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單,一屋子除了白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顏色。
  琯夫人心疼的瞧著病床,那日益蒼白消瘦的人影讓她痛心疾首,曾是李家的開心果、快樂泉源如今……卻像個活死人似的昏睡著。她嘆口氣:「怎會又高燒不退了呢?」
  「根據檢驗報告月兒並未感染其他病症,但這原因不明疑似中暑的症狀我會儘速查明。」閻院長汗顏的回答。
  「中暑?」琯夫人不解的疑問。天水躺在醫院裡已近四個月,在溫溼度均控制的恰如其分的情況下怎會中暑?這令她相當不悅。
  閻院長亦感覺出不信任,徒嘆:「阿琯,撇開咱們的交情不談,妳也該信任我的醫術。」
  「對不起。」
  「我了解妳心急。」閻院長交代聲便離去。
  「琯姨。」
  「來多久了?」琯夫人淡掃一眼難忍心中的痛。
  「剛到。」足夠了解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琯夫人哀痛的問:「月兒,妳可知大家都在掛念妳啊!若明白就快點醒來吧,妳媽咪因為妳擔憂而病倒了,妳知不知道啊……」
  「月就交給我來照顧吧,琯姨您先回去休息一下,晚點還要勞您費神。」
  「那就辛苦你了。」
  琯夫人離去後,雲心只靜靜的坐在一旁沈思,他極愛了這個小他七歲的妹妹,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愫?小時他只當是哥哥寵溺妹妹,隨著年歲日增才明白,這近乎憐惜的戀妹情結早就深植於心除之不去,按社會通俗來說是變態、是無法讓人諒解的,為此他痛楚萬分。
  琯姨對天水的關心更甚於母親,對於這點他始終無解,幾度曾認為天水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但終被推翻。在他明白父親與琯姨之間從未燃起的情愛後。
  月,我不准妳離棄我而去!雲心緊緊的握住天水的手,深怕她就此不再清醒,感情一向內斂的他此時不覺得流露出真性情。
  「月!快回來吧!」雲心深沉的低吼著。
  「雲,」海音輕輕的出聲。「我是來辭行的。」
  「還是決定要走?」雲心抬頭盯著那滿頭少年白的身影,露出慚愧的眼神,此時他已無多餘的心力再顧其他。
  海音冷漠的說:「出去走走也好。」
  但!以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來講似乎太……雲心十分心疼的瞅著弟弟看,想伸手將他納入懷裡安撫卻只能明白的放手任他走。
  「別擔心,我會照顧我自己的。」
  「記得要常回來,月她會想你的……」他只能拿妹妹來牽絆他。
  海音點頭。
  「你不等月醒了跟她道別後再走?」雲心仍試圖挽留。
  「不了,徒增感傷何苦呢?」海音語重心長的說:「她……就交給你了。」
  「我擔心她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
  「放心,她遲早會回家的!」之前海音探過天水的夢境,知道她遇到一個如雲一般值得信賴的好人……海音明白雲心排斥這種荒誕不經的說辭但又無法辯駁於他,故僅只嘆口氣不多言。
  多久……雲心苦笑不語。
  這種無言的等待不適合他,海音便悄聲離去。
  病房內靜的駭人甚至連呼吸聲都幾近空無,雲心輕輕撫摸她耳際的髮絲。
  一場意外的代價竟如此之大,父親因此殘了半身,母親為此須長期心理治療,月至今仍不醒人事,海也莫名的堅決赴美求學,而李家的事業也受到重挫,琯姨更為此成了眾口鑠金遭人非議的對象,若不是琯姨堅持要他們完成基本學業,他會割捨最愛的所學全力投入捍衛李家。
  但令人髮指的是,這樁意外竟是人為惡意蓄謀,緝兇故為重要;在此前提是:李氏皇朝必須不倒才行!
  雲心瞄一眼手錶該回總管理處了,他總在入夜後潛回總管理處接受琯姨的特別訓練。他不捨的撫摸天水的臉頰,情難自禁的溫柔而深情的吻上她的唇,雲心在心中吶喊著:月,別忘了,雲在等妳回來啊!


  .待續.