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4月 08, 2011 10:24 am
19.Awaked 1
血。
飄散。
如星系般的透明結晶體。
旺盛的水氣。
濕氣的籠罩。
橘色的路燈。
黑色的大雨。
鮮紅色的血，沒有溫度的血。
有溫度的傾盆大雨。
伸手去攬了攬雨水，拿近一看才知道，原來雨水並不是黑色的，是紅色的。
但是到了手上後，就失去了溫度，只留下淡淡的腥臭。
男孩驚醒，腦海中的夢境一清二楚的遺留在眼前。
他忍不住看了看手掌心，那裡當然什麼都沒有，沒有血跡也沒有任何的氣味。
床頭上鬧鐘指著6點23分。
「我睡了多久？」男孩自問。
「媽媽在的時候我總是睡到快要遲到，」男孩心想，「如果一覺起來發現媽媽跟以前一樣來掀我被子叫我起床該有多好。」
「或是永遠不要醒過來就好了。」
男孩幾乎記不清處理母親後事的那段期間，所有一切都是灰濛濛的一片，男孩感覺自己像是故意不想去記憶那段日子。
當他漸漸的察覺自己繼續過著一如往常的生活時，已經是好一陣子之後的事情了。
雖然一切看起來都與過往的生活相同，但是他確確實實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面有些東西消失掉了，那是一種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的東西，就這樣子，徹底的離自己而去。
男孩從那天在醫院大哭之後，幾乎沒有再哭過，只是每天掛著漠視一切的眼神，四處遊盪。
他認為他必須盡全力去維持生活的樣子，自己才不至於瓦解。
雖然那只不過是一種稱為「逞強」的行為。
這一段時間男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渾渾噩噩的像是沒有目標的蟲子，連記憶都是一片模糊。
--
「她說她有事情，想早點回家，拜託我幫他頂替兩個小時。」
一個臉上有著胎記的中年婦人這麼說，她是母親的同事，大家都叫他阿珊嬸。
「我當然說沒問題啦！平常她也常常幫我頂替工時……」阿珊嬸邊說邊扭著手上的毛巾。
那一天是禮拜一，男孩沒有去學校，逕自走到了母親工作的辦公大樓，找到了這個見過幾次面的大嬸。
「我看她急急忙忙的，手上拿著一個小盒子，用包裝紙包過的，看起來像是一個小禮物的樣子……」阿珊嬸一邊回憶一邊說，「……對了，不說這個了，弟弟你這陣子還好嗎？需要幫忙的話儘管跟阿姨說，中午阿姨請你吃個飯吧……」
男孩婉拒了中年婦人的好意，因為他仍然感到異常的疲累，實在是不想再經由他人的言談來感受母親確實不在了的事實。
--
從醫院將母親的遺物取回後，就被男孩謹慎的放在房間的桌子角落沒動過，男孩覺得若是去動了它們，母親就真的不會回來。
從母親公司回來後，他翻開之前隨上蓋上去的布，在裡面翻動著，發現母親的背包裡面有一個被壓扁的小盒子，上面包裹著黃色的包裝紙，
男孩小心翼翼的將包裝拆開，裡頭是一個手工做的金色網球，是用金色的塑膠片一片一片貼起來的，上面吊著一個小鏈子，雖然有點變形，但仍然維持著球狀。
男孩將之吊掛在檯燈上，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發光的太陽。
「是媽媽要送我的禮物吧？」男孩心想，「金色的網球嗎？」
「媽！我打入決賽了！」
「……決賽，是嗎？」男孩對著金色的網球自言自語。
「媽媽你明天一定要來看我打決賽哦！」
「如果我不跟媽媽說我那天有比賽，是否媽媽就不會遇到這一切了呢？」金色的網球沒有回答。
「回答我啊……」
金色的網球沉默著。
「拜託你回答我吧……」
金色的網球依舊沉默。
男孩空洞的眼神中閃現出一陣狂，轉身抓起被他放在角落的網球拍，雙手緊握、瘋狂的將之往牆壁上砸，不停的、瘋狂的砸，直到自己握住球拍的雙手摩擦出了血，高強度的網球拍彎曲成異常的模樣。
男孩將球拍丟向一旁，球拍在地上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他像是散盡了所有的力氣，虛脫的跪在地上喘著氣。
--
男孩今天又翹了課，因為他實在是不想再承受同學們的關心或是那種「刻意保持距離的距離感」。
騎著腳踏車來到了學校附近的河堤邊，坐著看河看了一整天，雲還是一樣的飄，風還是一樣的吹，世界還是繼續的在運行著。
也不知道為何，這一段的河堤特別空曠，幾乎都沒有行人，自從有一天男孩經過這裡的時候，發現很安靜而且又可以看到河，就常常溜到這裡待上一整天。
這一段河堤有著一些燒毀的機車殘骸還有很多看似金屬、棍棒之類的碎片遍佈滿地，和一些廢棄的瓦斯桶、鐵片等等的雜物，從男孩發現這裡開始，好一陣子了都沒有人來清理。
男孩心想或許是這裡太髒亂的緣故吧，所以都沒什麼人，反正他想要的是安靜，這裡剛好符合了他的需要，所以他也沒有細想太多。
一直到天色完全的暗了下來，男孩就這麼沈溺在漆黑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了看錶，才發現已經晚上11點多了，這才慢慢的騎著腳踏車閒晃到北區的商場附近。
正當男孩心想著要去便利商店買個飯糰吃，這時卻遠遠的看到了一個他永遠不會忘記的臉。
那個男子嘴巴上叼著香菸，手上拿著啤酒，正瞇著眼睛和另外三個年輕人愉快的聊著天。
他們坐在一輛螢光黃色的雙門跑車引擎蓋上，臉上神氣活現的笑容完整展現了他的快樂。
「怎麼會？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男孩盯著那個男子的臉。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正安寧的躺在病床上沈睡著。
「錯不了，是他……怎麼會……他為什麼會在這？」
男子的長頭髮比起上次看來更飄逸了，霓虹燈下的他看起來相當有精神。
「怎麼會……」男孩感受到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並且感到些許的慌張。
……冷靜點，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一面神經質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校服。
「我想要弄清楚，我必須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男孩自言自語著。
男孩將腳踏車靠在一根電線桿旁，將自己身體隱藏在陰暗處，遠遠的觀察著長髮男子。
長髮男子和三個和他有著類似氣息的年輕人，在那輛黃色的跑車旁抽著菸、喝著綠色玻璃瓶的生啤酒，聊著、鬧著。
男孩很有耐心，安安靜靜的躲在一旁，持續的觀察著。
從他們的泛紅的臉以及行為、談吐上可以感受得到，他們似乎已經在別的地方喝了不少酒。
男孩瞄了瞄附近的店家，這裡是很多夜店聚集的地段，推斷他們應該是剛從某間店喝出來。
不行，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男孩緩緩的，在騎樓下往長髮男子處移動，盡量讓自己的行動不顯眼，到了四人身後的騎樓下，那裡剛好有一個大型的空調主機在騎樓的柱子旁，男孩計畫讓自己藏身在那後面。
在距離空調主機還有幾步之遠的時候，男孩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一個空罐子，發出了好大的聲響。
男孩趕緊三步併作兩步的跳到空調主機後隱藏起自己的身體，緊張的側耳傾聽，發現他們依舊自顧自的聊著天，似乎沒有注意到四周。
「……真危險，」男孩心想，「如果有什麼方法可以在遠處就聽見他們說話就好了。」
男孩把身體盡量靠近藏身的柱子邊緣。
「很好，」男孩心想，「這裡勉強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咦？」男孩覺得奇怪，耳旁突然出現怪異的鈴聲，害得自己聽不清楚他們說話的內容。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搞什麼啊？」男孩煩躁的晃了晃腦袋，雙手用力摀著耳朵。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男孩的身影和那漆黑的騎樓逐漸遠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吵死了！」我從床上一躍而起，伸手一把將茶几上的室內電話抓起。
「嘟……嘟……嘟……」似乎晚了一步，對方剛好收了線。
這麼晚怎麼還有人打來，難道是惡作劇電話嗎？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一旁牆上的時鐘，剛好凌晨三點半。
我細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才睡了一個多小時，卻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相當長而且很真實的夢，而且似乎好像還沒有結束一般。
但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連一丁點的畫面都無法記起，完全是混沌的一片。
有可能是「Midazolam」的關係吧，那幾乎可以說是擁有某種程度摧毀心智的能力。
但不知怎麼的，我打從心底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我拿起手機，撥號。
「喂？」電話那頭傳來阿能沙啞的嗓音，這時我才想起現在是凌晨，他應該正在睡覺，但話筒那一端傳來的鈍器碰撞聲似乎代表著不是那麼一回事。
「只有一個問題。」我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高亢。
「嗯？」我從阿能的聲音中感到他翹了翹眉。
「上班需要打卡嗎？」我問，因為工作的美術社上班是打卡制，我打從心底不喜歡這種方式。
「不用，因為你永遠不會下班。」阿能簡短的說。
<待續>
血。
飄散。
如星系般的透明結晶體。
旺盛的水氣。
濕氣的籠罩。
橘色的路燈。
黑色的大雨。
鮮紅色的血，沒有溫度的血。
有溫度的傾盆大雨。
伸手去攬了攬雨水，拿近一看才知道，原來雨水並不是黑色的，是紅色的。
但是到了手上後，就失去了溫度，只留下淡淡的腥臭。
男孩驚醒，腦海中的夢境一清二楚的遺留在眼前。
他忍不住看了看手掌心，那裡當然什麼都沒有，沒有血跡也沒有任何的氣味。
床頭上鬧鐘指著6點23分。
「我睡了多久？」男孩自問。
「媽媽在的時候我總是睡到快要遲到，」男孩心想，「如果一覺起來發現媽媽跟以前一樣來掀我被子叫我起床該有多好。」
「或是永遠不要醒過來就好了。」
男孩幾乎記不清處理母親後事的那段期間，所有一切都是灰濛濛的一片，男孩感覺自己像是故意不想去記憶那段日子。
當他漸漸的察覺自己繼續過著一如往常的生活時，已經是好一陣子之後的事情了。
雖然一切看起來都與過往的生活相同，但是他確確實實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面有些東西消失掉了，那是一種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的東西，就這樣子，徹底的離自己而去。
男孩從那天在醫院大哭之後，幾乎沒有再哭過，只是每天掛著漠視一切的眼神，四處遊盪。
他認為他必須盡全力去維持生活的樣子，自己才不至於瓦解。
雖然那只不過是一種稱為「逞強」的行為。
這一段時間男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渾渾噩噩的像是沒有目標的蟲子，連記憶都是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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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有事情，想早點回家，拜託我幫他頂替兩個小時。」
一個臉上有著胎記的中年婦人這麼說，她是母親的同事，大家都叫他阿珊嬸。
「我當然說沒問題啦！平常她也常常幫我頂替工時……」阿珊嬸邊說邊扭著手上的毛巾。
那一天是禮拜一，男孩沒有去學校，逕自走到了母親工作的辦公大樓，找到了這個見過幾次面的大嬸。
「我看她急急忙忙的，手上拿著一個小盒子，用包裝紙包過的，看起來像是一個小禮物的樣子……」阿珊嬸一邊回憶一邊說，「……對了，不說這個了，弟弟你這陣子還好嗎？需要幫忙的話儘管跟阿姨說，中午阿姨請你吃個飯吧……」
男孩婉拒了中年婦人的好意，因為他仍然感到異常的疲累，實在是不想再經由他人的言談來感受母親確實不在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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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將母親的遺物取回後，就被男孩謹慎的放在房間的桌子角落沒動過，男孩覺得若是去動了它們，母親就真的不會回來。
從母親公司回來後，他翻開之前隨上蓋上去的布，在裡面翻動著，發現母親的背包裡面有一個被壓扁的小盒子，上面包裹著黃色的包裝紙，
男孩小心翼翼的將包裝拆開，裡頭是一個手工做的金色網球，是用金色的塑膠片一片一片貼起來的，上面吊著一個小鏈子，雖然有點變形，但仍然維持著球狀。
男孩將之吊掛在檯燈上，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發光的太陽。
「是媽媽要送我的禮物吧？」男孩心想，「金色的網球嗎？」
「媽！我打入決賽了！」
「……決賽，是嗎？」男孩對著金色的網球自言自語。
「媽媽你明天一定要來看我打決賽哦！」
「如果我不跟媽媽說我那天有比賽，是否媽媽就不會遇到這一切了呢？」金色的網球沒有回答。
「回答我啊……」
金色的網球沉默著。
「拜託你回答我吧……」
金色的網球依舊沉默。
男孩空洞的眼神中閃現出一陣狂，轉身抓起被他放在角落的網球拍，雙手緊握、瘋狂的將之往牆壁上砸，不停的、瘋狂的砸，直到自己握住球拍的雙手摩擦出了血，高強度的網球拍彎曲成異常的模樣。
男孩將球拍丟向一旁，球拍在地上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他像是散盡了所有的力氣，虛脫的跪在地上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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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今天又翹了課，因為他實在是不想再承受同學們的關心或是那種「刻意保持距離的距離感」。
騎著腳踏車來到了學校附近的河堤邊，坐著看河看了一整天，雲還是一樣的飄，風還是一樣的吹，世界還是繼續的在運行著。
也不知道為何，這一段的河堤特別空曠，幾乎都沒有行人，自從有一天男孩經過這裡的時候，發現很安靜而且又可以看到河，就常常溜到這裡待上一整天。
這一段河堤有著一些燒毀的機車殘骸還有很多看似金屬、棍棒之類的碎片遍佈滿地，和一些廢棄的瓦斯桶、鐵片等等的雜物，從男孩發現這裡開始，好一陣子了都沒有人來清理。
男孩心想或許是這裡太髒亂的緣故吧，所以都沒什麼人，反正他想要的是安靜，這裡剛好符合了他的需要，所以他也沒有細想太多。
一直到天色完全的暗了下來，男孩就這麼沈溺在漆黑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了看錶，才發現已經晚上11點多了，這才慢慢的騎著腳踏車閒晃到北區的商場附近。
正當男孩心想著要去便利商店買個飯糰吃，這時卻遠遠的看到了一個他永遠不會忘記的臉。
那個男子嘴巴上叼著香菸，手上拿著啤酒，正瞇著眼睛和另外三個年輕人愉快的聊著天。
他們坐在一輛螢光黃色的雙門跑車引擎蓋上，臉上神氣活現的笑容完整展現了他的快樂。
「怎麼會？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男孩盯著那個男子的臉。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正安寧的躺在病床上沈睡著。
「錯不了，是他……怎麼會……他為什麼會在這？」
男子的長頭髮比起上次看來更飄逸了，霓虹燈下的他看起來相當有精神。
「怎麼會……」男孩感受到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並且感到些許的慌張。
……冷靜點，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一面神經質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校服。
「我想要弄清楚，我必須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男孩自言自語著。
男孩將腳踏車靠在一根電線桿旁，將自己身體隱藏在陰暗處，遠遠的觀察著長髮男子。
長髮男子和三個和他有著類似氣息的年輕人，在那輛黃色的跑車旁抽著菸、喝著綠色玻璃瓶的生啤酒，聊著、鬧著。
男孩很有耐心，安安靜靜的躲在一旁，持續的觀察著。
從他們的泛紅的臉以及行為、談吐上可以感受得到，他們似乎已經在別的地方喝了不少酒。
男孩瞄了瞄附近的店家，這裡是很多夜店聚集的地段，推斷他們應該是剛從某間店喝出來。
不行，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男孩緩緩的，在騎樓下往長髮男子處移動，盡量讓自己的行動不顯眼，到了四人身後的騎樓下，那裡剛好有一個大型的空調主機在騎樓的柱子旁，男孩計畫讓自己藏身在那後面。
在距離空調主機還有幾步之遠的時候，男孩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一個空罐子，發出了好大的聲響。
男孩趕緊三步併作兩步的跳到空調主機後隱藏起自己的身體，緊張的側耳傾聽，發現他們依舊自顧自的聊著天，似乎沒有注意到四周。
「……真危險，」男孩心想，「如果有什麼方法可以在遠處就聽見他們說話就好了。」
男孩把身體盡量靠近藏身的柱子邊緣。
「很好，」男孩心想，「這裡勉強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咦？」男孩覺得奇怪，耳旁突然出現怪異的鈴聲，害得自己聽不清楚他們說話的內容。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搞什麼啊？」男孩煩躁的晃了晃腦袋，雙手用力摀著耳朵。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男孩的身影和那漆黑的騎樓逐漸遠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吵死了！」我從床上一躍而起，伸手一把將茶几上的室內電話抓起。
「嘟……嘟……嘟……」似乎晚了一步，對方剛好收了線。
這麼晚怎麼還有人打來，難道是惡作劇電話嗎？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一旁牆上的時鐘，剛好凌晨三點半。
我細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才睡了一個多小時，卻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相當長而且很真實的夢，而且似乎好像還沒有結束一般。
但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連一丁點的畫面都無法記起，完全是混沌的一片。
有可能是「Midazolam」的關係吧，那幾乎可以說是擁有某種程度摧毀心智的能力。
但不知怎麼的，我打從心底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我拿起手機，撥號。
「喂？」電話那頭傳來阿能沙啞的嗓音，這時我才想起現在是凌晨，他應該正在睡覺，但話筒那一端傳來的鈍器碰撞聲似乎代表著不是那麼一回事。
「只有一個問題。」我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高亢。
「嗯？」我從阿能的聲音中感到他翹了翹眉。
「上班需要打卡嗎？」我問，因為工作的美術社上班是打卡制，我打從心底不喜歡這種方式。
「不用，因為你永遠不會下班。」阿能簡短的說。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