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30年的中国事 -- 1984:中国正在发生巨变,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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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84年的中国正在发生巨变,发生了好些几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变化带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中国更有活力了。

这一年,中国举行了一次盛大的阅兵,这是中国中断了阅兵20多年之后的再一次大阅兵,这次阅兵上中国展示了自己的全部武器库,其中包括精锐的战略导弹部队,中国的战略导弹部队名字很怪,叫做第二炮兵,简称二炮,起这个名字最初是为了保密。战略导弹的展示,震惊了美苏两大集团,从这之后,两大集团开始频频向中国这个游离在两大集团之外的国家抛媚眼,希望拉中国入伙。于是80年代的中国,成了两大集团的香饽饽,这10年也是中国对外关系发展的黄金10年,中国在美苏之间游刃有余,得了两国的不少好处。

这次阅兵是邓小平检阅的,这也是中国的新一代领导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高调亮相,标志着邓终于走上了权力的顶峰,邓时代大幕拉开了。这次阅兵的最后阶段,照例是群众的游行,走过主席台的北大学子,突然打出了写着“小平你好”的大字横幅,邓笑容满面欣然接受了这个问候。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百姓用如此平等的称谓称呼中国的最高领导人,仿佛称呼的是邻家的小兄弟。皇权时代,统治者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想要跟皇帝平等是弥天大罪;民国或者共和国时代,统治者是威严的领袖,跟领袖用平等的称谓是亵渎;文革十年更离谱,主席干脆成了神仙,想跟神仙平等会遭报应的;到了84年,平等这个距离中国人如此遥远的美梦,终于如此近了,最然这个梦想来得比西方人晚了好几百年。但是,好事情来得总是一波三折,现在看来当时高兴的还早了点,真正的平等还远未来临,那只是年轻人的兴奋之举而已,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这样称呼领导人,至少从对领导人的称谓上来看,现在跟84年相比是一种倒退。好在,平等虽然来的很慢,还是离中国越来越近了。

有活力之表现还在于老百姓的生活,老百姓不再只关注吃喝,精神生活也越来越丰富了。那个年代开始有了时尚杂志,当年最有名的时尚杂志叫《中国电影》,其实跟现在的《ELLE》也差不多,主要是讲流行电影资讯的,是我小姑和表姐的最爱,不过她们最关注的还是各色电影明星。那个时候,看电影还是很流行的,票价也不贵,电影国产片居多,质量还可以,比起10年前的样板戏那是绝对的好多了,那时人们的眼界还在样板戏阶段,这些电影足够人们痴迷的了。当年我们这个年纪小孩子比较着迷的是《少林寺》,号称万人空巷,我这个年纪的应该都去电影院看过,似乎是文革后第一部武打片,硬朗帅哥李连杰从此走红。80年代是中国国产电影的黄金10年,电影院成了最火的娱乐场所,但是同时国产电影的威胁也慢慢靠近了。一个威胁是外国电影,主要是港台武打电影,入侵的渠道不是电影院,而是录像带,更多的年轻人开始去录像厅,去看各色的武打片,再加上国产电影老是停步不前,于是国产电影的辉煌结束了,其实更大的威胁好莱坞大片还得再过 10年才能到来,那时对国产电影的杀伤力就是毁灭级的了。另一个更大的威胁则是电视,电视上开始播放各种电视连续剧,最早还是港台武打片打头阵,比如《霍元甲》,看完这个片子,所有的小孩打闹的时候嘴里都要加上“嘿哈”的喊声,那个年代小孩对武术高手的理解就是,“嘿哈”配音的慢动作对打。之后还有《射雕英雄传》,蓉儿和靖哥哥就成了少年人心里的完美情侣,当年放《射雕》的时候,街上人丁冷落,这个盛况,只有在2008年奥运开幕式的北京才能见到。

当年的流行,不都是美好的回忆,还有一些很怪诞的。现在人说某人精神亢奋,总说“打了鸡血一样”,就是当年的流行之一。当年有几大流行:打鸡血就是把公鸡血抽出来,注射到静脉,就能精神百倍,多危险不用说了吧,这个起源于文革期间,主要在大城市流行;红茶菌,则是喝一种自治的红茶菌饮料,我们家也流行过,是在省城的大姑带来的,喝不好就拉肚子;甩手操则是使劲的甩手,可以健身强体,疯狂的甩手跟现在吃了摇头丸类似;还有练气功,各色各类的气功大师应运而生,好多还有特异功能,最大的场面是大师在体育场设坛,上万人听讲,大师做法的时候据说上万人都跟着不由自主抽搐,估计都是那时的无良媒体跟着吹牛。气功连几个最高领导都相信,到最后终于演变成了转轮功闹剧。现在跟我妈提起这些事来,她只觉的当年傻的好笑,但是并不影响她前阵子顿顿吃生茄子,不光自己吃还得让我们一起吃,非常难吃,后来一问才知道是迷信养生的张大师,被我一顿批,偏巧批完媒体又流行批判张大师,我妈很醒悟的说以后再也不信谁了,不过我相信,将来还会有某个大师成为我妈偶像的。所以说,这些东西虽然荒诞,在中国还是很有群众基础的,另一方面也说明,我国科普说了这么多年,其实做得很差近,效果接近没有。

当年,中国有活力的表现,还在于老百姓脑子活络了,加上当时的工作都很轻闲,开始想法子在工作之外挣钱,所以那时特别流行挣外快。文革期间,挣外快是绝对禁止的,因为那是资本主义方式。另外我们传统的价值观,为了挣钱而挣钱是下作的生活方式,有追求的人不该过于在意钱。不过到了80年代,挣钱不再是那么无耻了,尤其是在大城市,人人想各种办法挣外快,反而把正经工作不当回事。对于一些老年人来说,挣外快还是不光彩,尤其是挣那些不是靠“真本事”来的外快。我有个远房的长辈在北京,他家有个老家来的晚辈少年,在北京找了份临时的工作,不过干了没多久就开始不满足,跟新认识的几个北京哥们合伙做起了小买卖。长辈自然很生气,认为晚辈不务正业,忘了本,于是联系了我姥爷,把晚辈送回老家反思,让我姥爷给他找个辛苦的体力活,好好体会一下劳动的本色。我姥爷给他在化肥厂找了一个砸焦煤的体力活,这哪能入晚辈的法眼,于是干了没多久就跑回北京了。他在我们老家的那段时间,总是不停的给身边的年轻人讲,要去广州做买卖,倒卖汽车。我们老家的年轻人汽车都没见过几次,别说倒卖了,一个个听的心惊肉跳,觉得倒买倒卖这不是犯法么,都不愿跟他接触。倒买倒卖现在叫做贸易,当年还是违法的,但是很多人都这样做并且发了财,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当时的法律很模糊,在百姓眼里无足轻重,领导才是最重要的,他说违法就是违法,几千年来中国都是这样的。倒买倒卖北京人可以做,因为那里没人管,但是在我们老家就不行,我们的县长容不得。

这年,第一次提出了建设市场经济的概念,这是个大突破,因为过去,市场经济几乎就是资本主义的同义词,这个改变对左派来说就是中国要修了资了,痛心疾首。不过84年,这个改变还停留在政策层面,多数百姓并不清楚,这会给中国带来什么改变。中国的经济,终于慢慢像西方世界的成功范例慢慢靠拢了。

当年中国的另一大变化就是,中国更开放了,中国不再是中国人的中国,而是世界的中国。

84年,中国第一次参加了奥运会,并且成绩非常棒,一下子拿了10多块金牌。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就获得这么多金牌,是很让国人自豪的,但是当时的媒体,都没提及中国为什么一下子拿了这么多金牌。

80年代正是美苏两大集团角力的最后10年,10年之后,苏联就跟秋风一样消失了。当时的说法,苏联代表社会主义阵营,美国代表资本主义阵营。苏联的阵营带头大哥也就是苏联更加强大,但是小弟们普遍弱小;美国的阵营,带头的美国相比苏联稍微弱一点,但是小弟弟们比如英德法都很强;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中立国家,大都是偏向美国一边的,总体来说两大阵营还是势均力敌的。中国是个特殊的中立国,虽然是社会主义但是跟苏联不合,同时又跟美国是死敌,所以当时两大集团都想拉拢中国,还是美国工作做得到家,80年代中国给拉到美国一边了。

在美国的帮助下,中国重返了奥运会,但是84年这届奥运会很特殊。照理说体育是不该掺杂政治因素的,不过美苏两家闹的实在离谱,政治分歧也闹到了奥运会里。80年莫斯科奥运会遭到了美国集团的抵制,变成了社会主义国家奥运会。4年后的洛山玑奥运会,苏联集团自然要抵制报复,所以成了资本主义国家奥运会。中国在这只有半数国家参加的奥运会里,一鸣惊人,大获成功。当时国内到处宣传,中国摆脱了东亚病夫的帽子,变成了体育强国,就是没提这是届半数国家抵制的残缺奥运会。88年汉城奥运会,美苏和解,奥运会又完整了,中国理所应当的惨败,才4块金牌,让体育界反思了很一阵子。

84年奥运会还是很成功的,越来越多的外国人了解了中国,中国的大门终于向世界敞开了。

这年,小个子的邓还办了一件大事,就是跟同样强硬的英国撒切尔首相签订了香港回归协议,香港将于1997年回归中国,这件事也是邓任内的功绩之一,也属于邓最得意之作之一。香港在晚清的时候被英国强行租了出去,当时签订了一个租约,租期是100年也就是截至到1997年。我说过,80年代正是中国跟西方的蜜月年代,正好租约到期,也不可能再续约,英国就顺水推舟,跟中国达成了香港回归协议。这是大个子的毛希望做到但是没有做到的遗憾事之一,小个子的邓顺风顺水的做到了。不过这也并不说明小个子比大个子更有谋略,只能说实时造英雄,毛的时代,中国跟西方严重对立,这个愿望根本不可能实现,同理,毛的许多英雄事迹也并不能说明他比同时代的几个对手或者前辈更伟大,只是时机到了而已。不管是毛还是邓以及后来的继任者,能做成大事依靠的是背后越来越强大的中国,凡是认不清这个道理的,终将一败涂地,就好比文革。

香港回归这件事,邓的成功之处不在于能否回归,只要中国越来越强大,回归是迟早的事,真正值得称道的在于回归的过程。回归过程中,中国占尽了上风,英国吃够了苦头,也算是报了100年前被迫租借的一口气。另外,这次回归还是一次和平的回归,这很难得。事实上,中国近代史上,收回外国租借地,这不是头一回,49年之前,民国政府已经收回了大部分的租借地。闻一多先生20年代写了一组诗,叫做《七子之歌》,就是写的当时未能收回的七个租借地,这组诗其中之一的澳门篇,在1999年澳门回归的时候,成为传颂广泛的澳门之歌。七子之中,除了香港和澳门,其他的都被民国政府收回了,只不过每一次收回,都或多或少跟战争以及流血冲突有关,所以这最后的两块租借地能够和平的收回,就很难能可贵了。
这一年,我的生活也有了巨变。

中国的孩子,在上学前的头一年,要参加一个很特殊的培训机构,叫做学前班。学前班的主要目的是要完成上学前后的衔接,通常就是提前学一些小学的知识,熟悉一些小学生的规则,比如尊师守纪之类的常识。由此可以看出中国的孩子上学前后的生活差别还是很大的,大到需要专门的培训来完成这种转变。我日后的经历也确实证明,这种巨大的差别转换对我来说很惨烈很痛苦。我的教育经历,基本上是中国教育的完整的版本,灰色的小学,金色的初中,透明的高中,火红的大学,构成了我15年的上学生涯。

因为要去学前班,我就离开了托儿所。那个时候,我们县城刚刚才有学前班的概念,各个学校也都是摸索着来,一般都是找那些退休的小学老师来兼职这个事情,模仿小学一年纪的教学来开展。我在学前班的表现是基本很出色的,除了几次小小的事故。

在学前班,我第一次接触了考试,也第一次制造了作弊。总体来说,我小时候还是个比较聪明的小孩,但是第一次考试,让我很挫折。那是一次数学考试,我虽然聪明但是确实很粗心,跟所有的小男孩一样,所以这次算术考试,10个题我做错了3个,只得了70分。这让我很没面子,因为我的好朋友尤其是女孩朋友都是90 分以上,况且这些题都是我绝对会做的,我的问题只是因为经常把“0”写的出了一点头成了“6”而已。于是我灵机一动,就作弊了,偷偷把试卷上的得分 “70”再出一点头,改成了“90”。更离谱的是,我的爷爷爸爸妈妈竟然没发现,还在饭桌上夸了我,让我本来的很忐忑的心情变得很得意,于是我的另一个老毛病又犯了,得意了就忘形。忘了提防警惕的小姑,我小姑估计是这个更有经验,拿过试卷一看,就问我,怎么错了三个还是90分,你这满分是多少分呀。我爸一听,也反映过来了,说我说那个“9”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呢。就因为我的得意忘形,表扬会变成了批斗会。不过这是我的初犯,又有爷爷保驾,倒是没有狠狠的批评我,更多是当作一个笑话,这也是我小学无数次作弊的一次预演。

我的另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容易幻想,这也在学前班阶段体现了出来。学前班的老师把整个班分成了几个小组,并且选了几个组长,我就是其中之一,这对我是个很大的鼓励,高兴之余,回到家就难免信口开河起来。我跟爷爷说,我选上了小组长,爷爷说,那不错呀,不过还得再接再厉,争取当班长才好。我说,老师也说了,现在还没班长,让我先当副班长,实际上就是班长,不过还没跟全班公布。爷爷高兴之余,就起了疑心,找我同学一问,说压根没这么回事。再回来问我,我说,我是这么理解的,全班一共6个小组就有6个组长,但是老师另外把保管教室钥匙、早晚开关门的重任也给了我,也就是说我比其他的组长都要高一点点,那不就是副班长么。我的解释完毕,全家哑然失笑,最年轻的小姑最不给面子,说我“又做梦了”,从此之后,我一有一点小小的联想,小姑就取笑我”做梦了吧“,真是无奈。

关于”做梦“的故事,我还有一个经典版本。那年,我们县城开了历史上第一家溜冰场,这也是80年代中国溜旱冰热的一个缩影。溜冰场的位置就在我奶奶家旁边的一个空地上,我们从来没见过什么是溜冰,只是觉得那是一种非常时髦的运动,我们这些小孩也经常去那里打探施工的进度,那段时间,对溜冰场运营之后的憧憬是附近每个小孩必谈的话题,我们想象着里边有无穷的美食,有风一样的速度,有无比的时尚,不过谈论的最多的,还是到底神秘的溜冰鞋长什么样。有一天,我们听说溜冰场已经开始试营业了,于是放了学我跟我哥抓紧赶过去打探。不过很明显我们的情报有误,场地是确实修好了,很光滑的一大块水磨石的场地,但是空无一人,更别说什么梦幻溜冰鞋了。场地的一边还晒着不知谁家的玉米棒子,一片秋后的懒散乡村景象。我们反正来了也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于是我跟我哥找了几个木板,用玉米棒子放在下面当轮子,很有兴致的玩了一阵子DIY版的溜冰。玩完我跟我哥各自回家,同样对溜冰场很有兴趣的小姑问我,溜冰场怎样了,我说还行,玩了一会,小姑说,吹牛,我放学回来的时候也看了,还没开业呢,你又”做梦“了吧,我说真的,溜冰其实挺简单的,就是木头板放在玉米棒子上,滚来滚去的。小姑听了笑翻了天,说我是”做梦的吹牛大王“,我也跟着她一起笑,想象着溜冰的乐趣。从此之后,她又给我起了个新的外号,”吹牛大王“。

现在想象,那个时候我确实挺喜欢幻想的,其实直到现在我也如此,沉浸在幻想中很容易心态平和,也不能说是个缺点。那个时候,我还特别喜欢跟不认识的老头聊天,聊天的时候,我就说我家是个大家族,我有N个哥哥姐姐,我是其中最小的一个,然后就讲这些哥哥姐姐的故事,并且尽量把他们安排到我所听说的城市工作,说的最多的是北京上海济南,后来似乎也加上过泰安青岛西安杭州广州什么的,好像最离谱的版本连乌鲁木齐莫斯科也加进去过,为了逼真,我经常说我爸妈60多了,我是最小的孩子,其实我讲的故事就是加强版的我爷爷奶奶家的故事。老头通常都是很有兴趣的听,时不时的胡乱问几句,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相信,还是逗我玩。这点上可以看出,我小时候确实想象力丰富。

还有的时候,我还会去爷爷家附近的山上去玩,独自一个人光着脚丫子,去山上的烈士陵园玩。那里有高大的臭椿树,漫无边际的柏树林,各种不知名的昆虫小鸟,还有很多离奇的传说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说得是,山上有个三角洞,古时候有个孩子经常去洞里去,告诉别人自己要成仙了,因为在洞口打坐的时候,经常有腾云驾雾的感觉,说得多了,有个猎户就留上了心,悄悄跟着去一看,乖乖,哪里是成仙,洞的上面是条大蛇,正在吸小孩想果腹,吸的时候小孩就会漂在空中,再加把劲就要把孩子吸入嘴中了,但是有差了那么一点劲,一松气的时候小孩就会落到地面上,跟真的腾云驾雾一样。后来猎户一箭射死了大蛇,救了孩子。我经常望着那个洞,幻想自己就是那个孩子,随着大蛇的呼吸上下起伏,一直想的毛骨悚然冷汗淋淋才狂奔回家。这个故事可能跟那个洞口呈三角形有关,很像三角的蛇头。而且那个洞旁边的石壁上,确实刻着一副奇怪的图形,似画非画似字非字,有人说是幅图画着老妇骑着猛虎,有人说是画的带着宽边大帽的西洋红毛鬼子,也有人说那是个奇怪神秘的字。总之那个高高在上洞口,对我充满了诱惑,后来我年纪大一点了,终于能战战兢兢爬上去了,其实什么都没有。旁边的洞壁上还刻着一段文字,似乎是说明末有个隐士,曾经在这洞里住了很久,自称什么居士之类的,倒还真有一段历史故事。

学前班的时间其实只有短短半年,半年之后,我就成了真正的小学生,我的学生生涯开始了。
過去真是段「美好的時光」
回憶的東西越多
越是代表現在和過去的差異
是條跨不過去的鴻溝
記憶裡的世界
永遠停在某個凝滯的時空
靜靜地發光

問好
跳舞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