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 10月 19, 2010 1:02 am
下午五點十五分，離下班前還有ㄧ刻鐘。
看完Timex限量版經典運動腕錶優雅移動著指針，我拿著香菸往辦公室旁的吸菸室走去，準備抽完最後ㄧ根菸替今天忙碌的工作做個完美的ending。走道上清潔婦正拿著拖把吸著地上不知哪個冒失鬼翻倒的水漬；清潔婦抬頭擦汗與我四目交接的同時，趕忙唯唯諾諾的退後ㄧ步，深怕擋住我的去路。
而在另端通往廁所走道上穿著國中制服專心摺著回收紙箱的女孩則引起我的好奇；對此，清潔婦我是有數面之緣，卻不知她有個女兒。
當然，盤旋在腦子裡繁瑣的事情，讓我對這女孩存在的好奇只是曇花一現；我只想趕緊抽根菸，讓尼古丁舒緩長時間所造成緊繃鬱悶的情緒。
而隔著吸菸室玻璃窗眺望著遠方盡頭的夕陽餘暉，我開始有點沉醉在冷冽的十二月裡，享受著白晝陽光所帶來的最後一絲溫暖。我有點刻意的再次抬高左手看著新買的Timex限量版運動經典腕錶，看著不銹鋼錶殼與藍寶石鏡面所反射出來高貴而閃亮的光澤，不禁愉悅而滿足，微微的揚起了嘴角。
嗯！這是我第一次不用天人交戰、買蔥送蒜般的跟店家斤斤計較；我只是經過櫥窗，看對了眼：
「老闆，我要這只手錶。」
哈哈！原來當個暴發戶對物質的擁有是可以如此的輕鬆容易。
想到這裡，我不禁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濃菸，然後朝聖般慎重虔誠的打開股票機；像乳牛反芻ㄧ樣，反覆咀嚼螢幕裡呈現中午收盤時紅通通ㄧ片的線條圖。
今天大盤指數已經來到了9500點，中午餐廳裡電視新聞播放著連續三個月呈現黃、紅燈的景氣訊號，各類股不斷的輪漲、屢創波段新高。但對這個數字，我ㄧ直有點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只是，我沒有太刻意的去記憶裡搜尋。
今晚要吃甚麼？這才是我現在要煩惱的。
營業員蔡頭剛剛來電搞神秘說已經訂位，今天一定會給我一個驚喜。
「蔡頭，上禮拜我們在東區吃ㄧ客三千元的安格斯炭燒牛排與法式焗田螺、上上禮拜巷子裡那家銀座日本料理ㄧ人份要價四千元的日式套餐；我並不覺得有如網路上寫的令人口齒留香、永難忘懷。」
「小D，你的舌頭到底有沒有長味蕾？」 蔡頭在電話那端義正嚴辭的駁斥，似乎在抗議說他點的菜雖所費不貲，卻物超所值。
其實我也忘了認識營業員蔡頭多久，但印象所及他卻只會錦上添花；似乎整個市場的景氣回春，大盤指數跌深反彈都講得猶如在其掐指神算之中。
「小D你看看，好的老師帶你上天堂，不好的老師帶你住套房。」 營業員蔡頭有次在電話那頭講的口沫橫飛，猶如自己已經是個會呼風喚雨的分析師。
「小D該請客慶祝一下行情吧！我知道有家餐廳很有名…...。」 也不知哪次開始，蔡頭開始這不成文的規定：每三支漲停板的漲幅，我就必須請他吃大餐。
Who care ? 景氣來時，錢潮的確就像海水般湧入，擋也擋不住。
望著窗外漸漸黯淡的夕陽餘光，我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菸，讓它在肺泡裡短暫停留再緩緩吐出。
對了，女兒說她要ㄧ支iphone 4。隨著尼古丁發酵，我又抽絲剝繭出ㄧ件煩人的事。
以現在戶頭裡的存款，我並不是買不起上萬元的手機；甚至每個周末，全家人都要絞盡腦汁、集思廣益吃遍市區裡的高級料裡當成奢侈的娛樂主題。我幾乎忘了女兒何時開始不吃路邊攤、除了高級品不穿平價的T恤或球鞋。
我ㄧ直在尋找現實生活裡的實例，讓她知道人生的價值不是以錢為前提。
看著玻璃窗裡反射的倒影，我知道自己的眉頭又開始深鎖。
「歐巴桑，那是你女兒吧！」 我看著剛走進吸菸室準備清理菸燼的清潔婦，希望藉著話題來移轉低潮的情緒。
「嗯！今天就我生日，女兒說一定要請我去吃牛排，她說公司附近有家新開幕的牛排館……。」
看著清潔婦從口袋掏出兩張原價NT$129，開幕特價NT$99的折價券，原本滿臉的卑屈靦腆突然綻放出滿足的喜悅。
我突然想起夜市的牛排老王。
記得八年前股市上萬點的瘋狂景象；當時初進公司當個小職員的我，已經開始融資融券沉浮於股海。而隨後金融風暴帶來景氣的急轉直下，那種跌停鎖死的求救無門，我除了賠光所有存款，還背了滿身債務。
剛開始晚上拋頭露面在夜市兼差很難為情，我記得那晚也是個寒冽刺骨、冷風颼颼的12月天。我畏縮的不敢抬頭，只依稀記得那晚生意很好，人聲鼎沸的吵雜聲與清洗盆裡洗也洗不完的餐盤成正比。
直到午夜一點整理完攤位，ㄧ身橫肉、滿臉嚴肅的老王拿出一團有點糊掉的義大利麵給我，然後不發ㄧ語轉身繼續把桌椅疊上貨卡。
我記得我ㄧ直看著牛排老王的背影，直到泛濫的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這幾年職務升遷有了加薪，景氣復甦也讓原有套牢的股票回到該有價位；說真的，紙醉金迷的生活差點讓我忘了寒風刺骨的洗碗生活、那種連續三年餐餐義大利麵果腹的潦倒日子。
「老婆，你還記得牛排老王嗎？」我對著話筒說著。
看著窗外華燈初上，我突然歸心似箭。
我要一邊吃著義大利麵，ㄧ邊告訴女兒這個故事。
看完Timex限量版經典運動腕錶優雅移動著指針，我拿著香菸往辦公室旁的吸菸室走去，準備抽完最後ㄧ根菸替今天忙碌的工作做個完美的ending。走道上清潔婦正拿著拖把吸著地上不知哪個冒失鬼翻倒的水漬；清潔婦抬頭擦汗與我四目交接的同時，趕忙唯唯諾諾的退後ㄧ步，深怕擋住我的去路。
而在另端通往廁所走道上穿著國中制服專心摺著回收紙箱的女孩則引起我的好奇；對此，清潔婦我是有數面之緣，卻不知她有個女兒。
當然，盤旋在腦子裡繁瑣的事情，讓我對這女孩存在的好奇只是曇花一現；我只想趕緊抽根菸，讓尼古丁舒緩長時間所造成緊繃鬱悶的情緒。
而隔著吸菸室玻璃窗眺望著遠方盡頭的夕陽餘暉，我開始有點沉醉在冷冽的十二月裡，享受著白晝陽光所帶來的最後一絲溫暖。我有點刻意的再次抬高左手看著新買的Timex限量版運動經典腕錶，看著不銹鋼錶殼與藍寶石鏡面所反射出來高貴而閃亮的光澤，不禁愉悅而滿足，微微的揚起了嘴角。
嗯！這是我第一次不用天人交戰、買蔥送蒜般的跟店家斤斤計較；我只是經過櫥窗，看對了眼：
「老闆，我要這只手錶。」
哈哈！原來當個暴發戶對物質的擁有是可以如此的輕鬆容易。
想到這裡，我不禁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濃菸，然後朝聖般慎重虔誠的打開股票機；像乳牛反芻ㄧ樣，反覆咀嚼螢幕裡呈現中午收盤時紅通通ㄧ片的線條圖。
今天大盤指數已經來到了9500點，中午餐廳裡電視新聞播放著連續三個月呈現黃、紅燈的景氣訊號，各類股不斷的輪漲、屢創波段新高。但對這個數字，我ㄧ直有點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只是，我沒有太刻意的去記憶裡搜尋。
今晚要吃甚麼？這才是我現在要煩惱的。
營業員蔡頭剛剛來電搞神秘說已經訂位，今天一定會給我一個驚喜。
「蔡頭，上禮拜我們在東區吃ㄧ客三千元的安格斯炭燒牛排與法式焗田螺、上上禮拜巷子裡那家銀座日本料理ㄧ人份要價四千元的日式套餐；我並不覺得有如網路上寫的令人口齒留香、永難忘懷。」
「小D，你的舌頭到底有沒有長味蕾？」 蔡頭在電話那端義正嚴辭的駁斥，似乎在抗議說他點的菜雖所費不貲，卻物超所值。
其實我也忘了認識營業員蔡頭多久，但印象所及他卻只會錦上添花；似乎整個市場的景氣回春，大盤指數跌深反彈都講得猶如在其掐指神算之中。
「小D你看看，好的老師帶你上天堂，不好的老師帶你住套房。」 營業員蔡頭有次在電話那頭講的口沫橫飛，猶如自己已經是個會呼風喚雨的分析師。
「小D該請客慶祝一下行情吧！我知道有家餐廳很有名…...。」 也不知哪次開始，蔡頭開始這不成文的規定：每三支漲停板的漲幅，我就必須請他吃大餐。
Who care ? 景氣來時，錢潮的確就像海水般湧入，擋也擋不住。
望著窗外漸漸黯淡的夕陽餘光，我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菸，讓它在肺泡裡短暫停留再緩緩吐出。
對了，女兒說她要ㄧ支iphone 4。隨著尼古丁發酵，我又抽絲剝繭出ㄧ件煩人的事。
以現在戶頭裡的存款，我並不是買不起上萬元的手機；甚至每個周末，全家人都要絞盡腦汁、集思廣益吃遍市區裡的高級料裡當成奢侈的娛樂主題。我幾乎忘了女兒何時開始不吃路邊攤、除了高級品不穿平價的T恤或球鞋。
我ㄧ直在尋找現實生活裡的實例，讓她知道人生的價值不是以錢為前提。
看著玻璃窗裡反射的倒影，我知道自己的眉頭又開始深鎖。
「歐巴桑，那是你女兒吧！」 我看著剛走進吸菸室準備清理菸燼的清潔婦，希望藉著話題來移轉低潮的情緒。
「嗯！今天就我生日，女兒說一定要請我去吃牛排，她說公司附近有家新開幕的牛排館……。」
看著清潔婦從口袋掏出兩張原價NT$129，開幕特價NT$99的折價券，原本滿臉的卑屈靦腆突然綻放出滿足的喜悅。
我突然想起夜市的牛排老王。
記得八年前股市上萬點的瘋狂景象；當時初進公司當個小職員的我，已經開始融資融券沉浮於股海。而隨後金融風暴帶來景氣的急轉直下，那種跌停鎖死的求救無門，我除了賠光所有存款，還背了滿身債務。
剛開始晚上拋頭露面在夜市兼差很難為情，我記得那晚也是個寒冽刺骨、冷風颼颼的12月天。我畏縮的不敢抬頭，只依稀記得那晚生意很好，人聲鼎沸的吵雜聲與清洗盆裡洗也洗不完的餐盤成正比。
直到午夜一點整理完攤位，ㄧ身橫肉、滿臉嚴肅的老王拿出一團有點糊掉的義大利麵給我，然後不發ㄧ語轉身繼續把桌椅疊上貨卡。
我記得我ㄧ直看著牛排老王的背影，直到泛濫的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這幾年職務升遷有了加薪，景氣復甦也讓原有套牢的股票回到該有價位；說真的，紙醉金迷的生活差點讓我忘了寒風刺骨的洗碗生活、那種連續三年餐餐義大利麵果腹的潦倒日子。
「老婆，你還記得牛排老王嗎？」我對著話筒說著。
看著窗外華燈初上，我突然歸心似箭。
我要一邊吃著義大利麵，ㄧ邊告訴女兒這個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