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1月 05, 2011 1:05 pm
【第十八章＿冷戰】
利地亞基斯的私人寢室裡，利提諾亞到現在還是在研究薩伊的資料，連安傑爾也跟著參加一腳。亞莉安一直坐在安傑爾旁邊，艾雯娜則在站在亞莉安背後，兩人動也不動，單純在等候主人的使喚。自從安傑爾甦醒之後，利地亞基斯跟利提諾亞都鬆了一口氣。由於安傑爾當日睡眠超過十二小時，他已經一天多都沒睡過，到現在還是毫無睡慾可言。
「為什麼薩伊有平行組織首長提命權？」
安傑爾看著書中潦草的字跡東張西望，眼神焦距拉的很遠，利提諾亞則是看著蛋糕流口水。
「這就是薩伊的能為跟可怕。教皇因重用他而全權信任他的眼光，給了他太多權力。」
「真危險，教皇不怕他得權得勢嗎？」
安傑爾一聲提問引起了利地亞基斯的笑意，而且十分森冷。
「薩伊是個政治奇才，正是因為他的權能太強反而受到監控跟注意，不敢輕舉妄動，一旦露出馬腳教皇就能名正言順的根除他。」
「原來如此，若薩伊安分守己就能為國家謀福；若他心懷不軌便能讓教皇根除禍亂，結論是薩伊不管是哪種人都無所謂。這棋下得真狠，這花招誰想出來的？」
「噢！那個人呀──」
皇宮的清晨瀰漫著戰煙，內閣議會的首長正式重選，皇室上官跟三議殿難得分別踏入了壯觀皇宮的水晶門。皇宮內上百名禁衛軍站著各個哨點，金色的配刀跟戰鎧都閃爍著鋒芒，光是從他們身旁經過都會引起注意，見到可疑的事物還會強迫搜身跟搜查。霸道的禁衛軍可以任意出難題給人，甚至故意坑陷他人，權力大到只要被盯上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大祭司、大法祭各自帶著一群人在皇宮筆直前進，隨後彼此擦身而過。驚人的眼線帶有敵意、相互切割，縱使神靈也要倉皇而避、落荒而逃，無一倖免。
「薩伊，你真是不得了，連禁衛軍都擔心你的安危。」
瑞瑟裏格森刻意停在薩伊面前不動，睥睨的視線搭配旁敲側擊，簡直可以目殺禁衛軍。
「虧妳的福，我現在過的很好──」
薩伊身旁尾隨著五名禁衛軍，他是全國唯一讓禁衛軍保護過的大祭司，也是唯一每天行程都受到監視的大祭司，這一切都要感謝瑞瑟裏格森對他這麼的關懷。
「別客氣，相信下張人事高官的停命名單沒我。」
火花發激發再激發，擦撞又擦撞，火種都快生煙燒掉皇宮了，但是他們的角逐還是沒有休止。
「妳讓法祭的風采發揮到淋漓盡致，以致不法人士不敢招搖張狂，我怎麼能越矩？」
「噢──過獎了，你這麼重看我，我自當量力而為並且祝你一路順風。」
「當然，妳的厚愛我心領了，我一定會回報妳的大恩大德。」
雙方從頭到尾都在說反話，周圍的聖騎士跟禁衛軍都聽到頭皮發毛了，但他們的冷戰還是在持續，而且越演越烈，烈到天邊的雲朵都已經燒成火球。
「薩伊，你知道禁衛聖刀為何要裝配給禁衛軍使用嗎？」瑞瑟裏格森抬起薩伊的下巴，將嘴唇逼近他臉龐：「因為這樣才方便砍頭呀……」
瑞瑟裏格森光明正大的恐嚇薩伊之後，強烈壓迫感壓制了旁人每條神經，只有薩伊仍然不為所動，毫不惶恐，不論瑞瑟裏格森耍什麼明槍暗箭都無視他，關心的話語也被當作耳邊風。
普羅扉斯有幾種人，一負責墊人、二負責被墊、三欠人去墊、四有人不墊。大法祭有史以來都是第一類人種，薩伊是完美的第二類人種，教皇則是第三與第四類的混合，這種關鍵性的差異來自於作風跟勢力。薩伊擁有的權能太過強大，做事又太過柔軟，分明就是全國上官誓死追打的禍端；教皇作風寡斷也無先見之明，凡事都要仰賴他人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跟決定，也是討打；瑞瑟裏格森我行我素、自視甚高加上陰險狠毒，是全國知名的刺蠍，因此沒人敢碰。
「被毒蠍刺到非死即傷呀。」
瑞瑟裏格森身旁的聖戰長是條出名的走狗，這名字叫做丹哈維的老頭是公認的人渣，哪裡有食物就往哪跑，年輕時整天都跟著別人的屁股跑，目的就是為了要巴結上官、討好教皇。他擁有一百五十五的身高跟光亮的頭殼，大習慣叫他矮子長。
「怎麼會呢？拔掉尾巴不就好了。」
說的人輕描淡寫，聽的人心慌意涼。丹哈維一聽到薩伊當場對瑞瑟裏格森口出威嚇就掏出聖劍，議殿宮的聖戰長霍勒也不甘示弱的拔槍，旁邊的禁衛軍見狀立刻拔刀前來制止，神態非常的威武。
「相殺到外面去，皇宮之內不得放肆！」
二十多位禁衛軍包圍兩方人馬，一直監視著大眾的舉止，直到兩方聖戰長都回收武器才回到崗位駐守。
「薩伊，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
瑞瑟裏格森兇狠的瞪薩伊一眼後立即領隊閃人，只有薩伊的人馬依然屹立不搖。
「大祭司，您怎麼不給倡狂的瑞瑟裏格森一點顏色瞧瞧？」
霍勒是個忠心的中年男子，個性非常的孤僻，內心更是灰暗，也很情緒化，雖然忠誠、卻也愚忠，整天都像傭人一樣心甘情願的被薩伊喚來喚去。
「沒有必要，這樣做反而會突顯自己的無品跟對方的風度。」
老謀深算的薩伊從來不因情緒失控而正中對方下懷，相較之下霍勒只是個有頭無腦的傻子，只要遭受挑釁便不顧前後跟後果的拼死拼活，幾乎不想事情的嚴重性。薩伊看著逐漸離去的瑞瑟裏格森，心中正在盤算著未來的局勢，目光十分憂心。
皇宮是當代直系皇族的宮殿，也是皇城政治重地，內部非常龐大，是座規模接近神殿的建築，高達七層樓高的城堡。裡面駐守禁衛軍總數約兩百五十人，常有盟邦的使節出入簽訂條約，是普羅扉斯的核心中樞。教皇上朝的聖堂通稱神室，他身為神靈世襲的皇族正統血派，聖嚴無垢的神靈已成神室的象徵，承接了神靈的旨意帶領普羅扉斯邁向光明，成為名流尊史的賢者。
瑟里司正在神室之內批閱來自三大殿宮的決策以及議會的政見，他身旁只有兩人伴隨左右，一是皇佐、二是軍佐，其餘七十名禁衛軍則分別駐守四面八方，高度堤防教皇安危。
「教皇，羅包門帝王太誇張了！順練了一批傳龍騎光明正大的在我們國境模擬實戰！我們豈能讓認他們恣意妄為！」
軍佐俄裏丹格是個胸無點墨又自負的激進份子，上任前是個禁衛軍，脾氣出名的差，不容有人違逆他，這種負面的個性一直沒改，而且有越來越惡化的傾向。
「我想想……」
教皇收到了一份來自下級的文件，這是個攸關全國的大事。羅包門原本是由女皇所統帥的體制國家，由女人當家做主，現在卻因為女皇年幼無知大權坐落軍師手中。勢微的女皇喪失實權，成為檯面上被操控的玩偶，單純是個傀儡，實權全部掌握在自立為帝的耶昂龐歌手下。自從冰之神殿事件後，耶昂龐歌派遣使者送禮，大禮是一顆價值連城的黑水晶，它的含意是自取滅亡，除此之外還送了一封信。
『未經須懷若穀積盈，無法成就賢能君皇！誰不知教皇廣納雅言、心胸寬敞？不願目睹愛民陷入戰火雲煙，還對所有大臣真心相賴？為了釋出善意，我準備了一場盛宴，邀請了冰神官兒子前來會客。盛情約談結束，普羅扉斯國事揭露無遺，由於教皇恩情難報，令我關切，鄙人決心贈禮報答，以證心意。既然教皇本性良善、深謀遠慮、心思縝密，怎麼不快臣服於我膝下，好讓普羅扉斯國安萬泰，太平千史？望您納我良言，好自為之！』
一連串的精神打擊跟挑撥離間重創了普羅扉斯，上官互不信賴，差點陷入內亂。十年後，皇宮已經被薩伊找出近百意圖謀反的上官，這些人已經透露了大多機密給羅包門，如新代六代神官已經可以隨時備戰的謊言，還有預言書星辰之日的內容，甚至聖之神器藏匿的地點都外洩，情況已經緊張到不可收拾，不能再壞。
十一年前，羅包門與其他三國敗北，天翼大陸的國家陷入緊張狀態，普羅扉斯的勝情甚至傳到了伊瓦烈遺跡古大陸，世界的強國幾乎都見證了這場戰爭的結局。事發才經過半年就有數十國派遣使者到皇宮簽訂和平協同的相關條約，連古都哈維利諾都特地跟普羅扉斯澄清與羅包門斷絕來往，希望有榮幸跟教皇親自簽訂貿易、結盟條約。現實總是善變，眾多國家見風轉舵。嵐緹亞斯大陸兩國為了向普羅菲斯釋出善意，羅包門頓失兩國的協和條約跟貿易支柱，完全失去了跨海盟國的優勢，局勢完全轉向普羅扉斯，這曠世劇變讓當時的羅包門收斂多了。
「你的說的沒錯，但是時機未到，不該輕舉妄動。他們用盡千方百計激怒我們就是為了讓普羅扉斯正中下懷。我們若先進軍就成了侵略國，到時羅包門就能順理成章的以受害者之名聯合盟國反撲普羅扉斯，虎視眈眈已久的歐基銘克也會率眾趁虛而入。」
克羅卡都沒想就帥先發表意見，避免教皇被呆頭呆腦的俄裏丹格迷惑。
「怕什麼？難道我們要放任羅包門座大？讓他們繼續撒野？只要我們讓神官使用神器，他們的菁英也只能魂飛沙場！教皇，快決定吧！」
俄裏丹格瘋狂的比手畫腳強調口氣，強烈的動作吸引了所有注意，好像國家是他的一樣，自己比任何人都還要憂心普羅扉斯，事實上卻是心急邀功，好讓他有表現的機會。
「這是好辦法，但是我們有三名神官還無法完全駕馭神器，放眼忘去羅包門精實的軍隊跟盟軍，開戰恐怕難分難解。」
克羅卡繼續分化俄裏丹格毫無遠見的殘腦，意圖讓他放棄折返。
「哈哈哈！三名神官可用？我看是兩名吧！風之神官讓人看笑話了，沒事去找死，神官可以當成這樣也不簡單！」
氣急敗壞的俄裏丹格在打自己嘴巴都不曉得，反而讓皇佐輕取勝利，教皇想了許久後直接採用克羅卡的意見，聞言的俄裏丹格當下挫折低頭。
「既然這樣，就按照克羅卡的意思吧！靜觀其變。」
普羅扉斯已經遭逢內憂外患，瑟里司早就無暇分身。由於俄裏丹格喜歡詭辭欺世，他甚至還懷疑俄裏丹格早成羅包門暗棋，根本耶昂龐歌派來引他中計的走狗。三名新任神官都還無法完全控制神器的力量，也沒有實戰經驗，如果他讓普羅扉斯迎戰羅包門強大的傳龍騎跟馭凰使，顯然風險太大，只要普羅扉斯沒有必勝的把握就不能輕舉妄動。
「別擋路！」
神室大門敞開，愛薩特挺著雄渾氣勢找上教皇，禁衛軍見狀立即連成人牆阻止他前進，不願放行。
「有眼無珠的傢夥，連前任神官都認不住了嗎？還不退下！」
英偉挺拔的禁衛軍阻止不了愛薩特，他一見到雜人礙事就怒火咆哮，逼人氣勢迫使禁衛軍連忙開路，隨後刑司也跟著他走入神室。
「喂，誰准許你接近教皇了！野蠻的塞德海姆尊爵！」
俄裏丹格眼看愛薩特距離教皇只餘十公尺，立即握緊武器威嚇，結果他反而被愛薩特嗆聲。
「蠢輩，要相殺就來呀！我早就看你不爽很久了，早點換個新個軍佐也不錯！」
「幹，媽的！」
俄裏丹格緊握兩把禁衛聖刀強逼接近教皇的愛薩特，誰知愛薩特居然也不甘示弱緊握雙面劍衝刺，正當雙方要大打出手的瞬間一聲大喝阻止了亂戰。
「俄裏丹格！不容對塞德海姆尊爵失禮！讓他過來！」
兩個戰神刃尖指地，毫不猶豫的棄戰，俄裏丹格火怒的拳頭打地，旁邊一名禁衛軍前來點出長官的不智跟愚蠢，為了避免傷及他自尊還婉轉了口氣，但是說話依然刺耳。
「軍佐大人……愛薩特可是魔劍使耶，您找死呀？」
「嘖！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滾！」
俄裏丹格落魄的回到原位，接著換愛薩特跟瑟里司互相凝望，不用等愛薩特開口瑟里司就知道他為何而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本來就要讓你當水之神殿監佐輔導新進神官，這樣滿意嗎？」
「太好了，就是要這麼爽快！請教皇務必今晚前傳令，感激您！」
愛薩特很不給瑟里司面子，話還沒說完就踅身走人，踏入神室不到六分之一分鐘就化成時間殘像，根本就是過來鬧場的。
「愛薩特過來鬧事就走人，那你又是過來做什麼？伊修尼奧？」
看到愛薩特閃人，俄裏丹格立即盯著刑司狂瞄，完全不明一個職掌刑權的怪胎跟著愛薩特進來做什麼。由於伊修尼奧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到神室看俄裏丹格出亂子的模樣，他這趟顯然是來找他麻煩。
「放心，我單純恰巧碰到衝勁十足的愛塞特，我們任何關係都沒有！來！可愛的俄裏丹格，你今天跟上官吵過架了沒？繼續！別理會我，我只是來旁聽而已！哈哈！」
伊修尼奧是個趣味惡劣的男人，整天狂笑，喜歡諷刺跟嘲笑，愛用那自以為是的幽默消遣人，多數人都討厭伊修尼奧的高慢跟驕傲。如眼光高超的薩伊跟他毫無交流，個性冷酷的克羅卡也對他沒好感，粗魯的硬霸俄裏丹格也想避開他，唯有身為一國之君的教皇選擇接受他，除此之外，只剩下性格雷同的瑞瑟裏格森愛他如親。
「好吧，你到旁邊坐著，只要別打擾我們一切隨你。」
「教皇果然明白事理，哪像某個傢夥整天在叫囂，真吵，哈！」
伊修尼奧面容神情氣爽，姿態卻輕浮散漫，這怪異的模樣配合那毛骨悚然的高笑形成惡魔般的勾魂，宛如邪魔一樣。
「不對吧，教皇！您怎麼不趕他走？」
俄裏丹格面色錯愕的望著教皇，此時伊修尼奧輕快的拍肩膀。
「聽說你前天又被克羅卡幹掉了？這是真的嘛？你就別再自取其辱了，行不行？」
兩個天生的死對頭彼此陪笑，全場七十多人見到都封緊了神經跟雙唇，因為大戰即將爆發！
「別這樣說嘛！不知道是哪條瘋狗的兒子被遮民幹掉了？話說回來，那個人兒子可真像你啊！」
「哈哈哈──」
他的公開謾罵不但沒讓伊修尼奧生氣，反而得來對手的爆笑如雷，眼見自己的反擊大敗，俄裏丹格露出了尖銳門牙，似乎想要咬破他的喉嚨好讓人住口。
「笑什麼？傷心到腦子萎縮啦？嘿嘿！」
暴怒如雷的俄裏丹格以牙還牙，陪著他大笑起來，臉部肌肉受到嚴重扭曲跟抽動完全變樣，滑稽的濘笑欠揍異常。
「吶……」伊修尼奧跪著狂打地板，笑到眼珠子都噴出來了：「你不知到帥是會遺傳的嗎？哇哈哈哈！」
聞言，俄裏丹格鼻尖皺起皺紋，當場惱羞成怒。正當俄裏丹格拳頭要打粹伊修尼奧鼻骨時，四位禁衛軍分別架住了他四肢，並且將他壓倒。伊修尼奧看到自己大獲全勝連忙收拾著行李閃人，邊走邊笑，笑到肚子痛，最後還故意用爬的出去，整整浪費了半分鐘才消失在神室。
「再見──再見！別送我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啊哈哈！」
「唔！唔──可惡，我要殺了你！」
既絕望又心怒的俄裏丹格自尊化成了煙塵，絕對的信心也被邪魔啃食殆盡，現在的他只是折翼摔入深淵的天使，什麼不是。
「別走，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大門關上後，神宮回歸以往的靜謐與安寧。
＊
夜深了，靜謐的澳菈神殿十分孤寂，伊修格爾在空蕩無人的花堂偷看著愛露蒂的沉默，她這一小時都在看自己手中的書本。
「你不過去嗎？」
伊修格爾背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黑暗角落的傑西卡面目被遮去大半，留下了大塊陰影，從臉色看根本不出他的想法。
「沒必要，我只是恰巧經過。」
「的確，畢竟我也是恰巧經過。」傑西卡到了伊修格爾身旁坐下，雙手交叉在胸前：「我已經跟固執的哈其瓦溝通過了，他就是這種個性，希望你多多包涵。」
「我會的。」
伊修格爾為人單純，他所說的話跟面目根本搭不上邊，傑西卡光看到他憂鬱的模樣就覺得痛苦，真難想像他過去高階法祭是怎麼當的，畢竟高階法祭具有法官的權能，擅長思考跟算計，更強調威儀，各個都是心思難料的心計高手，也許他就是歷史上那唯一的例外。
「帥哥呀，別老是這麼憂鬱嘛，哈其瓦的事情我替你解決了，別擔心。」
「好，謝謝你。」
「敬老尊賢固然好，堅持自己也是好，大家互相包容吧。」
「我受教了。」
「唉呀，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說你，你太中性了。」
傑西卡直覺伊修格爾心理性別比較像雌性生物，怪異的是又不失雄性生物的氣態跟理性，這或許又是另一種特例，男女難辨。
「你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就特定方面而言，伊修格爾的思路峰迴路轉，有些粗枝大葉卻不糊裡糊塗，神似佛蕾妮的翻版，傑西卡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樂。
「啊，變冷了呢，小神官不知道怕不怕冷？」
傑西卡故意低頭嘆息，並暗中注視著伊修格爾的神情，試圖找出什麼端倪，但結果卻令人意外，伊修格爾居然無情的走離花堂，快速的消失在地平線，快的離奇又荒謬，讓人心碎，直接拋下毫不知情的愛露蒂失蹤，何況他故意在這待了超過一小時。
「我真的猜不透你，如果你在意她，為何又能夠這樣就背離她？」
傑西卡回收雙手，提著背後的銀槍走離花堂，時間過五秒後伊修格爾出現在左半邊的入口，右腳在前，左腿在後，右手提著一本書籍，左手則護著書面，雙眼一直注視著愛露蒂的身影，但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閉上了眼睛，隨後呼一口氣爭開雙瞳，眸子多出了信心跟穩重，提著緊忍的腳步前進，直到走在愛露蒂的正後方。愛露蒂看到光影多出了變化便回首觀望，收起掌中的書握起嬰兒拳，這個姿態引起了伊修格爾注意，並且交付手中的書本，放置在她旁邊的座椅。
花堂空曠，性靈無屆，兩人沒有任何一句對白，以舉止替代言語，只有眼神的交流。
約兩百公尺的門外，哈其瓦靠著門旁觀看，傑西卡也探出頭來凝望，他們面無表情，只是偶而會眨眼或著身體稍微搖晃，變化甚小。
「你有看出什麼嗎？哈其瓦。」
哈其瓦保持肅靜，沒有給予傑西卡任何的答覆，但是雙眼卻透露出了鋒芒，猶如在絕望中求得了新生。
半晌，兩人同時離開了花堂，留下了永恆的回憶。
利地亞基斯的私人寢室裡，利提諾亞到現在還是在研究薩伊的資料，連安傑爾也跟著參加一腳。亞莉安一直坐在安傑爾旁邊，艾雯娜則在站在亞莉安背後，兩人動也不動，單純在等候主人的使喚。自從安傑爾甦醒之後，利地亞基斯跟利提諾亞都鬆了一口氣。由於安傑爾當日睡眠超過十二小時，他已經一天多都沒睡過，到現在還是毫無睡慾可言。
「為什麼薩伊有平行組織首長提命權？」
安傑爾看著書中潦草的字跡東張西望，眼神焦距拉的很遠，利提諾亞則是看著蛋糕流口水。
「這就是薩伊的能為跟可怕。教皇因重用他而全權信任他的眼光，給了他太多權力。」
「真危險，教皇不怕他得權得勢嗎？」
安傑爾一聲提問引起了利地亞基斯的笑意，而且十分森冷。
「薩伊是個政治奇才，正是因為他的權能太強反而受到監控跟注意，不敢輕舉妄動，一旦露出馬腳教皇就能名正言順的根除他。」
「原來如此，若薩伊安分守己就能為國家謀福；若他心懷不軌便能讓教皇根除禍亂，結論是薩伊不管是哪種人都無所謂。這棋下得真狠，這花招誰想出來的？」
「噢！那個人呀──」
皇宮的清晨瀰漫著戰煙，內閣議會的首長正式重選，皇室上官跟三議殿難得分別踏入了壯觀皇宮的水晶門。皇宮內上百名禁衛軍站著各個哨點，金色的配刀跟戰鎧都閃爍著鋒芒，光是從他們身旁經過都會引起注意，見到可疑的事物還會強迫搜身跟搜查。霸道的禁衛軍可以任意出難題給人，甚至故意坑陷他人，權力大到只要被盯上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大祭司、大法祭各自帶著一群人在皇宮筆直前進，隨後彼此擦身而過。驚人的眼線帶有敵意、相互切割，縱使神靈也要倉皇而避、落荒而逃，無一倖免。
「薩伊，你真是不得了，連禁衛軍都擔心你的安危。」
瑞瑟裏格森刻意停在薩伊面前不動，睥睨的視線搭配旁敲側擊，簡直可以目殺禁衛軍。
「虧妳的福，我現在過的很好──」
薩伊身旁尾隨著五名禁衛軍，他是全國唯一讓禁衛軍保護過的大祭司，也是唯一每天行程都受到監視的大祭司，這一切都要感謝瑞瑟裏格森對他這麼的關懷。
「別客氣，相信下張人事高官的停命名單沒我。」
火花發激發再激發，擦撞又擦撞，火種都快生煙燒掉皇宮了，但是他們的角逐還是沒有休止。
「妳讓法祭的風采發揮到淋漓盡致，以致不法人士不敢招搖張狂，我怎麼能越矩？」
「噢──過獎了，你這麼重看我，我自當量力而為並且祝你一路順風。」
「當然，妳的厚愛我心領了，我一定會回報妳的大恩大德。」
雙方從頭到尾都在說反話，周圍的聖騎士跟禁衛軍都聽到頭皮發毛了，但他們的冷戰還是在持續，而且越演越烈，烈到天邊的雲朵都已經燒成火球。
「薩伊，你知道禁衛聖刀為何要裝配給禁衛軍使用嗎？」瑞瑟裏格森抬起薩伊的下巴，將嘴唇逼近他臉龐：「因為這樣才方便砍頭呀……」
瑞瑟裏格森光明正大的恐嚇薩伊之後，強烈壓迫感壓制了旁人每條神經，只有薩伊仍然不為所動，毫不惶恐，不論瑞瑟裏格森耍什麼明槍暗箭都無視他，關心的話語也被當作耳邊風。
普羅扉斯有幾種人，一負責墊人、二負責被墊、三欠人去墊、四有人不墊。大法祭有史以來都是第一類人種，薩伊是完美的第二類人種，教皇則是第三與第四類的混合，這種關鍵性的差異來自於作風跟勢力。薩伊擁有的權能太過強大，做事又太過柔軟，分明就是全國上官誓死追打的禍端；教皇作風寡斷也無先見之明，凡事都要仰賴他人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跟決定，也是討打；瑞瑟裏格森我行我素、自視甚高加上陰險狠毒，是全國知名的刺蠍，因此沒人敢碰。
「被毒蠍刺到非死即傷呀。」
瑞瑟裏格森身旁的聖戰長是條出名的走狗，這名字叫做丹哈維的老頭是公認的人渣，哪裡有食物就往哪跑，年輕時整天都跟著別人的屁股跑，目的就是為了要巴結上官、討好教皇。他擁有一百五十五的身高跟光亮的頭殼，大習慣叫他矮子長。
「怎麼會呢？拔掉尾巴不就好了。」
說的人輕描淡寫，聽的人心慌意涼。丹哈維一聽到薩伊當場對瑞瑟裏格森口出威嚇就掏出聖劍，議殿宮的聖戰長霍勒也不甘示弱的拔槍，旁邊的禁衛軍見狀立刻拔刀前來制止，神態非常的威武。
「相殺到外面去，皇宮之內不得放肆！」
二十多位禁衛軍包圍兩方人馬，一直監視著大眾的舉止，直到兩方聖戰長都回收武器才回到崗位駐守。
「薩伊，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
瑞瑟裏格森兇狠的瞪薩伊一眼後立即領隊閃人，只有薩伊的人馬依然屹立不搖。
「大祭司，您怎麼不給倡狂的瑞瑟裏格森一點顏色瞧瞧？」
霍勒是個忠心的中年男子，個性非常的孤僻，內心更是灰暗，也很情緒化，雖然忠誠、卻也愚忠，整天都像傭人一樣心甘情願的被薩伊喚來喚去。
「沒有必要，這樣做反而會突顯自己的無品跟對方的風度。」
老謀深算的薩伊從來不因情緒失控而正中對方下懷，相較之下霍勒只是個有頭無腦的傻子，只要遭受挑釁便不顧前後跟後果的拼死拼活，幾乎不想事情的嚴重性。薩伊看著逐漸離去的瑞瑟裏格森，心中正在盤算著未來的局勢，目光十分憂心。
皇宮是當代直系皇族的宮殿，也是皇城政治重地，內部非常龐大，是座規模接近神殿的建築，高達七層樓高的城堡。裡面駐守禁衛軍總數約兩百五十人，常有盟邦的使節出入簽訂條約，是普羅扉斯的核心中樞。教皇上朝的聖堂通稱神室，他身為神靈世襲的皇族正統血派，聖嚴無垢的神靈已成神室的象徵，承接了神靈的旨意帶領普羅扉斯邁向光明，成為名流尊史的賢者。
瑟里司正在神室之內批閱來自三大殿宮的決策以及議會的政見，他身旁只有兩人伴隨左右，一是皇佐、二是軍佐，其餘七十名禁衛軍則分別駐守四面八方，高度堤防教皇安危。
「教皇，羅包門帝王太誇張了！順練了一批傳龍騎光明正大的在我們國境模擬實戰！我們豈能讓認他們恣意妄為！」
軍佐俄裏丹格是個胸無點墨又自負的激進份子，上任前是個禁衛軍，脾氣出名的差，不容有人違逆他，這種負面的個性一直沒改，而且有越來越惡化的傾向。
「我想想……」
教皇收到了一份來自下級的文件，這是個攸關全國的大事。羅包門原本是由女皇所統帥的體制國家，由女人當家做主，現在卻因為女皇年幼無知大權坐落軍師手中。勢微的女皇喪失實權，成為檯面上被操控的玩偶，單純是個傀儡，實權全部掌握在自立為帝的耶昂龐歌手下。自從冰之神殿事件後，耶昂龐歌派遣使者送禮，大禮是一顆價值連城的黑水晶，它的含意是自取滅亡，除此之外還送了一封信。
『未經須懷若穀積盈，無法成就賢能君皇！誰不知教皇廣納雅言、心胸寬敞？不願目睹愛民陷入戰火雲煙，還對所有大臣真心相賴？為了釋出善意，我準備了一場盛宴，邀請了冰神官兒子前來會客。盛情約談結束，普羅扉斯國事揭露無遺，由於教皇恩情難報，令我關切，鄙人決心贈禮報答，以證心意。既然教皇本性良善、深謀遠慮、心思縝密，怎麼不快臣服於我膝下，好讓普羅扉斯國安萬泰，太平千史？望您納我良言，好自為之！』
一連串的精神打擊跟挑撥離間重創了普羅扉斯，上官互不信賴，差點陷入內亂。十年後，皇宮已經被薩伊找出近百意圖謀反的上官，這些人已經透露了大多機密給羅包門，如新代六代神官已經可以隨時備戰的謊言，還有預言書星辰之日的內容，甚至聖之神器藏匿的地點都外洩，情況已經緊張到不可收拾，不能再壞。
十一年前，羅包門與其他三國敗北，天翼大陸的國家陷入緊張狀態，普羅扉斯的勝情甚至傳到了伊瓦烈遺跡古大陸，世界的強國幾乎都見證了這場戰爭的結局。事發才經過半年就有數十國派遣使者到皇宮簽訂和平協同的相關條約，連古都哈維利諾都特地跟普羅扉斯澄清與羅包門斷絕來往，希望有榮幸跟教皇親自簽訂貿易、結盟條約。現實總是善變，眾多國家見風轉舵。嵐緹亞斯大陸兩國為了向普羅菲斯釋出善意，羅包門頓失兩國的協和條約跟貿易支柱，完全失去了跨海盟國的優勢，局勢完全轉向普羅扉斯，這曠世劇變讓當時的羅包門收斂多了。
「你的說的沒錯，但是時機未到，不該輕舉妄動。他們用盡千方百計激怒我們就是為了讓普羅扉斯正中下懷。我們若先進軍就成了侵略國，到時羅包門就能順理成章的以受害者之名聯合盟國反撲普羅扉斯，虎視眈眈已久的歐基銘克也會率眾趁虛而入。」
克羅卡都沒想就帥先發表意見，避免教皇被呆頭呆腦的俄裏丹格迷惑。
「怕什麼？難道我們要放任羅包門座大？讓他們繼續撒野？只要我們讓神官使用神器，他們的菁英也只能魂飛沙場！教皇，快決定吧！」
俄裏丹格瘋狂的比手畫腳強調口氣，強烈的動作吸引了所有注意，好像國家是他的一樣，自己比任何人都還要憂心普羅扉斯，事實上卻是心急邀功，好讓他有表現的機會。
「這是好辦法，但是我們有三名神官還無法完全駕馭神器，放眼忘去羅包門精實的軍隊跟盟軍，開戰恐怕難分難解。」
克羅卡繼續分化俄裏丹格毫無遠見的殘腦，意圖讓他放棄折返。
「哈哈哈！三名神官可用？我看是兩名吧！風之神官讓人看笑話了，沒事去找死，神官可以當成這樣也不簡單！」
氣急敗壞的俄裏丹格在打自己嘴巴都不曉得，反而讓皇佐輕取勝利，教皇想了許久後直接採用克羅卡的意見，聞言的俄裏丹格當下挫折低頭。
「既然這樣，就按照克羅卡的意思吧！靜觀其變。」
普羅扉斯已經遭逢內憂外患，瑟里司早就無暇分身。由於俄裏丹格喜歡詭辭欺世，他甚至還懷疑俄裏丹格早成羅包門暗棋，根本耶昂龐歌派來引他中計的走狗。三名新任神官都還無法完全控制神器的力量，也沒有實戰經驗，如果他讓普羅扉斯迎戰羅包門強大的傳龍騎跟馭凰使，顯然風險太大，只要普羅扉斯沒有必勝的把握就不能輕舉妄動。
「別擋路！」
神室大門敞開，愛薩特挺著雄渾氣勢找上教皇，禁衛軍見狀立即連成人牆阻止他前進，不願放行。
「有眼無珠的傢夥，連前任神官都認不住了嗎？還不退下！」
英偉挺拔的禁衛軍阻止不了愛薩特，他一見到雜人礙事就怒火咆哮，逼人氣勢迫使禁衛軍連忙開路，隨後刑司也跟著他走入神室。
「喂，誰准許你接近教皇了！野蠻的塞德海姆尊爵！」
俄裏丹格眼看愛薩特距離教皇只餘十公尺，立即握緊武器威嚇，結果他反而被愛薩特嗆聲。
「蠢輩，要相殺就來呀！我早就看你不爽很久了，早點換個新個軍佐也不錯！」
「幹，媽的！」
俄裏丹格緊握兩把禁衛聖刀強逼接近教皇的愛薩特，誰知愛薩特居然也不甘示弱緊握雙面劍衝刺，正當雙方要大打出手的瞬間一聲大喝阻止了亂戰。
「俄裏丹格！不容對塞德海姆尊爵失禮！讓他過來！」
兩個戰神刃尖指地，毫不猶豫的棄戰，俄裏丹格火怒的拳頭打地，旁邊一名禁衛軍前來點出長官的不智跟愚蠢，為了避免傷及他自尊還婉轉了口氣，但是說話依然刺耳。
「軍佐大人……愛薩特可是魔劍使耶，您找死呀？」
「嘖！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滾！」
俄裏丹格落魄的回到原位，接著換愛薩特跟瑟里司互相凝望，不用等愛薩特開口瑟里司就知道他為何而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本來就要讓你當水之神殿監佐輔導新進神官，這樣滿意嗎？」
「太好了，就是要這麼爽快！請教皇務必今晚前傳令，感激您！」
愛薩特很不給瑟里司面子，話還沒說完就踅身走人，踏入神室不到六分之一分鐘就化成時間殘像，根本就是過來鬧場的。
「愛薩特過來鬧事就走人，那你又是過來做什麼？伊修尼奧？」
看到愛薩特閃人，俄裏丹格立即盯著刑司狂瞄，完全不明一個職掌刑權的怪胎跟著愛薩特進來做什麼。由於伊修尼奧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到神室看俄裏丹格出亂子的模樣，他這趟顯然是來找他麻煩。
「放心，我單純恰巧碰到衝勁十足的愛塞特，我們任何關係都沒有！來！可愛的俄裏丹格，你今天跟上官吵過架了沒？繼續！別理會我，我只是來旁聽而已！哈哈！」
伊修尼奧是個趣味惡劣的男人，整天狂笑，喜歡諷刺跟嘲笑，愛用那自以為是的幽默消遣人，多數人都討厭伊修尼奧的高慢跟驕傲。如眼光高超的薩伊跟他毫無交流，個性冷酷的克羅卡也對他沒好感，粗魯的硬霸俄裏丹格也想避開他，唯有身為一國之君的教皇選擇接受他，除此之外，只剩下性格雷同的瑞瑟裏格森愛他如親。
「好吧，你到旁邊坐著，只要別打擾我們一切隨你。」
「教皇果然明白事理，哪像某個傢夥整天在叫囂，真吵，哈！」
伊修尼奧面容神情氣爽，姿態卻輕浮散漫，這怪異的模樣配合那毛骨悚然的高笑形成惡魔般的勾魂，宛如邪魔一樣。
「不對吧，教皇！您怎麼不趕他走？」
俄裏丹格面色錯愕的望著教皇，此時伊修尼奧輕快的拍肩膀。
「聽說你前天又被克羅卡幹掉了？這是真的嘛？你就別再自取其辱了，行不行？」
兩個天生的死對頭彼此陪笑，全場七十多人見到都封緊了神經跟雙唇，因為大戰即將爆發！
「別這樣說嘛！不知道是哪條瘋狗的兒子被遮民幹掉了？話說回來，那個人兒子可真像你啊！」
「哈哈哈──」
他的公開謾罵不但沒讓伊修尼奧生氣，反而得來對手的爆笑如雷，眼見自己的反擊大敗，俄裏丹格露出了尖銳門牙，似乎想要咬破他的喉嚨好讓人住口。
「笑什麼？傷心到腦子萎縮啦？嘿嘿！」
暴怒如雷的俄裏丹格以牙還牙，陪著他大笑起來，臉部肌肉受到嚴重扭曲跟抽動完全變樣，滑稽的濘笑欠揍異常。
「吶……」伊修尼奧跪著狂打地板，笑到眼珠子都噴出來了：「你不知到帥是會遺傳的嗎？哇哈哈哈！」
聞言，俄裏丹格鼻尖皺起皺紋，當場惱羞成怒。正當俄裏丹格拳頭要打粹伊修尼奧鼻骨時，四位禁衛軍分別架住了他四肢，並且將他壓倒。伊修尼奧看到自己大獲全勝連忙收拾著行李閃人，邊走邊笑，笑到肚子痛，最後還故意用爬的出去，整整浪費了半分鐘才消失在神室。
「再見──再見！別送我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啊哈哈！」
「唔！唔──可惡，我要殺了你！」
既絕望又心怒的俄裏丹格自尊化成了煙塵，絕對的信心也被邪魔啃食殆盡，現在的他只是折翼摔入深淵的天使，什麼不是。
「別走，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大門關上後，神宮回歸以往的靜謐與安寧。
＊
夜深了，靜謐的澳菈神殿十分孤寂，伊修格爾在空蕩無人的花堂偷看著愛露蒂的沉默，她這一小時都在看自己手中的書本。
「你不過去嗎？」
伊修格爾背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黑暗角落的傑西卡面目被遮去大半，留下了大塊陰影，從臉色看根本不出他的想法。
「沒必要，我只是恰巧經過。」
「的確，畢竟我也是恰巧經過。」傑西卡到了伊修格爾身旁坐下，雙手交叉在胸前：「我已經跟固執的哈其瓦溝通過了，他就是這種個性，希望你多多包涵。」
「我會的。」
伊修格爾為人單純，他所說的話跟面目根本搭不上邊，傑西卡光看到他憂鬱的模樣就覺得痛苦，真難想像他過去高階法祭是怎麼當的，畢竟高階法祭具有法官的權能，擅長思考跟算計，更強調威儀，各個都是心思難料的心計高手，也許他就是歷史上那唯一的例外。
「帥哥呀，別老是這麼憂鬱嘛，哈其瓦的事情我替你解決了，別擔心。」
「好，謝謝你。」
「敬老尊賢固然好，堅持自己也是好，大家互相包容吧。」
「我受教了。」
「唉呀，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說你，你太中性了。」
傑西卡直覺伊修格爾心理性別比較像雌性生物，怪異的是又不失雄性生物的氣態跟理性，這或許又是另一種特例，男女難辨。
「你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就特定方面而言，伊修格爾的思路峰迴路轉，有些粗枝大葉卻不糊裡糊塗，神似佛蕾妮的翻版，傑西卡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樂。
「啊，變冷了呢，小神官不知道怕不怕冷？」
傑西卡故意低頭嘆息，並暗中注視著伊修格爾的神情，試圖找出什麼端倪，但結果卻令人意外，伊修格爾居然無情的走離花堂，快速的消失在地平線，快的離奇又荒謬，讓人心碎，直接拋下毫不知情的愛露蒂失蹤，何況他故意在這待了超過一小時。
「我真的猜不透你，如果你在意她，為何又能夠這樣就背離她？」
傑西卡回收雙手，提著背後的銀槍走離花堂，時間過五秒後伊修格爾出現在左半邊的入口，右腳在前，左腿在後，右手提著一本書籍，左手則護著書面，雙眼一直注視著愛露蒂的身影，但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閉上了眼睛，隨後呼一口氣爭開雙瞳，眸子多出了信心跟穩重，提著緊忍的腳步前進，直到走在愛露蒂的正後方。愛露蒂看到光影多出了變化便回首觀望，收起掌中的書握起嬰兒拳，這個姿態引起了伊修格爾注意，並且交付手中的書本，放置在她旁邊的座椅。
花堂空曠，性靈無屆，兩人沒有任何一句對白，以舉止替代言語，只有眼神的交流。
約兩百公尺的門外，哈其瓦靠著門旁觀看，傑西卡也探出頭來凝望，他們面無表情，只是偶而會眨眼或著身體稍微搖晃，變化甚小。
「你有看出什麼嗎？哈其瓦。」
哈其瓦保持肅靜，沒有給予傑西卡任何的答覆，但是雙眼卻透露出了鋒芒，猶如在絕望中求得了新生。
半晌，兩人同時離開了花堂，留下了永恆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