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5月 07, 2010 5:40 pm
【06】
盛夏已至，淺風緩行。
雨後初晴的清晨，地面上還殘留著一朵朵小水灘。清爽的空氣中，侑侑的腳步踏上小小的水灘，須臾，綻出一朵純美的水花。
侑侑踏著碎碎的步伐，在一個個轉角中飛快的走過，口中碎碎念著「絕對絕對絕對不能遲到。」可終究還是遲到了三分鐘，遲到了那場不是無關緊要的模擬考。
她格外小心的敲響教室的門，在老師的目光注意到她後，「對不起，我遲到了。」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的一瞬間，她的腦海裡同時回響的是老師那句「絕對不能遲到。」所以並不想去解釋什麼，畢竟狡辯不是個好行為吧。
侑侑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老師說出那句，「還好沒遲到很久。」後才呼出口長氣，急忙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可是心一急，腿一快，神一晃，腰部狠狠地撞到了桌角，一陣揪心的疼痛在神經裡流動。侑侑咬住嘴唇，堅持著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侑侑在包裡翻找了半天，依舊沒有發現自己的筆袋，難道筆袋自己搞起失蹤。無奈之下，她四處張望的神情顯得那麼不知所措。
肩膀上突然感覺被人觸碰，略微吃驚的回過頭，卻看到信秀遞給自己一支黑色水筆，剛想說謝謝，卻又看到對方的口型似乎說著，「就知道妳會忘記帶。」
這個是心電感應嗎？不肯定吧，這麼迷信，那麼自己讀懂他的唇語呢？
其實，夏侑侑肯定已經忘記了，昨天放學時，她嘟囔著自己黑色水筆不見了的事了吧。可是信秀卻一直都記著，也猜到了迷糊的她一定會忘記，所以特意幫她準備了一支。
侑侑真的很想說句謝謝，可是已經考試了，而且老師的目光一直看著他們，或者是顧忌到信秀，所以才沒有開口吧。不過已經很給面子了吧。
想著，侑侑轉了回去，把自己埋在題海了。只是手指上略微不自由的感覺觸到了她的心底，為什麼現在的自己明明是右手拿著筆，卻還是不能像之前那樣活動自如呢？
一陣煩躁的感覺，一股急躁的情緒，侑侑面對一長串的數字顯得格外惱火。她深深呼吸，壓下急躁的心情，全身心的投入到考試中去。
還剩最後一題，侑侑不由得一絲欣喜，只要寫完就沒事了，時間還很充裕，絕對沒有問題。
一分鐘前還這麼想著的她，在一分鐘後，看到信秀交卷的身影而徹底失落下來。尤其是當信秀把疑惑的目光看向她時，她窘迫地低下了頭，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試題上。
「信秀，你就自己休息會吧。」在老師帶有讚賞語調的話語中，在同學們充滿羨慕與崇拜的嘆息中，侑侑的思緒不由的回想起之前。
之前的他們，總是能在大家還沒有寫完時，同時起身交卷，然後兩個人小聲地聊天，小聲地議論著還在做題的同學，兩人聊到愉悅時，會忍著輕聲的淺笑。
現在的他們，已經回不去那時了吧。侑侑的淚落在了試卷上，綻出一朵淡墨的花。
思想已經不可能在集中了，思緒已經被帶去了那遙遠的美好的時光，侑侑在試卷上隨手寫了幾題，便安靜地趴在了桌子上。
----對不起，信秀。即使現在的我，可能再努力一點，還能更靠近你一點，但是，我已經沒有了那份勇氣，沒有了那份執著，沒有了那份動力。我只想平靜的，安穩的在這個學校生活下去。
下課的鈴聲肆意地響起，與彼時沉重的呼吸產生鮮明對比的，是此時大家的歡呼聲，以及小小的嘆息聲。
「怎麼樣？」信秀拍了拍侑侑的肩說道，是問「考得怎麼樣？」吧。
「還好吧。」其實侑侑心裡也沒有底，畢竟因為他的原因，她幾乎只是在最後一題上隨便寫了幾筆。
「來，這個給你。」信秀遞上了一塊白色的橡皮。侑侑看著，似乎觸到了很久以前的回憶，可是卻始終沒有想起來。
信秀見她似乎已經忘了的樣子，嘆了口氣，「忘記了嗎？忘記了我以前說過的了嗎？如果考得不好的話，就拿橡皮砸自己的頭，砸醒自己，順便也把不好的回憶擦去。」
好像，真的有這麼個回憶，是在自己因為發燒而沒有考好，在教室裡哭了整整一個下午，連放學鈴聲都沒有聽見，最終一個人在教室裡哭泣時。他找到了她，原以為他只會敷衍的安慰，或者是偽善的鼓勵。沒有想到，他居然告訴了她這個辦法。
充滿甜蜜的回憶。
「現在要試試嗎？」帶著好笑的表情，信秀詢問道。
侑侑點頭的一剎那，信秀拿起橡皮，在她的額頭輕輕敲了敲，「妳個小笨蛋。」
一句話，只是一句話而已，卻讓侑侑回想到之前的心動，果然自己還是喜歡他的吧。侑侑信秀手中搶過橡皮，在他的頭上也敲了一下，「不用掩飾了，我知道你也沒考好，幫你敲了。」
固執的語氣，一如從前倔強的她，信秀被瞬間的欣喜所感染，看著侑侑微笑的臉龐，忍不住地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侑侑的大腦這次估計是斷路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掙扎著。信秀或許也意識到學校裡這樣會被人議論紛紛，於是鬆開了手臂。只是沒有想到這一鬆，侑侑居然轉身就往教室外跑，下意識的，信秀跟了過去。
侑侑自然跑得沒有信秀快，亦或是現在的侑侑根本不能猛烈的跑，才剛到樓梯口，侑侑就被信秀拉住了手臂。
「妳怎麼了？」信秀第一句話便是問「妳怎麼了？」，侑侑用輕到只有自己聽到的聲音說著，「究竟是我怎麼了，還是你怎麼了。」
見侑侑半天沒有理自己的意思，信秀有些著急，「妳怎麼想的要告訴我啊，只有告訴我，我才知道該怎麼做。」
「那麼，請給我點時間好嗎？」他明明之前已經答應自己要永遠等自己了，為何現在又要提起這個話題呢，「等到我能面對自己，面對你的時候。」
「我一直在等啊。」信秀突如其來的一段話讓侑侑簡直無話可說，「我沒有再問妳離開的原因，沒有問妳我感覺到奇怪的任何事情，我一直以為妳總有一天會告訴我，把全部的事都對我解釋清楚，所以我一直在等待啊。妳難道不明白嗎？現在的我是帶著多少疑惑存在著啊。我簡直快被那麼多的為什麼弄得崩潰了。」
「對不起。」想了好久，也只能說這三個字了。
信秀怔怔地看著她，好像一顆屹立在風中的樹。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假如真的能夠告訴你，那麼我也就不用那麼矛盾著的，想要靠近你，卻不能靠近你。想要告訴你，卻不能告訴你。
信秀，我怕我告訴你，你就會和我一樣不快樂不高興。
我是那麼希望看到你的笑。
因為你的笑，對於我而言，是我頭頂的光。
第四章 淡漠的過往仿若那淡淡的細膩時光
過往的是那些淡淡的細膩時光 我看來看去 看不到未來
一個又一個看不到來路的沉甸甸的希望
一次又一次聽不清楚又不能明白的哭泣
世界好像從來沒有甦醒 大陸也從來沒有露出海面
是誰走上了錯誤的方向 是誰來到了陌生的路途
是誰遇到了難堪的事情 是誰遭遇了顛沛的時光
再見 再見 再也不見
無聲的是你蒼白的側臉
無聲的是你緊握的拳頭
那些流傳的歌謠開始分崩離析 那些過往的人對著自己溫柔地說了再見
那些看起來好像不相干的人 其實他們才是真正在一起的人
來路不明 去路不清
來路悲涼 去路滄桑
於是曾經燦爛的歲月開始變得黑暗 世界顛倒了方向
於是過去美好的時光開始變得荒謬 大地又裂開了縫
世界開始荒蕪 人間開始虛妄
你又帶著一身的清涼出現在我的面前 出現在那個年華的岔口
那個十字路口裡有你 有我 有青春 有過往
一百個世紀之後 我都已經分辨不清楚
哪個是你 哪個是我
那個時候 你還是你嗎
我還是我呢 你真的
還是你嗎
【01】
所有的氣息被壓抑的空氣擠壓出來，與蒼白的塵埃交雜著，飄蕩於無形之間。
一絲絲甜膩，一縷縷微酸，一陣陣略苦。
滋味被調得格外的淺淡，微微掠過人的心田，只留得一絲痕跡。
天是無限蒼茫的海。海是倒過來的天。
是否甜膩會被微酸所感染，是否微酸會為苦澀所涉及。
現在的我，心底滿是微酸的氣息，揮之不去。
現在的我，好想回到我們的從前，續寫幸福。
那麼，現在的你呢？是否依舊願意陪著我，始終不離。
願現在的我們，綻放在那個夏暖花開的季節，一直燦爛，花開不謝。
第二天。
中興高中。二年六班。
飛機雲在淺藍色的天空拖出一條長長的軌跡，一路蔓延下去，逐漸化開，暈染了整個蒼茫的天際。萬物都帶著新生的色彩，在這個水蒸氣浮入天際的空氣中，鮮明地存在著。
夏侑侑獨自從窗戶觀望著窗外的景色，看得都有些入迷了，很久很久，她沒有說一句話，把自己完全融入了窗外的美景，無法自拔。
侑侑真的是個很喜歡天空的人呢，彷彿只要看到湛藍的天空，就能讓她聯想到美好的未來，迎接大片的光明。
一個人影擋住了她的視線，目光也隨即被吸引了過去，是紀信秀。不過他找自己什麼事，「信秀，有事嗎？」
「忘記了嗎？記憶力果然不是很好呢。」信秀居然敢調侃自己，侑侑嘟嘟嘴，側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信秀親暱地拍了下侑侑的腦袋，「還不走的話要遲到拉，開會。」
開會？似乎好像應該是有這麼個事情，侑侑屏息仔細回想，好像有過那麼一句話，「後天上午將進行運動會的前置會議，請大家依舊準時出席。」
自己果然還是忘記了，記憶能力這東西絕對是天生的。
侑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讓信秀覺得十分好笑，「怎麼，記起來了？」
使勁的點頭，然後拽著信秀襯衫的衣角走了出去，「再不走要遲到拉。」侑侑催促著，試圖再一次加快腳步。
「差點還缺席了呢。」信秀的這句話帶有的調侃意味更多了，侑侑斜眼瞪了信秀一眼，「那還不快走。」
「是是是。走吧。」信秀賠罪般的說道。
「抱歉，因為一些事耽誤了點時間。」最後的最後，兩人依舊還是遲到了。在大家的注視下，兩人再一次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會議大致介紹了下運動會的流程，以及將報名的要求之類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持續了十五分鐘又三十秒。」信秀在老師宣布會議結束後對身旁的侑侑說道。侑侑把筆記合上，「信秀同學你可真輕鬆，我記錄得累死了，這個老師要說的東西可真多。」小小發了個牢騷，站起身來，「走吧，下面輪到班級的動員會了。這個就交給你了。」侑侑專制的語調讓信秀哭笑不得。
當信秀說出「運動會報名」幾個字後。教室整個寂靜無聲，那是屬於絕對真空狀態的質感，連光都無法涉及的角落，聲音也都靜謐無蹤了吧。
硬著頭皮，又加了句，「沒有人願意參加嗎？」，這次的語氣很是細膩，帶有一絲絲讓人聯想到的懇求，帶著一點點小小的期待，甚至連眼神都迷茫了起來。
「我，我報名短跑。」終於，一個女生弱弱的舉起手來，聲音很輕，但是足以讓信秀聽得清楚。她的臉頰微紅，明顯心情很緊張，估計是因為信秀來有了動力報名的吧。
看到有人響應了，信秀當然要給個鼓勵，「感謝妳的積極，到時要加油啊，我也會幫妳的。」
「我也會幫妳的。」只有六個字而已，但是只需要這六個字，所有的女生都舉起手來，紛紛報名參加。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期待，憧憬的神情。
眼見著女生們瞬間都鬥志高昂，男生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了。陸續有人報起名來，看他們的架勢有像在和女生比拼的感覺。按照一般的情況，氣勢上女生會弱一點吧，可是這次可不一樣了，因為有紀信秀啊。他絕對是個發光體，所發出的耀眼光芒可以感染每一個人，給人以無窮的力量和信心。
「我看一下。」信秀翻閱著報名記錄表，有些為難地說，「恩，好像還剩一個女子長跑名額，有人報名嗎？」
熱情的保存期其實並不長久吧？或者應該算是很短暫的吧。不然，現在的女生為何都安靜下來了呢？活力過後，是濃濃的倦怠感，精神難以集中，思緒渙散。
「沒有人願意嗎？」信秀強調語氣，再一次詢問，都怪那老師，說什麼報名人數一定要滿，擺明刁難人啊。
這句話依舊被無聲無息的掠過，教室裡回蕩著小聲交談的對白，卻沒有一句是說給信秀聽的。女生時不時的看看信秀，一臉想幫忙卻力不從心的樣子。
畢竟長跑可是個真正的苦差事，勞神又費力，對她們來說簡直就是地獄般的煎熬。要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獻醜四分鐘以上是多麼讓人難堪的事。基於這麼多的因素，女生們統一保持了一貫的安靜。
這下子可為難了信秀了，他的眼神專注地在教室裡巡視一圈，想找到個女生來報名。最後卻把目光落在了侑侑的身上。
依稀記得，侑侑之前在旭光高中的運動會上長跑得過不錯的名次吧。而且似乎跑好也沒有很累的樣子，始終活力十足。越想越覺得她合適，而侑侑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人盤算了進去。
「侑侑，你報名吧。」信秀建議性的提議道。他根本不可能料到吧，這句話足以讓侑侑最最薄弱的一根神經被牽扯到，隱隱發疼的。
不要表現的太過明顯吧，不要拒絕的太過刻意吧。帶著那麼多的想法，侑侑婉言道，「我，還是算了吧。」
明擺著不想讓她拒絕，信秀除了侑侑再沒有想到別的人選了，「以前不是長跑挺厲害的嗎？現在一定沒問題的，試試吧。」侑侑要知道，信秀說這些完全是善意的，只是侑侑覺得自己根本不能跑，所以她沉默地低下了頭，「再說吧。」
聲音透著哀傷的情緒，輕易地撥到了信秀的神經，不能再說下去了，他有種預感，再說下去，侑侑或許會流淚了。
「那麼暫時先這樣吧。等會的自習課，大家就開始訓練吧。」信秀匆匆收尾，對侑侑看了眼，示意要為下面的訓練做準備了。
一個是善意的提議，一個是委婉的拒絕。
----哈，我說他們肯定是一對的吧。
【02】
所謂的發呆，也可以很文學的形容成出神。所謂的遲鈍，也可以很客氣的形容成可愛。所有的事物都存在著兩面性吧，只是有時人往往只注意了一個點。
好比現在的侑侑，明明是眼神呆滯，卻在信秀眼裡顯得無限可愛，彎下身子，輕輕敲了敲她的課桌，在引來了注意後，「喂，我們來討論下運動會的事吧。」
被驚嚇了，霎時又整理好情緒。侑侑側轉身子，和信秀面對面的坐著。
這是由信秀提議要討論的，首先說話的一定應該是他了吧，「我覺得這次的訓練是很必要的。」憋了好久的樣子才說出來這麼一句話，其實信秀純粹只是想找侑侑聊聊天而已，沒想到真的談起了正事。
「恩，我也覺得，所以我們應該做比較充足的準備，比較詳細的記錄，比較簡潔的安排。是吧？」侑侑說得格外認真仔細，而信秀也意識到肯定要一直談正事下去了，他認命了，誰叫是他先發起談話的呢。
信秀的思想全部集中到這運動會上，「那等會的自習課，還是像以前一樣的訓練方法吧。」
「那是當然，分組的方法是我們想到最完美的方法了，不是嗎？」是啊，這的確是最完美的方法了，當他們兩個還在旭光高中的時候，為了做好運動會的準備傷透了腦筋，簡直就是一有時間兩人就討論。最後還是侑侑一句「與其這麼麻煩，讓他們各管各練自己的得了。」讓信秀有了靈感，想出了這麼個方法，而後就是靠這個方法而取得了第一的不是嗎？
突然間，關於從前的回憶一點點在信秀的心裡漾起漣漪，那是從前的他們啊。
「恩，我們還是需要大致計劃下，等會方便實行。」
「好啊。」說著，兩人的頭靠得更近了些，彼此的呼吸聲在空氣中交雜著，屬於彼此的氣息輕易地波及了對方的感官。
一張張方案紙被揉成球狀，最終都逃離不了輾轉著進入紙桶的命運。
每個計劃都沒有完全按照信秀的心意，似乎總存著那麼一點的瑕疵，雖說世上鮮有十全十美的東西，但是從他手上成型的東西，怎麼能連他的心意都違背呢。
極度煩躁，正當信秀想再一次將紙團扔掉時，侑侑拉住了他的手腕，「剩下的我來吧，你先和大家去操場，我把計劃列好就下來。」
「一個人可以嗎？」面對信秀的擔心，侑侑自如地笑語，「總比和你一起扔紙團有效率點吧。」
聽到侑侑自信的聲音，信秀這才放心的和大家一起去了操場進行熱身活動。
只剩侑侑一人的教室顯得陰冷下來，寒意也越發鮮明的存在。侑侑彎下腰，寒氣讓她人微顫，把信秀丟棄的紙團逐一撿起，鋪展開來，仔細研究著信秀的想法。並挑選她覺得可行的摘錄在本子上，不一會，一份嶄新的方案呈現出來。
「信秀，似乎現在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侑侑苦笑著，縮緊身子，在教室的角落裡攝取著自己的溫暖，試圖讓自己不再那麼寒冷。
信秀，你彷彿是侑侑無法企及的光明。
「噠、噠。」一陣緩急地腳步聲在狹小的走廊裡來回回蕩，原音與回音重合，格外響亮。根據聲音判斷，這個腳步是朝侑侑所在的教室走去的。
意識到了這一點，侑侑馬上站起身子，拉直衣角的褶皺，拍去身上的粉塵，走回自己的座位。
門被快速的推開，信秀的身影在門口浮現。
他怎麼來了？就在侑侑疑惑之時，信秀解開了她的疑問，「我來看看你方案準備好了沒。」
原來是這個原因，侑侑指著桌上的本子，「恩，剛弄好。」本子恰巧翻在那頁，方案被敘述得很是詳細，連很細微的地方侑侑也沒有忽視。信秀臉上的笑意漸漸明顯起來，「這就是我想要的，侑侑，做得漂亮。」
突如其來的讚賞，侑侑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其實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十分偉大的壯舉吧，只是很小的事罷了，現在的自己也只能做這些了吧。
「我們下去吧。」侑侑扯了扯信秀的衣角，十分親暱的小動作讓信秀突然竊笑了起來。
此時，操場上同學們零散地分散著，幾個幾個在做著熱身，每一組的訓練方式都不同。雖然所用的方式不一樣是效果最好的，但是看得出都很用心，果然，信秀所給予的力量無限大。
「集合。」如同一個王者，綻出如陽光的微笑，此刻的信秀在旁人眼裡一定像鑽石般燦爛。遵循著他的口令，不到一分鐘，所以的人都聚集起來。
他拿起侑侑準備的方案，把同學分成幾個小組，大致概括地說了下安排後，讓大家先分組行動。自己走到侑侑身旁，輕聲道，「走吧，開始比賽預演了。」
信秀和侑侑緩慢地走過每一小組，每一次都停下腳步仔細觀察動作，而後便會提出許多細小的，不容易察覺到但卻至關重要的小缺點。給準備的人強大的鼓舞。
從前的他們，也是這樣，把技術和希望帶給一個個隊友的吧。每次的對話都能讓他們感受到滿滿的暖意，能夠在一個班級中相遇，真好，不是嗎？
辛苦了一上午，信秀和侑侑把每個項目看了不下五遍，侑侑濃濃的體力也感覺到了不支感。
「大部分的問題都解決了，就是有長跑的那一個名額問題了。」信秀長嘆一口氣，捎一抹失落感，說著。
侑侑聽得出，信秀是在暗示她報名，其實她也很想為班級出力，可是她現在還有那份「力」嗎？她簡直就是個輕度殘廢吶。自卑感纏繞著她，把她壓得透不過氣來。侑侑終究還是沉默了，獨自一人走回了教室。
盛夏已至，淺風緩行。
雨後初晴的清晨，地面上還殘留著一朵朵小水灘。清爽的空氣中，侑侑的腳步踏上小小的水灘，須臾，綻出一朵純美的水花。
侑侑踏著碎碎的步伐，在一個個轉角中飛快的走過，口中碎碎念著「絕對絕對絕對不能遲到。」可終究還是遲到了三分鐘，遲到了那場不是無關緊要的模擬考。
她格外小心的敲響教室的門，在老師的目光注意到她後，「對不起，我遲到了。」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的一瞬間，她的腦海裡同時回響的是老師那句「絕對不能遲到。」所以並不想去解釋什麼，畢竟狡辯不是個好行為吧。
侑侑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老師說出那句，「還好沒遲到很久。」後才呼出口長氣，急忙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可是心一急，腿一快，神一晃，腰部狠狠地撞到了桌角，一陣揪心的疼痛在神經裡流動。侑侑咬住嘴唇，堅持著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侑侑在包裡翻找了半天，依舊沒有發現自己的筆袋，難道筆袋自己搞起失蹤。無奈之下，她四處張望的神情顯得那麼不知所措。
肩膀上突然感覺被人觸碰，略微吃驚的回過頭，卻看到信秀遞給自己一支黑色水筆，剛想說謝謝，卻又看到對方的口型似乎說著，「就知道妳會忘記帶。」
這個是心電感應嗎？不肯定吧，這麼迷信，那麼自己讀懂他的唇語呢？
其實，夏侑侑肯定已經忘記了，昨天放學時，她嘟囔著自己黑色水筆不見了的事了吧。可是信秀卻一直都記著，也猜到了迷糊的她一定會忘記，所以特意幫她準備了一支。
侑侑真的很想說句謝謝，可是已經考試了，而且老師的目光一直看著他們，或者是顧忌到信秀，所以才沒有開口吧。不過已經很給面子了吧。
想著，侑侑轉了回去，把自己埋在題海了。只是手指上略微不自由的感覺觸到了她的心底，為什麼現在的自己明明是右手拿著筆，卻還是不能像之前那樣活動自如呢？
一陣煩躁的感覺，一股急躁的情緒，侑侑面對一長串的數字顯得格外惱火。她深深呼吸，壓下急躁的心情，全身心的投入到考試中去。
還剩最後一題，侑侑不由得一絲欣喜，只要寫完就沒事了，時間還很充裕，絕對沒有問題。
一分鐘前還這麼想著的她，在一分鐘後，看到信秀交卷的身影而徹底失落下來。尤其是當信秀把疑惑的目光看向她時，她窘迫地低下了頭，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試題上。
「信秀，你就自己休息會吧。」在老師帶有讚賞語調的話語中，在同學們充滿羨慕與崇拜的嘆息中，侑侑的思緒不由的回想起之前。
之前的他們，總是能在大家還沒有寫完時，同時起身交卷，然後兩個人小聲地聊天，小聲地議論著還在做題的同學，兩人聊到愉悅時，會忍著輕聲的淺笑。
現在的他們，已經回不去那時了吧。侑侑的淚落在了試卷上，綻出一朵淡墨的花。
思想已經不可能在集中了，思緒已經被帶去了那遙遠的美好的時光，侑侑在試卷上隨手寫了幾題，便安靜地趴在了桌子上。
----對不起，信秀。即使現在的我，可能再努力一點，還能更靠近你一點，但是，我已經沒有了那份勇氣，沒有了那份執著，沒有了那份動力。我只想平靜的，安穩的在這個學校生活下去。
下課的鈴聲肆意地響起，與彼時沉重的呼吸產生鮮明對比的，是此時大家的歡呼聲，以及小小的嘆息聲。
「怎麼樣？」信秀拍了拍侑侑的肩說道，是問「考得怎麼樣？」吧。
「還好吧。」其實侑侑心裡也沒有底，畢竟因為他的原因，她幾乎只是在最後一題上隨便寫了幾筆。
「來，這個給你。」信秀遞上了一塊白色的橡皮。侑侑看著，似乎觸到了很久以前的回憶，可是卻始終沒有想起來。
信秀見她似乎已經忘了的樣子，嘆了口氣，「忘記了嗎？忘記了我以前說過的了嗎？如果考得不好的話，就拿橡皮砸自己的頭，砸醒自己，順便也把不好的回憶擦去。」
好像，真的有這麼個回憶，是在自己因為發燒而沒有考好，在教室裡哭了整整一個下午，連放學鈴聲都沒有聽見，最終一個人在教室裡哭泣時。他找到了她，原以為他只會敷衍的安慰，或者是偽善的鼓勵。沒有想到，他居然告訴了她這個辦法。
充滿甜蜜的回憶。
「現在要試試嗎？」帶著好笑的表情，信秀詢問道。
侑侑點頭的一剎那，信秀拿起橡皮，在她的額頭輕輕敲了敲，「妳個小笨蛋。」
一句話，只是一句話而已，卻讓侑侑回想到之前的心動，果然自己還是喜歡他的吧。侑侑信秀手中搶過橡皮，在他的頭上也敲了一下，「不用掩飾了，我知道你也沒考好，幫你敲了。」
固執的語氣，一如從前倔強的她，信秀被瞬間的欣喜所感染，看著侑侑微笑的臉龐，忍不住地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侑侑的大腦這次估計是斷路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掙扎著。信秀或許也意識到學校裡這樣會被人議論紛紛，於是鬆開了手臂。只是沒有想到這一鬆，侑侑居然轉身就往教室外跑，下意識的，信秀跟了過去。
侑侑自然跑得沒有信秀快，亦或是現在的侑侑根本不能猛烈的跑，才剛到樓梯口，侑侑就被信秀拉住了手臂。
「妳怎麼了？」信秀第一句話便是問「妳怎麼了？」，侑侑用輕到只有自己聽到的聲音說著，「究竟是我怎麼了，還是你怎麼了。」
見侑侑半天沒有理自己的意思，信秀有些著急，「妳怎麼想的要告訴我啊，只有告訴我，我才知道該怎麼做。」
「那麼，請給我點時間好嗎？」他明明之前已經答應自己要永遠等自己了，為何現在又要提起這個話題呢，「等到我能面對自己，面對你的時候。」
「我一直在等啊。」信秀突如其來的一段話讓侑侑簡直無話可說，「我沒有再問妳離開的原因，沒有問妳我感覺到奇怪的任何事情，我一直以為妳總有一天會告訴我，把全部的事都對我解釋清楚，所以我一直在等待啊。妳難道不明白嗎？現在的我是帶著多少疑惑存在著啊。我簡直快被那麼多的為什麼弄得崩潰了。」
「對不起。」想了好久，也只能說這三個字了。
信秀怔怔地看著她，好像一顆屹立在風中的樹。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假如真的能夠告訴你，那麼我也就不用那麼矛盾著的，想要靠近你，卻不能靠近你。想要告訴你，卻不能告訴你。
信秀，我怕我告訴你，你就會和我一樣不快樂不高興。
我是那麼希望看到你的笑。
因為你的笑，對於我而言，是我頭頂的光。
第四章 淡漠的過往仿若那淡淡的細膩時光
過往的是那些淡淡的細膩時光 我看來看去 看不到未來
一個又一個看不到來路的沉甸甸的希望
一次又一次聽不清楚又不能明白的哭泣
世界好像從來沒有甦醒 大陸也從來沒有露出海面
是誰走上了錯誤的方向 是誰來到了陌生的路途
是誰遇到了難堪的事情 是誰遭遇了顛沛的時光
再見 再見 再也不見
無聲的是你蒼白的側臉
無聲的是你緊握的拳頭
那些流傳的歌謠開始分崩離析 那些過往的人對著自己溫柔地說了再見
那些看起來好像不相干的人 其實他們才是真正在一起的人
來路不明 去路不清
來路悲涼 去路滄桑
於是曾經燦爛的歲月開始變得黑暗 世界顛倒了方向
於是過去美好的時光開始變得荒謬 大地又裂開了縫
世界開始荒蕪 人間開始虛妄
你又帶著一身的清涼出現在我的面前 出現在那個年華的岔口
那個十字路口裡有你 有我 有青春 有過往
一百個世紀之後 我都已經分辨不清楚
哪個是你 哪個是我
那個時候 你還是你嗎
我還是我呢 你真的
還是你嗎
【01】
所有的氣息被壓抑的空氣擠壓出來，與蒼白的塵埃交雜著，飄蕩於無形之間。
一絲絲甜膩，一縷縷微酸，一陣陣略苦。
滋味被調得格外的淺淡，微微掠過人的心田，只留得一絲痕跡。
天是無限蒼茫的海。海是倒過來的天。
是否甜膩會被微酸所感染，是否微酸會為苦澀所涉及。
現在的我，心底滿是微酸的氣息，揮之不去。
現在的我，好想回到我們的從前，續寫幸福。
那麼，現在的你呢？是否依舊願意陪著我，始終不離。
願現在的我們，綻放在那個夏暖花開的季節，一直燦爛，花開不謝。
第二天。
中興高中。二年六班。
飛機雲在淺藍色的天空拖出一條長長的軌跡，一路蔓延下去，逐漸化開，暈染了整個蒼茫的天際。萬物都帶著新生的色彩，在這個水蒸氣浮入天際的空氣中，鮮明地存在著。
夏侑侑獨自從窗戶觀望著窗外的景色，看得都有些入迷了，很久很久，她沒有說一句話，把自己完全融入了窗外的美景，無法自拔。
侑侑真的是個很喜歡天空的人呢，彷彿只要看到湛藍的天空，就能讓她聯想到美好的未來，迎接大片的光明。
一個人影擋住了她的視線，目光也隨即被吸引了過去，是紀信秀。不過他找自己什麼事，「信秀，有事嗎？」
「忘記了嗎？記憶力果然不是很好呢。」信秀居然敢調侃自己，侑侑嘟嘟嘴，側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信秀親暱地拍了下侑侑的腦袋，「還不走的話要遲到拉，開會。」
開會？似乎好像應該是有這麼個事情，侑侑屏息仔細回想，好像有過那麼一句話，「後天上午將進行運動會的前置會議，請大家依舊準時出席。」
自己果然還是忘記了，記憶能力這東西絕對是天生的。
侑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讓信秀覺得十分好笑，「怎麼，記起來了？」
使勁的點頭，然後拽著信秀襯衫的衣角走了出去，「再不走要遲到拉。」侑侑催促著，試圖再一次加快腳步。
「差點還缺席了呢。」信秀的這句話帶有的調侃意味更多了，侑侑斜眼瞪了信秀一眼，「那還不快走。」
「是是是。走吧。」信秀賠罪般的說道。
「抱歉，因為一些事耽誤了點時間。」最後的最後，兩人依舊還是遲到了。在大家的注視下，兩人再一次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會議大致介紹了下運動會的流程，以及將報名的要求之類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持續了十五分鐘又三十秒。」信秀在老師宣布會議結束後對身旁的侑侑說道。侑侑把筆記合上，「信秀同學你可真輕鬆，我記錄得累死了，這個老師要說的東西可真多。」小小發了個牢騷，站起身來，「走吧，下面輪到班級的動員會了。這個就交給你了。」侑侑專制的語調讓信秀哭笑不得。
當信秀說出「運動會報名」幾個字後。教室整個寂靜無聲，那是屬於絕對真空狀態的質感，連光都無法涉及的角落，聲音也都靜謐無蹤了吧。
硬著頭皮，又加了句，「沒有人願意參加嗎？」，這次的語氣很是細膩，帶有一絲絲讓人聯想到的懇求，帶著一點點小小的期待，甚至連眼神都迷茫了起來。
「我，我報名短跑。」終於，一個女生弱弱的舉起手來，聲音很輕，但是足以讓信秀聽得清楚。她的臉頰微紅，明顯心情很緊張，估計是因為信秀來有了動力報名的吧。
看到有人響應了，信秀當然要給個鼓勵，「感謝妳的積極，到時要加油啊，我也會幫妳的。」
「我也會幫妳的。」只有六個字而已，但是只需要這六個字，所有的女生都舉起手來，紛紛報名參加。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期待，憧憬的神情。
眼見著女生們瞬間都鬥志高昂，男生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了。陸續有人報起名來，看他們的架勢有像在和女生比拼的感覺。按照一般的情況，氣勢上女生會弱一點吧，可是這次可不一樣了，因為有紀信秀啊。他絕對是個發光體，所發出的耀眼光芒可以感染每一個人，給人以無窮的力量和信心。
「我看一下。」信秀翻閱著報名記錄表，有些為難地說，「恩，好像還剩一個女子長跑名額，有人報名嗎？」
熱情的保存期其實並不長久吧？或者應該算是很短暫的吧。不然，現在的女生為何都安靜下來了呢？活力過後，是濃濃的倦怠感，精神難以集中，思緒渙散。
「沒有人願意嗎？」信秀強調語氣，再一次詢問，都怪那老師，說什麼報名人數一定要滿，擺明刁難人啊。
這句話依舊被無聲無息的掠過，教室裡回蕩著小聲交談的對白，卻沒有一句是說給信秀聽的。女生時不時的看看信秀，一臉想幫忙卻力不從心的樣子。
畢竟長跑可是個真正的苦差事，勞神又費力，對她們來說簡直就是地獄般的煎熬。要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獻醜四分鐘以上是多麼讓人難堪的事。基於這麼多的因素，女生們統一保持了一貫的安靜。
這下子可為難了信秀了，他的眼神專注地在教室裡巡視一圈，想找到個女生來報名。最後卻把目光落在了侑侑的身上。
依稀記得，侑侑之前在旭光高中的運動會上長跑得過不錯的名次吧。而且似乎跑好也沒有很累的樣子，始終活力十足。越想越覺得她合適，而侑侑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人盤算了進去。
「侑侑，你報名吧。」信秀建議性的提議道。他根本不可能料到吧，這句話足以讓侑侑最最薄弱的一根神經被牽扯到，隱隱發疼的。
不要表現的太過明顯吧，不要拒絕的太過刻意吧。帶著那麼多的想法，侑侑婉言道，「我，還是算了吧。」
明擺著不想讓她拒絕，信秀除了侑侑再沒有想到別的人選了，「以前不是長跑挺厲害的嗎？現在一定沒問題的，試試吧。」侑侑要知道，信秀說這些完全是善意的，只是侑侑覺得自己根本不能跑，所以她沉默地低下了頭，「再說吧。」
聲音透著哀傷的情緒，輕易地撥到了信秀的神經，不能再說下去了，他有種預感，再說下去，侑侑或許會流淚了。
「那麼暫時先這樣吧。等會的自習課，大家就開始訓練吧。」信秀匆匆收尾，對侑侑看了眼，示意要為下面的訓練做準備了。
一個是善意的提議，一個是委婉的拒絕。
----哈，我說他們肯定是一對的吧。
【02】
所謂的發呆，也可以很文學的形容成出神。所謂的遲鈍，也可以很客氣的形容成可愛。所有的事物都存在著兩面性吧，只是有時人往往只注意了一個點。
好比現在的侑侑，明明是眼神呆滯，卻在信秀眼裡顯得無限可愛，彎下身子，輕輕敲了敲她的課桌，在引來了注意後，「喂，我們來討論下運動會的事吧。」
被驚嚇了，霎時又整理好情緒。侑侑側轉身子，和信秀面對面的坐著。
這是由信秀提議要討論的，首先說話的一定應該是他了吧，「我覺得這次的訓練是很必要的。」憋了好久的樣子才說出來這麼一句話，其實信秀純粹只是想找侑侑聊聊天而已，沒想到真的談起了正事。
「恩，我也覺得，所以我們應該做比較充足的準備，比較詳細的記錄，比較簡潔的安排。是吧？」侑侑說得格外認真仔細，而信秀也意識到肯定要一直談正事下去了，他認命了，誰叫是他先發起談話的呢。
信秀的思想全部集中到這運動會上，「那等會的自習課，還是像以前一樣的訓練方法吧。」
「那是當然，分組的方法是我們想到最完美的方法了，不是嗎？」是啊，這的確是最完美的方法了，當他們兩個還在旭光高中的時候，為了做好運動會的準備傷透了腦筋，簡直就是一有時間兩人就討論。最後還是侑侑一句「與其這麼麻煩，讓他們各管各練自己的得了。」讓信秀有了靈感，想出了這麼個方法，而後就是靠這個方法而取得了第一的不是嗎？
突然間，關於從前的回憶一點點在信秀的心裡漾起漣漪，那是從前的他們啊。
「恩，我們還是需要大致計劃下，等會方便實行。」
「好啊。」說著，兩人的頭靠得更近了些，彼此的呼吸聲在空氣中交雜著，屬於彼此的氣息輕易地波及了對方的感官。
一張張方案紙被揉成球狀，最終都逃離不了輾轉著進入紙桶的命運。
每個計劃都沒有完全按照信秀的心意，似乎總存著那麼一點的瑕疵，雖說世上鮮有十全十美的東西，但是從他手上成型的東西，怎麼能連他的心意都違背呢。
極度煩躁，正當信秀想再一次將紙團扔掉時，侑侑拉住了他的手腕，「剩下的我來吧，你先和大家去操場，我把計劃列好就下來。」
「一個人可以嗎？」面對信秀的擔心，侑侑自如地笑語，「總比和你一起扔紙團有效率點吧。」
聽到侑侑自信的聲音，信秀這才放心的和大家一起去了操場進行熱身活動。
只剩侑侑一人的教室顯得陰冷下來，寒意也越發鮮明的存在。侑侑彎下腰，寒氣讓她人微顫，把信秀丟棄的紙團逐一撿起，鋪展開來，仔細研究著信秀的想法。並挑選她覺得可行的摘錄在本子上，不一會，一份嶄新的方案呈現出來。
「信秀，似乎現在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侑侑苦笑著，縮緊身子，在教室的角落裡攝取著自己的溫暖，試圖讓自己不再那麼寒冷。
信秀，你彷彿是侑侑無法企及的光明。
「噠、噠。」一陣緩急地腳步聲在狹小的走廊裡來回回蕩，原音與回音重合，格外響亮。根據聲音判斷，這個腳步是朝侑侑所在的教室走去的。
意識到了這一點，侑侑馬上站起身子，拉直衣角的褶皺，拍去身上的粉塵，走回自己的座位。
門被快速的推開，信秀的身影在門口浮現。
他怎麼來了？就在侑侑疑惑之時，信秀解開了她的疑問，「我來看看你方案準備好了沒。」
原來是這個原因，侑侑指著桌上的本子，「恩，剛弄好。」本子恰巧翻在那頁，方案被敘述得很是詳細，連很細微的地方侑侑也沒有忽視。信秀臉上的笑意漸漸明顯起來，「這就是我想要的，侑侑，做得漂亮。」
突如其來的讚賞，侑侑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其實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十分偉大的壯舉吧，只是很小的事罷了，現在的自己也只能做這些了吧。
「我們下去吧。」侑侑扯了扯信秀的衣角，十分親暱的小動作讓信秀突然竊笑了起來。
此時，操場上同學們零散地分散著，幾個幾個在做著熱身，每一組的訓練方式都不同。雖然所用的方式不一樣是效果最好的，但是看得出都很用心，果然，信秀所給予的力量無限大。
「集合。」如同一個王者，綻出如陽光的微笑，此刻的信秀在旁人眼裡一定像鑽石般燦爛。遵循著他的口令，不到一分鐘，所以的人都聚集起來。
他拿起侑侑準備的方案，把同學分成幾個小組，大致概括地說了下安排後，讓大家先分組行動。自己走到侑侑身旁，輕聲道，「走吧，開始比賽預演了。」
信秀和侑侑緩慢地走過每一小組，每一次都停下腳步仔細觀察動作，而後便會提出許多細小的，不容易察覺到但卻至關重要的小缺點。給準備的人強大的鼓舞。
從前的他們，也是這樣，把技術和希望帶給一個個隊友的吧。每次的對話都能讓他們感受到滿滿的暖意，能夠在一個班級中相遇，真好，不是嗎？
辛苦了一上午，信秀和侑侑把每個項目看了不下五遍，侑侑濃濃的體力也感覺到了不支感。
「大部分的問題都解決了，就是有長跑的那一個名額問題了。」信秀長嘆一口氣，捎一抹失落感，說著。
侑侑聽得出，信秀是在暗示她報名，其實她也很想為班級出力，可是她現在還有那份「力」嗎？她簡直就是個輕度殘廢吶。自卑感纏繞著她，把她壓得透不過氣來。侑侑終究還是沉默了，獨自一人走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