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_走入神殿】
  
  
  
  大街道裡面數十名騎士包圍在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旁邊,看起來非常的神氣飛揚。騎士護送之下,滿街都是數不完的民眾在歡呼,安傑爾看了也讚嘆不已,想不到他們孤兒院會有出頭的一天。
  
  「時間過的真快,茉希菲妮已經任選了,從今以後她就是神官了,而我們只是凡人。」
  
  「是呀,茉希菲妮她這麼的努力,任選也不覺得意外。」
  
  潔緹雅看著安傑爾拍手,對這結果感到非常的喜悅。
  
  「姐姐說的沒錯,茉希菲妮好了不起。」
  
  安傑爾不停的深思,總覺得潔緹雅永遠長不大,一直以來行為舉止都像個小孩。良久,安傑爾轉頭看了利提諾亞一眼下,這時他才發現利提諾亞靠在牆邊睡著了,而且看起非常的疲憊。平時睡像難看、打呼聲又大的他居然這麼安靜,而且沒有帶來任何騷動,安傑爾看到真是感動的痛哭流涕。
  
  「利提諾亞昨天怎麼了?」
  
  「他嗎?昨天練了一晚的拳術。」
  
  「利提諾亞已經夠厲害了,居然還這樣苦練,我好羨慕他的拳術,被他打可不好玩。」
  
  「嗯。」潔緹雅說著,走到了利提諾亞身旁坐下,並且將利提諾亞的頭靠向了她肩膀:「利提諾亞真的是一個好孩子。」
  
  「比起怠惰的我,利提諾亞真的很拼命,九成的工作都是他主動接走的,精力好像永遠都用不完。」
  
  安傑爾看到利提諾亞睡的這麼甜,心中覺得非常傷心,因為今晚跟他同房明早一定會跑出黑眼圈。
  
  「才沒有呢,你每次都偷偷去接任務,差點嚇死我們。」
  
  「……姐姐是在諷刺我嗎?」
  
  安傑爾面色看起來傷心了,整個眉毛都下楊了。
  
  「沒有,其實你們都很努力,反而是我什麼都沒做。」
  
  現場陷入沉思,因為等會就要到火之神殿見茉希菲妮了,不應該說要跟神官見面了。大家的思緒都很複雜,每人都有自己顧忌,深怕以後的情感會變樣,畢竟全國神官就只有那個六位,是地位僅次於教皇的存在。
  
  華麗的火之神殿澳蒂,是六大神殿規模最大的神殿,莊嚴的建築格調跟精美設計都代表著神官的不凡,只有神官可以住在這裡,這裡的每個人都是為了服務神官才能住在這裡,何況並非每個人都有資格服務神官。
  
  「哇!好壯觀,好高、好大。」
  
  茉希菲妮被眼前的景象所感動,場開了雙手在神殿外的草提跑步,旁邊到處都是休憩中侍衛跟僕人,所有看到她都要恭敬地鞠躬或著敬禮。
  
  「茉希菲妮,喜歡嗎?」
  
  薩伊雙手叉在背後慢走,茉希菲妮則在神殿旁東跑西繞,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似的,但薩伊並不在意,只是用著長輩痛惜孩子般的眼光看著茉希菲妮,但這道視線似乎有特別的意涵存在。
  
   “今任的火之神官真特別。”
  
  忽然,茉希菲妮停了下來,並且回首對著薩伊露出迷人的傻笑。
  
  「請問,我每天都在在這生活嗎?」
  
  「是的,茉希菲妮。還有,別忘記我跟妳的約定。」
  
  「嗯,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茉希菲妮緊緊握拳,雙眼充滿了鬥志,而一旁的薩伊始終保持著莊嚴的形象,眼光中依舊藏匿著一種光輝。
  
  安傑爾看著窗外,人潮不退的奇景始終讓他難以忘懷,但是內心始終有些不平衡,畢竟他們能受到被騎士護送的禮遇單純是因為是火之神官的親人,而非是因為有什麼偉大的成就才得到這樣的對待。
  
  「安傑爾,等等就要到了喔。」
  
  「嗯?姐姐知道神殿在哪?」
  
  「這個嘛,我想走了這麼久,也差不多要到了。」
  
  「姐……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參加神官薦舉一定要得到人的推薦,所以說,是不是姐姐推薦茉希菲妮呢?」
  
  安傑爾神情突然變的很嚴肅,潔緹雅望見後抬頭呼了一口氣。
  
  「安傑爾,你說的沒錯,我將推薦名單上呈給了大祭司。」
  
  「其實,茉希菲妮還挺糊塗的,姐姐怎麼會想推薦她呢?如果是我,我會推薦利提諾亞,他不但知識充足,各方面都擁有讓人讚賞的能力呀,做人也不錯,只是說話刁鑽了點而已。」
  
  「因為我絕得,茉希菲妮是很努力的孩子。」
  
  安傑爾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看著窗外高聳的火之神殿。抵達澳蒂神殿之後,他們三人先後走出了馬車,馬車周圍全是一群重甲兵,不遠之處走來了一位悠閒的男子,並用誠切的神情望著他。
  
  「幸會,您好。火之神官邀請了三名友人來到此處,就是你們吧?」
  
  男子外表年齡大約五十上下,衣著純紅且整潔乾淨,黑髮還留到了腰後,而且視線桐桐有神、體魄健壯,左手還拿著一把巨扙,外觀呈現十字型。
  
  望見眼前的男人,利提諾亞神態驚訝,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神獸一樣。
  
  「大淑太帥了,看起來好炫!」
  
  「呵!每個人都這麼說呢,哈哈哈!」
  
  聞言,利提諾亞轉頭偷笑。
  
   “好樣的,不要臉的男人!”
  
  潔緹雅走到眼前的男人面前跪下,右手微觸胸口,姿態呈現半祈禱姿勢,純潔的姿態非常的華美,看的叫人分神。
  
  「您好,前任火神官,利第亞基斯先生。」
  
  「啊?原來是茉希菲妮的前輩,失禮了!」
  
  安傑爾緊張的馬上跪下,眼眸還慌到左移右飄,顯然他沒見過什麼大人物又深怕留下壞印象。
  
  「別這麼客氣!」利第亞基斯笑著,又轉頭看了利提諾亞一眼,結果笑的更開心了:「另外,你剛剛也太客氣了,其實……我也沒那麼帥啦!」
  
  現場緘默,利提諾亞露出不知道是喜是悲表情,背景似乎有黑白化的傾向,只是利第亞基斯沒機會發現。
  
  「騙人……」喊著,突然表情變的非常失望,非常不服氣的甩頭:「嘖,原來前任火神官──是個老頭子呀?」
  
  所有士兵跟僕人神態滿載忐忑不安,天空彷彿隨時會落下了一劈雷閃將所有人電的發麻。沉重的腳步聲,是不詳的預兆,利第亞基斯抬頭將目光下移壓著利提諾亞,氣氛的轉變讓人驚恐,天罰似乎就快降臨了。
  
  「嗨,你剛剛說什麼?小朋友。」
  
  「沒什麼啦!大淑實在太酷了,都這把年紀了,還帥成這樣子!這像話嗎?」
  
  「哈?小子,說的好呀再多說一點嘛,沒關係唷!我一點都不在意喔。」
  
  利第亞基斯愉快到連牙齒都看的見,他那雙魔爪差點將利提諾亞的頭給揉斷。安傑爾臉差點變形,神情不可思議地凝視著傳說中的前任神官,一看就知道無法接受這事實,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麼承受不起奉承的大人,很難想像利第亞基斯是這副德行還是故意裝出來的。
  
  「姐姐,那大叔真的是前任火神官嗎?」
  
  「對呀。」
  
  「呃,怪不得茉希菲妮能任選。」
  
  安傑爾臉色異常錯愕,潔緹雅也聽的無言以對,只能陪安傑爾一起看著利第亞基斯傻笑。利第亞基斯親自帶了他們三人參觀內部,神殿內規模驚人,路直的漂亮,裝潢又精緻,神殿裡面幾乎都是走不完的走道,三不五時就看到士兵在內部走巡邏,戒備異常的森嚴。利第亞基斯還特別為他們準備了全新房間,這些房間根本就是頂級的貴族宿寢。房間的分配,安傑爾跟利提諾亞住在同一間套房,房內擺設精緻,什麼櫃子、睡床、桌子全部都一應俱全,華美的擺設讓利提諾亞下巴垂了下來,安傑爾也驚嘆到愣著傻站。
  
  「太棒了……」
  
  安傑爾內心充滿了悸動,跳躍的心思宛如兒時剛接觸劍時那樣的輕盈,感到無比的喜悅。
  
  「哇──大哥、大哥!晚上來玩枕頭大戰吧!你輸定啦!」
  
  利提諾亞還沒說完就已經跑到床邊亂碰亂跳了,全新的床鋪被弄得一團亂,安傑爾眼邊落下了幾滴悲傷的淚珠,因為今晚他真的不得安寧了。潔緹雅跟隨著利第亞基斯的步跋,兩人停在他們的寢室外輕聲細語。
  
  「潔緹雅,妳確定要住這邊嗎?這樣真的好?」
  
  「對,我希望可以幫上妹妹什麼事情。」
  
  「既然妳跟茉希菲妮關係這麼好,我一定會幫妳處理完備,只是從議殿宮調到火之神殿不容易適應,因為議殿宮直屬皇殿下級,神殿則是完全獨立,是不一樣的工作環境。」利第亞基斯說著就轉身向前走,並且發出沉穩的呼喊:「孩子!該走了唷,火之神官還在等你們呢!」
  
  「嘿!大叔,等等我呀!你真不夠意思耶!」
  
  聞言,利提諾亞快跑趕到利第亞基斯的側面,安傑爾跟潔緹雅只是走在利第亞基斯後面談論過去往事。
  
  「對了──你叫做利提諾亞,是不是呢?」利第亞基斯走著走,朝向利提諾亞露出撼人的冷笑,眼神也變的格外冷酷:「我早就察覺了喔,你不是一般的人類,小朋友。」
  
  「大叔,沒什麼好計較的吧?我是誰不重要,重要是別殺人跟放火。」
  
  利提諾亞一點也不驚訝,還刻意露出了奸詐的邪笑,利第亞基斯望見後沒任何特別的反應,面目跟態度依舊,只是少了幾分無情的戮念。
  
  「雖然我不清楚你是誰──但是你最好安分一點,不然會惹來麻煩喔。」
  
  「噢,當然會,我可不想被你處理掉呢,好像會很痛。還有呀!我可以向大叔請教一件事情?」
  
  「想問事情當然可以啊,盡量說,別客氣。」
  
  「你不覺得神官制度怪異嗎?到處都是不合理的破綻。」
  
  利提諾亞說完後,利第亞基斯便一眼盯著他看,眼光銳利的可以切裂時空,沒有任何物質能逃過他的手掌。
  
  「是這樣嗎?為什麼呢?」
  
  「直覺。」
  
  「噢──神秘客的第六感嗎?真有意思呀。」
  
  「過獎了,茉希菲妮的前輩。既然神器這麼可怕,為什麼要讓茉希菲妮通過?您明明知道後果的。」
  
  利提諾亞雙眼充滿的殺氣,明顯在堤防利第亞基斯,對他的一切充滿了不信賴感,更正確的說法是皇人完全不認任,沒有任何皇人可以讓他完全獲得認同。
  
  「抱歉,真的沒隱瞞什麼,只是按照規則來而已。而且,考官不只我一人,決定權並不在我手上,抱歉。」
  
  「確實是照規定,但這規則……」
  
  利提諾亞還沒講完,利第亞基斯就毫不客氣的插話,而且是兇狠地打斷了他的發言,利提諾亞也有隱約察覺那麼一絲非善意圖。
  
  「怎啦,背後有嫌疑嗎?是吧。」
  
  「是的,我聽說冰之神官是直接獲得地之神官的薦任,教皇也准了。而且冰之神官還是前任冰之神官的孫女,這很明顯是內部包庇跟政權壟斷,想不到所有人居然都悶不吭聲。」
  
  「想不到消息流通的這麼快,連外面遮民都知道啦!怪了,真好奇你是從哪聽來的?但是你就別再追究了,是聰明人就假裝沒看到,像我一樣──知道嗎?那些事情跟我們無關,不管內幕有怎樣的後台還是陰謀都一樣。」
  
  利第亞基斯說完便閉上雙眼,這舉動充滿了暗示性,有不耐煩的意味存在,利提諾亞知道他別有用意就加強了戒備,並縮緊了每條神經,用犀利的神態注視利第亞基斯。
  
  「好。」
  
  「乖寶貝,我知道你想保護大家的感受,也明白你不是壞人,但是不要太衝動,好嗎?就乖乖當個笨蛋就行了。」
  
  「我知道,多謝提醒。」
  
  「非常好──」
  
  利第亞基斯故意將嘴唇移到了利提諾亞耳朵低鳴,充滿告誡性的言詞讓利提諾亞神瞳緊縮,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連腳步都跟著僵硬,利提諾亞內心第一次感到這麼顫抖,原先的信心幾乎被完全打垮,什麼都沒留下。
  
   “這是什麼回事?這懾人的壓迫感到底是……”
  
  利第亞基斯自信的神情令人感到聳動,那抹自然的燦笑似乎是在宣誓著什麼,恰似一條不可越過的界線。眾人在長廊內走著,許久終於走出了長廊,這時呈現在他們目前的是一座壯麗的高堂,絢爛的裝飾非常搶眼,幾乎將他們迷的神魂顛倒。安傑爾看到後立刻衝到了前頭,神態充滿了感動,因為他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傳奇般的神之殿堂。
  
  「好厲害,太壯闊了!」
  
  「大哥,你傷還沒痊癒耶!別跑太快。」
  
  利提諾亞瞧安傑爾興奮到連傷都忘了,便焦急的候在他的左側,剛好右側由潔緹雅把持,安傑爾如果舊傷復發就隨時有人可以照料。
  
  「抱歉,我知道了。」
  
  安傑爾嘆了一口氣,臉色有些自悲,明顯是為利提諾亞替他操心感到罪惡、懊悔。
  
  「話說回來,茉希菲妮姐姐跑去哪了?」
  
  利提諾亞不停的東張西望,但聖殿內依然卻沒看到半個人外人,就在利提諾亞疑惑的時候,利第亞基斯走向了前頭神情顯得格外溫和,不同於先前的威壓難近。
  
  「如果沒錯,有專人正在跟火之神官講解澳蒂神殿的地形。」
  
  「也對,既然茉希菲妮已經是火之神官,一定要瞭解神殿的地形構造。」
  
  安傑爾恍然大悟的抓抓頭,利提諾亞則是關注著利第亞基斯的背影,似乎是在打量著什麼。
  
  「你這想法是對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利第亞基斯轉身面向安傑爾,眼神跟面對利提諾亞的感覺完全不同,這微妙的差異只有觀察入微的利提諾亞有察覺到,他甚至懷疑利第亞基斯是故意表現給他看的。但礙於還有諸多可能性,因此利提諾亞遲遲沒有提出疑問,至今還是在觀察利第亞基斯每個動作的變化。他們雖然才相處那麼一小段時間,但利提諾亞總覺得利第亞基斯非常危險,幾乎每話跟行為都別有用意。像利第亞基斯雖然身為前任神官,形式上權力不如現任神官,事實結構上權能卻遠遠超越了茉希菲妮,甚至能將她當玩偶操作,他的地位徹底高於幕僚人士,掌握了全火之神殿的支配權,他其實有權力讓他們住不了這裡,但他卻沒選擇這樣做,甚至不選擇立刻跟茉希菲妮見面,而是故意親自帶領他們三人,很明顯是帶有心機跟目的。
  
  「利第亞基斯大人,我叫做安傑爾,請多指教!」
  
  「安傑爾,你客氣了,不用這麼拘束自己,把我當父親就行了。」
  
  利第亞基斯眼中的安傑爾非常特別,他剛講完話還故意回頭面對利提諾亞眨眼,這舉動明顯有挑戰、挑釁的意味,但利提諾亞卻不動如山,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對了,你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就讓我來說明一下吧。」
  
  利第亞基斯說完後,便審視著眼前的三人,笑容夾帶著不可一世的聖嚴。
  
  潔緹雅雙手緊依在一起,眼神自然、清晰,光看姿態就明白為人單純良善;利提諾亞兩手銬在後腦杓,視線逼人還一邊吹著口哨,態度滿滿都是藐視;安傑爾則神態專注,雙腿緊貼、站姿穩健,明顯是緊張怕生的人,利第亞基斯看到後深有感想,還故意大聲放話給他們聽。
  
  「潔緹雅比較文靜、莊重,身材姣好,作為一個神職人員很是襯職。利提諾亞乍看之下目中無人一般,實際上已經到了神之境界,在大的災難在他面前都能無動於衷,真是可怕的孩子啊。呃,安傑爾則從不擺架勢,由此可知他性情毫不造作、為人直率,品行也沒有曲斜,這值得讚賞。總而言之,茉希菲妮能有這三位知心,實在太趣了。」
  
  利第亞基斯的感想讓潔緹雅聽得臉紅,不知所措,利提諾亞則是繼續吹著口哨,好像什麼什麼都沒聽到,安傑爾由於不曉得那些話是褒是貶,所以一臉錯愕。
  
  「好了!我來講解一下。在神官任選之後,跟神官有關的親人、友人、愛人都可得到皇國的保護及款待,而你們三人符合了資格,也受到火之神官的邀請!所以,我順從她的意思,你們必須奉命居留在神殿之中!」
  
  利第亞基斯大聲叫喊,好像恨不得權神殿的人都要聽到,音量十分嚇人,整座大堂都聽得一清二楚,連迴廊都傳來了明顯的回聲。
  
  「等等,神殿裡面的飯菜好吃嗎?」
  
  利提諾亞笑著舉手大叫,看起來有點憨憨的,而且還問了一個蠢問題,這很明顯是算消遣利第亞基斯。
  
  「別鬧了啦……利提諾亞。」
  
  安傑爾右手壓住利提諾亞的頭不停苦笑,很擔心利第亞基斯會生氣,不過利第亞基斯卻態度超然,沒有受到利提諾亞的挑撥。
  
  「利提諾亞,我回答你的問題!答案是神殿裡只有凡人無法輕易享用到的絕世美食,未來各位的每餐都是餐會級的饗宴,而且有專屬的僕侍招待。」
  
  「哇,我還有一個問題!」
  
  利提諾亞這次高舉兩手,並且提高了分貝,利第亞基斯見狀腦後終於冒出了青筋,耐性似乎快被他給磨光了。
  
  「好,請說。」
  
  「裡面的侍女,好吃嗎?我可以隨便吃嗎?還有,我要小一點!」
  
  利提諾亞還沒說完就被利第亞基斯的雙掌不停地搓臉,利提諾亞神情非常痛苦,好像快死掉了一樣。
  
  「抱歉,我們神殿沒有提供這樣的服務。」
  
  安傑爾雙手遮住眼睛,感到非常的丟人,潔緹雅則是呆愣的睜大雙瞳,不敢相信那是利提諾亞說的話。
  
  「利提諾亞,算我求你,饒了老子我吧,別再裝耍了。」利第亞基斯面對利提諾亞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的另類幽默搞利第亞基斯怎樣都不是,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安撫了情緒才面對大家切回正題:「總之,你們以後就在這邊生活,往後是否想在這留著就看你們意思,而孤兒院的孩子將會由王國接收進行教育,這樣可以嗎?」
  
  「多謝大叔!拜託您了。」
  
  安傑爾滿意地雙手合十,笑得非常開懷,想法完全沒有任何隱藏跟造假,利第亞基斯見狀後摸摸了下巴,溫順的神情有慈父般的關愛。
  
  「前輩,我在這像您奉獻上萬分的感意。」
  
  潔緹雅一手貼向胸懷,閃耀出祭司寬闊的悲憫情懷,利提諾亞則是嘟著嘴向前跨一步,嘴邊掛上了愉快地圓弧。
  
  「請省去多餘的謝詞,把我當作親人就好,各位不用這麼拘謹。」
  
  利第亞基斯閉上了眼睛,好像在思量什麼,所有人都凝視著利第亞基斯等待他進行下一步行動。良久,利第亞基斯終於張開了眼睛,那道目光中似乎藏匿著什麼,完全感受不到他當下的情緒跟思維,跟周圍的氣息徹底斷絕了開來。
  
  「這樣好了,我你們先說明一下六大神殿。」
  
  「咦?六大神殿?」
  
  安傑爾很驚訝,很明顯是連神殿有六座,神官有六名都不知道。
  
  「是的,守護官總共六名,也分別在不同的六大建築守護神器。也就說你們除了茉希菲妮以外,還有機會跟其餘五名神官相會。」
  
  「太棒了,原來神官有六位,好想見見他們呢!」
  
  安傑爾不好意思地踏腳,並羞紅了臉,這反應明顯是對自己的淺泊感到丟臉,利提諾亞也很不客氣,想都沒想就向他吐嘲,完全不給面子。
  
  「大哥真孤陋寡聞,神官本來就有六位了。」利提諾亞看到安傑爾害羞的模樣,又失望的唉聲嘆氣:「大哥呀,這姿勢很遜耶,看起來跟女孩子一樣……唉!」
  
  潔緹雅迷惑的看著安傑爾,臉色依舊是無比的溫柔,沒有任何看不起他的意思。
  
  「對了,我們住在這邊要做什麼?我們會有什麼職務呢?總不能混吃混喝吧?」
  
  面對安傑爾的提問,利第亞基斯毫不吝嗇的說明,目光炯炯有神,模樣非常專注。
  
  「你問的很好,由於勤務跟神官安全性的關係,各位都會有自己業務要負責,但偶而會有人調離位置,派遣到其他神殿工作。大家都有自己的價值,絕對不會有任何閒雜人等閒到發慌。」
  
  「太好了,原來我們會被指定工作。」
  
  「安傑爾、利提諾亞,你們擔任事務性的職務好了?如何?例如傳遞文書跟公文,或著是像僕侍一樣,做些打掃、料理的工作。」
  
  「咦?」
  
  安傑爾發出吃驚的嘆詞,似乎對這結果感到非常意外,利提諾亞倒是覺得非常滿意。
  
  「大哥,這些工作不是正輕鬆嗎?而且涼的很,你就別挑剔了嘛。」
  
  「利提諾亞,我們可是接過任務的武人,應該要做類似侍衛的職務呀!這樣才能發揮所長。」
  
  安傑爾很不服氣,利提諾亞反而毫無感覺,兩人的思維完全沒有共鳴,各秉己見。
  
  「嘖,那些工作很累,我不太想幹,有點像呆子。」
  
  利第亞基斯凝望著安傑爾,光明正大的在安傑爾面前審查他的份量及水準,這舉動雖然冒昧又無禮,但這也是為了他好,畢竟侍衛這職務不是普通的死板,很多人都搶著要做文官,想盡辦法避開武官類的工作,安傑爾可以說是難得的另外。
  
  「安傑爾,你真的要這樣嗎?就像外面的士兵一樣不停站衛兵?到處走來走去?生活很枯燥乏味喔。」利第亞基斯露出竊笑,又繼續做了補充:「如果是僕侍的話,還可以跟女僕們聊天,也可以跟男僕們當朋友,這樣不好嗎?而且生活也多采多姿,應該比侍衛有趣多了。」
  
  利第亞基斯的話雖然有明確的鄙視意味,但安傑爾聽到後不得仔細重新考慮,完全陷入了沉默。利提諾亞瞧大哥動搖了,決定再來鬧利第亞基斯一次。
  
  「等等,我當僕侍可以跟女僕們做朋友或著玩耍吧?」
  
  「當然可以了,那是你們的自由,我不會管。」
  
  「太好啦,反正玩什麼都可以嘛,爽呆了!那就這樣決定啦!」
  
  看到利提諾亞情緒完全沸騰,利第亞基斯開始後悔說了那些話,何況他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懼的人,若真有什麼萬一可不有趣。
  
  「其實呀──還是有其他職務的,就是擔任輔佐之類的事宜,你們應該有興趣才是。」
  
  「喔,輔佐平時在做什麼啊?好玩嗎?」
  
  利提諾亞故意伸展了幾次懶腰,看起毫不在意,姿態非常的輕浮。
  
  「簡單說就是神官的隨身僕人,他們保護神官也給予建言,甚至安排神官的行程。怎樣,心動了吧?」利第亞基斯道。
  
  現場一片平靜,安傑爾神態全變,神情震驚不已,完全被他給震懾了,潔緹雅也深深被此話感動,希望自己能夠擔任輔佐,裡面只有利提諾態度依舊,對任何事情都裝的漠不關心。
  
  「請問,要怎麼成為輔佐?」
  
  潔緹雅的疑問馬上就獲得了答案,而且答案很叫人興奮。
  
  「神官或其餘高階人士指定,願意的話你們可以向茉希菲妮自我推薦,沒人會阻止各位。」
  
  「嘿嘿,茉希菲妮當然希望我們當她的輔佐呀!這根本就不需要問嘛。」
  
  利提諾亞笑的很濺,故意用手橫遮住擴大變形的小嘴,聲音也變態的很。
  
  「我不想管太多事情,你們自己去問茉希菲妮吧。」利第亞基斯說著,便背離了他們三人離去:「跟我來。」
  
  利提諾亞緊跟在利第亞基斯背面,他走一步就走一步,弄得利第亞基斯壓力很大,不得反覆回頭看他在耍什麼花招,而且每次當剛好被他看到利提諾亞在惡作劇或著耍小動作,直到利第亞基斯受不了才讓利提諾亞得意的當龍頭。
  
  一段冗長的路程,他們走入了大廳,全聽只有茉希菲妮一人不在,在場幾乎站滿了神官的隨侍,所有人靜候著新任神官的駕臨。
  
  安傑爾看著憂慮的潔緹雅,因為她心思幾乎都寫在臉上了,光看到就令人感到擔心,連利提諾亞都不例外。他們三人靜悄悄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並各自想著心事,平時愛翹二郎腿的利提諾亞很給利第亞基斯面子,這次特別的安分,很懂得看場面裝樣子。
  
  「你們在等什麼?來人呀,還不快奉上餐點!」
  
  利第亞基斯站在餐桌前發布命令,明顯掌握大廳的一切指揮權,擁有最高的權威。一群僕侍走向桌前,分別他們三人面前擺上了各種點心跟茶飲,很難想像動員這麼多人力就是為了服務少數的三人。這些餐點外觀非常的精緻,光看外表就很誘人,所有人都恨不得馬上吞下肚。
  
  「謝謝。」
  
  安傑爾微笑答謝身旁的一男三女,他們也很客氣回話並立刻歸位。
  
  「不客氣,安傑爾先生。」
  
  潔緹雅看著桌前的餐點,偷偷的在心中祈禱,表示對神的答謝。另一方面,利提諾亞看到靠近過來的女僕年齡只有十五歲,便故意抬高雙腿,擺出一副很跩的架子,當她放下點心準備離去時,利提諾亞就迅速扣住她的袖子,瞳孔散發出聖人般的威嚴跟氣度。
  
  「妳,放上來的餐點我都吃不下……」
  
  利提諾亞把話說的抑揚頓挫,精神處於高度集中狀態。
  
  「抱歉失禮了,請問您要什麼?」
  
  「妳。」
  
  「我?」她臉頰發紅,感覺有點害羞:「對不起,我不明白您什麼意思。」
  
  「妳知道的,看到妳我的食慾都來了。」
  
  利提諾亞的眸子閃閃發光,光看表情就知道是非善類,利第亞基斯見狀冷不防的面向那女僕看了一眼,隨後她閃動了雙眼,弄得全身顫抖,雙拳不停的襲向利提諾亞,直到他被打的鼻青臉腫才肯罷休。
  
  「看到你,我的食慾都沒了!快喊救命!」
  
  「救命呀!」
  
  全堂上的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鏡,鴉雀無聲的傻在原位,直到那名女僕猛醒了過來大家才恢復鎮定。
  
  「啊,您有沒有事情呀?抱歉,剛剛怎麼啦?」
  
  「不,沒事情,真的沒事情。」
  
  吃過苦頭後,女僕身體踅了一圈,背對著利提諾亞離開,回歸原位後才再次轉身面對全場的主席。
  
  「我有事情要跟他們三人宣佈。總之,其他人先退下吧,所有人都各自休息。」
  
  眾人都順從利第亞基斯的旨意離去,近百人陸續離門的壯觀聲勢說明瞭利第亞基斯權威的渲染力多麼驚人,沒人敢違抗命令,就因為這麼一句話連新任神官都不迎接了。利提諾亞看到人潮散去便看著利第亞基斯興師問罪。
  
  「大叔好賊喔,居然借刀殺人!」
  
  「吶?你在說什麼呀?我可沒看到一個女孩子對你動粗,我也不記得有叫一個女孩子公正的毆打你呀。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都聽不懂呢?」
  
  「哼!睜眼說瞎話!」
  
  在利提諾亞不服氣的坐正後,利第亞基斯才坐了下來。
  
  「我來跟你們簡介一下其他的神官──地之神官佛蕾妮,為人保守、品行端莊,做人講求信譽,連教皇本人都很欣賞她,是一個重看又重用的人;雷之神官利狄姆,乍看之下開朗易近且和善和藹,其實他根本就是怪人一個,性格又很火爆,根本就是一個完美的渾蛋。好了,講到這裡了,剩下的人我不熟,所以不再形容與贅述。」
  
  「我怎麼覺得大叔只是單純的重女輕男。」
  
  「對呀,以後你會更瞭解我的,小朋友。」
  
  利提諾亞與利第亞基斯之間展開了一場跨齡的可怕冷戰,彼此微笑以對,一個是笑裡藏刀,一個是笑面虎,詭異的氛圍讓安傑爾嚇到發顫,只有潔緹雅一人在愉快在享受美食,沒有受到影響。
  
  利第亞基斯跟利提諾亞正勢不兩立的時候,大門忽然敞開,光耀的大門出面了茉希菲妮的面影。
  
  「茉希菲妮?」
  
  潔緹雅欣喜若狂,高仗的情緒不小心讓椅子都倒了下來。
  
  「鎮定,潔緹雅。」
  
  利第亞基斯提醒一聲後潔緹雅立即復位,過程手忙腳亂的,光看就知道非常慌張。
  
  「抱歉,我失態了。」
  
  茉希菲妮背後跟著十多名聖騎士,腰邊都配置了一把長劍,手握圓盾、背掛聖槍,有一股非常強勁的壓迫感,光看到武裝就有壓力。利提諾亞眼光滿是輕渺,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完全不當做一回事。
  
  「真的假的,那群人是聖騎士?明顯有勢無能、有氣無力,感覺搖搖欲墜,不過就下了一些表面功夫罷了,只會擺樣子,光看就知道沒啥本事。」
  
  由於距離很遠,聖騎士群聽不到利提諾亞在批判他們。
  
  「唔,這是真的嗎?」
  
  安傑爾驚訝的望著聖騎士群,完全無法想像受過精良訓練的精英真如利提諾亞所說的那麼糟糕。
  
  「真的啊,不過是乍看之下威風且勇猛如獸而已,要裝架子我也會,虛張聲勢。」他澄澈的眸子盯緊了聖騎士群,一言一語都在貶視:「地之神官重看又重用。可惜的是,並非每人都這麼優秀。我打個比方吧!那群聖騎士,重看不重用,等到出事見真章大哥一定會對他們失望的。」
  
  「你真有眼光,利提諾亞。國內的優秀人才幾乎都已經開發殆盡,只剩下少數人值得栽培。」
  
  對於利提諾亞的激烈言詞,安傑爾想不到利第亞基斯居然是不偏不倚的坦率認同,這事實簡直讓他慌了手腳、不可置信。
  
  「國內士兵,大概有一半是偷生怕死的吸血蟲吧?」
  
  「抱歉,下次找時間在聊,先迎接神官吧。」
  
  利第亞基斯非常明白利提諾亞的人格特質,根本就是一鳴驚人,老成的眼線彷彿看穿了世間紅塵,任何事物的弊端都能夠輕易看破。總之,利提諾亞實在太危險了,利第亞基斯不得不欽佩他那不符合年齡的邏輯及才智。
  
  「火之神官請進,其他人馬上退下。」
  
  利第亞基斯的權威在神官之上,這裡只有他能夠做主,沒有人可以違背這事實。才剛進門的聖騎士們還來不及休息又連忙走人,好像被他耍著玩一樣,當聖騎士們消失在地平線後,大門便自動關上,這現象不禁讓人好奇是否有什麼機關驅動這道大門。
  
  利第亞基斯快走到茉希菲妮正面前跪下,將自己形象弄得非常低賤,嚇茉希菲妮當場愣住,簡直受寵若驚。
  
  「那是儀式嗎?還是說──只是一個形式?」
  
  安傑爾迷惑的看著利第亞基斯,想知道他為何要在茉希菲妮面前自貶身分,將自己弄得一文不值。
  
  「一定有玄機,也許他在動歪腦筋吧?」
  
  利提諾亞疲倦地攤手,姿態非常輕浮。
  
  「先安靜下來嘛,在別人的背後偷說話不太尊重別人。」
  
  潔緹雅東張西望,很怕茉希菲妮跟利第亞基斯注意到他們在竊竊私語。
  
  「可是──連我也覺得有些怪異,他大可不將茉希菲妮放在眼裡,何況這是私下互動,不是公開場合。」
  
  「話雖然這樣說……」
  
  「我懂了,我跟利提諾亞盡可能看場合拿捏分寸。」
  
  利第亞基斯磕頭後仰頭立身,完全感受不到任何聲息,明亮的神態恰如明鏡止水般的靜謐,瞬間穿透茉希菲妮的靈魂,直導內心的最深處。
  
  「火之神官茉希菲妮,妳是接受精靈與神祝福的人,吾等幾人向妳奉上自己一切,獻上最真實虔誠的信仰並接受其引導,絕無二心。」
  
  安傑爾與利提諾亞一看到要磕頭,還必須說一堆違背良心的漂亮話就覺得骨椎發麻,很難想像神官居然要受到這種過超的禮遇,執禮者還要卑賤到形同神官的奴僕,自己的意義跟存在也都只能奉獻給神官,光想到就覺得異常病態。潔緹雅身形移到了利第亞基斯側面,重複剛才的執禮,他們看的口呆目愣,複雜的心緒完全無法得到平復。
  
  「我們居然要用這種方式面對親人,這就時神官跟凡人的差別吧。」
  
  「呃,我們真的也要那樣子嗎?大哥?」
  
  他們雖然打心底無法接受,但依舊默契非凡的邁向茉希菲妮同時執禮,一連串的莊嚴執禮讓茉希菲妮一臉愕然,完全不曉得大家為什麼要向她磕頭,也對這種地位差距懸殊上行禮儀感到厭惡,她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在他們彼此身上。
  
  「你們不要這樣啦!快起來,拜託!」
  
  整個場面,茉希菲妮的臉色最為難堪無助,其他人也高興不起來,只有利第亞基斯不同,彷彿渾然無覺,從容的面色從始至終都沒變化,感覺起來,他單純只是遵循著某個習俗行事,一切行為只是本能,事情本身其實並沒意義,對於本質也確實感到麻木。潔緹雅能理解為何利第亞基斯可以這樣依舊面色不改,畢竟他自己就是上任神官,過往他也是這麼受到下屬的執禮,這種儀式神殿內早就司空見慣,只是一件很普遍事情,對他們而言執禮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跟價值。
  
  「茉希菲妮、安傑爾、潔緹雅、利提諾亞。剛剛我只是做個示範,正式議會才需要弄得如此盛大,私底下就隨各位的習慣。」
  
  「原來是這個樣子呀?太好了,因為台詞實在太難背了。」
  
  利提諾亞明中暗諷皇室的表裡不一,明顯的是他已經對這些規矩感到厭煩了,雖然安傑爾、潔緹雅跟也深有同感,但該面對的總是避不開,因此他們願意選擇沉默。利第亞基斯看著他們三人,能隱約感受到了他們真實的心緒,可惜的是他無法給予任何安慰或支持。
  
  「我想最丟顏面的應該是茉希菲妮吧?其實我也不願把氣氛弄得那麼嚴肅,問題是這些慣例沒人可以逃避。」利第亞基斯再度無視利提諾亞,並正經八百地看著茉希菲妮:「保持平常心就好了,別讓這些瑣事影響妳,即使你已經是神官了,但是他們身為妳親人的事實並不會因此而變質,重要的是你們關切彼此的初衷跟心意,別忘了那種感覺。」
  
  在場的人們第一次這樣安靜,尤其是利提諾亞,他完全聽傻了臉,神情幾乎呆滯。茉希菲妮露出敬愛崇拜的目光看著利第亞基斯,心志幾乎被利第亞基斯給剝奪了,徹底的被他給佔領。
  
  「老頭子……想不到我能從你嘴邊聽到這麼有涵養的感人話,你真的越來越帥了。」
  
  「少來了,小夥子,省去奉承的圍心話吧。」
  
  「不,我這次是說真的,老頭子,你真的很帥,酷斃了。」
  
  「噢?哪一句是重點呀?」
  
  利第亞基斯表情緊繃,似乎很在意利提諾亞話中的重心究竟是偏重哪。
  
  「你真的很帥。」
  
  「呵,才沒有這回事呢。」
  
  利第亞基斯背對著利提諾亞,小小動作帶動了頭髮飄逸,瞬間遮掩了大家視線。
  
  「啊?為什麼?」
  
  「因為我本來就很帥了嘛,這還需要你說嗎?」利第亞基斯轉身繞到利提諾亞面前微笑,飛揚自信的神情差點讓利提諾亞辨識不出他是誰:「呃,其實上上一句話我沒聽清楚……可以再說一次嗎?」
  
  「聽清楚了,你酷斃了。」
  
  「少來了,其實我也沒這麼酷啦。」利第亞基斯笑容滿顏,並威風瀟灑地撥動長髮:「對不起,我耳朵不太好,我又忘記你說什麼了。」
  
  「你帥呆了。」
  
  「哼,早知道的事情嘛,又何必說出來呢?你真的以為說幾句好聽話我就會上當嗎?」
  
  利第亞基斯的宏大手掌撲上了利提諾亞臉頰,並且將他送入自己寬大的胸懷,臉上還浮現出溫慈且和藹的燦爛笑顏,這畫面看起來非常溫馨,宛如是散多年親子再度的重逢。利提諾亞使盡了氣力,好不容易才從他的熱抱中逃離,並用抑揚頓挫的口氣看著他表情說話。
  
  「因為不說出來的話──就不能讓可愛的神官看到你的真面目了嘛!還有,你已經上當了……哈哈哈!」
  
  利第亞基斯神色僵硬,隨後緊緊握拳、眼燃赤火,利提諾亞差點被他氣勢嚇得魂飛散膽。
  
  「壞孩子,你竟敢耍我。」
  
  「呵呵,本性全露,你遜掉啦。」
  
  利提諾亞明中暗笑,利第亞基斯卻又不能在茉希菲妮面前使用暴力,兩人的深仇大恨好像永遠都沒有了結的一天。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天生的死對頭,水火不融。
  
  「抱歉──以上純屬公開表演的鬧劇。」利第亞基斯神態嚴正如聖地注視著茉希菲妮,並擦去唇邊的口水:「妳看看……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低濺下流的男人嗎?」
  
  潔緹雅遮住茉希菲妮的眼睛強顏歡笑,因為她必須保護茉希菲妮對神官生活的嚮往,不能讓她對前輩的印象陷入絕望。真難想像短暫剎那能有這種空前的轉變,這變化完全讓潔緹雅開料未及,就連一旁看戲的安傑爾也想不到利第亞基斯居然是那種人。
  
  「利第亞基斯怎麼可能是變態呢?當然不是了,對不對?茉希菲妮?」
  
  安傑爾冒汗冷笑代替茉希菲妮發言,他臉上的假笑假到連利提諾亞看到都覺得尷尬。忽然,利第亞基斯開懷的笑了,笑的非常大聲,極端的音量震懾了全部人。不知為何,他神態自然了起來了,而且是毫無心機跟警戒的自然。利第亞基斯身為前任神官,必然經歷過許多風風雨雨,因此在別人面前不會輕易表達自身的情緒,但自從他接觸他們幾人後,居然將自己最真切一面給表現出來了。利第亞基斯這次之所以這樣微笑相向,也是被他們的深切的親合力所影響了吧──而且是在不知不覺中。
  
  「我想,我們也應該玩夠了。茉希菲妮,薩伊跟妳說過詳細情節了吧?」
  
  「薩伊大人呀,他有跟我說。」
  
  「好,接下來有三位朋友有事情要問妳,哪三人妳很清楚。」
  
  「真的嗎?是什麼事情?」
  
  茉希菲妮興奮的凝望潔緹雅等人,內心幾乎滿懷期待,自從她勝任火之神官後已經有四天沒跟大家見面了,對於怕孤獨她來講,能夠跟最敬愛的家人鄉會已經是最幸福的時刻。安傑爾知道利提諾亞一向都很多話,所以靜待利提諾亞他開口,結果利提諾亞還真的馬上舉手急著要表示意見。由於這情形早就被大家預料到了,利第亞基斯事先就盯住了他,連潔緹雅也不例外。
  
  「大叔希望我們找個職務,討論到了最後,我們得知了輔佐這項職位,只要我們成為了輔佐,就可以陪在妳身邊囉。所以說,茉希菲妮是不是我們當輔佐呀?」
  
  「好呀,大家在一起不是很好?我好高興噢!」
  
  雖然這結果早已是既定的事實,但利第亞基斯依舊堅持要親耳聽到,很明顯的是這舉動別有用意,這帶有遠見的目的另安傑爾感到有些不安。潔緹雅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伸出了右手捉住他難平難定手懷,她那為親姐關心家人的心情彷彿連神都感受的到。
  
  「聽到了沒,老頭子,聽到了沒!」
  
  「隨你們意,我事情已經很多了不想再為自己找來負擔,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處理吧,到時我會替各位撰寫證明書,並且在神殿公開傳令。」
  
  利第亞基斯鬆口氣後立刻拍打上衣的灰塵,利提諾亞看到這行為後,不知為感受到一種特殊的無形威壓,只能強迫自己假笑。
  
  「哈,不准反悔唷。」
  
  「呵,醜話說在前面,你們別反悔就好了。」
  
  利第亞基斯語態清新爽朗,容貌沒有任何不服,但卻瞳內散發出一絲詭譎神采,利提諾亞注意到這怪異的現象內心便暗提元氣,試圖從他那深墜的眼神看出什麼。茉希菲妮等三人正在一旁歡呼聊天,在場的人只有利第亞基斯跟利提諾亞在互相探盼,場面增添幾分違合感。
  
  「帥大叔,這話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沒有啊,沒什麼意思,希望我的幽默沒有讓你反感。」
  
  利第亞基斯笑容依舊,目視看來只是一位很親切安祥的男子,但利提諾亞卻發現到了別人所沒皆穿的真實,那是一種偏斜的傾向,也是無法言語的直感。利提諾亞加深堤防,找了理由離開利第亞基斯,這時茉希菲妮也剛好愉快的跑到利第亞基斯身旁講話。利提諾亞站在潔緹雅跟安傑爾旁邊發出激昂的驚人話語,眼神非常嚴肅。
  
  「姐姐,我們還是別當輔佐好了,茉希菲妮都已經是神官了,有很多事情要忙,別打擾她比較好。」
  
  「咦,怎麼會呢?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而且……呃,我們當輔佐沒什麼不好,而且茉希菲妮也很希望我們能陪她。」
  
  潔緹雅踟躕地晃動兩眼,神瞳明顯的在抖動,利第亞基斯雖然遠在一旁,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但是線卻如刀一樣尖銳,茉希菲妮雖然注意到了問題,但她卻以為這是他特有的威嚴,所以完全不在意。安傑爾觀察了一下週圍,看到這怪異的突發狀況便跟利提諾亞輕聲對談。
  
  「利提諾亞?你怎麼怪怪的,多心完全不像你,發生了什麼大事嗎?利第亞基斯怎麼了嗎?」
  
  「大哥,你什麼感覺都沒有嗎?真的都沒有?」
  
  利提諾亞強韌堅信的神情讓安傑爾動搖了,他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利提諾亞──這麼躊躇不定的利提諾亞。
  
  「如果有什麼不妥適跟恰當的地方,馬上跟我說沒關係,你到底是在擔心什麼呢?」
  
  「沒事,我想應該是我真的多想了,想不到我居然失態了,對不起。」
  
  茉希菲妮抓住利第亞基斯衣服的袖子,純潔的燦爛笑容映入了他眼簾中,利第亞基斯面無表情、不為所動,他的內心只有滿滿的深刻。
  
  「利第亞基斯先生,輔佐的事情多謝你了!」
  
  「收下那些讚譽之詞吧,不需如此有禮,那些話我已經聽到厭煩了。」
  
  茉希菲妮想都沒想就點點了頭,不曉得重複了幾便,隨後利第亞基斯出現了微妙變化,用起左手摟住茉希菲妮的腰,並將嘴唇靠到了她耳邊,眼神非常的強悍。這動作非常的小,微妙到在旁邊的潔緹雅等人都沒注意到。
  
  「可以告訴我幾件事情嗎?茉希菲妮。」
  
  「可以啊。」
  
  「噢,很乖──大祭司跟妳說了些什麼話,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呢?」
  
  茉希菲妮意外地退卻了雙手,但猶豫的神情卻在利第亞基斯的雙眼緊密撫慰下擺動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