想？那段时间，我特别注意我的仪表，每天早晨都会洗洗头再去上自习，希望自己的头发更飘逸一些，可以迷倒女孩。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女孩似乎没有一点反应。她总是突然又出现，突然又消失，让我每天都忐忑：今天还会看见她么？我很想知道女孩是哪个系的，这样我也好有下一步的计划，我通常的办法就是等女孩出去的时候，偷看她的课本，上面总会有名字和系别的，不过这次，这一招失灵了，因为女孩每次来到，都从来不会离开座位，而每次离开，都会仔仔细细的带走所有的物品，包括擦拭过汗水的纸巾。她走路的时候，头从来不抬起来，只是看着脚下的路，看得出这是一个非常仔细非常干净非常文静的女孩。

不过还好，媒隔几天，我总还能在某个教室碰到女孩一次，有时候在数学楼，有时候在公教楼，女孩总是那么若隐若现，既让我心急如焚，又让我无计可施。有几次，我还偷偷跟踪过女孩，希望能找到一点下手的突破口，结论是女孩住在5号楼，也就是说，她不是数学系的学生，更可能是文史专业的。平时，我也会跟最好的几个朋友聊起这个女孩，他们说女孩很不错，很适合我，要早点下手，有个甚至说，你不下手我可要抢先了。其实有点半开玩笑的语气，但是大大鼓励了我出击的勇气。我总是在跟女孩一个教室的时候，努力制造点动静想引起女孩的注意，不过女孩很少被这种小花招吸引，她总是非常认真的看书，全然不顾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想，这是一个安分用功的女孩。

眼看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我跟女孩又一次在数学楼相遇，那是一个大雨欲来的上午，也是这个学期最后一次自习。看着窗外翻滚的乌云跟我翻滚的心情一样，我准备借雨势出击。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让好友把我雨伞带走，大雨如注的时候，我奔入伞下女孩身边，请求美女借雨伞一用，于是，浪漫的爱情就开始了。计划是非常完美的，好友拿走了我的雨伞，并击掌祝我成功，而大雨更是如约而至，女孩的身边也有一把黑色的雨伞，大到足够我们两人使用。我开始想入非非，又一个佳人送伞的爱情故事诞生了。不过这次，我那从小就容易想入非非耽误正事的毛病，又一次打乱了我的计划。等我回到现实中的时候，晴天霹雳出现了，女孩的位子上已经没有了人，一起不见的还有她的书包和那把黑色的承载着我的爱情的雨伞。我一把抓起书包就冲出教室，茫茫的雨幕中，哪里还有佳人的身影。失望透顶就是这样的感觉，没有了佳人，没有了爱情，也没有了可以避雨的伞，我只好失魂落魄的行走在大雨中，埋怨自己这么完美的计划，怎么能走神呢。

不过上天还是想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隐约似乎出现了女孩的身影，走近一看，果然是她，依旧一手专心的撑伞，一手端着饭盒，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我是绝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了，于是我甩一甩水滴成河的头发，很悠闲的跟女孩迎面走来，像我这样不撑伞漫步在瓢泼大雨中的人是不多见的，我想女孩一定会留下深深的印象。女孩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是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噗哧一笑，我也拿不准，因为我的眼镜已经被小瀑布彻底遮盖了。那隐隐约约的笑声，给了我很大的鼓舞，至少还不算完全失败，至少女孩留意了我。

宿舍里，是翘首等我好消息的同学们，看我浑身滴水的样子，大家就都不好再问了，只有全喋喋不休的打击我，“人家根本不在意你，你白忙活了”，气的我差点揍他。我是不会放弃希望的，下个学期，我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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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假期，我收获了满满的自信，赚了2000多元的巨资，外加一份小500的奖学金。人一自信了就容易顺风顺水，我希望新的学期再次碰见那个女孩，收获我的爱情。暑假里我经常想起那个她，想起她的时候心里就甜甜的，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我常常想，我还能碰见她么？

新学期的头两个星期，虽然我走遍了往常碰见过她的所有地方，4号食堂、数学楼、经管楼、公教楼，但是依旧没有她的身影，难道再也碰不到她了？可我连她是哪个系的也不知道。于是校园里经常出现我四处寻觅的身影和充满焦急的眼神。我的好朋友都帮我寻找，可是都没有消息，他们都安慰我，只要有缘，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一个周五的晚上，按照惯例我们是不上晚自习而是一起happy的，不过我还是去了数学楼碰碰运气。一个一个教室找下来，突然，在一间教室里看见了熟悉的背影，那一刹那我手里的书包激动的差点掉在地上。黑衣黒裙黑色的小背包，还是那样专心的眼神，只是这次没有带眼镜，原来她的眉毛也是那么美。更巧合的是，她后面的座位竟然空着，因为周五晚上是很少有人上自习的，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教室，径直坐在了她背后，其实心里兴奋的要死。打开书页后我连看的心思都没有，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她，从哪方面看都那么完美。她正忙着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一会写一会涂忙的不亦乐乎，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我就想，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女孩，可爱！不过上次我已经吃了想入非非的苦头，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怎么才能找个理由跟她搭讪又不惹人讨厌呢？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一个好办法，借她一只笔，然后假装不还，以后不就有机会还笔再有机会接触了？不过设想归设想，真实现起来还是挺有难度的，第一次跟心上人说话，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换做谁也一样。如果换做是旁人，借笔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换做她，我心里就跟煮沸了一样：如果她不借呢？如果她不搭理我呢？如果她发脾气呢？我的手往前伸了好几次都没敢碰到她，最后一次，我是豁上了，不管结果怎样，至少我试过了！

不过过程出奇的简单，我伸出手去，在她肩头轻轻一拍，然后问：“同学，能借支笔么？”她微微一震，头都没回，就把一支笔递了过来，原来就这么简单。那是一支让我永远记住一生的笔，蓝色的笔心，透明的笔身，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不过接着我又有了新的担心，如果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头都不回的跟我要笔，那怎么办？以后再找搭讪的机会可就难了，而她连我长什么样还都不清楚，我的努力就白费了。不过让我高兴的是，女孩走的时候，并没有回头跟我要那支笔。我心满意足的珍藏起那只承载着我的爱情希望的笔，兴高采烈的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我们宿舍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了我借笔的故事，这都是跟我一起去自习的几个好友散播的。虽然他们祝我好运，大都还是觉得我的计划太理想主义了。虽然我已经兴奋的睡不着觉，我们宿舍同学都觉得这离成功还差的远，成功的几率也不大。弘建议我还是更直接一些，要单刀直入，这样成功更靠谱。全说的更直接， “不就是借了支笔么，明天我也能借，借支笔能说明啥呀？”。兴奋之余我也觉得，要说成功为时尚早，所以我准备真正成功之前，就不过多的跟同学透漏了，我要自己实现这个爱情计划，哪怕是几率小的可怜，我相信我能成功。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的书包里永远珍藏着那只笔，但是我再也没看见她，也就没有还笔的机会。隔三差五的就有同学问我，你的笔还了吗？问的我越来越焦急。就在我焦急的满校园找她的时候，她的身影终于出现了。还是小小的黑色背包，但是衣服换成了白色，她正专心的往图书馆方向走去，跟平常一样，头都不歪一下。我兴奋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马上尾随而去，还笔的机会终于来了。我跟在她身后，一直保持在20米左右，心里想着怎么还笔，不过一进图书馆，仿佛老天又要给我出难题，她又消失了。我楼上楼下的满世界找，我一定要抓住稍瞬既逝的机会，终于在文史借阅室，我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背包。心里的石头刚落地，又一个难题出现在眼前，我没带借书证，所以进不去借阅室找她。还好还好，数学楼离图书馆很近，我狂奔过去找到同学拿到借书证再狂奔回来，总共也就两分种，还好还好，那个黑色背包还在。进入了借阅室，每个走廊我都找了，还是没有她的身影，刚刚浮起的希望又要沉下去了，有人跟她用一样的书包，也并不是不可能。失望之余，我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似乎是讲成吉思汗入侵欧洲的历史，刚看了两页，突然走廊的尽头脚下的方位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可爱，原来是她，正可爱的蹲在地上看书，怪不得我找来找去都没有她的身影。

我略微定了一下神，整理了一下衣服，那天我穿的正是我最中意的仔裤和格子衫，形象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我径直走过去，轻轻停下来，慢慢叫了一声，“同学？”，她抬起头，满脸的疑惑，我说，“你还记得你借了我一支笔么？数学楼”。她若有所思，然后脸腾的就红了，“哦，是你呀。”我的脸也红了，我解释说， “谢谢你了，那天正好没笔。我找了你好些天了，一直没碰见你，真不好意思，一直没还给你。”她轻轻的说，“没事，我最近没去数学楼，不着急还”。我赶紧说 “那怎么行，这样吧，我一会出去，把笔放在你书包上吧。”说完扭头走了，因为我的脸已经烫的快要燃烧了，再说下去，指不定说错什么，而且除了这些演练了无数遍的话，也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拐弯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她，同样脸红的发烫，站在那茫然不知所措。

剩下的事情很简单，我打开她的书包，把那支珍藏了好久的笔放进去，然后顺路看了看书本上的名字，“经管系燕”。原来我心爱的她是经管系的，难怪这么神出鬼没，经管系可是出美女的地方。

有了名字和系别，我就有目地多了。我先找了我的好友，初中加高中同学的峰，他第一年没考上本科，第二年考的很不错，成为了考上山大的一中明星。说来也奇怪，他们那级一下子考上了四个山大，其中三个是我的初中好友，都是复读了一年考上的，他们几个也成为那年我们县讨论的焦点，称他们是十多年来，考上山大本科的第一批学生。反倒是我这个先一步来到山大探路的先行者，似乎在我们县无人知晓，也不知道当年我们一中怎么宣传的。峰正好是会计系的，隔壁就是经管系的男生宿舍。我让峰帮忙打听，第一她有没有男友，第二她的人品如何？峰的回复很让我放心，目前还无男友，但是有一两个同班蠢蠢欲动，至于人品，还不错，人缘挺好的。蠢蠢欲动我是不怕的，就算是有男友，我也要把她抢过来，最重要的是人品好，因为我可不是单纯找个女友，我要的是能开花结果的爱情，以后她说不定还是我老婆呢。

还笔的事，我跟谁也没说，省得他们说我不现实，我要把最大的惊讶留到最后给他们。不过还是有几个好友追着问我，你那天下午这么着急找借书证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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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面对面的感觉很好，我对她非常满意，这就是我梦想中完美的她，不过她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我抓紧准备更正式一点的对话。第二次对话就简单的多，不过也正式的多。

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后的某天下午，还是数学楼，我刚下了课，就看见她正在自习。经过她位子的时候，我冲她笑了笑，她也冲我笑了笑，很默契，我觉得她的笑好美。大约1个小时后，她要走了，走之前回首一笑，太迷人了。这是个好机会，等她一走，我就跟了上去。在3号楼前的小花园里，我追上了她，跟她同行的还有另一个美女骅，后来随夫同时也是我的师弟去了日本，也不知现在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我叫住了她，然后很大方的说，“同学，上次谢谢你的笔呀！能认识一下吗？我是96计算机系的，我叫琪”。她很惊讶，看起来又很开心，同时还有点羞涩，“我是97企管的，我叫燕”，骅也来凑热闹，介绍了自己之后就捂着嘴笑，笑的她更不好意思了。介绍完了，我们还握了一下手，现在想来好傻，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一直从3号楼走到她的5号楼，那段距离也就30多米，我觉得那是好灿烂的一段路，我的人生之路上从没有如此绚烂。

再之后的三两天，我几乎天天都能在数学楼碰见她，每次都在一个教室上自习，每次都是相视一笑，再也没说过话，但是却感觉彼此距离越来越近。有一天晚上，自习正上到一半，突然进来一个男生，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她就跟他一起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了留恋。我一下子惊醒了，对呀，峰说她们班也有几个男生蠢蠢欲动，说不定这个就是，我可得抓紧了。

这个周末，我没回家，因为我知道我应该可以碰见她。早早的，我就去了数学楼，果然，我又碰见了她。我跟她的浪漫故事，都是在数学楼发端的，我的大学生活，也主要在数学楼度过，另外在数学楼，后来还发生了又一个让我记住一辈子的故事和故事中的人，因此整个山大校园，我最怀念的就是数学楼。这次我坐在她后面，想找个什么理由跟她好好的表白，想来想去，突然想起，那天是山东省的信博会，好像还是第一届，我们系很多同学都作为服务志愿者去了那里，据说很好玩的，要不请她去那里？不过我跟她总共说了没几句话，她会答应么？她八成会拒绝的，但是就算拒绝也好，至少又有机会多说几句话了。略微计划了一下，我轻轻走过去，俯身问她，“能再借一支笔么？”她回头一看是我，噗哧一下笑了，赶紧就去拿笔，我说，“不用不用，开个玩笑，今天我们系有个展览会，想去一起看看吗？”她犹豫着没说话，不过她的眼神里分明就写着“我愿意”，这太出乎意料了。我拿着她的和我的书包，找到一起自习的好友斌，也就是当初鼓励我追她的那几位之一，得意的说，“帮我们把书包带回宿舍！”斌问，“你们？你跟谁呀？”然后他就看到了我身后的她，瞠目结舌的表情足足停留了好几秒，看着他的表情，我心里的得意就别提了。

信博会的展馆在省体育馆，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我只知道好像是在经十路上，在解放桥坐2路车可以到，另外我还知道从山大有刚开通的70路可以到解放桥。于是出了校门，我就领她坐上了70路公交车，这是我第一次单独领女孩子出门，所以路上我就不停的喋喋不休，努力卖弄我的才华，逗的她咯咯笑个不停。全然没有想起，第一次约女孩出门，至少也得打个出租的，哪有领人家坐公交的。不过她不在意，她只在意我，在意我讲的有趣故事，现在我也记不清当时讲的什么，只记得我讲什么她都开心，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崇拜和依恋。70路很挤，为了保护我心爱的她，我跟她贴的越来越近，随着公交车的晃荡，最后，我把她揽入了怀中，她没有一点的反抗，很自然，仿佛我们是热恋已久的恋人。70路的解放桥站我们下了车，我跟她的手已经牵在了一起，紧紧的在一起，半个小时的颠簸70路之旅，我们已经走完了一对恋人几个星期甚至月才走完的过程，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还是那种最完美的一见钟情的爱情。

下车之后，我没找到2路车站，于是我生平中第一次打了出租车，那时候济南还没有轿车出租，满大街都是那种黄面的。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奢侈了，对她也是。信博会上到处是我的同学，碰见的第一个同学，是站在门口给来客分发玫瑰花的楠，他看见我手牵的女孩，嘴巴成O型足有半分钟，楠是最喜欢表情夸张的。然后他问我，“这就是你借笔的女孩？好漂亮呀！”再然后送给她好几支玫瑰，跟她说，“这可是我们系很棒的男生”。之后，碰见的每个同学不管男女都会问，“这就是你借笔的女孩？”我才知道，原来借笔的故事流传这么广。她满脸通红，一半是羞涩一半是幸福。这次来的太对了，这么多同学的祝福，等于公开宣布了我们爱情的开始。

省体不远，就是植物园，那时刚刚免费开放，还没改名为泉城公园，看完了展览，我们一起去了植物园。在植物园曼妙的景色中，她介绍了她的家乡，那是沂蒙山下一个安静的县城，还讲了她可爱的小弟弟，跟她同属羊足足小他12岁，她跟我说，“上大学一年多，都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今天好开心”，其实我也是同样的开心，我一辈子都没这样开心过，一辈子都没跟一个女孩说过这么多开心的话。在植物园里，两颗心越来越近，出门离开的时候，已经肩靠肩挨在了一起。其实我从来没有说过表白的话，她也是，我们已经不需要表白了，我们只想永远在一起。

回到学校已经过了午饭的点，我请她吃了顿饭，虽然是食堂剩下的饭，但是吃的很香甜。到现在她还笑称，第一次请她吃饭都舍不得去饭店，抠门，我说，不去饭店你都吃的那么香了，你没看你那笑多么灿烂。吃完饭我们相约晚上去看电影，看电影的地点是科学会堂，2000年之前入学的学生应该都知道，那是学生情侣的天堂，专门放盗版大片，门票只要两元。

吃完饭，回到宿舍，宿舍里边已经炸开了锅，附近几个宿舍都在讨论我的爱情奇遇：早晨出门两个人还互不熟悉，中午回来已经耳鬓私摩了，太不可思议了.很多人不相信会有这样得美事，连最老道的咏都觉得太难以置信，但是她的书包就在我床上，铁证如山。好几个宿舍的好友，都聚在我们宿舍，等我回来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这么神奇。越是这样，我还越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偷着得意，我说，什么手段都没用，就是她有情我有意，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同学们虽然不信，却又无可奈何，让我得意到顶。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那一整天，我都没有饥饿的感觉，下午打篮球，晚上看电影，我都没吃饭，我的眼里心里肚子里全都是幸福，别的什么都装不下去了，原来爱情真是可以当饭吃的。其实那天晚上的电影，是她对我的考验，看我人品如何，会不会在电影院动手动脚，这是她们宿舍小姐妹出的考题。我的表现很让人满意，因为我完全处在爱情的漩涡中，我只想跟她不停的讲，不停的逗她开心，不停的让幸福流淌。

于是我的爱情故事，成了那年我们系最不可思议的故事，几乎每一个同学见面都要问我，“你真是借笔借来了爱情？”，特别是女同学，问起来都一脸的陶醉状，就跟头两年的女孩看韩剧一样入戏。“去自习室借笔”，成为那年我们系最常用的口头禅。我的爱情故事被人添油加醋，慢慢的在外系也流传甚广，甚至有外系的同学见面也问我，“讲讲你借笔的故事吧！”。后来研究生入学，新舍友自我介绍，学化学的杰见到我和她，恍然大悟，说，“你们就是借笔的那一对吧？”。最夸张的是有一次，这事已经过去七八年了，那时我跟她又一次手牵手在70路公交车上，突然一个女孩挤过来，“我知道你们，我知道你们是借笔认识的，我经常见你们在学校一起手牵手，这么多年了，好多那时的恋人都分开了，你们还是跟那时一样幸福的牵手，真是难得！祝福你们！”。说的我们心头暖暖，手牵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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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是一种让人眩晕的幸福，不过我这个人很理智，在彻底投入眩晕之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说有个小她12岁的小弟弟，这是怎么回事，她弟弟出生的时候可是相当严格的计划生育了，据说“要孩不要房”的，除非是第一胎有什么身体缺陷的才能再要二胎，我的她不会有什么缺陷吧？这可不是个小问题，我又找了峰，峰的答复让我彻底放心，健康的很，还是个运动女孩，喜欢篮球。因为这事，她以后没少埋怨我，说我这人理智的可怕，热恋中还能想起这码事！我笑言，我可是个负责任的人，追你是要当老婆的，不了解清楚怎么行？

热恋中的我们如胶似漆，除了两人都要上课和晚上休息的时间，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一起。如果一个人上课另一个人没课，没课的也一定要有课的旁边教室自习。那个时候的山大校园，处处都留下了我们的踪迹。

除了早饭，我们都是一起吃饭，一起吃饭有好处：买饭效率高，可以一人买饭一人买菜；饭菜质量高，每餐都可以有菜有肉。另外那时我们每人每月有30块钱的伙食补助，她总不爱在食堂吃喜欢去吃外面的小店，所以补助总也用不完，而我懒得出去总在食堂吃，所以每月我用30块钱换她每月的餐卡补助。

我们在8号食堂一起吃鲇鱼豆腐，每次去买都是她去，小伙大师傅看了美女总是会少给点鱼头多给点鱼肉，然后我们两个头碰头的一起吃，边吃边讲今天的趣事，偶尔也会腻歪一下，互相喂喂饭，趁人不注意亲下她的小脸蛋。

我们在4号食堂一起吃牛肉水饺，那对山西来的中年夫妇，醋总比水饺还受欢迎，我们每次买50个饺子，一毛钱一个，然后她吃一个我吃两个，最后必定剩一人一个，山西夫妇从来没错过。

偶尔我们还去实验餐厅吃大餐，如果点一份红烧肉米饭，那就我吃肉把肉皮给她，因为据说肉皮美容。我问，我啃下来的肉皮你不嫌恶心，她说那我啃下来的肉你不恶心？我亲她一下，两人笑做一团，说不恶心，不恶心，就跟亲嘴一样，不恶心。要是赶上好事情，我们还会点一份京酱肉丝或者爆炒腰花，然后点5碗米饭，我吃 3碗半，她吃一碗半，吃完一起夸餐厅的小碗赛过酒杯。

我们还去很少有女生去的5号餐厅，那里的光棍汉成堆，看见女生都要忘了吃饭。后来食堂为了吸引女生，每个女生都要免费送一个苹果，菜也做的越来越精致终于在女生里打开市场。那里有个很秀气的服务员小姑娘，总是在卖沙锅丸子，不过我俩总是非常奇怪，我们在这边刚点完菜，一回头，她已经在那边食堂的另一头烹制丸子了。有一次我俩实在忍不住，问了她怎么移动如此迅速，她笑弯了腰，叫了一声姐姐，那边厢点菜的一端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秀气的女孩，我们恍然大悟，原来是双胞胎姐妹。后来我们婚后还去过5号食堂，女孩还在，问我们最近怎么不来了，仿佛我们不是已经离开学校好几年，而是昨天刚刚点过沙锅丸子。

还有时我们也去校门口吃，她吃她最爱吃的土豆丝饼，我吃我最爱的肉夹馍。到后来，我变得跟她一样爱吃蔬菜，她变得跟我一样爱吃肉，从此我们都不再偏食。有时候，我们还会去红楼市场买红烧猪尾巴吃，这是我和她小时候的最爱，不过可惜的是，这也是我们宿舍全的最爱，每次碰见他都要讨一根吃。再后来我们还会去更远的地方吃饭，比如非常时尚的麦当劳，那是我第一次进这样高级的快餐店，她也是，那也是当时济南唯一的一家麦当劳，吃完我俩觉得，味道真是不错，价格真是昂贵，如果以后工作了，一定天天来吃。再后来，红楼大润发和泉广银座相继开业，我们也有了更多可以去的好地方，比如大润发的烤鸡还有泉广的蓝白。对了。老东门的烤鸡排也很不错，物美价廉，只要1块五一个。

校园里几乎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我们爱的足迹。最常去的地方除了教室，就是5号楼和文史楼之间的那条小路，那时候山大的西门还未打开，5号楼南边也没有现在这个新宿舍楼，而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因此，路两边的台阶是恋人们最佳的场所。那边的台阶，每隔1米就有一对相拥在一起的热恋中人，是晚自习后一景，这其中也经常有我们的身影。不过后来大学扩招，先是一米一对已经无法满足，再后来起来了灯火通明的新宿舍楼，最后西门彻底打开据说为了新校长的官运风水，这个景致最终彻底消失了。中午这条小路也是我们常去的好地方，大家都在午休，这里反而更加幽静，小院子里的桃子，味道也不错的，她经常骑在我的脖子上偷偷摘来吃。

另一个常去的就是科学会堂，每周我们都要去那里看电影，不过多数情况下，我都忘了演的是什么，也忘了又说了哪些甜言蜜语。看完电影，我们会去经管楼甚至生物楼那边的树下卿卿我我，不过化学楼我们是从来不去的，据说那里充满了毒气和怪人。

另外最常做的就是一起去上自习。上自习要有全套的装备，比如书包和水杯这是男生的标配，仔细的女生还要加上很多升级版的装备，比如靠垫、椅垫、小暖瓶、暖手炉，各色水果、水果刀等等等等。所有这些，通常都要无一例外的挂在我的脖子上，拿在我的手里，而且还要这样跟她赛跑，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就算这样，如果她跑输了还不行，还要她先起跑，跑到觉得差不多了再让我跑。然后很开心的看我从后面叮铃光啷的风驰电掣越来越近，然后紧张的尖叫。有时候自习结束的时候，还要去小花园里聊天，我会用草叶做一个戒指，戴在她手上，并且承诺，要是嫁给我，我会用牙给她啃一个草叶项链，上面缀满珍珠和钻石，不过都是我的口水做的。不过后来，我还是省吃俭用给她买了一个真的白金戒指，在齐鲁金店买的，在济南的地位类似北京的菜百，那时候正是铂金的最低谷，虽然没有钻石，我还记得，她带上那枚戒指，欢喜的都要飞上天去了。

还有要做的就是帮她打开水，不过多数情况下，是帮她整个宿舍打水，她们称作幸福的考验，我就特盼她们宿舍的女孩赶紧都找到男友，好帮我分担几个暖瓶，还好没多久就多了好几个兄弟分担。

还有时候，就是骑车带她校园兜风，我们还尝试了电视剧的经典动作，女孩坐在车把上，跟男孩对面接吻。这个动作难度好大，也只有我的28金鹿自行车能做到，成功率极低。

有时候我们也去学校外玩玩。最常去的是动物园，这也是我从小到大去的最多的济南名胜，我会煞有介事的跟她介绍每个动物的名字、年纪和脾气，仿佛我才是动物园的主人。我们最喜欢做那些别人想不到的事情：比如我教她跟长臂猿握手，办法是手里拿片苹果，她说它的小手好柔软，就跟小婴儿一样；再比如近距离抚摸一下长颈鹿，这要给饲养员10元的小费，还得偷偷的，她说长颈鹿看着脑袋不大，原来低下来舔你手里的草料的时候好大，比两个驴头还大，它的腿，原来比马腿还要粗很多；再比如喂喂鸵鸟，摸摸那毛不多的小小脑袋很滑稽，有时候鸵鸟还会啄一下你的手，吓得她尖叫，叫完才知道鸵鸟的嘴是扁扁平平的好似鸭子，啄一下也不疼；还有她最喜欢的小动物乐园，抱着刚出生的小羊，心理特别有母爱的感觉，她说的。这个时候她总是佩服我的博学，所有动物的习性都知道。不过也有例外，因为我一高兴就喜欢信口开河，有一次，我们俩看见一只骆驼，总是跪在那里，不管我们怎么引诱都不站起来，我跟她说，这个骆驼很可怜，因为腿疾只好截肢，我小时候它就跪在这里，听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过骆驼可不干了，在我编故事的时候，站起来，冲着我的脸使劲打了个喷嚏，喷我一脸吐沫星子，把她乐的没趴下。后来我知道，骆驼表示不满的方式就是冲人打喷嚏，看来实在被我的胡编乱造惹烦了。

济南的名胜，我们反倒不怎么去，因为济南的名胜门票太贵，学生还不半价，再一个泉水大都就是一个小池子，没什么看头，性价比太低。倒是大明湖，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去了一次，这也是我在济南10来年唯一一次划船，也是她人生里第一次划船，我们欢乐的笑声，飘荡在大明湖上。另外常去的是泉城广场，那是一个好大的广场，我们在那一起放小风筝，2块一个。

校外最常去的是老东门批发市场，北京话就是“东批”。那里是小女生的最爱，为了省路费，我们都是骑自行车去或者步行，那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价格非常便宜，到后来，我都是在这买牙膏香皂给宿舍的哥们，顺路陪她逛街。

因为我是计算机系的，没事我也教她学电脑，在我的帮助下她计算机等级考试过了二级，虽然到最后也是个电脑盲，但是她没有教我管理学，因为那时我心高气傲，觉得管理学一文不值。我们还一起打工，最多的就是帮某商品派发赠品，或者做市场调查，她自己出去我是不放心的，我总是陪着她一起。我记得有一年的初冬，正是济南开始供暖的第一天晚上，我在某个居民区外等她进去入户做调查，足足等了两个小时。看着人家家里温暖如春，街上暖气井里蒸汽腾腾，我就想，何时我们才能有自己温暖的家，那个小区名字很奇怪，叫做制锦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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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如胶似漆是需要有个最终归宿的，这里边最要紧的一关就是我们双方的父母。

我的父母这关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从小我就是个不乱来的孩子，他们相信我的选择，而且那年我已经20岁了，在我们老家，孩子都有的同学都好几个了，我也该找女友了。唯一担心的就是，我爸妈怕我分心耽误功课，我知道他们对我还有更高的期望，于是我采取了快刀斩乱麻的非常规策略。

有一个周末，我回家的时候，跟我妈说，“我最近交了一个女友”，我妈张嘴欲言，后边的话不用说我都知道是什么，无非就是“别耽误功课”云云，于是我赶紧接着说，“我只是跟您说一声，不是来争取你同意的”。我妈很吃惊，因为我很少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看来我真的长大了。于是就这样，我和她的关系，就在我爸妈那里公开了。

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漂亮媳妇也一样。怎么安排她跟我爸妈见一面，我倒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她是死活不愿见我爸妈的，因为不知道见面说什么，我爸妈倒是很想见见儿子找了个什么样的准儿媳。于是，我就骗了她一次，而且也没跟我爸妈打招呼。一个周末，我跟她说，要不去我们县城玩玩吧，我们县城挺好玩的，绝对不跟我爸妈见面，也不会去我们家，只是去我们县最有名的景点玩玩，比如灵岩寺什么的。她犹豫了半天，勉强答应了，并且要求我发誓绝对不见我爸妈。其实灵岩寺离我们县城很远，骗骗小女孩还是很容易的。

于是我们坐车到了我们县城，在我妈上班的门市部门口下了车。我跟她说，我得去买点吃的准备准备，好去灵岩寺玩，然后就领着她进了门市部。我妈正在里边跟同事神聊，突然看见我来了，有点吃惊，然后还看见后边跟着个女孩，吃了一大惊，然后就有点明白了。我说，“妈，这是燕”，然后轮到她花容失色了，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说，“那就赶紧回家吧，回家休息休息”，说这话的时候，我能看到我妈满脸的笑意，不用说，我妈对她的第一印象很满意，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在我们县城，这样漂亮的姑娘是不多见的，我妈肯定满意。

回家的路上，她一个劲埋怨我，说我骗她，搞突然袭击，羞死人了，我说别害羞，总得见我爸妈吧，你看我妈还是很喜欢你的。其实后来她说，她一进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因为那人长得跟我实在太像，而且来之前，她就预料到会见我的爸妈，因为我的小花花肠子，她很了解。其实真正聪明的还是女人，扬扬自得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傻瓜。

她的突然到来，搞得我爸妈喜出望外，至少在我们家的媳妇中，还没有这么漂亮的，更何况还是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我爸妈张罗了一桌子好吃的款待她，这顿饭吃完，我爸妈就算正式接纳了她。

我对我爸妈的态度倒是没什么担心，对我奶奶还真有点担心。我奶奶的看人观点很古怪，喜欢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全看第一印象，而且还很不好琢磨，据说跟面向很有关。我好几个表哥的嫂子，她都不是很中意。所以后来她跟我奶奶见面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忐忑，不过意外的是，我奶奶跟她很投缘，也许是因为我是奶奶唯一的孙子，也许是她的面向很合我奶奶的口味，我奶奶喜欢脸庞圆润一点的女孩。我奶奶拉着她的手，不停的说这说那，其实很多话她都听不懂，因为我奶奶有很重的河西口音。不过就算这样，她俩聊的还是很投机，我奶奶甚至还要跟她相约赛跑，那时我奶奶还不到80岁，大脚跑起来快的很，我妈是追不上的。后来她俩还真的赛跑了一次，我的她假装输给了奶奶，于是我奶奶更加喜欢她。

剩下的事就很简单了，一个一个跟她介绍我家的庞大家族就行了。我家的成员实在是很多，多到现在她也认不全，不过大家对她都很满意，一来不是直系，也没必要说什么，二来，她也确实挺招人喜欢。就这样，她跟我的关系就在我家正式公开下来。之后每隔几个周，我都要带她回家一趟，一起吃顿好吃的，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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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下半年，美国跟南联盟开战，中国舆论都是支持南联盟的，因为毛主席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这次战争中，美国的炸弹“误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中国的反美情绪瞬间高涨，我跟她也参加了那次济南的学生大游行。这次游行跟9年前济南的游行一样，依旧是山大学生做主力，山师的学生的依旧死气沉沉不参加，山工的学生响应的也不积极，不过也有跟9年前不一样的地方，这次游行有警察保驾护航，并且有警察引导路线。这种官方幕后指挥的游行成为以后中国唯一被允许的游行，也成为引导民间声音表明官方态度的常用办法。我们的游行经过了泉城路，那是济南刚刚改造过的步行街，不过济南是个非常封闭的城市，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一家美资企业，最后终于找到了KFC，有人高呼“砸了它”，老板赶紧跑出来解释，我们是加盟店，从老板到员工全部都是中国人，不是美资企业，警察也及时站出来说，游行可以，打砸抢上边不允许，于是游行只好打道回府。这次误炸，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是美国赔钱了事，最终也没道歉，中国也没过多纠缠，总感觉里边似乎有点默契。这次事件，还高大了胡四代的形象，江三代事后三天都不露面，最后还是推出了胡四代当分＝挡箭牌，胡的强硬给他赢得了很多民意。

这年的下半年，我们的爱情终于要面对最大的难题－－她的父母了。具她说，她的父母管的挺严的，所以一直没敢跟她爸妈说。我就一直在想，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什么样呢？不过很快我就有了机会。

我们的事她终于告诉了父母，他们准备来济南一趟亲自考察考察，另外顺路呢，给她可爱的小弟弟来省城大医院看看背上的血管瘤。我问她见了她爸妈说什么，她说她也不知道，搞的我更加不知所措。不过真的见到她父母的时候，出乎意料，和气的很也朴实的很。小弟弟大概只有5岁，非常调皮可爱。小弟弟的背上长了一个小小的血管瘤，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她妈担心的很，一定要来省城切除才放心。

他们在济南的整个行程是我负责安排的，住就住在学校宿舍，这样省钱也好照顾。去医院我也全程陪伴，手术很顺利毕竟只是一个小手术。手术完毕，我还陪他们一起去了动物园，这是弟弟第一次去动物园，高兴的要命。我还请他们吃了一顿学校大餐，一顿KFC大餐。他们从刚来时的愁眉不展到离开时的喜笑颜开，对我相当满意。我的第一次表现合格了。

不过年底，还有一次真正的考验。她父母邀请我去他们家坐坐，她告诉我这就是真正的面试，所有的亲戚都会一起来，只要合格了，我们俩的关系基本就确定了。刚过完年，我带着我们家准备的小礼物，就启程赴约了。

她家的小县城，就在沂蒙山下，交通还算方便，有铁路也有高速公路，火车站就离她家不远。她告诉我，在火车上，如果看到一个地方，山上只有石头没有一棵树的时候，就到她家了。路上我就仔细的找，终于走到一个地方，我发现路边的农田里好些的石块，心想这个地方的农人可真够懒的，这么多石头也不收拾收拾，旁边的旅友告诉我，不是农人懒，这不是农田里有石块，而是大石头上铺了一层土；土只有薄薄的一层，而石头全都在下面连成一片，因此只能种一些扎根浅的作物比如花生地瓜什么的。可见这个地方土地的贫瘠，不过石头多也不是什么坏事，当地因此就盛产太湖石，很多农民后来转行做了挖石头的专家，挖一块好的石头能顶上种几十年土地的收成。

她家的县城其实跟我家县城差不多，并不像她说的是个贫困县。不过后来我慢慢发觉，城市的先进与否通常并不体现在城市外观上，当地市民的观念差别更加重要，她家这个贫困县，真正落后的正是人们的观念。比如他们那里，“公平”是个无所谓的东西，只要你肯出钱，可以办成任意事情，也可以逃脱很多惩罚。所以贪污并不让人可耻反而是有能力的表现，办事情并不需要规章制度，只要敢贿赂就可以。我岳父的病退，就是背着贿赂金去劳动局办来的。

她所说的真正的考验，其实很简单，就是喝酒。头一天晚上，少壮辈的年轻人就来了，说要给我接风。酒桌上就一杯一杯的喝，似乎非要我喝得爬不起来才算尽兴。这也是山东的一个主要风俗，招待客人一定要让客人大醉不起，否则就是未尽地主之谊，全然不顾客人是否愿意喝酒。现在这种风俗已经越来越被人诟病，也许不久的将来就要彻底废除了。还好她跟她爸都很照顾我，比如协助我把酒泼在地上等等。另外那时我的酒量也很不错，高中时我第一次喝啤酒就一下来了四瓶完事还去打乒乓球，大学时济南的扎脾我是可以一气喝八杯的，现在当然是不行了。结果来得人全部醉倒，我反而没大有事。这次见面让我名声大震，也为我赢得了好感，兄弟辈的考验就算通过了。

第二天，是长辈们的考验，我跟她们全家一起去她大爷家接着赴宴，那次宴会更加惨烈，我借口胃出血才全身而退。这下我可真的害怕了，这么个喝法我可真受不了，不过还好，以后几次宴会来者大都酒量一般，大家都对我还算比较满意。她告诉我，我的考验通过了，我想，这算哪门子考验呀，纯粹是考验酒量。

再之后，双方的父母也就不大过问我们的事情了，我们更加如胶似漆，每次的寒暑假，都缠在一起不愿分开，后来干脆就不分开了，要么去她家要么去我家，我们总都在一起。我们之间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偶尔也会有些拌嘴。我也知道了，她并不总是小鸟依人，相反还很有点小姐脾气。她那时经常恐吓我的话就是，你要是敢不要我，再去找别的女孩，我就阉了你，乖乖，这哪是当年那个说话都害羞的女孩！了解的越多我越喜欢她，很多时候，她不光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好友，我们很喜欢迎接挑战，喜欢刺激冒险，喜欢人文历史，喜欢乡土民俗，平时做事的时候配合也越来越默契，比如买东西侃价，都是她做黑脸我做红脸，直到现在也是，吵架越来越少，恩爱越来越多，还真有爱情越久越淳厚的感觉。

[管風靈]

Ａ片那一段描寫還滿好笑的…
還有色色老師，以及女方家族對男方的考試就是要喝酒
女方跑步故意輸給奶奶
末段女方威脅男方若變心就要給他給卡嚓…等等穿插其間的詼諧
揉搓成一見鐘情裡的甘草情境
整体而言…
男主角與女主角的戀情際遇…
情節雖稀鬆尋常，卻讓人感到甜蜜
當然，這是為了自己而寫的紀實性敘述文体的小說
看來寫作動機亦含紀念性…
此文真實性是因紀實性而高，
並不能用一般小說的戲劇性娛樂心態來閱讀
然而卻有自然形成的戲劇性與作者所經歷的趣味性
文中沒有誇張，祗有娓娓道來而順水成渠的情節
可讀性是踏實而中肯的佳作。

題外話就是，爾後傳文章的格式請改以一傳整篇而就的方式。
若考慮麻煩，可以分章分篇而傳。而且一天傳兩篇文章。

醴輅



　

[初入畅春园]

多谢

我是担心一篇太长，下次分开试试

[妍音]

敬請作者爾後張貼類似篇幅作品時
勿以回覆方式貼出
以免文友讀文不適
請可自行略分三節
每一節都以新主題貼出
〈標題後可註記上、中、下或1、2、3〉


以上拜託了

[初入畅春园]

记住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