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 1月 18, 2011 6:23 pm
夢一樣薄的子夜，少女仍是看書。一如兩年來的往常，她擅於拿第一。
睡眠不足的雙眼，爬一行又一行的墨跡，忽然她察覺，
公寓窗台坐著一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
女孩有著嬰兒般膽怯的眼神，嫩滑蒼白的臉蛋，半透明的軀殼。
她們沒有交談，只是不言不語地視線交纏。
少女的目光能夠穿透女孩，她看見細瘦手臂後的迷迭香，
眼角旁的茴香，以及唇上的三色堇；銀色的鐵欄杆，幾瓣掉落的花片－－－
月光與樹影流淌在女孩半透明的肌膚上，如壞滅的鳥一樣跌撞。
啊這奇妙的幻影令少女驚異，她似乎能夠遺忘白日，
已婚男導師笑起來帶細紋的眼尾，領口的洗衣精氣味，
瘖啞得不能再瘖啞的情話，以及放學後，置於她大腿內側戴婚戒的手。
他說，她永遠是他的第一。
仰躺在廉價旅館的床單上，少女靜靜不說話，
暮色與污濁落在她光裸平整的胸腹，她忠誠負載對於她年齡過重的一切，
她在浪潮中搖晃、迷失，感到一股熱燙窒息的幸福，帶著一絲酸。
對於兩人之間的祕密，她一個字也不曾吐露。
只對窗台上的半透明女孩，
以眼神悄悄傾訴。
青春走得如此迅速，考上一所離鄉的頂尖大學的同時，
她從導師口中知道了令她驚愕的消息。她不再是他的第一，
一位新轉入的學妹，頂替了她的一切。
聰明，活潑，有著新鮮氣息的雙腿，長睫毛，玫瑰花臉頰與微微隆起的胸部。
還有純潔，白紙一樣的純潔。和她不同。
她已經是被圈點過、揉皺的一團試卷。
她只能淋著雨，捏緊收在長捲筒裏的畢業證書，一路茫然地踩單車回家，
她只能轉開蓮蓬頭熱水，在充滿霧氣的浴室痛哭，
她只能若無其事地吃完母親為她細心準備的燉肉與燴飯，
她只能等待深夜十二點，那坐在窗台上的透明女孩的慰藉。
穿著及膝白襪，踏上窗台，她向幻影伸臂；
像親吻一塊滲血的傷疤那樣溫柔，並在飛翔中感覺痊癒。
她再也沒有將她的學生皮鞋穿出去。
很多年以後，當新的一家人搬入這間公寓。
他們住在二樓的孩子，會在某一個深夜發現－－－
一對輪廓透明的少女，靜靜坐在窗台，
赤裸的雙足晃晃蕩蕩。
她們相偎相依，既不孤單也不苦痛，只有開心。
單單純純地開心。
睡眠不足的雙眼，爬一行又一行的墨跡，忽然她察覺，
公寓窗台坐著一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
女孩有著嬰兒般膽怯的眼神，嫩滑蒼白的臉蛋，半透明的軀殼。
她們沒有交談，只是不言不語地視線交纏。
少女的目光能夠穿透女孩，她看見細瘦手臂後的迷迭香，
眼角旁的茴香，以及唇上的三色堇；銀色的鐵欄杆，幾瓣掉落的花片－－－
月光與樹影流淌在女孩半透明的肌膚上，如壞滅的鳥一樣跌撞。
啊這奇妙的幻影令少女驚異，她似乎能夠遺忘白日，
已婚男導師笑起來帶細紋的眼尾，領口的洗衣精氣味，
瘖啞得不能再瘖啞的情話，以及放學後，置於她大腿內側戴婚戒的手。
他說，她永遠是他的第一。
仰躺在廉價旅館的床單上，少女靜靜不說話，
暮色與污濁落在她光裸平整的胸腹，她忠誠負載對於她年齡過重的一切，
她在浪潮中搖晃、迷失，感到一股熱燙窒息的幸福，帶著一絲酸。
對於兩人之間的祕密，她一個字也不曾吐露。
只對窗台上的半透明女孩，
以眼神悄悄傾訴。
青春走得如此迅速，考上一所離鄉的頂尖大學的同時，
她從導師口中知道了令她驚愕的消息。她不再是他的第一，
一位新轉入的學妹，頂替了她的一切。
聰明，活潑，有著新鮮氣息的雙腿，長睫毛，玫瑰花臉頰與微微隆起的胸部。
還有純潔，白紙一樣的純潔。和她不同。
她已經是被圈點過、揉皺的一團試卷。
她只能淋著雨，捏緊收在長捲筒裏的畢業證書，一路茫然地踩單車回家，
她只能轉開蓮蓬頭熱水，在充滿霧氣的浴室痛哭，
她只能若無其事地吃完母親為她細心準備的燉肉與燴飯，
她只能等待深夜十二點，那坐在窗台上的透明女孩的慰藉。
穿著及膝白襪，踏上窗台，她向幻影伸臂；
像親吻一塊滲血的傷疤那樣溫柔，並在飛翔中感覺痊癒。
她再也沒有將她的學生皮鞋穿出去。
很多年以後，當新的一家人搬入這間公寓。
他們住在二樓的孩子，會在某一個深夜發現－－－
一對輪廓透明的少女，靜靜坐在窗台，
赤裸的雙足晃晃蕩蕩。
她們相偎相依，既不孤單也不苦痛，只有開心。
單單純純地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