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燈亮著,格外孤獨。文G靜靜地躺在床上,回味著她與三D度過的那個纏綿悱惻的,整整一個星期的性愛生活。
突然,文G想起了邊雅晶。
邊雅晶和丈夫同在一個地區,但不在同一個單位工作,兩人守著一個孩子,只因為丈夫在外貿當了一個檢驗科長,邊雅晶就過上以淚洗面的日子了。邊雅晶是個受害者,可她仍然堅守著自己的那塊陣地,外面蓬勃生長情夫、情婦,而她卻還在時刻防范“外敵”侵入。真是個讓人尊敬的女子!她跌傷在家休息,但她瀕臨解體的家庭對她心靈的煎熬,并不能隨著肉體去休息。
昨天,離開邊雅晶時,邊雅晶一再說,她在家里日子很難過,一定要把“好的短信”發給她,天天發,一笑解千愁!
對于一個內心充滿痛楚的女人來說,她改變不了現實,又不愿意以報復與他人茍合,那就只好用精神刺激來獲取暫時的心靈愉悅。
文G眼前不斷浮現出邊雅晶念短信時那種忘我、天真的神情。
那一刻,任誰都看不出邊雅晶正在經歷著夫妻感情破裂的折磨。
文G把邊雅晶對她說的話,看作是一種責任。因為邊雅晶寄于她的,是讓她在她困難的時候,不吝嗇地給予她歡樂。這是對她人品、能力的一種認可,是對她滿懷真情的一種殷切囑托!
文G覺得,自己肩上像是讓人放了一副擔子,沉甸甸的有了壓力。
文G搜腸刮肚……清倉盤庫……發信息向朋友討要搞笑的信息,一心想著能讓邊雅晶在家養傷的時日里多一些快樂,哪怕是一點點也好,那是她的心意。
可是文G也有自己的苦惱,現在也正處于無法排遣、進退兩難的境地。文G本來是和三D在一起工作的,但父母退休后遷居上海,作為獨生女,她只好向父母靠攏。如今,她與三D天各一方,星瀚相望,打電話,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約時間到網吧聊天,也不過看著一張能動的畫片。那感覺就像隔著靴子搔癢,越撓越癢,越癢越想。
就在文G剛剛想起三D的時候,三D的短信息來了:
夫妻倆想親熱,妻哄娃睡覺后,將一五分硬筆放入娃的手心,試其睡否?娃未動,夫妻遂開始親熱。親熱中,忽見娃在一旁站立,驚問:為何不睡?娃說:干這大的事才給五分錢?
文G看過,自己先就笑得在床上翻滾開了。發給邊雅晶,邊雅晶很快復機過來:
小文妹妹短信收到,好極了!
你是上天派給我的開心使者!
你能答應來我家吃飯嗎?
謝謝你!
邊雅晶的感謝是誠摯的,誠摯之意溢于言表。
文G的心有一種灼痛的感覺。這種感覺已不是一天兩天了。
文G是在結束大學生活的那個五一長假,以旅游為名,躲進同學租住的小屋,渡過自己第一次性愛經歷的。她把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了三D,就像一條歡騰跳躍的山溪,將清純和甜美舒展在蔥翠葳蕤的山坡前,化作柔柔順順的一彎碧水,為渴久的植被滿足吸吮,為火熱的太陽滋潤胸膛。遏止不住的愛,撞擊出來的不是火,而是飛花四濺的瓊漿玉液。
三D是山野里初離母體的小熊,局促而又笨拙,但他憧憬獵獲的成功。開始時戰戰兢兢,俄爾疾風暴雨,仿佛干涸的土地被洪水一涌而過,來不及細品,便已通體淋漓了,只聽得自己痛徹的聲音的余韻在顫抖,另一個聲音呼應著,直至了無聲息,融為泥一樣的靜寂……
文G從把自己無條件地交給三D那天起,就沒想過還要和另一個男人再親密,但現實告訴她,她的想法是那樣的不現實,甚至是幼稚。邊雅晶在“現身說法”,同事男子中又有兩個人對她“圍追堵截”,聲稱說“你就是已婚,我也有愛你的權利”。
手機在文G手里把玩,不知不覺間有了這么幾句話,并且還不知不覺地發給了三D:
夜夜暖風憐碧樹,月如鉤,獨臥高樓;
鬧市彩空不遮愁!
黃浦江波吻岸堤,上海天,漠然如煙。
船笛聲咽,怎成眠!
文G陡然一驚,坐起身,只見窗外也有一盞孤獨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